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余》俞逸之

7、第 7 章

　　周晴这几天也忙得打转儿，昨天又敲定了新公司的名字，一上班就火急火燎找人。

　　“人呢？”她看着空办公室问。

　　方菲啃着蛋挞说：“还没来，来了我马上叫吴总找您！”

　　“那个事儿她跟你交代过了？一会儿你叫上行政的人，让杨瑾带着财务，你们都来。”

　　方菲还没出声周晴电话就响了，她接着电话走开，方菲一边看着周晴的背影把剩下的蛋挞塞进嘴里。

　　“弄一地碎渣，别给保洁加工作量，一会儿你扫了。”吴若愚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方菲“嗷”了一声。

　　方菲拍着胸脯给自己顺气，说道：“领导，我这噎死了算工伤吧？”

　　吴若愚露出白牙：“嗯，算烈士。”

　　“你叫了人先去，我吃了早饭再去，反正都晚了。”

　　方菲腹诽：好个无耻老贼。

　　吴若愚挑眉看她：“别在心里骂我，以为我不知道？”

　　方菲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吴若愚就是有点脚疼，想着迅速吃完东西去周晴办公室，结果还噎着了。然后四五个人就看着吴总像颗炮弹一样冲了进来，先倒了杯水吨吨吨灌了下去。

　　“……”

　　“咳……吃噎着了，那什么……周总？”

　　周晴问她：“厂房确定了？”

　　吴若愚咳嗽着比了个ok。

　　“刚接了个环保电话聊几句，那边我盯着。新公司名字确认好了，方菲她们三个着手开始办相关的证照。杨瑾这边看着账上，该动的都得动起来。”

　　吴若愚顺好气儿了，张嘴说：“效率不错，名字先发给我吧。跟园区打过招呼了，先过合同走审批，再通知柳总那边开工。”周晴听了这话，眉毛一动。

　　吴若愚想了一下问：“岳总走了？哪天回来？”

　　行政部的小姑娘机敏地回答：“好像要隔周周一才能回来。”

　　吴若愚感叹：“真潇洒。”

　　然后又问：“没别的事情了吧？我跟周总单独两句。”

　　周围的人听这话退了出去，关上门吴若愚对周晴说：“两个消息。”

　　“坏的。”

　　“华源的标，除了达信，曹严华打听到应该还有一家公司参加，具体的再问不出来，他把国内基本符合华源技术要求的公司都过了一遍……”

　　“产品没有对得上的。”

　　“是。”

　　“别费心查了，查不出来。”

　　周晴在椅子上转了半圈起身，看向窗户外面。她其实也并没有很意外，听了这个消息居然还有种“这样才对”的感觉。

　　“基本要二次投标了。好消息是优惠价？”

　　“嗯。”

　　周晴扭头，有点惊喜地看吴若愚：“你怎么搞定的？”

　　吴若愚歪头：“让我帮他点儿小忙，对公司没有影响。”

　　周晴感叹：“你基本不做赔本的生意，这一通忙，我又得给你涨工资了。”

　　吴若愚揶揄：“本来也要涨工资的吧？”

　　周晴笑骂：“滚出去！”

　　吴若愚扭头就跑。点到为止，多说矫情，她自然不做赔本的生意，但是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总要旁敲侧击提醒一下领导自己的付出。

　　.

　　一晃眼到了周五，方菲看着吴若愚收拾包，张嘴比口型：“要开溜？”

　　“为国出征。”得到的回答让方菲一脸疑惑。

　　吴若愚用车钥匙点着方菲说：“明早见。”

　　之前方菲撒娇问吴若愚能不能晚点来，吴若愚给的回复是：可以，但是不行。

　　这是种恶趣味，她自己周末都加班，怎么可能让方菲睡懒觉。再说这标书还不定弄到什么时候，手脚快点搞定了大家还能安心过个周日。

　　吴若愚得去做个护理，换衣服还得化妆弄头发，时间很赶。她因为点特餐被孟思瑶骂了一顿，然后孟思瑶听闻她跟柳佳要一起出席交流会，又骂了她第二顿。

　　“柳佳有点惨。”

　　吴若愚啃着可乐鸡翅问：“他怎么惨了，也是各取所需，我也没骗财骗色。”

　　孟思瑶皱眉看着吴若愚，端详了半天摇摇头说：“你说你有什么好，你们这无疾而终，他还眼巴巴惦记呢。”

　　吴若愚又挑着香菇啃了一口说：“我都说了我们不合适，说太明白了损人家面子。我们也没到这种程度，他也不是死心眼小傻白甜，不至于。”

　　孟思瑶摇头：“你开心就行。”

　　吴若愚喝了口汤：“我每天上班赚钱还贷shopping，太开心了。”

　　吃完搓手擦嘴起身走人。

　　孟思瑶看着收盘子的服务生说：“连句谢谢都没有，你说这女人是不是不行？”

　　服务生摇摇头，女人的友谊，他也不是很懂。

　　.

