《[刀剑乱舞]百鬼卷》藤色

13、第 13 章

　　这是一个夏天的夜晚。

　　月色很干净，草丛里有不知名的虫在鸣叫。睡莲合上了清丽的花瓣，好像睡着了。

　　在这样一个静谧的、诗情画意的夜晚，笹森缘兴致勃勃地点了一堆火，烤香鱼。

　　当然不止她一个，还有一群更加兴致勃勃的短刀们。

　　不止短刀们，环绕着池塘的乱石滩上这里那里都是一堆堆乱七八糟的篝火，刀剑们三五成群席地而坐，都在烤鱼。

　　这是今天笹森缘家里人通过时空政府捎来的香鱼，据说是上午才上岸，就立刻送了一批给女儿。收到的时候它们还是活蹦乱跳地在大桶里游着，而空地上洋洋洒洒，是几十只这样大腿高的木桶。

　　大家当时几乎傻眼，送来的鱼少说也有上百斤，就算他们人多，又怎么能在鱼死掉前吃完？

　　还是陆奥守吉行出了主意，花了一下午时间，把这些鱼全部倒进了池塘。

　　然后笹森缘跑来看了看，说“上等的香鱼还是要盐烤才美味”，宣布今天晚上烧烤大会。

　　众刀剑一阵欢呼。

　　烛台切慷慨地敞开了厨房大门，大家挥舞着菜刀或本体，把所有能够用来烤制的食材都切成可以串成串的大小。当然这期间破坏了不少砧板，最严重的是某正太“锵”的一声自带背景音，把料理台斩成了两半。

　　终于等到了晚上。

　　紧急订购的几十箱木炭也由万屋的工作人员送来了，大家兴高采烈地把它扛到烧烤地点——也就是池塘边的乱石滩上。

　　池塘里面已经站了好些刀剑，系了袖口和裤腿，忙着捞鱼。和泉守大喊着“看我抛土扬沙！”，一条银光闪闪的大鱼就哗啦一下从水中被他掀出来，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形，“啪”落在石地上。早已等在那里的堀川捡起鱼，一边夸赞着“兼桑还是这么帅气”一边抽出了本体给鱼开膛破肚，就着池水冲洗。而鹤丸当然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和泉守身后，猛地拉开对方的衣领，把一只青蛙塞了进去。顿时池塘里一阵尖叫和混乱，两分钟后鹤丸大叫着“杀人啦救命啊”狂奔而过踩起无数水花，身后是举着刀追杀的新选组。

　　“哈哈哈，年轻人就是活跃啊。”老爷爷组的三日月坐在篝火边，笑眯眯地捧了莺丸沏的茶来喝。而莺丸观望着远处的欢乐景象，好像一时也忘记了念叨他的大包平。

　　“鹤丸殿年纪也不小了。”小狐丸手里烤着一串香蕉，这样说道。

　　“咦，香蕉也可以烤着吃吗？”今剑看着小狐丸，疑惑道。

　　“主君说是一种新式的吃法呢，要蘸糖霜。”小狐丸有些得意地举起手里的香蕉串。

　　“那也不是连皮一起烤吧？”今剑还是满脸不信。

　　另一边。

　　“萤帮咱带条鱼吧——”这是某靠着大石头的懒癌。

　　“不带。要吃自己抓。”萤丸干净利落地拒绝，站在池水边双目炯炯，身边的爱染国俊也是蓄势待发。

　　安静了两秒。

　　“萤帮咱带条鱼吧——”

　　“你再叫我就打你了！”萤丸眼看着一条香鱼从手底下溜走，怒吼。

　　再安静了两秒。

　　“萤啊，你来打咱的时候顺便带条鱼吧——”

　　再另一边。

　　“哇你们好狡猾！竟然乘着我马当番吃这——么好吃的东西！”某呆毛穿着一身内番服，兴高采烈地跑过来。

　　“鲶尾！我说过多少次马当番完没有洗手不准靠近食物！”一期一振挺身而出，拦住了对方扑向食物的身影，“先去洗手！”

　　“这么多鱼差不了你的。”骨喰藤四郎一边在一块大石头上用本体给鱼刮鳞，一边说道。

　　哪怕就算是丰臣秀吉，也不会舍得用骨喰来给鱼刮鳞吧……在这一方面来说，本丸真的是很奢侈啊。

　　鱼已经破好，用竹签串了，一人手里拿着一条。火也燃烧得非常完美，木炭烧成了暗红的颜色，慷慨地向四周散发着热量。鱼烤的滋滋作响，肥美的鱼肚时不时地滴一滴油，落在火炭上，「嘭」地炸起几点火星。

　　一边烤，还一边往鱼身上撒着细盐。烹饪香鱼不需要其他的香料，因为鱼的脂肪本身就带有一种特殊的香气，使用了香料反而会遮盖食物原本的味道。飘香的肉味把所有刀剑都聚集到了篝火边，各种颜色的眼睛都盯上了今天的主菜——香鱼。

　　鱼身渐渐烤成了美妙的焦黄色，因为新鲜，饱满的鱼肉将鱼皮都撑得裂开了，细腻丰美。一时间谁都顾不上说话，也不怕烫，抓起烤好的鱼就是大快朵颐。这种时候他们深刻地认识到跟一个有钱审神者的重要性——这种美味，可不是寻常能吃到的啊！

　　笹森缘跟粟田口家的刀们坐在一起，后者们一边吃一边表忠心：“大将真是太好了！”

　　“大将我要追随您一辈子！”

　　“大将我可以钻进您怀里吗？”

