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非典型童话》抒彧

18、胜利

　　“本学年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开始了——”布鲁克·费舍大声宣布，他是去年上任的解说员，风格可以用活力四射来概括，广受霍格沃茨学生们的欢迎。

　　“现在，我们看到格兰芬多备受期待的新找球手波特飞到了最高处！现在我们只能看到一个深红色的小点——嘿！朋友们！这告诉我们如果视力不好就不要来看魁地奇，那太为难自己啦！”开局当然很平淡，但是费舍依然找到一个不错的切入点展开他的解说，“我认为这或许是格兰芬多的某种新战术！没错，找球手的位置无疑对赫奇帕奇击球手们的臂力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聪明的做法！”

　　“那么赫奇帕奇队要如何应对这种挑战？哦？我们能轻松地注意到赫奇帕奇的黄金击球手们无视了找球手的动向——也许是因为波特小姐是今年刚刚加入格兰芬多队的二年级学生！想想看，年纪小、新手、还是一位女士——对不起，麦格教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他们或许认为这位球场上的新面孔不足为惧？”

　　“好！漂亮的一击！格兰芬多们要暗叫不好了！”费舍语速飞快，“游走球被击向了艾丽斯·霍普，但是隆巴顿先生看起来比霍普小姐更生气——教授，我只是陈述事实！噢噢噢，作为报复，隆巴顿先生身姿矫健地把鬼飞球扔进了铁环里，干得好！格兰芬多加十分！现在是10：0！”

　　然而，那只是一个开始——比赛的得分咬得很死，双方的分差直到赛程进行到23分钟都没有拉开到20分的程度，目前是90：100，追球手们像是礼尚往来一样你进一个球，我进一个球，弄得敬业的解说费舍先生都有点词穷。

　　“噢？她动了她动了她动了！”忽然间，渐趋平淡的解说词画风一变，费舍先生的声音再一次变得千回百转、慷慨激昂，“长时间在高空盘旋的波特忽然向下俯冲——我敢肯定这与她刚才做出的几次假动作不同，毕竟这次加速来得如此迅猛，她的飞行是如此的坚定！我们有理由相信她看见了金色飞贼，并且向胜利发起了冲击！”

　　“真糟糕！我看不见金色飞贼啊！”詹姆懊恼地敲着自己的眼镜镜框，他伸长脖子向场内张望着，表现得比真正骑着扫帚的队员们还焦急。
　　“那下次弄个望远镜吧。”莱姆斯无奈地建议道。

　　“如果观众都能看到金色飞贼，还要找球手干什么？”小天狼星状似平静，但是他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找球手的身影，肾上腺素在速度与激情的刺激之下疯狂地分泌着。

　　没准是从解说员那里汲取了灵感，赫奇帕奇的找球手后知后觉地操纵扫帚跟上格洛瑞亚的飞行方向，但是之前拉开的距离太大，追上她像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赫奇帕奇的击球手们转换了目标！他们放弃了目前正在进行了隆巴顿阻击战！但是他们失去了对游走球的掌控！游走球冲向了格兰芬多的辛普森先生——他或许在心里喊了一声‘来的正好’！他果断地把游走球打向了斯宾塞·纳尔逊——他成功地阻止了纳尔逊先生的得分！但是也让游走球再一次进入了赫奇帕奇击球手们的掌控范围之中！”费舍亢奋地喊道，“他们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赫奇帕奇的击球手们连眼神都不用确认，他们像是一对要联会的同源染色体一般横向飞行靠近，然后同时绷紧了他们的肱二头肌，大力地击打游走球。

　　“完美的双人联击！他们瞄准了格兰芬多队最大的威胁！”费舍兴奋地站了起来，看起来下一秒就要跳下看台加入这场精彩的对决。遗憾的是他被边上的观众不满地重新按回了座位，让比赛幸免于一些奇怪的变数。

　　格洛瑞亚无暇顾及解说员那里的杂事，她险之又险地倒转身体挂在扫帚上面，尽管这个动作挫伤了她紧贴着扫帚的小臂，但是她心里只有躲过游走球的庆幸和对金色飞贼的势在必得。五感就像是被封闭得只剩下了眼前的飞贼和耳朵里面呼呼灌进的风声，肢体的疼痛被屏蔽得彻底，她紧紧地夹着扫帚，左手抬了起来，指尖划破迎面扑来的气流，径直奔向在阳光下不可一世地闪耀着的金色飞贼。

