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余》俞逸之

16、第 16 章

　　吴若愚走之前叫了一下曹严华，结果他后面还跟进来一个陶秘书。

　　“吴总，周总让我跟您说一声，她下午会回来，让您务必在公司等她。”

　　说完鞠躬退走，一秒没留。

　　曹严华开口：“昨天晚上蒋部长抽空跟我吃了个饭，他说的跟之前预计情况差不多，我们也商量了对策。数据我都修改好了也请杨总确认过，下午就可以重新做标书了。”

　　吴若愚点点头：“行，你们弄着，下午回来我也再看一下，先这么说。”

　　“吴总……”曹严华欲言又止。

　　“有什么困难就说，不用吞吞吐吐。”

　　曹严华挠挠头继续：“我想了一下，到时候能不能请方秘书跟我一起去？不为别的，就是给华源看，我一个人在，怕华源嫌盛祺态度不郑重，又出幺蛾子。”

　　吴若愚很不耐烦这种大型企业的穷讲究，但她也得答应，“行，到时候让方秘书跟你一起去。”

　　她心想得交代好，让方菲去了如非必要少说话。

　　曹严华得偿所愿，高高兴兴出去继续忙活，吴若愚终于出了门。

　　她每天开车开到脚酸，今天跟方菲一起终于能歇歇了。

　　“赵琪臣大概率会去，你收收脾气讲话不要冲。如果卡托的人也到了，注意观察他们的现场表现。”

　　方菲瞥了一眼后视镜，随口答应：“知道了，好歹是鼎懋的大佬，我有分寸。”

　　随后问：“对了，盛颜昨天发给我一个采购明细，我看了一下是各种实验试剂和其余的东西，是找熟悉的采购商直接买？我第一回过手，有点没谱。”

　　吴若愚抬眼：“名单给我看看。”

　　方菲前后找找，头转回来下巴指了指说：“在这儿，还好我打印出来了。”

　　吴若愚伸手去拿，就听方菲嘬着牙花子说：“这戚教授养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般。”

　　翻开表格一看，确实。

　　“这可真是……”吴若愚实在说不出什么词儿，“这个名单我一会儿跟盛颜再讨论一下。”

　　到了生科楼楼下，方菲展开双手活动四肢，深呼吸一口气感叹道：“啊，久违的校园，到处充满了青春的荷尔蒙！”

　　吴若愚有点嫌弃，“你这样容易被年轻人当成变态。”

　　方菲甩手争辩：“你这说的就不对，我们也年轻呢，要有朝气。”

　　“别扯，跟我上来。”

　　先到实验室，有一两个看着眼熟的学生跟她打招呼，没看见盛颜，也没看见小武。又去办公室，戚教授又在擦绿萝，擦得认真擦得入神。

　　吴若愚奇怪，小老头对这种东西不是不感冒的么。

　　“不知道还以为您又搞什么研究呢，这么入神。”

　　小老头看见她，又看她身后跟了个人，放下手里布问：“这是方秘书？”

　　方菲一步上前满脸堆笑，双手握住戚教授开始恭维：“可不就是我，早听吴总说起戚教授，今天终于见到了。”

　　她故作夸张看了看小老头，又说：“我还以为出这么多科研成果的得是不修边幅的谢顶老头呢，结果真人倒是爱好接地气脾气又随和，教授您可真是不像，太不像了！”

　　小老头很开心，笑眯眯地接受方菲的吹嘘。

　　“我看盛颜不在，是去化工那边了？”吴若愚问。

　　戚教授点头，“我跟小方也见过了，你们去那边吧，肯定是有事才过来的。”

　　“带小方来熟悉其他人的，您继续忙，我们先过去了。”

　　生科楼离化工楼不远不近，为了方便还是开车。

　　到了楼下，方菲看着楼咂嘴：“这跟生科差得有点儿多，林新远教授他们学院不行啊。”

　　吴若愚倒没觉得差距那么大，无非是化工楼的前门大厅没有那么气派而已。

　　“你当着林教授的面说这话试试。”她看了方菲一眼，“修成大浴宫倒是不差，够上社会新闻的。”

　　“我就是那么一说，化工好化工棒，化工低调有内涵。”

　　俩人进了电梯，吴若愚一边打量一边说：“仪器到了可能进不来啊。”以往都是走楼梯上来，不知道这电梯空间这么小。

　　方菲看看四周又想了想，说道：“不行就走窗户嘛，用吊机。”

　　到了楼上，小武又是最先凑过来的，他一看见方菲眼睛都亮了，最喜欢漂亮小姐姐。

　　吴若愚及时堵了他的嘴：“没用的话就别说了，我们有正事。”

　　方菲看着迅速萎靡下去的小武觉得有意思，张嘴问：“你是小武？那个嘴皮子特别溜做实验不太行的小武？”