　　一期一振表示很受伤。

　　弟弟们就这样被策反了，没有一点点征兆。

　　……虽然啃着鱼的他也很想反就是了。

　　来派的篝火边也很热闹。虽然他们只有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废人，但是在次郎拖着自家兄长加入后迅速活跃了起来。大家正吃的风生水起渐入佳境之时，萤丸突然听见了“喵喵”的叫声。

　　很微弱的猫叫，差点让他以为是错觉。不过很快萤丸就找到了叫声的来源——在他坐着的石头后面。

　　一只黑色的小猫探出半个脑袋，看着萤丸手里的烤鱼，咪咪叫着，很馋的样子。

　　“小猫咪想吃鱼吗？”萤丸看了看猫，又看了看鱼。

　　小猫继续“咪咪”叫着。

　　于是萤丸把手上的烤鱼撕下一块，送到小猫面前。在他的手伸过来时黑猫猛地缩了一下，非常畏惧的样子。

　　好像是很怕人的猫呀。

　　于是萤丸把鱼肉轻轻放在它的面前，就赶紧收回手。

　　黑猫“咪咪”地叫了两声，低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萤丸发现，这并不是一只漂亮的猫。它探出石头外的大半个身体上都是遍布的伤痕，背上的毛秃了一块，带着焦糊的痕迹；一只腿是瘸的，导致它看起来一点都没有猫们灵活的感觉，反而有些笨笨的。连一只耳朵都被撕掉了半个，脑门上还有道抓痕。

　　总之是只丑猫。

　　“萤丸你在看什么？”爱染抓着一只鱼，看见兄弟坐在石头上低头看着什么，好奇地问。

　　“一只黑猫。”萤丸抓了抓自己翘起来的那束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本丸的。”

　　“猫？”爱染也很感兴趣，凑过来看，“真的诶。”

　　小猫似乎并不适应被这么多人围观，胆怯地向石头后面缩了缩身体。于是萤丸把手里的整只烤鱼放到它面前：“吃吧吃吧，我不饿。”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随手抢了旁边明石的烤鱼自己啃起来，反正后者也懒得反抗。

　　“要不，萤丸你把这只猫带回去养？”爱染提议道，“大太刀都是一人一个房间，也不会有人反对的。”

　　“对哦。”萤丸觉得这只猫很可怜，看着它埋头吃鱼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头，“小猫小猫，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咪！”黑猫大叫了一声，呲起牙，却也没挠他。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萤丸笑眯眯地。

　　*

　　烧烤会后，萤丸抱着黑猫找到了短刀部屋。

　　“药研你会治动物吗？”萤丸开门见山。

　　“动物？”药研有点愣。当他看清萤丸抱着的猫时更加愣了，“治猫？”

　　“对啊。”萤丸把黑猫放到疊席上，“你看，它很多伤的。”

　　“你干的？”药研下意识地问。

　　“……”萤丸克制住拔刀砍这货的冲动，毕竟有求于人不是，“不是，我捡到的时候就这样。”

　　“哦。”药研看了看猫，心说它可真丑，“都是外伤，我给你点儿药膏吧。”

　　“好的好的。”萤丸连连点头。

　　回到了自己房间，萤丸找了个旧枕头，就当是猫窝了。然后把猫抓去洗澡，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忙活完，吹干毛，萤丸发现黑猫的屁股上竟然还有个伤口，圆形的，在尾巴旁边。

　　这个形状还真是够规则的。萤丸心想，然后一把按住猫，上药。

　　除了最开始的几天，黑猫很怕见人，即使看见萤丸，都会往房间的角落里躲。后来随着时间长了，也就慢慢活泼起来，还会偶尔撒个娇什么的。

　　这种感觉挺不错，萤丸心想，出阵回来房间里有个小东西眼巴巴地等着自己，被谁记挂的幸福感啊。

　　“主君的狐狸都有名字。”某次午饭后，萤丸把剩饭带回给黑猫，看着它狼吞虎咽，撑着下巴自言自语，“我也给你起个名字好了——嗯，就叫小黑！”

　　黑猫百忙之中抬起头，“咪”了一声，像是应了。

　　“真乖！”萤丸笑眯眯地摸它的头。

　　好不容易有个比自己矮的，是时候体验一把摸头的感觉了！

　　*

　　审神者有点懵。

　　自打前几天「全体抱抱」的事件之后，刀剑们对她打招呼的方式……都变成了一个熊抱。

　　“主君！吃饭了吗！”一个熊抱。

　　“主君，田当番完成了哦！”一个满身汗水的熊抱。

　　“主君，人家今天不想~出阵~嘛~”被喝醉的次郎整只扒上来蹭来蹭去的笹森缘心里苦。

　　……你们不要过来啊！

　　但是对于短刀们她还是非常慷慨的，所以当信浓藤四郎张开双臂求抱抱的时候，笹森缘不但抱了，还蹭了蹭他的脸。

　　好软好舒服…小孩子什么的，果然是天使啊。

　　完全没有想到，信浓的年纪可不像他的外表那么小。

　　路过的一期虎躯一震，不知道应该把弟弟救出来，还是把审神者救出来。

　　反正两个都是一脸痴汉。

　　这时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背着比自己还高的长刀走过去，身后跟着一个黑影。

　　好像一只猫的样子。

　　萤丸什么时候养猫了？

　　这个念头最多在他的脑海里存在了一秒，便又转移回了审神者和弟弟身上。

　　晚饭时间，笹森缘带着近侍晃悠悠地去饭厅，才穿过一条走廊，就听见前面吵吵嚷嚷的。

　　“快！快去找主君！”

　　“有人重伤了！手入室有空吗？”

　　“往这边！”

　　笹森缘心里咯噔一下，急走两步冲出去：“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