　　她感到一个坚硬而浑圆的东西裹挟着强烈的风砸实在她的手心。
　　“她停下来了！举起了手臂！我们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让我们恭喜波特，恭喜格兰芬多！他们以240：100的成绩拿下了本学期第一场魁地奇比赛的胜利！”费舍大吼着宣布，他用高得离谱的分贝向全场人员展示他对魁地奇真挚的狂热。

　　不过这会大家都没什么心思搭理这位解说员——啊，可怜的工具人。
　　赫奇帕奇们士气低迷地退场，格兰芬多这边则是一片欢庆的海洋。

　　“我妹妹！最最最最棒的找球手！”詹姆骄傲地对着观众们喊道，小天狼星憋着笑替他摇旗，旗子上面滑稽的格洛瑞亚在空中夺人眼球地飘荡。
　　“瑞亚真的会喜欢这个吗？”观众席的另一侧，莉莉怀疑地问玛丽。

　　玛丽不禁也有些迟疑，她之前无意间听到了詹姆的应援计划以及小天狼星对詹姆画技的高度认可与赞美，于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会带给格洛瑞亚一份令人艳羡的惊喜。但是事实狠狠地打击了她的笃定。

　　“或许这是某种兄妹之间的默契…”她无力地替詹姆两人辩解，得到了莉莉质疑的挑眉。
　　因为下午的太阳过于毒辣，庆祝的场地从魁地奇球场转移回了公共休息室。
　　“太精彩了，太精彩了！”詹姆兴奋地围着格洛瑞亚转圈圈，真诚而话痨地夸奖着她的每个技术动作，念得格洛瑞亚的大脑嗡嗡响。
　　她头昏眼花地应答着，把自己想算账的事给忘了个干净。

　　然而詹姆适时地用自己的行动提醒了她，他展开了那面热烈得像火焰一般的红色旗帜。激情四射地指着旗子上面“美丽”的格洛瑞亚像详细地介绍着他是如何想出这个绝妙的点子，以及这面雄伟的旗帜有多么引人注目。

　　“我敢打包票，只要是在观众席上的人，都能把这上面的标语和图案看得清清楚楚！”詹姆骄傲地展示着他的成果。

　　“都——都能看到？”格洛瑞亚的表情有点僵硬，她可以想象有多少人看见了她在旗子上扭曲的英姿。

　　“当然当然，我保证它足够显眼，我画了很多张草图才选出来效果最棒的这一版！”詹姆兴致勃勃地说，他忽然冲女孩挤了挤眼睛，“你看，连小天狼星——我知道你俩不怎么对付——但是连他都说这个草稿上的你漂亮极了！我就参考他的意见选了这张！”

　　格洛瑞亚扭了扭头，脖子发出一阵咯楞咯楞的关节响动声，她浅褐色的眼睛盯住了在后边扶手椅上坐着的小天狼星，他冲着她缓慢地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平心而论，那笑容真是灿烂极了，就像是静谧夜空中熠熠生辉的星星一般耀眼，休息室里有几个女生甚至不由自主地跟着微笑。但是看在他们糟糕关系的份儿上，这份灿烂肯定在表达相反的情感。

　　“当然，那是草稿中最漂亮的一稿。”小天狼星拖着长腔说，愉悦地看到詹姆的麻烦精妹妹露出了怫悒的表情，却又不得不因为詹姆的期待作出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

　　“确实很好看——真的不错！”格洛瑞亚用力拍着詹姆的肩膀，努力拐弯抹角地在不打击哥哥的情况下说服他不要继续他的啦啦队大业，“不过我觉得，这个旗子太夺人眼球了。你知道——我，我比较低调。”

　　“低调？”詹姆重复了一遍，咧开嘴笑起来，“瑞亚，这话课不太像你说出来的！”

　　格洛瑞亚无奈，她假模假式地咳了两下，放轻声音，捏着嗓子温温柔柔地说：“哎，也是挺苦恼的，全队只有我一个人有你的亲情加油，他们看着我的特别待遇得多羡慕呀？我觉得这样的对比可能有碍于队内和谐。”
　　“哦…”詹姆不太自在地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接受了她的理由，“那好吧，下次不带了，或者没准我下次把整队都画上去。”

