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余》俞逸之

15、第 15 章

　　忙碌的领导们没有持续忧愁的时间，因为公司一堆嗷嗷待哺的人还靠他们吃饭。

　　周晴的电话又响了，史蒂文来电。

　　吴若愚又拨了个电话，打给方菲。

　　方菲依旧奔波在路上，前面有个车强行并线吓了她一跳。

　　她猛拍喇叭骂：“SB！”

　　吴若愚在这一端开口：“你别那么暴躁。”

　　“我靠，这要出人命的！这都什么弱智就敢放出来开车！”

　　骂完又想起车上还有两个人，干咳了一声规规矩矩地问：“吴总，有什么事儿？”

　　“跑得怎么样？”

　　一说这个方菲还挺高兴，她也不避讳两个小姑娘。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就觉得办得很顺利。”她瞟了一眼后面，又压低声音补了一句：“卡托还在查，估计要明天能给我个回音。”

　　吴若愚看着面前的销售数据，压住火气杵了杵眉心说：“明天你们正常到公司来，歇一天。”

　　方菲觉得这个“歇一天”还挺有趣，真让歇领导倒是给放假啊，不过她没敢说。

　　吴若愚放下电话，去了销售部。

　　于销售部而言她是稀客，陈放看见她的时候还有点不适应。

　　他反应了两秒张嘴问：“吴总？”说完又左右看看，然而周围没有别人。

　　“别看了，来找你的。”

　　陈放揪了一把乱毛怂耷脑袋说：“哦。”他心里也有数。

　　但他本来就是被赶鸭子上架捆着负责了这条线，也觉得委屈。

　　吴若愚心想这将军也不是自己从矮子堆里站出来的，也怪可怜，倒还能平心静气地跟陈放说话。

　　“方菲没在我才过来的。我跟岳总通过气了，下礼拜有针对小家电产品线的讨论会，你这边记得出具体业绩分析报告。”

　　陈放低低应了一声，他面有难色地说：“吴总，我也知道这事儿按道理不应该跟你说……”

　　吴若愚心说那你还说。

　　“我吧，是真的不知道小家电怎么弄。”

　　陈放一脸苦哈哈，他学机械自动化的，进公司那会儿盛祺还是做代理为主，产品都对口得很。后来决定业务方向调整，削减代理品牌数量大力扶植自有小家电产品。会上岳进少见地说自己对这个不是特别懂，把陈放一把推了出来。

　　当时吴若愚就不同意陈放负责小家电线，因为觉得陈放在营销推广上彻底是门外汉，需要一个思维活跃脑洞想法多又善于沟通执行的人来负责。会上她公开给出的理由是需要岳总来全盘把控方向，销售经理配合，她从旁辅助。

　　然而岳进说原有代理品牌业绩压力也不小他分身乏术，而且他真的对豆浆机除湿机这些玩意儿不懂，陈放专业对口又相对年轻，接受力肯定比他强。又说吴总日常接触这些东西也多，麻烦多给陈放培训。把控方向他是义不容辞的，还请放心。

　　话听起来也有理，就是感觉哪里不对。

　　方菲心里嘟囔：“陈放专业对什么口了。”

　　吴若愚苦手，然而也只得领着陈放带着小家电线相关人员正经开了好些天会，末了岳进站出来感谢吴总并总结陈词，俨然把她当成了培训师，她被迫深藏身与名。

　　敌人来自于内部，岳进搞一手把方菲气得在办公室跳脚，到了吴若愚还得反过来给方菲做心理疏导。

　　这个事情细说可就太长了，吴若愚挥挥手打断了陈放的话头，“陈放，岳总还没回来，不着急。”

　　陈放闭了口。

　　“会上讨论的主要依据就是业绩分析报告，所以务必，好好写。”她在“务必”上加重了语气，又说：“写好了发给岳总，同时抄送给周总和我。”

　　陈放脑袋比嘴慢，脑袋还没思考完这么做合不合适，嘴上已经做出了回复：“哦，好的吴总。”

　　邮件抄送给吴若愚，对也不对。质控采购和营销事务都在她手上，要求陈放同时抄送也方便自己进行分析对比，不过岳进知道了倒是有可能不太适意。

　　岳进看见邮件的时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反应。

　　吴若愚这么想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她也需要整合一下信息提前做好准备，后面开会也是一场硬仗。

　　第二天，方菲发现吴若愚来的比她还早，还是在周总不在家的情况下，奇了怪哉。

　　吴若愚看见她，指着桌上的盒子说：“栗子蛋糕，给你当下午茶，你要是上午吃了也行。”

　　方菲看了看盒子，眼睛瞪得溜圆问：“D家的？”D家甜品网红店，排队至少两小时起。

　　吴若愚白了一眼流着口水的方菲说：“冰箱里另外两个给小姑娘，你不怕全吃了肥死就都留着。”

　　“两个小丫头手脚勤快又麻利，得好好哄着。”方菲开冰箱拿蛋糕找人去。

　　吴若愚随后出来找杨瑾。

　　杨瑾正在打电话，看吴若愚进来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是，是，季科长，确实不好操作，所以麻烦您给看看有什么办法。”