　　前半句让小武不住点头，听到后半句他彻底耷拉着脑袋走开了。

　　吴若愚懒得理这两个，早拿着表格去找盛颜了。

　　实验室里恒温空调一直开着，进去还觉得有点冷。盛颜背对着门，走近了才能看见他正把试管塞进台式振荡器。

　　盛颜根本没看来的是谁，左右不过是师弟师妹，等把试管塞好机器运行，他才发现站在身边半天的是吴若愚。

　　“吴……总？”他看似打招呼又像询问，眼里还有点笑意。

　　吴若愚老怀甚慰，觉得这小伙子终于不是面无表情了，不过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人格魅力，还是人民币的作用。

　　“是我，看你忙着，就没出声。”

　　盛颜把手套摘下来扔进垃圾桶，又拿起实验记录本写东西，都忙完了再转身，方菲也跟了进来。

　　他摘了口罩揉了揉脸上的印记，跟方菲打招呼：“方秘书好。”

　　方菲站在温度不高的实验室里，盛夏时分却有点春心萌动的意思。大约每个女孩都有点制服情节，实验服姑且也算，她觉得哎呦，这帅哥穿了实验服更不错了哦。

　　帅哥本人对此无动于衷，开口问向吴若愚：“吴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上次方秘书跟我交代说有事找她就行的。”

　　方菲春心开关“吧噔”跳电，这孩子不行，情商又下线了。

　　吴若愚不以为意，“这是我来找你。”

　　又拿着文件给盛颜看，“这是你发给方菲的明细。”

　　盛颜接过来，看完之后皱眉，“我让师妹整理好用我邮箱发送的，没有最后审核是我的问题。您等我几分钟，我来修改一下。”

　　名单里有试剂还有耗材，有一些他觉得没有必要采购的，师弟师妹居然还是加进去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商量，有些品牌可不可以调整。”戚教授富养孩子，小孩提交名单里的所有东西都是进口品牌，她觉得没必要。

　　“名单上都是进口品牌，你也知道，有些品牌的使用效果是没有区别的，所以我想换成国产，当然也是好品牌。试剂肯定要全进口，不过……”

　　吴若愚伸手拿笔划了几个圈，“这培养基和溶液还有这几个，是不是买试剂自己配。我得说一句，这样不用担心货期，还更经济划算。”

　　她抬手拿笔点了点门外，笑着对盛颜说：“就当复习基础技能，再者我看也忙得过来，现在外面就有一个闲得嗷嗷叫。”

　　方菲看得真真的，吴若愚嘴上带了五分笑，眼上只有三分，说出的话一分笑意都没有，目不转睛盯着盛颜，分明是不让拒绝。

　　这还搞气场压制，方菲嘀咕。但是顺着领导思路一想又觉得这么干没毛病，这是搞合作开发又不是赞助，盛祺肯定有提出合理诉求的权利。

　　盛颜对吴若愚的目光洗礼无动于衷，他接过名单又补了几个圈，随即说道：“我稍晚改好明细再给方秘书发一份。”

　　“谢谢你理解。”

　　“是我欠考虑了。”

　　吴若愚觉得盛颜细接触还挺好沟通，不过接下来这个要求可就不好说了。

　　她拿出一张纸，这回确实是用商量的语气跟盛颜说：“我看了名单，想多添一个人。”

　　方菲一脸疑惑，领导想添谁，这小组人员没人比盛颜更熟了吧。

　　盛颜同样一脸疑惑的看着吴若愚，却没出声。

　　“你方不方便把小武添上？”

　　这话让盛颜又皱起了眉头，他看了吴若愚几秒，伸手抽回了笔，问：“我可以要一个理由吗？”

　　没直接拒绝就是能商量，吴若愚笑了，她说：“小武对项目没有大帮助，你可以让他做些基础实验，但人要留着，我后面有用。”

　　又补充说：“哪怕让他打杂也可以。”

　　方菲心里嘟囔，云山雾罩又搞花头。

　　盛颜想了一下，开口纠正：“吴总，小武确实能力一般，不过他要是只能承担基础实验，也做不了戚教授的门下。”

　　吴若愚心说这是同意了，笑得随和低头认错：“是我小看小武了，我道歉。”

　　没有听到“没关系”，说明盛颜还是有点在意，吴若愚心想这小伙还有点脾性。

　　“那盛颜回头把小武的资料补给我。”

　　方菲终于找到了自己身处实验室的意义，那就是打破僵局不使气氛过于尴尬。不过另外两个人，一个脸厚如铁皮，一个情商感人，她合理怀疑他们压根不会尴尬。

　　“吴总，快到中午了，咱们回去吧？公司不是一堆事情？”

　　眼神飘都没飘，吴若愚接口说：“是，该说的都说完了，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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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吃不穷 穿不穷 算计不到就受穷
吴总：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得省着过日子 小孩不懂世道艰难 哪能这么乱花钱
盛颜：……我只是一个背锅的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