　　那你恐怕会被艾丽斯制裁的！格洛瑞亚的瞳孔在听到他的豪言之后不受控制地震动了一下，幸亏詹姆只是随口一提。

　　她看着詹姆像是泥鳅一样从人群之中滑了出去，钻向格兰芬多最有人气的追球手弗兰克·隆巴顿，没两下就见到他们在人群的簇拥下聊得火热，而这边的小角落倒显得安静寥落了起来，只剩下了靠在扶手椅上懒洋洋地咀嚼饼干的小天狼星，和居高临下地瞪着他的格洛瑞亚。
　　小天狼星满不在乎地翻了一下眼皮，对她的眼神攻击不为所动。
　　“你是故意的。”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格洛瑞亚有些闷闷地说，这当然不是一个问句。

　　“故意？噢，你为什么这么想？不是确实很漂亮吗？我认为我的赞美十分真诚。”小天狼星富有感情地感叹道，他真应该去皇家歌剧院当个演员。

　　格洛瑞亚的眉毛像是詹姆的头发一样狠狠地皱成了一团，她抓着詹姆塞给她的旗子，一字一顿地说：“你不应该利用詹姆的惊喜——别露出那个表情——‘嗨！这不就是个小小的恶作剧吗？’我知道你就这么想。”

　　小天狼星不当回事地耸了耸肩，他惬意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双腿，从手边的盘子里拈起一块曲奇，轻快地回应：“你知道，你知道，无所不知的格洛瑞亚。”

　　如他所愿的，格洛瑞亚的脸上又涌上了一团愤怒。她的眼睛睁得很圆，像是两颗燃烧的杏子，异常的生动有趣。这让她在小天狼星那里变得顺眼了不少，至少比她板着脸让他解释月亮盈亏表的时候迷人多了。

　　噢，记仇的小天狼星。

　　“你可真讨厌！”格洛瑞亚的嘴唇抖了半天，发现自己的嘴炮水平实在是有限，脸颊倒是已经涨得通红了，“我迟早——迟早会——”

　　“雪耻？复仇？”小天狼星帮她补充谓语，他像是祝酒一样对着格洛瑞亚举起金灿灿的南瓜汁，颇有兴味地说：“随时奉陪啊，循规蹈矩小姐。”

　　他念她的外号念得慢条斯理，气得格洛瑞亚直觉得自己的脑袋血液倒流，她狠狠地剜了小天狼星一眼，口齿奇迹般地恢复了伶俐：“如果你真的按照詹姆的外号来理解我，你就等着后悔吧。”

　　她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把手伸进长袍的口袋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抽出一块零食似的橘红色的卡片，精准地弹到了小天狼星的手臂上。几乎是同时的，格洛瑞亚的愤懑转化成了带着些得意的狡黠，她快意又解气地冲着小天狼星眨了眨眼：“HAVE A NICE DAY,SIR”

　　一接触到人的皮肤，卡片就立刻延展膨胀成了一坨肿胀鼓囊的橘红色膏体，摇摇欲坠地挂在小天狼星的手臂上，格洛瑞亚趁着小天狼星怔愣的一瞬，发挥出她作为找球手的专业素养，迅速绕过扶手椅隐没在了通往女生宿舍的入口，她脸上跳动的笑肌着实让爱米琳啧啧称奇。

　　小天狼星用魔杖指着那橘红色的一团，被它勾连起了一年级在医务室里窘迫的治疗经历。

　　“清理一新！”他念道，但是膏体并没有消失，反而妖娆地在他的皮肤上令人作呕地抖动了一下，这当然并不出乎意料，毕竟格洛瑞亚为了制作这个反击小天狼星的东西着实花了不少功夫去研究——如何完美还原庞弗雷夫人牌膏药的奇妙外形，如何让这玩意儿不轻易被消灭，她甚至写信给弗里蒙特参考了一下怎样能在不伤害皮肤的情况下使膏药黏连牢靠……总之，为了策划一次完美的复仇，她简直煞费苦心。

　　小天狼星捂着手臂，躲着人群闪进了宿舍，正在看书的莱姆斯听见他的响动惊讶地抬起头：“怎么就回来了？”

　　“没什么！”小天狼星欲盖弥彰地叫道，他“刷”地放下四柱床的帷幕，把自己挡了个严严实实。这个样子实在是一反常态，可惜莱姆斯好奇的目光被红色的丝绒隔了个严实，他遗憾地低下头继续看他的课本。

　　这下，宿舍里的声响只剩下了小天狼星换来换去的咒语，不过看样子，他暂时对它无能为力。

　　今日的胜利，属于格洛瑞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