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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故事/one-bite 第八章 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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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马尔怎么想都搞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托腮坐在校保健室的座椅上,他的眼睛又一次不由自主地瞥向那块男士手表。
三点四十七了。离他的约会时间仅剩不到半个小时。
再这样耗下去他一定会迟到。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亏他今天还特意翻出来了这块古驰(Gucci)。发型和衣服早已准备妥当,原本只要再戴上名表他就能出门的。
谁知道会碰上这个麻烦小鬼。
“你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一个劲地叹什么气啊!快点告诉我可不可以啊!”
“所以说——隼人,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根本不会给别人清除记忆,只删除某个特定记忆什么的就更不行了。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过来这种谣言——见鬼的我也不在乎。明白了的话请你快点把那块手表还过来,大叔我还要靠它去俘获一个美女的芳心呢。”
“不要。”银发少年一脸不爽地把手表攥得更紧了。
这个小鬼今天到底在搞什么啊?
身着全套西装的中年男子不耐烦地发出一声“噌”:“而且说到底你为什么要清除记忆啊?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不小心被人发现脚踏几条船了想要逃避?”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啊,蠢货!我对那群女人没半毛钱兴趣好吧!”
“可我看你在女生中间不是挺受欢迎的吗?情人节的时候女生们不是都还喊着‘狱寺君~’跟小鸟一样追着你吗?一个感兴趣的都没有?怎么可能。”
狱寺看着他,一脸厌恶地摇了摇头。
“不管你这个庸医相不相信,没有就是没有。”
嚯,这可真是稀奇。
夏马尔偏头看向这个桀骜不驯的不良少年,不由得好奇起来。
从以前开始他就觉得这点很反常。
青春期潇洒大男孩对殷勤追求的女生没有兴趣?不是头脑呆滞晚发育,就是另有隐情。
以他对这个闷骚小鬼的了解,情况只有可能是后者。
“Boy-ya,mi dica la verita(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他忽而正色。
“哈?”银发少年脸上满是讶异,“不是都说了没兴趣吗?突然之间在瞎说什么蠢问题呢?”
啪嗒。
蠢,问,题?
他都能听到自己脑血管随着这三个字跳动的声音。
眼前这个少年是处于青春期对吧?头上的白发不是老年白对吧?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觉得恋爱是“蠢问题”啊,真是......
烦躁促使夏马尔本能地摸向上衣口袋。
时间不早了,但是管他的约会!
这可是他那傻瓜徒弟的人生大事!
“对女的没兴趣…喂,HAYATO(隼人)。你该不会是s/e/x无能吧?”
叼着烟抛出这个问题,夏马尔隔着火光望向对面少年。
噌噌,简直是资源浪费。
“...啊?你说什么?”对方回以肉眼可见的怒气。
但中年男性直接无视了少年的瞪视。
他可不打算跟这小子客气。
“自己觉得太丢脸了(狱寺:喂!),所以来我这里寻求帮助。”
“...然后又没脸说,所以编出删除记忆这种胡话(狱寺:都说不是(一下子磕到桌角)嘶...好痛!)。我话说在前头,我只治女人,(狱寺:蓄力中)不治男......”
“怎么可能是这种鬼原因啊!!!!听人说话啊你这庸医——!”银发不良一脚踹上桌子,一手抓着一把炸/弹咆哮着就要冲西装男子砸来。
手抵住桌子另一边,夏马尔眨巴着眼睛猛吸了一口烟。
真的是很凶呢。
就算是有所预料的自己也有点被这气势惊到了。
只是他见过比这还要凶的;而且人家的胸可要大多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HAYATO不是s/e/x无能。(狱寺:别再说这个词了色/鬼医生!)是,是。我都明白了。那么你又是为什么想要删除记忆呢?嗯?”挥手示意对方冷静,别名“三叉戟”的杀/手缓缓吐出一团烟雾,“大叔我可是怎么想都想不通,究竟怎样的事情会让为了彭格列十代目小子命都不要的你选择逃避?而且,删除记忆?你该知道无论哪种理由我都不会接受男性病人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隼人?
