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假如林妹妹专心搞事业》廿九五

16、焕新生书信展危机

　　宝玉听了大喜，仔仔细细思量了一下，蓦然惊觉这事实情况似乎还真是如宝钗所讲，从此便自以为和林妹妹心心相印，越发痴缠起来。

　　话说黎玉辞了宝玉宝钗一行人回了自己房里，刚在书桌前坐下还没翻书呢，就看到桌上留了个纸笺字条。雪雁满脸惶恐地朝着黎玉迎过来，一叠声道：“闹鬼了，爷啊，闹鬼了。”

　　“真闹鬼了，”黎玉跺脚骂道，“你叫了个我什么称呼。”

　　雪雁这才反应过来，亡羊补牢似的低声唤了一句“大姑娘”，然后急忙忙地说道：“我今儿在打扫姑娘的床榻，只不过一转身，明明干净的书桌上却忽然躺了个信笺，窗前门后的都没影子，整屋子里除了我爷没别人。姑娘，可不是闹鬼了吗？”

　　“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黎玉半点不忌讳地把那封神秘的信笺给拿了起来，还专程晃到雪雁眼前扬了扬，“而且若真是什么脏东西，何必先来写封信提点我？”

　　玛瑙在一旁问：“大爷知道是谁的手笔？”

　　黎玉不置可否，只说道：“你先出去歇着，顺道帮我看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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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悠悠转醒的时候，只看眼前半垂的青纱帐，恁得风起一乍，心胸开阔无垠。

　　旁边看护的婆子大喜：“林姑娘醒了，林姑娘醒了！”说完便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咚咚脚步声接踵而至，竟引了一大片媳妇婆子进门来。

　　黛玉揉了揉额角，似乎有点搞不清状况。

　　起先守在她床前的婆子见状说道：“林姑娘昏睡了几日，身子略有乏力、脑袋有点昏胀也是正常的，不是什么要紧大事。奴婢先帮姑娘把窗户关上。”

　　“不用了，妈妈，开着帘儿透几丝儿清气进来也挺好，”黛玉轻声问，“这是哪里？”

　　婆子道：“这是姑苏林氏老宅，林大爷把姑娘给送这儿来修养。”

　　一听说是弟弟的安排，黛玉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大爷可还有话儿留给我？”

　　“有封信，大姑娘先歇着，奴婢这就拿去。”

　　黎玉这时候才五岁多，虽然平日里描红描得起劲，但正规练习书法还不到火候。黛玉把信一站便看到狗趴似的歪歪扭扭几排字，嘴巴弯弯一咧，忍不住地露出了几分嘲笑的靥颜来。

　　其实信上字很少，只三行。“父母仙归，弟安，京城相见。”

　　黛玉平静地把信叠起，找了个匣子安安稳稳地规制在里头，然后叫了个婆子进来，先带她去祠堂拜祭了父母的排位。

　　这婆子起先不让，林大爷走前可是撂下了狠话，大姑娘的身体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可黛玉执意如此，婆子也知晓她孝顺之心，于是便带她去了。

　　祭拜完了父母，黛玉却感觉腰板儿更挺了些，仿佛过眼云烟去，因果枷锁的羁绊终被这场大火给烧得弥尔弥散。这时候大管家林富也得了消息匆忙赶来，他本欲在槛外行礼磕头，却不想直接被黛玉叫进了屋里。

　　“请大姑娘安。”

　　黛玉亲自扶起了他，瞧见原本富态机灵的人如今竟显出了几分老态，心里头翻起了一股子酸楚，“富叔不必对我行这般大的礼，咱家糟了这般的劫难，凡活在世上的都是连亲的亲眷。”

　　林富：“是老爷平日积德。”

　　黛玉叹了一声，却慢慢踱回了椅子坐了下去，面上好有几分严肃，“富叔也知道当日老爷太太那一把火将家里烧了的缘故，那是个死局，唯有我们一家子的性命才能换大爷一根苗。如今不知怎的，我给落在人间里了。”

　　林富恭敬说道：“大爷临回京的时候就怕姑娘问起，怕姑娘瞎想。所以把事儿一五一十地都与我交代了，好让我把事儿给姑娘好好说道说道。”

　　黛玉：“大管家坐着说便是。”

　　林富先让了一遭，拗不过黛玉坚持，便坐在了下首位置的一把圈椅上，他道：“老爷太太却是造了一局，不过太太护女之心太甚，在火海里直接把大姑娘给抱进了怀里……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黛玉眼眶也湿了，她也不拿帕子擦拭，只缓缓地闭上了眼。眼泪被挤出眼眶，顺着脸颊流向下巴结成了圆圆润润一粒珠子，再勾连万千来回，啪得一下朝着地上砸去。

　　“我既然活着，那林家主子的尸骨便少了一具，”黛玉问，“大爷有没有考虑到这点。”

　　林富道：“大爷当时倒是没想到，不过大爷身边的朋友是个睿智的，他提点了大爷一句。”

　　“朋友？”

　　林富仔细回想了下，然后笃定道：“大爷亲口与我介绍的，是说朋友。”