　　吴若愚提前跟美容院预约过了，她换好衣服躺着跟美容师聊天：“上次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记得了。”

　　美容师一边给她按摩一边回道：“我们都不敢给您打电话，就知道您忙。要不以后我们常打电话提醒您，多催催。”

　　吴若愚就笑着说：“行啊，我一会儿加你微信。”

　　做面部护理的时候她加了美容师的微信，接着半生不熟地聊了几句。比如市内有几家连锁美容院，外市有没有，档次都是一样的吗诸如此类，美容师对答如流。走的时候吴若愚还夸美容师手法一流服务到位，以后就找她，给小姑娘夸得美滋滋的。

　　折腾一大通跟柳佳碰上头，时间刚刚好。

　　吴若愚的中长发做了个半扎丸子头，剩余的头发烫成波浪披在肩上。穿着无袖的竖条纹连身阔腿裤，披着小西装蹬着高跟鞋，戴了山茶花戒指和耳钉，简洁干练里还带点小温柔。

　　柳佳看见吴若愚的时候笑得很开心，他对吴若愚说：“我以为你会穿裙子来的。”语气之中还有点遗憾。

　　吴若愚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帮柳佳整理有点歪了的领带，一边一本正经地说：“穿裙子太冷了，我已经过了为了美给自己冻够呛的年龄了。而且我是来帮你铺台面的，顺便见识一下有什么大佬，穿得不太差就行，太花哨反而不职业。”

　　柳佳心情很不错，他瞟到吴若愚的手，笑着说：“戒指挺好看的。”

　　吴若愚听了这话看了看他，未吐一字。

　　又帮柳佳理好衬衫领子，她挽住柳佳的胳膊说：“走吧。”

　　柳佳倒是没叫错她，本想着看看情况不行就开溜，结果走一圈还真看见不少熟面孔，没事上个媒体访谈节目微博刷热点也偶尔能刷到的那种，不光柳佳行业的，其他行业都有。

　　只是柳佳表现得有点亲昵，这让吴若愚心里多少不高兴，见一个广告公司老总的时候柳佳还揽住了她的腰。

　　吴若愚没吭气，等结束谈话走到了一边。柳佳以为她饿了，去拿了点心水果还有喝的追了上来。

　　“你是不是饿了？脸色都不好了，吃点吧。”

　　吴若愚接过来看，巧克力蛋糕抹茶蛋糕，芒果小番茄蜜瓜，还有咖啡。她吃了两口小番茄还有蜜瓜，把咖啡递给柳佳说：“你喝吧，那边有个熟人，我过去打个招呼。”

　　柳佳在心里嘀咕：怎么没吃芒果。他记得吴若愚好像挺喜欢芒果的。

　　.

　　吴若愚看见了鼎懋的赵琪臣，这厮顶个微微颤抖的肚子正对着两个年轻小姑娘发春，透亮的脑门晃得她眼疼。

　　赵琪臣也看到她了，脸上表情有点不自然，两个小姑娘顺着赵琪臣的目光看过来，不明就里。

　　“好久不见赵总了。”

　　吴若愚走过来，也没冲着赵琪臣伸手。没必要装模作样，本来两家公司就水火不容更何况这次又对上了。

　　两个小姑娘看着眼前这俩人剑拔弩张的，对了对眼神儿，走开了。

　　“人家可走了，赵总留联系方式了吗？”吴若愚笑眯眯地问。

　　“她们想要我的联系方式，一会儿还会过来的。”赵琪臣挺挺肚子，收敛了一些猥琐，但若有似无的信心爆棚样儿还是很招人烦。

　　“嫂夫人在哪边呢？不给我介绍一下？”吴若愚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话一说完，赵琪臣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

　　传说赵琪臣的老婆是某位退二线领导的千金，他惧内，这一下可就鉴定了消息真假。吴若愚后悔刚才怎么没拍两张照片备用，心想一会儿找机会看看能不能补几张。

　　她有点儿幸灾乐祸地问：“不会是背着嫂夫人出来玩儿的吧，您居然没报备？”

　　赵琪臣被戳了死穴，一脸晦气地摆摆手，说道：“吴总今天把我挤兑走了也没用。言语上的便宜没大用处，周二开标你也未必赢。”

　　吴若愚从路过的侍应生手里拿了一杯红酒，抿了一口说：“我还以为您得说我们一定不能赢。”他这话就说明，鼎懋的信心也不是很足。

　　吴若愚话锋一转：“我们就不一样了，信心十足，稳操胜券。”

　　“咱们两家的东西放一起PK，还是华源的项目，话题性十足。行业公众号最喜欢了，再凑几个品牌搞个评测，月度KPI就有了着落。”吴若愚舔舔嘴唇，酒喝完了。

　　“周二您来吗？亲自到场以示重视。盛祺这边我亲自去，志在必得。”

　　赵琪臣看着吴若愚笑出一口黄牙：“你们岳总呢？他不来反倒你来，果然周总还是对你更器重啊。”

　　这话讲得就有失水准了，吴若愚晃了晃杯子，红酒底子漾了一下。

　　她说：“岳总有更重要的事情，这标交给我，也正合适。”

　　赵琪臣歪嘴笑：“能者多劳，吴总也是声名在外，知道的都说一声佩服。”这话听着没毛病，但是从他嘴里出来总不像是夸人的。

　　“我看赵总也挺忙。”吴若愚没接话头，瞟了一眼旁边说：“好几个小妹妹等着呢，我不打扰了。”

　　末了又提醒一句：“赵总还是小心点儿，万一有人拍了照片递给嫂夫人可怎么办。”

　　赵琪臣脸上肉都在哆嗦，半天憋出一句：“我多谢你提醒？”

　　吴若愚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人多眼杂，您自己小心。下周二见，到时候您脸上要是有伤，我可是会笑的。”说完放下酒杯，施施然走了。

　　赵琪臣气得够呛，心想这女的真特么一点亏都不吃，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