他看着顿在那里反复切换脸色的狱寺,心里七上八下。
千万不要跟彭格列有关。
与彭格列有关的坏消息都是噩梦。
离开了彭格列,失去父亲家族支撑的狱寺在里世界将会无路可走。
常年游走在街头巷尾的他再熟悉不过这种处境。
那会是万念俱灰。
而狱寺开口时的嘴型多少让他有了一瞬间的安心——低头沉吟片刻后,并盛町有名的不良少年冲旁边吐了口空气痰。
“这是事关彭格列的大事。”
夕阳下,重新抬头直视他的绿眸里闪动着决绝。
“如果不把这段记忆删除,我以后可能会背叛彭格列。”
“因为身为十代目左右手的我,为了这段记忆,下意识地向十代目撒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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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这次行动的大致情况了。”
[收到。会向十代目转达你的请求的。这段时间就先在原地等待任务的下一步指示。]
“了解~”拖着轻松的长音,黑发青年对着屏幕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说起来——狱寺,你看起来在病房里啊,之前的骨折还没好?”
屏幕中绷着脸看文件的银发青年动作猛然一顿。
[棒球笨蛋...你这家伙是怎么发现的?我明明都已经把桌子和窗帘换成了办公室的样式来着…]
哇,脸都抽搐起来了...
山本莫名从心底涌出不少歉意来:“抱歉抱歉,我看到你脖子上的绷带就下意识这么问了。这是很重要的伪装吗,狱寺?”
[哼...算是吧。]
彭格列岚守一边将整理好的文件递交给屏幕外的手下,一边有意无意地拉了拉衣领;如此自然的动作,因那人的美貌生出了些许色/情意味。
这让山本武一时间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毕竟,岚守大人连续三个月待在病房里下达指令什么的,这种话实在太令军心不稳了。]
“哦,这样吗!哈哈哈狱寺你想的还真是周到啊!”
干笑着,他强迫自己将视线集中到对方鼻尖的眼镜上。
不妙啊。自己最近是练成了“条件反射”吗?
“伪装”是无法再聊下去了。
得找点东西转移话题才好。
“说起来,狱寺,‘小子’给我们布置的‘作业’你完成了多少?”他将身子前倾,双手搭上膝盖,强迫自己如雕塑般死死定在座位上。
得知\\\\\\\"伪装\\\\\\\"被发现,屏幕中的银发青年开始变得随心所欲起来。听到山本的问题时,他刚接过手下递来的一个红苹果,正操着刀研究如何削。山本的话狱寺没听一半就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加重语气)里包恩桑的“守护者能力锻炼”计划吗。这种事身为守护者队长的我自然是不会忘的啊!]
[我的先不提,棒球笨蛋,你跟斯库瓦罗完成得怎么样了?这个月Xanxus没少找我要人。要不是旁边正好有个阎王坐镇,我怕是小命不保啊。]
Xanxus吗......
“嘛,怎么说呢...一般般吧,一般般~”小麦色皮肤的黑发青年咧嘴,露出了棒球选手标志性的笑容,“毕竟跟身为原创者的斯库瓦罗比起来我还是差得远啦。”
[哈?这算什么回答啊?]狱寺从刚切成完美两半的苹果上抬头直直地瞪向他。
即使把眼睛蒙上,山本都能确定对方那个表情是恨铁不成钢。
[你这四十几天来跟他训练出的结果就只是“一般般”?我看鲨鱼应该在你脸上多划几道才好!]
脑中闪回这几天来发生的事,他脸上浮起了淡淡笑容。
斯库瓦罗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啊,狱寺。只不过不是在脸上罢了...
“抱歉啦~那我这么说好了——已经达到可以用‘鲛冲击’打晕别人的地步了——不过离斯库瓦罗的标准还差一大截就是了。”
[这样啊.....噌,看来也只能先这样了吗。]
“....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斯库瓦罗?”
又一次专注于苹果的狱寺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哼,你这家伙在某些事情上还真是意外地敏锐啊——没错。‘彭格列九代目私人暗杀部队’这个月接了一份任务。十代目昨天让我来问一下你这边的进度。]
[以防你又问一些蠢问题:不,我们无权干涉暗杀部队的问题,以及,是,麻烦通知一下斯库瓦罗让他即刻赶回总部。]
一点让步都不能有吗...
阳光男孩的笑容逐渐褪去了。
“啊——?要通知我什么——?话说你手上削的都是什么鬼啊炸/弹小子!子猫(小猫)吗!”
“斯库瓦罗...”
[是老子原创的“猫型苹果”啊你这条瞎了眼的鲨鱼!Xanxus跑到十代目那里要人去了,你这家伙的假期结束了啊!]
“那个混蛋BOSS又在搞什么鬼啊——!告诉他老子还没训完棒球小子!”
[这次理由没用了,不然你以为我干嘛特意过来通知啊,你这条傻鲨鱼!]
