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余》俞逸之

8、第 8 章

　　吴若愚气了赵琪臣一通倒是挺开心，靠在一旁休息，眼看几个同行围在一起嘀咕。

　　“哦来头可以……”

　　“年轻有为。”

　　就那几个都是嘴大舌长的人，今天她帮柳佳的忙被看到，明天不一定传成个什么样子出去。她倒也不在意，横竖说不出什么新花样，无聊。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大项目……”

　　“问一下？”

　　几个同行叽叽咕咕，还时不时扭头看她一眼。

　　吴若愚觉得莫名其妙，又看着柳佳冲她挥了挥手，叫她过去。

　　柳佳给她介绍个年轻人，叫李力，公司专门做短片的，其中一两个短视频吴若愚还看过。她看着李力的头发，心想这发量就挺体现行业特质。

　　柳佳很喜欢这个人，介绍起来滔滔不绝，李力就笑着摸头。吴若愚叫他李总，李力不好意思地摆手说自己就是跟朋友合伙的，当不起。他说今天自己是蹭甲方公司进来的，吴若愚笑着说咱们一样，我也是蹭的。

　　“其实我们还想做自己的动画短片，但是这个阶段，生存为主生存为主，还顾不上别的。”李力说到自己的理想，还挺兴奋。

　　吴若愚鼓励他：“初期困难是正常的，先存活下来坚持住才能求发展，后面有机会咱们合作。”

　　李力笑得腼腆，跟吴若愚说：“我会努力的，谢谢吴总。”

　　后面有人喊李力，大概是他的甲方。李力做了个抱歉的表情，吴若愚催促他快回去。

　　她看着站在人面前一脸堆笑的李力，觉得他挺不容易。

　　吴若愚把李力的名片收进包里，又想其实谁都不容易。

　　柳佳看着吴若愚，开口问：“累了？”

　　吴若愚摇头：“我是在想李总也挺有冲劲，有理想又肯拼，离成功就差那么一点了。”

　　柳佳看着她笑，眼里亮晶晶。

　　“有理想肯拼也需要机遇，像我就有贵人相助，关键时刻被人帮衬了一把。”

　　吴若愚警觉，转身向后走：“我去一下洗手间。”

　　柳佳接下来想说的那些她不想听，那些小心思今晚她也了解的挺清楚了。她不介意被传闲话，但是这闲话要是当事人之一有意为之就另说了，她也不想跟柳佳立刻撕破脸，但在思考有没必要把有些话说开。

　　.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一堆姑娘叽喳进了卫生间。

　　“过几天联系那个赵总看看……鱼还不少，没白来，一会儿谢谢陈哥。”

　　“哎呦我刚才看见个帅哥过去了，跟在一个大爷后面的，你们看见没？”

　　“我听见那群人管那个大爷叫教授。”

　　“切，什么教授不教授，受了教育以后都是禽兽。”

　　“哈哈哈哈哈……”

　　一群姑娘哄笑。

　　“那女的是谁，我看给赵胖子气得够呛，够厉害的。”

　　“啧啧啧，跟在那个柳总身边一晚上转了好几圈那个？”

　　吴若愚站在隔间里心说这是说我？

　　“我听说她是跟柳总一起来的，图谋不轨的吧她？啧啧，长相可以但是有三十了吧，胸不大屁股没我翘也没我个儿高，她凭什么？”

　　“你可真是的，有的男人就偏爱熟女款，哎呀，走，出去再逛一圈？”

　　“走着！”

　　几个人走了吴若愚才从隔间出来，面无表情洗了手，对着镜子抓着头发。

　　图谋不轨？难道女的到这种场合就不能是正经搞事业？

　　她心里哼了一声，黄毛丫头没有脑袋，她这样的像靠胸和屁股吃饭的？那群姑娘觉得还不错的柳总，在她这儿都是过去时。

　　吴若愚心想老赵那个老抠门儿，谁能从他身上榨出油也是厉害。她也奇了怪，小姑娘想着捞油水不正经赚钱，青春饭能吃几年，努力赚钱泡小鲜肉不开心？看看人家李力，人秃志坚，发愤图强好青年。

　　内心吐槽完毕，她涂着护手霜走出去，看见柳佳站门口，好像等了半天的样子。

　　“我都想叫服务生进去看看了，刚才看几个姑娘出来，问她们说里面没人。”他以为吴若愚没打招呼就走了。

　　“那几个姑娘还觉得你帅来着，没问你要联系方式？”吴若愚打趣。

　　柳佳有点不高兴：“你别拿我寻开心，她们想着能把钱从男人兜里掏出来才重要，也不知道谁带进来的。”神情厌恶。

　　“那也是主办方默许了，有需求才有供给才能形成产业。”