　　又聊几句挂了电话，吴若愚看杨瑾脸色觉得聊得很不怎么样。

　　杨瑾还是一脸没休息好的样子，晃晃手机坐到椅子上说：“熟悉的几个银行我都打过电话了，快不起来。不行的话只能问问股份制商业银行了，速度会快点儿但利率可能会高。”

　　“利率高还不见得能尽快批下来。”

　　“是。”

　　吴若愚又掏出手机打给周晴，这已然超出了她的可操作范畴。开免提杨瑾讲半天那边都没有声音，过几秒后终于有了声响：“我给区长打个电话问问，等我消息。”

　　等消息的功夫俩人对坐无言，杨瑾又接了个电话，接完摇摇头：“又一个回复我的，四大都不行。”

　　吴若愚回复着微信，眉心挤出两条纹路，缺时间缺钱，难办。

　　过了有半小时都快坐不住了，电话响。

　　杨瑾面色凝重地接起，聊过之后又不紧不慢地查看了微信，随即重重出了口气跟吴若愚说：“周总让我跟陵河银行联系下，说打过招呼了。”

　　吴若愚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带着点笑说：“果然还是朝里有人好办事。”

　　杨瑾也笑：“能办就好。”

　　吴若愚起身才发现脚都坐的有些麻了，她跺了两下脚对杨瑾说：“你忙，我走了。”

　　方菲刚才发微信问她在哪里，有点事儿要汇报。

　　见人回来方菲递上一份文件，吴若愚坐定了打开看，是关于卡托的。

　　“能查到的公开信息都在上面。”

　　吴若愚一边看，方菲一边说。

　　“公司成立时间是2013年，法人就是黄什么这个。没有企业网站，社保在缴是3人。”

　　方菲还搞到了一张名片，吴若愚翻过来看，背面正中是企业logo，简洁大方还挺好看。

　　“收集到的信息显示卡托专做机械设备但没有固定品牌，只是普通经销商。也可以查到几个中标公示，他们的供货单位有小微企业，还有科研单位，比较杂。”

　　文件显示卡托居然还中标过华源的项目，不过金额只有140万。

　　“社保在缴的3人也都查过了，跟苏部长蒋部长、鼎懋巩雪赵琪臣都没有直接关联。”

　　吴若愚抬眼看方菲。

　　方菲龇着白牙：“包括岳总我也查了，没查到关联。”说完话就眼睛亮亮地看着吴若愚求表扬，像只骄傲的猫。

　　吴若愚把文件放在桌上，不夸人反而问：“所以你觉得跟华源内部、鼎懋还有达信都没有关系？”

　　方菲倒是早料到领导会发问，她乐呵呵地坐下了。

　　“韦总要是连这点情势都看不出来，那他也太那个了吧。”翘起一只脚，很有点悠然自得的样子。

　　“我想过了，卡托虽然在华源供应商库里，但资质还是差些。蒋部长跟苏部长都没有伙同卡托搅局的动机，鼎懋倒是有。”

　　吴若愚问：“还有呢？”

　　“鼎懋离不开苏部长的助力，苏部长也不会同意放卡托进来。如果确实是鼎懋干的，那么帮忙说向的人级别不会低于苏部长。但是平级没有开罪苏的必要，而如果级别更高的话……鼎懋还哈着苏部长干嘛啊。”

　　她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各种路都堵死了。

　　“所以你觉得卡托就是碰巧看中这个项目，想参与进来炒作自己一把？然后华源碰巧也放了个水？”

　　方菲皱眉：“我真的想不出来了……”

　　吴若愚一脸“你不太争气”的表情说道：“像你说的，蒋部长没有动机，我之前也跟苏打过电话，这事儿也不可能是他干的。”

　　她在法人的名字上画了个圈，又说：“华源没有放水的理由，除非有人点头授意。因为本质上还是两家相争，卡托中标概率基本为0。”

　　方菲凌乱了，摸摸脑袋问：“那这么兜圈到底为什么呢？再说你请达信帮忙二次投标，不也是觉得卡托不会来？”她没搞懂纠结的点在哪里。

　　吴若愚摇摇头，她有点模糊的方向，但也没想得太明白。

　　“就先这样吧，反正目前二次招标最重要。”

　　方菲揉着头瘫在椅子上说：“想得头都大了。”

　　“脑力劳动有助于预防老年痴呆。”

　　吴若愚把文件夹锁进抽屉，看向方菲。

　　“你这边没什么事的话跟我一起去大学城，我带你数一遍人头，以后就得你来回跑了。”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忘了，你记得开发/票算油补。”

　　方菲起身去拿包，嘴里应和：“不用了吧，本来也得开车，不能多花几个钱。”说完她也顿了一下。

　　她张嘴问：“姐，购车补贴你还没申请吧？”

　　吴若愚摆手：“晚些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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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四大指四大银行 工农中建
很多企业都会有供应商库 公司资质审核通过后可以进入供应商名录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