“老子才不管啊!不把这个混小子教好我死都不回基地!”
[你TM要让Xanxus飞到亚洲把你抓回来吗!都说了这个理由——喂云雀住手!我还没...]
[吵死了。病人给我滚回床上静养。]
[..可..可是斯库瓦罗他...]
[这个交给我。]
随着一阵晃动,一双丹凤眼出现在了屏幕中。
[两天之内回到彭格列基地,不然我就去找山猴子王决斗。]
“哈——?你这家伙给老子等....”
[.......]
屏幕陷入一片黑暗。
一床一卫的宾馆房间内仅剩下长发男子的怒吼。
“一个一个都是自我中心的混蛋——!”
“好了好了,你也得去收拾行李了吧?”
安静许久的他拉了拉旁人的衣角,笑得无奈。
斯库瓦罗瞥了他一眼又将头转了回去。
“别给老子露出那种表情,山本武。我说了要教会你‘鲛冲击’就一定会做到的,过会儿我再去联系一下瓦利安....”
“没事的。说老实话,我是有点担心阿纲他们呢~云雀和Xanxus的破坏力可不是修一下就好的事情啊。”一边说着,山本抚向对方布满吻痕的脖颈,“而且,又能够失去什么呢?”
“我们都在双方身上留下了痕迹,这不就够了吗。”
如果Xanxus 想要来抢的话就让他试试吧。
如果能抢到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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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结果就是这种小事吗。”]
小事?!我可是十代目的左右手啊!如果连我都变成了这样,十代目一个人要怎么面对那些家伙...
[“停,停!唉......隼人呐——你的头脑很聪明,但是要当黑手党BOSS的左右手需要的不止是智商。你现在还欠缺一个最重要的东西。”]
叼着烟嘴的中年男人声音蓦地沉了下去。
..嘁......什...什么啊?
对方回以“连这都不知道”的怒容。
[“那就是‘心’啊,‘心’!当阿纲的左右手是让你负责去做数学题的吗?你得学会去感受别人的想法啊。”]
!!!
[“喂——隼人,要我说,你要不就跟那个强吻你的‘流氓’试着发展一下;毕竟人家女孩子能做到这么主动也很不容易了——或者实在不想见到对方我也可以帮你啊,你说是不....”]
他感觉自己忽然明白了什么。
做梦去吧,那家伙死都不会看上你的!
夺门而出。
有一瞬相信夏马尔会认真处理事情的自己还真是蠢的可以!
[“不就是个玩笑吗.....喂,隼人!隼人等一下——!”]
又要干嘛啊?
[“差点忘了...咳咳,大叔我啊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成年人了。既然你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作为长辈的我就送你一句话吧。”]
肉麻死了.....有话快说,十代目最近需要我的帮忙啊。
[“臭小子,就算不想听也给我态度摆正点——哼,听好了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自己最初的内心;无论外界情况如何,无论别人如何看待,都不要背弃自己内心的感受。’”]
特意顿了顿,夏马尔望向这里,新剃去胡须的嘴角左右上扬。
[“这句话可是我的人生格言啊。”]
对于男子的自豪感少年回以不屑。
哼,是你这个色/鬼的借口吧~
对方语气却有了莫名的情感。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惜我并没有这种层次;这句话还是当初,一位美如天使下凡的天才女钢琴家告诉我的。”]
[“隼人,你和她也很熟呢”]
....
“…别这样”
对方却没听到似的继续侵犯着他的个人领域。
若有若无的抚摸刺得他皮肤发麻。
“…嗯……”
他紧闭双眼,身体左右扭曲试图抗拒。
“...别动了,瓜....m..”
……
“喵——!”
“啊!干嘛突然抓我啊!”
狱寺捂着脸伤猛地从书桌上跳了起来。
“喵~”
“喵个头啊,喵!很痛的啊!”
“哼——”
“居然又把头转过去!你这家伙…喂!别跑!瓜,你要去哪里啊!”
小豹子的长尾巴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真是自说自话啊...】
捂伤,银发少年皱眉环视着阅览室,绿色的双眸微眯,脸上新添的三道抓痕格外注目。
“嘶——这次下手可真重啊...”
明明自己是饲主,为什么态度总是这么恶劣啊?
“而且每次都擅自乱跑。”
望着满目红木书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喂——瓜!你在哪里?”
没有回应。
空荡荡的阅览室里仿佛能听到回音。
他一边扫视着装满藏书的书架,一边迈步穿越。
“瓜——!在的话就喵一声!”
