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非典型童话》抒彧

19、学期终末

　　“我看见了一扇半开的门：这代表我将面临徘徊与纠结。”格洛瑞亚目光游移地看水晶球，根据直觉草草地论断。

　　“我以为占卜的深奥不需要我多加强调？”帕克教授的面色透着明显的不满，他把水晶球从格洛瑞亚的眼前挪走，惊得她一下子就回过了神。
　　“抱歉，教授。”她有些讪讪。
　　帕克教授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占卜需要专注——全心全意地投入你想要探究的未来。”他站起来把桌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铺着深绿色丝绒布的桌面就变得格外空旷了起来。

　　“不，不，我不需要你的歉意。”他挥挥手打断了格洛瑞亚几乎脱口而出的第二次道歉，重新坐在了她的对面，“虽然占卜是一门感性的学科，但是学习的过程应该是理性的，我们应该分析一下。说说今天为什么分心吧？”

　　“呃，教授，我想这件事我可以解释…”她尴尬地躲闪帕克教授的视线，大脑急速地运转着，有些欲哭无泪。或许在魔药课上误食了蟾蜍卵，魁地奇训练时不小心撞上了球门可以成为敷衍老师的理由？

　　帕克教授扬起了眉毛，他的逼视像是搜寻猎物的鹰隼，简直让人汗毛倒竖，也许这是一位解读人心的预言家所必备的职业技能。
　　“好吧，”格洛瑞亚放弃了自己脑海里回旋着的那些越来越离谱的想法，她视死如归地闭了闭眼睛，诚实地说，“我想知道能不能预言恶作剧！”

　　“嗯？”帕克教授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设想过会有人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运用占卜。
　　格洛瑞亚有点绝望，她又一次痛恨自己绝佳的想象力了，因为它详细地罗列了108种帕克教授因愤怒而将她扫地出门的可能性，劳动服务和扣光学院分都只是其中程度最低的小花招罢了，她猜测像是帕克教授这样颇富名望的预言家会有比费尔奇精彩的多的魔法收藏。

　　“理论上来说，确实可以。”帕克教授不紧不慢地开口了，他看上去在认真地思考，这让忧心忡忡的格洛瑞亚大感惊讶。“不过预言很少能精确到时间地点，一般来说都是‘今天会遭遇不幸’，‘在太阳落下之后会与人发生冲突’这样。”

　　他耸了耸肩：“我觉得如果真的预言只会让你变得更加提心吊胆，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噢，好吧。”格洛瑞亚失望地叹了口气。
　　“怎么？最近被皮皮鬼缠上了吗？”

　　送上门的理由不能不要，格洛瑞亚连忙点头，把那个往自己书包里塞鼻涕虫饼干的混蛋从脑海里面赶出去：“没错，就是皮皮鬼——他最近好像盯上我了。”

　　“你可以找血人巴罗。”帕克教授正经八百地建议道，“我上学的时候就是靠他来收拾皮皮鬼的，他有时候还挺助人为乐。”
　　血人巴罗阴森呆滞的脸和恐怖狰狞的身体跳进格洛瑞亚的脑袋，她迟疑地对帕克教授点了点头：“…好吧，我会试试的。”这当然是谎言。

　　皮皮鬼在小天狼星·布莱克面前算哪根葱？格洛瑞亚牙疼地想，显而易见的事情是：那块伪装成太妃糖的黏黏鼻涕虫饼干给她留下了足以引起条件反射的深重心理阴影。不得不说，小天狼星在作弄人这方面的功底和创造力绝不是皮皮鬼可以比拟的，虽然这激起了她更加强烈的胜负欲就是了。

　　又一个学期就这样在诸如无声爆炸球、自动弹跳笔记本的“意外”，扑克牌和水晶球扑朔迷离的解读以及魁地奇球场上挥洒的汗水的包围之下平稳地落幕——了吗？

　　从任何角度来看，霍格沃茨特快都是学生密度过高的地方，像是格洛瑞亚和小天狼星之间微妙的捉弄在各种激烈摩擦的对比之下简直就是友好交流之典范。只是如果激烈摩擦范例的主人公中没有詹姆，这会是一个更加令人愉快的结论。

　　大概是凑巧，邻近车尾的几个包厢坐着的都是格兰芬多的学生，东张西望的斯内普显得格格不入，他的脸转向左边的车厢，里面的几个一年级女孩注意到他，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一个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小姑娘甚至发出了一声锐利的尖叫。

　　“看看，老鼻涕精来了。”詹姆敏捷地从车厢中钻了出去，站在走廊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口袋里面掏出了魔杖，桃花木的枝子戒备地直指斯内普蜡黄的大鼻子。“哇哦，你不认为你在这个区域显得格外多余了吗？”