　　黛玉蹙起了眉头，怎么想着都不对劲：“大爷当时可还是个姑娘身子，怎么会有个身边的朋友？莫非是贾家来的亲戚？”

　　“不是贾家的宗族，听大爷是叫他‘王公子’。”

　　黛玉烦躁起来，一叠声地轻斥道：“胡闹，胡闹，都到这份上了，怎么还有心思结交外男？他是怕自己身份暴露得不快，站大街十字口逮到个人就要说不成？”

　　“大姑娘也别太心焦了，”林富劝慰道，“那位‘王公子’虽瞧上去年纪小，但行事老辣，做事周全，对咱家事知道得一清二楚，看上去似乎是老爷的旧交。再者说，大爷从来都是一副机敏性子，从小连私房金库都藏着让人找不到，断不会干出这般不着调的事儿的。”

　　黛玉问：“那位王公子说什么了？”

　　“王公子说，他本来欲与林公叙旧，不曾见却瞧见林府家中走水，匆忙之下派了个侍卫想冲进火海里救人，把大姑娘给救出来了，但是他的侍卫给折里头了。如今听了这场火的来由，却发现他这侍卫折得正是时候，可不就顶了咱大爷的缺吗？”

　　黛玉眉头微微一紧，伸手端起茶杯来轻呷了一口水。

　　“而且那位公子还说，林家这火起得不寻常，倘有有心人专门来查证，衙门里随意揪出来个仵作都能辨认得出尸体的男女。老爷太太这法子想得本就有漏洞，所幸他在这，便干脆填补了这个缺陷罢了。”

　　黛玉听了这番情况，前因后果往心里头一滚，立时便理出了个大概，她冷笑道：“甚么唬人的旧交王公子，他分明就是奉皇命叫我林家下地狱的敛亲王！”

　　林富大惊失色，右手一把扶住了圈椅把手，费了好大劲儿才没叫自己这可怜身子骨直接仰面撅过去，他赶忙问道：“姑娘，这是怎么说？”

　　黛玉道：“挑了这么个时候会旧友，又这般凑巧的成全了老爷太太这份向死的心意，古说无巧不成书，他若不是个幕后人，我还真就不信了。”

　　林富担忧起来：“那，那大爷知道吗？大爷还跟他交往密切……”

　　黛玉垂下眸子略一思索，便说道：“大爷该是知道的，就是不晓得他们两个做了个什么约数，倒是让这位狠心刽子手帮了咱家一把，”她轻摇头叹息道，“怕是各有所需。”

　　林富闻言沉默了，以他的脑子还真是想不出其中的弯绕。黛玉轻撩下了茶杯，瓷器与木器啪得一声轻撞了一声脆儿，一下把这位可怜的老人从信息接收中唤醒，“大姑娘，您这是……”

　　“既然我活着，且立直立行的活着，就断没有在山窝窝里过活一辈子的道理，”黛玉心中有一股子怒气，支撑着她挺直了窈窕的身姿，扬起了骄傲的脸庞，“我倒是要出去亲眼看看，看看这世界到底是龌龊成了一副怎样的地域模样，才能把我们一家子逼到在火海里团聚的地步。”

　　林富应了一句是，又笑着与黛玉说道：”大爷跟大姑娘心灵相通，他早知道以大姑娘的傲气肯定会出来看上一看，斗上一番的。所以大爷临走时特意嘱咐了老奴，等大姑娘动身上京时，一定要书信通知他一番，他也好做打算。“

　　“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弟，想法自然也有些共通的，”黛玉笑道，“那我倒要问问，大爷是给我安排了一个怎样的身份去上京？”

　　“是宗室里一个哥儿，对外头说是老爷太太认下的干儿子。”

　　黛玉笑弯了眼，不绝的称赞道：“好弟弟，果然懂我，他若是不给我安排个爷们儿的身份，我还真就不乐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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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玉展开书信扫了一眼，满不在乎地切了一声，高着嗓子往门外叫唤了一句，雪雁便寻了个灯进门来了。

　　雪雁显然还是有点惧怕这封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书桌上的信笺的，她也不知哪儿找来了个一个半人高的青铜大烛台，上头重瓣莲花底上再托了个小臂粗细的大蜡烛。她举着这玩意冲进房里大声道：“大姑娘莫怕，我来拿三味真火烧了它，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哋！”

　　“……”

　　黎玉忍不住笑出声了：“雪雁姐姐这是来逗笑了？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这是外头传递给我的消息。”他把信笺放在火光里点燃烧了，除了些莫泛着臭气的黑灰，半点痕迹都没落儿。

　　雪雁吃了一惊，然后埋怨道：“大姑娘也该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份，哪个千金贵秀是叫人把消息给送进二门子的？今儿还得亏是我看到了，若是这贾府里别人凑巧碰到了可怎么说？好点的就说大姑娘不知廉耻，你一嘴我一嘴也能败坏了姑娘名声；若是往坏了想，顺藤摸瓜刨根问底地揪出了大爷的身份可怎么遭？这可就是大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