依旧没有回应。
狱寺心底开始不安起来。
不知道为何,这只小猫对彭格列地下基地远比自己要来的熟悉。
就像是突袭密鲁菲奥雷家族日本基地之前,它居然跑到了连狱寺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的云雀的基地。
[“食堂在地下七层,云雀基地入口在地下五层,男子寝室在地下六层。呵,居然能在彭格列基地里绕来绕去而不会迷路,真是厉害呢。”]
里包恩桑曾经这样夸奖。
虽说被夸是好事,但乱跑又是另一回事了。
要是瓜又跑去云雀的基地就麻烦了。
【这里光线较暗,会不会是刚刚走的时候略过了?】
如此想着,他又后退了几步更仔细地上下扫视。
书架上,年代各异的图书整齐排列着。有他熟悉的作者,也有他未曾听过的名字。
如果可以,他会把这些书全都看过一遍。
虽说自9岁那年开始他就在街头游荡,骨子里,狱寺依旧是个富家少爷。
【...都忘了正事。】
回过神,银发少年立马将视线从书架上移开——至少现在,他得先抓住那只“野猫”。
“瓜~你再不出来的话今天的鱼就没有喽~”
向着书架另一侧的光源走去,他语气中加上了些许威胁。
“我数到3,你再不跑出来的话,就连明天的鱼我都给你没收——1——2——!”
狱寺愣在了原地。
对面突然传来了笑声。
这个原本只有他和瓜在的阅览室里多了一个人。
而那人的声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草食动物,这就是你的饲养方式吗?”
云雀恭弥捧着一本书望向他,膝盖上缩着一团斑纹猫。
“难怪刚才这只猫咪向我抱怨自己有个蛮不讲理的任性主人~”
话音刚落,仿佛是应和,膝盖上那团发出一声“喵~”叫,随后就任由自己被对方抚摸。
【任性又蛮不讲理的到底是谁啊!】
他几乎要气结。
这只吃里扒外的谄媚猫!
饲主连摸都不许摸,在云雀手底下却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是怎么回事啊?!
这只猫真的是自己的匣武器吗?!
“嘁...这算,什么啊....”声音气得微颤,狱寺无视一旁的云雀,直接伸出手冲着瓜喊话,“喂,瓜,回来!”
正享受着丹凤眼少年抚摸的豹子动了下冒着岚焰的耳朵,一只眼睁开瞥了瞥他,又很快闭上。
【这是什么态度啊!】
气急败坏的银发少年当即用手去抓。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手已经被另一人抓住。
云雀恭弥直视着他。
“你的饲养方式让人不敢恭维。”
“小动物从来都不是你的东西。因为不听话就要去凶它?真不愧是痞子。”
【对我什么都不了解的家伙在自说自话着什么呢...】
狱寺瞪了回去。
“放开。”
没有反应,他索性直接咬牙甩开束缚。
手腕上被对方抓过的地方隐隐发疼。
说到底自己会这么生气是因为谁?
难道不是因为你吗,云雀!
【你还要从我生活中抢走多少东西?】
自那次闯进自己的公寓之后,就乌云一般阴魂不散地停留在心头。
云雀恭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干吗一直盯着我。”彼时的黑发少年似乎完全没有了看书的兴致;对方合拢书页将其放在一旁的原木桌上,回眼扫向狱寺,黑色的双眸带着挑衅,“你不是应该走了吗?”
“...那是我的匣武器。没有它我是不会走的。”
“BOX兵器...这就是你们对这些小动物的称呼吗...”
黑发丹凤眼少年低眸看着安详睡着的猫咪,若有所思。
不知是不是由于光线昏暗,一瞬间,狱寺竟觉得眼前的那人变得柔和了起来。
優しい(温柔)一词很少在他脑海里出现。
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睡迷糊了。
“帰りましょう(回去吧)。”
“喵~”
安睡在那人膝盖上的一团顺从地化为红色火焰,飞回了狱寺腰间的匣子。
【结果还是听他的话啊!】
虽然被对方帮了忙是真,但自己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噘嘴狠狠瞪了匣子一眼——【下次再教训你!】
“如果不想再被抓的话,我劝你最好放弃刚才那个想法。这只猫不喜欢别人凌驾在它之上。”
“呵,这不是跟你的个性差不多吗,云雀?”双臂交叉置于胸前,狱寺不爽地看着对方,“这次谢谢你了啊。那家伙从来都不听我话。”
“木の空(木天蓼)。你可以试试这个。”
他愣了一下。
“木の空(木天蓼)?藤天べ(藤天蓼,别称)吗?”