　　斯内普的嘴唇轻微地内卷了一个瞬间，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拨开了詹姆的魔杖。这大概表明了他似乎认为和詹姆争执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右侧车厢里面看着书的红头发姑娘听到声音拉开了门，然后就目睹了这称不上和谐的一幕。

　　“放下你的魔杖，波特。”她厌恶地说，“你没有理由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对你的同学拔出魔杖。”
　　“看在梅林的份上，如果他有一秒把我当成同学的话，我就把特快列车整个吃掉。”詹姆像是刚看完一出滑稽喜剧一样笑了一声，但是他从善如流地收起魔杖，“我不得不说，伊万斯，你挑朋友的眼光非常、非常的糟糕。”

　　“我不需要你来评价我的社交！”莉莉的眉毛少见地扭在了一起，这让她像是凌厉的女战士，她说的话也像是她的姿态一样锋利，毫不客气，“如果你能少惹是生非，那才是梅林的恩典！”

　　“走吧，莉莉。”斯内普轻蔑地看了詹姆一眼，以一种胜利者姿态，他们迅速而坚决地离开了这里，有效地避免了詹姆再一次拔出魔杖。
　　“你刚刚突然出去做什么？”格洛瑞亚好奇地问，她除了听见几句简短的对话以外什么也不知道。
　　“去会了会鼻涕精。”詹姆打了个哈欠。
　　“斯内普？他做什么了吗？”
　　“他在那边东张西望，那个小姑娘简直要被他吓哭了。”詹姆用一种老成的语气说。
　　“所以他其实还什么都没有做？”
　　“你难道以为他会在攻击之前礼貌地通知一声吗？”小天狼星尖刻地说，他的嘴角拉出一条讥诮的弧线，“像是这样？噢，可怜的小萝卜头，我要来给你甩一个恶咒！”

　　“我真是搞不明白，伊万斯是怎么坚持和他当朋友的，别看他整天阴沉沉的不说话，念咒语可一点不比穆尔塞伯他们迟疑。”詹姆撇了撇嘴，“看看他把一年级们吓得。”
　　“一年级？一年级怎么了？”她想起来刚刚那声尖叫。
　　“还不是那些不做人的家伙。”詹姆的魔杖在空气中甩出一圈滋啦啦的火花，“他们把一年级学生关在旧教室里面，一直到宵禁之后！就在开学的第二天！”

　　现在没人会关心詹姆为什么在开学第二天就跑去夜游了，格洛瑞亚被他话震得失了声，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她们已经在那里呆了接近四个小时了。”
　　那种情形并不难以想象，几个慌张无措的一年级女孩在幽暗的废弃教室里面，对一切束手无策。格洛瑞亚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啊，他们为什么！他们怎么敢！”

　　“因为‘不巧’的是，她们都有麻瓜血统。”小天狼星哼了一声，“穆尔塞伯那一伙人简直把纯血论奉为圭臬，也就是欺负低年级这点本事——就像一年级卡罗他们对彼得一样。”

　　“血统？”格洛瑞亚吃惊地重复这个关键词，“斯内普不是莉莉的朋友？她可是麻瓜出身！”
　　“所以说，圣人伊万斯。”小天狼星刻薄地点评道，格洛瑞亚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这种对莉莉的讥刺，但是也不想替斯内普辩护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这就是我说她的缺点就是挑朋友的眼光不怎么样的原因。”短暂的静默中，詹姆扣住小天狼星的肩膀，笑嘻嘻地发话，“我在这方面就内行得多！”

　　格洛瑞亚忍俊不禁地弯了弯嘴唇。詹姆又兴高采烈地畅想起假期计划了，他时不时和男孩们交换意味深长的眼神——老实说，他们的表情演技水准还差得远，挤眉弄眼得太明目张胆，让格洛瑞亚的好奇心不可抑制地膨胀了起来，然而撞上她询问目光的詹姆只是欲盖弥彰地大声咳嗽几下，反而更让人抓耳挠腮了。

　　行吧行吧！格洛瑞亚气鼓鼓地靠回特快列车柔软的椅背，酸溜溜地下决心再也不去关心这群“贼兮兮的男孩子们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强力清空的大脑顿时被刚刚出现过的莉莉和斯内普理所当然地填满，她不由地又有些迷惘。

　　受到莉莉的影响，她总是相信四个学院之间没有什么区别，总是能够和平友善的相处——就像是莉莉和斯内普那样，然而她现在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倾向于詹姆、小天狼星甚至是弗里蒙特的态度：斯莱特林总是出现阴险的、恶毒的人。

　　然而，以学院论品性和以血统论高低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正义”支持着她，“正义”也反对着她。格洛瑞亚纠结得连头发丝都挣脱了顺滑魔药的束缚，脸颊两侧炸出一片凌乱的卷卷儿。但显然这除了徒增烦恼以外对她没有任何帮助……

　　火车在站台前发出一阵呜鸣，它说：一年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