　　柳佳不想讨论这个，看样子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吴若愚及时打断：“时间不早我名片也散完了，应该也不会有人到了，先回去了。”

　　“我送你。”

　　吴若愚看着柳佳，眼睛里很是不赞同。

　　“机会难得，你应该跟这些人多聊聊。我来帮你的忙，这只是衍生的互惠互利的工作内容。”她呼出一口气，“我们现在只是合作伙伴，你这样，让我难做。”

　　柳佳憋不住了。

　　“那你明确告诉我，咱们怎么不合适，我想不明白这个。”

　　吴若愚拉着柳佳来到一个死角，观察四周无人，之后开了口：“你大体上说都挺好，虽然我们都很忙，但是你很积极地维护我们的关系。”

　　“是，你对我也很好，所以跟我说分手，我是懵的。”

　　“柳佳……”吴若愚顿了一下，“我没告诉过你，我不喜欢做家务，尤其不喜欢帮别人做家务。”

　　柳佳在思考，自认为想通了之后迅速说：“我错了。我以后有空也给你做家务。”

　　“……你觉得这是根本性的问题？”

　　柳佳卡壳。

　　“我很清楚，两个人在一起是要磨合的。我了解你的性格，清楚你现在的事业得来不易。我的工作时间更加规律空闲时间比你多，家务多做一些，这没问题。”

　　吴若愚揉了揉眉心。

　　“我不是会撒娇要求男朋友帮我做家务多陪我的那种人，如果我是，你大概也不会喜欢我。只是，如果你能尝试来多照顾了解一下我，可能我们会走得更久一点。”

　　“……慧慧，我以后不这样了。”

　　吴若愚的脸色变得不太好，有一次姑姑打电话来被柳佳听到，他后来就会偶尔叫吴若愚的小名。

　　“你已经不是可以这么叫我的关系了。”

　　她被柳佳拉住，俩人的距离小到让吴若愚不适应。

　　“你总要给我个改正的机会，我们还有感情基础的，这也不是很严重的问题。”

　　其实，本来还有那么一点点感情的，稍早之前也没了。而且，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了，她的态度不是表达得很清楚？

　　吴若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站累了还是有点心累，推开柳佳侧靠在墙上斟酌着开了口：“你晚上给我拿了吃的。”

　　柳佳点头：“你喜欢芒果。”

　　吴若愚嘴角牵动了一下，低下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我是喜欢吃芒果。”

　　她抬起了头看向柳佳，然而视线仿佛对准的是他背后的墙。

　　“谢谢你记得。但是我芒果过敏，菠萝也过敏，我还不能喝咖啡。”

　　柳佳恍然间有了那么一点印象：“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我好久没跟你出去了，有点忘了。”

　　“但是你的助理没忘，她还记得给我送橙汁。”

　　吴若愚伸出手，山茶花戒指在灯光下折射出来的光刺着柳佳的眼睛，刺得他内心有些惶恐。

　　“这个戒指连这个耳钉，你送的。”

　　入场之前柳佳夸戒指好看，她就知道他忘了。

　　“你送我的新年礼物。确切的说，是圣诞节加新年礼物。你那个时候忙一个大案子，从圣诞节一直忙到跨了年，后来一起快递给我的还有一束花。”

　　柳佳想起来了。

　　他一直忙到了元旦当天才想起过节，觉得有点对不住吴若愚，于是叫助理去帮忙买礼物。助理很为难，他说要大牌的不浮夸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后来小助理跑了很多家也发了很多图片给他，他忙着做图就随便选了一个。三天后忙完了，他兴高采烈地约吴若愚吃饭，也收到了新年礼物。

　　“我琢磨了，应该是助理帮你选的，买回来你也没细看就同城送掉了。又或者是你看图片选的，根本都没见过实物。总之你没什么印象，不然你今晚看到戒指不会是那个反应。”

　　“所以后来你跟我吃饭，拿出那么一块表送我。”柳佳想起后来吴若愚送过一块表，那块运动腕表不便宜，他还经常戴着去爬山。

　　吴若愚淡然点头：“我想着你有块运动腕表但是旧了，所以送一块新的可以换着戴。”她收到礼物后去看了价格，觉得要还一个价值相当的东西。

　　柳佳颓然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只是低下头不做声。

　　“你不差，只是我们不合适，而已。我帮你是出于公心，非说有什么私心的话，也是我觉得你的成就应该不止于此，你值得我帮。你暗戳戳地使小心思我也没所谓，但是我得说，我更喜欢简单的合作关系。”林林总总，吴若愚也并不想再说，多说已然无益。她看着柳佳的可怜样儿，心里却没什么感觉。

　　“我的态度你也清楚了，我先走了。”

　　她清清楚楚给了柳佳一个交代，以后俩人只余公务没有私情，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