是有在哪儿看过有人用这种植物泡酒,听说可以治中风。
“猫吃了这种植物就能听话吗?”
清秀的脸上露出了嘲笑。
“你身为猫咪的饲主,连这都不知道吗?”
银发少年脸颊泛红:“你这个鸟的饲主,懂这么多跟猫有关的事情才奇怪吧!”
“谁知道呢。”云雀高扬着下巴,不置可否,“我只是在那个十年后男人的基地里逛了一圈罢了。没可能比你懂的还少吧?”
这次对方完全是将“蔑视”写在了脸上。
银发少年的注意力却完全被别的东西转移了。
【“那个”,“男人”?】
用这话称呼自己真是独特。
“十年后的你吗?”
“是‘那.个.男.人’。十年后的云雀恭弥不是我。”
狱寺被逗乐了。
他强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得太明目张胆——要知道云雀现在正不爽地盯着他。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在(着重)‘那个男人’的基地里,发现了给猫用的东西?”
“啊。”黑发少年叹了口气,仿佛在后悔自己最开始提到那点。
“十年后的你为什么要准备这些东西啊?”
“不知道。我和他不是同一个人。”
“难怪之前瓜跑到你的基地都不用担心门禁什么的…喂云雀,你说会不会其实你还有岚属性火焰?”
“你脑袋出问题了吗,草食动物?”
“…看起来就绝对不可能。”
“哼。”云雀回以“理所应当”的表情。
“嗯…那有没有可能是这样,十年后的你的基地还住了另外一个人,然后那个人是养猫的?”
这次对面没有像之前那样秒答。
本应是知晓内情最多的人现在陷入了思考。
【话说原来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微笑,静静看着努力回想的对方,狱寺注意到自己之前的怒气已然一扫而空。
很久之前,他将云雀视为一种狐狸与狼的结合体,狡猾而凶恶。现在,面对盯着远处一个点出神的对方,他突然发觉自己错了。其实云雀的眼睛带了点弧度。严格来说,更像是刺猬的眼睛。
难怪会觉得刺猬适合做自己的武器。
“有可能。”
他一个激灵:“呃哦…哦?是吗?真的有可能?”
“算是吧。我印象里见过他和另一个银发男人的照片,”一边说着,云雀一边从座位上站起身,拍了拍粘上些许猫毛的裤腿,“但之后就再也没看到过。大概是被跳马他们处理了。”
“为什么?”
“不知道。不在乎。那不是我的事。”
狱寺感觉脑门蹿火——熟悉的不满感又回来了。
【你认识几个银发男人啊!?】
“干嘛这么反感‘那个男人’?你又没见过他。”
对方拿起书,转身看向他,一样不悦:“你又干嘛这么在乎他?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莫名的寒意。
他直起鸡皮疙瘩:“干嘛突然问这个…呵,你就这么反感十年后的自己吗?”
“我最后说一次——那个男人不是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选择走上和他一样的道路。”顿了顿,丹凤眼少年直视着狱寺的双眸,嘴角忽而弯上了弧度,“而且,你觉得一个因分手禁欲了半年的男人,会做什么?”
他心里猛地一震。
“大…大概是……s/e/x吧。”
有点尴尬,有点羞涩,狱寺偏头,任由银发遮挡住自己的视线——他根本不期待云雀的回答;右手握拳,少年清了清喉咙让自己显得没那么扭捏。
“…话说,这个跟你这么讨厌,‘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什么啊~你原来不知道吗?”站在银发少年前的“风纪委员长”将书转移到了紧贴校服下摆的位置,不紧不慢地开口,“十年后的我和你性/交过了。貌似持续了几年这样的关系呢。”
【额额额??】
狱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十年后的你和我…什…什么?”
“交/媾,哪个字你听不懂?”
墨绿色的双眼直直看着云雀,瞪得老大。
“这这这这……这种事!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所以刚才会问禁欲的事!
该死该死该死!
【“做了什么”也指的是这个吗?!】
云雀到底在想什么?!
反复在心底提醒自己要冷静;无奈越深入思考,他只感到脸上越烫。
简直就像一个怀春少女一般。
真是该死!
“为什么你会情绪这么…”
“哇啊——!”
声音同时停止。
半晌后回神,他才意识到自己正面对着云雀。
丹凤眼少年清秀的眉头微皱,对于被他刚刚下意识打开手十分不满;而可笑的是,明明危险就在眼前,他脑中却在回味着对方手心的温度。
那只手柔软、修长而骨骼分明,没有累赘的脂肪,没有粗糙的手纹。
一瞬间的触碰竟让他有了些许眷恋。
若是被这样的手温柔抚摸,他可能不会拒绝。
“你这人真是奇怪呢。”云雀隔开一小段距离静静望着他。
“…是吗?”
“是啊。上一秒,脸还红得像是要冒烟一样,现在却变了表情。而且,”少年小巧的脑袋微歪,脸上少见地出现了疑惑,“动物间性/交是令人羞耻的事吗?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什…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你这家伙,不就是你故意提到这点来让我难堪吗?”
“那并不是我的目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十年后世界你曾经是我的所有物罢了;因此,我无法接受‘那个男人’的眼睛在你身上停留。他不过是失去所有物的失败者,没有资格碰我的东西。”
没有想到云雀内心是这么想的。
狱寺一时语塞。
“…谁…谁是你的东西啊,混蛋!不过是莫名其妙地夺走了…我的…初吻而已……有什么资格不资格的…”
对方依旧盯着他。
“那我应该怎样得到拥有你的资格呢?”
绿色的瞳孔收缩。
他避开云雀的眼神,低下头,犹豫着。
“...你要那种资格干什么?本来,你就不可能对我产生兴趣的,不是吗?”
“没错。我对比自己弱的人没有兴趣。”
“那你就完全不用...”
“但是我对你不一样。”
银发少年忍不住抬头直视对方。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对待我和对待其他人一样高傲,你无视我像无视其他人一样随意;甚至,直到现在,你我早已有过几次人情往来——你这家伙甚至都吻过我了——你还是不直接叫我的名字。永远都是‘痞子’与‘草食’。云雀恭弥,你究竟有没有注意过自己有多么混蛋?”
你甚至都得到了十年后的我得不到的信任。
脑中浮现了这一句话,但他止住了。
他感到疑惑。
狱寺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件事的。
就像,他以为自己根本就不在乎并盛中学那个一向“不把人当人看”的“风纪□□头子”对自己的称呼——反正那家伙对谁都一样不是吗?
有什么好在乎的?
有什么,值得难受的?
他不懂。
他抗拒。
可压抑的酸痛在他泪腺里徘徊,说出的话语听起来宛如哭诉。
实在太过难看。
“别再往前走了。”
“我不管。”黑发少年直接挥手打开了他的防备。
熟悉的压迫感。
【该死!又来吗?】
狱寺快步后退,一边扭头估计自己所处位置,一边在脑中运算多个逃脱计划。
【书架会是很好的掩护。】
唯一要担心的是那个战斗狂可怕的近战速度。
【瓜能当诱饵。】
银发少年在心里盘算着,双腿弯曲假装半蹲,开口叫了云雀一声,一只手暗自摸向腰间。
“喂,云雀!”他说,“你这虐待狂,羞辱我对你来说就这么有趣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方揪起他的左手直接摁在了书架上。
“哼,你不用知道——瓜!”
一团火焰从他腰间飞出。
他双眼紧盯云雀试图找寻最佳的挣脱时间。
可那人看都没看猫咪一眼。
“这招你已经用过了。”说着,云雀用书脊制住了他的右手手腕。
现在他俩之间唯一的间隔是宽为10cm的空气墙。
只要狱寺想,他还能有一个方法逃脱。
但他还是犹豫了。
他实在做不到碰对方那个部位。
而云雀毫无顾忌。
对方一条腿挤入他两腿之间,直接宣告了逃脱计划破产。
“总是像野猫一样冲我伸出爪子。”
面前的人影逐渐逼近。
“小婴儿身边的草食动物里,你总是最唠叨的那一个。”
仿佛回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云雀顿了顿,背光的脸上浮现出微笑。
莫名的温柔。
“真不像你…” “闭嘴!”
风呼啸着擦过脸庞。
身后书架因拐子的攻击咯吱作响,眼前的丹凤眼黑发少年周身多了层近乎肉眼可见的戾气。
【…真是莫名其妙。】
狱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浑然忘记了自己之前差点哭出来。
即使是云雀,这样的情绪也太过反常。
突然之间怎么了?
“闭上嘴别说话。”
情绪稍微平复下来的黑发少年又一次重复了要求。
“狱寺隼人,我不懂你的想法,你也不用跟我解释;我不想听。”
“我有话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