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平安京生存手札》吹风姬

138、137

　　虽然白乌鸦痛失内存萎靡不振，但奈何庭院里统共就他一个近战输出、做什么事情都离不了这么个万能sp，一旦白鸟出了什么问题、就要面临家里一群脆皮法师套罩子狂奔的险恶境地，实属令人无奈。

　　安倍晴明有心带人查一查鬼门的事情，虽然京都之地已经快被这种乱七八糟的传说犁平了，然而说到底，他一个大活人也不是能够毫无心理压力的去黄泉转一圈。

　　所谓鬼门，也有称作罗生门，位于朱雀大道不远，早年大伙对妖魔鬼怪不熟悉的时候就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声称在封魔时刻看到有鬼物自罗生门缓行而出，汇作百鬼夜行。

　　反正这种事在作为阴阳师的安倍晴明看来是不可信的，黄昏一线的确是鬼物出行的好时机，但你要说一百多的妖魔鬼怪在阴阳寮家门口大摇大摆逛一圈最后还被目击者传的有鼻子有眼，他只能说这阴阳头的脑袋都不够朝廷砍的。

　　他可太了解上边那群人有多惜命了。

　　鬼门的确是鬼门，但这个东西就类似于一个磁场不稳定的结界，接触久了会扰乱人本身的磁场、进而达到一种可以看见灵魂的特质，不太了解这一方面的人难免听到“门”就会想到物质世界空间上的转移，而非维度之间的紊乱。

　　这还是从白鸦那边总结来的知识。

　　作为维度之间的自由旅者，本身是团数据的乌鸦显然更擅长贴近科学的解答。

　　而凤凰火给予的通行谕令显然也不是肉眼可见的实际存在物，冥府生物就算在妖怪们之中也能算磁场特殊的类型，能够穿梭于阴阳之间的自救组织首领显然有着得天独厚的本体优势，即“无实体”。

　　所以想要通过冥界，就要放弃肉身，亦或是如同凤凰火一般，本体就是某种元素力量，才不会受到冥界磁场的拒绝。

　　只是这样一来，灵魂出窍的晴明带不了乌鸦，就算发生意外也得不到支援，实在不是个让人觉得稳妥的选择。

　　能好好活着谁愿意见鬼啊。

　　安倍晴明一想到自己那一身招鬼眼热的灵力就浑身不自在，虽然有乌鸦在的这几年他都快忘了自己唐僧肉的身份，但这种孤胆英雄一样的剧本恕他做不到。

　　难题就卡在这里，安倍晴明既然怀疑京都的磁场受鬼门的影响链接了冥界，就有必要去探查一番，然而他一个需要读条的脆皮法师去了那和送死没差。

　　当初要黄泉通行权也是为了自己哪天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偷渡回来，而不是上赶着去找死的。

　　一窝子连人带妖怪凄凄惨惨戚戚的围在一起烫锅子，妖狐见气氛太过低迷便在那起哄让乌鸦出来放片子，结果被本就心情郁郁的鸟捶成狐饼。

　　“也不是不能解决啦。”缓过心情来的乌鸦有些为难的说道。
　　众人连忙凑了过来，连地上的狐饼都悄悄支起耳朵。

　　这可是冥界啊！能在冥界来去自如四舍五入难道不就是永生了吗！

　　当初晴明的黄泉通行权这么难批下就是有这么一层原因在，若非安倍晴明本身就挺能吸引鬼怪到哪都拉一车怪、这么离谱的要求是不可能被答应的，但凡换一个能苟的、存在感弱的，死了之后或者干脆就没死的时候胡乱灵魂出窍，然后瞧个大户人家要生孩子就往人家肚子里一钻，直接带着记忆逃票不就坏菜了！

　　很显然，业务能力熟练的冥府不像阴阳寮的赏金那样容易卡BUG。

　　所以正当乌鸦提出自己可能有办法穿梭冥府而不被群鬼活撕了之后，他的形象一下子变得高大伟岸起来。

　　“跟你们说的话应该很难解释清……”

　　他的目光扫过两只小鸟带一只狐狸以及被放置在案台上吸香火的花鸟卷，被那双绿翡翠看过的人一瞬间福灵心至，继而泪流满面，难道高等的术法还需要文化水平的支撑吗？！

　　不理会那些连门槛都进不去的小妖，乌鸦自认为自己讲的那是科学，和一堆迷信产物根本气场不和。

　　他缓缓道：“我是说…如果鬼门可以看做是一个偶尔造成随机传送事件的不稳定磁场，本身也有着低于环境自净力的微弱同化性质，那么黄泉比良坂就不一定是在某个地方。”

　　乌鸦一开口，一大堆名词瞬间劝退了一票想学术法的大小妖怪。

　　而安倍晴明却是眼前一亮：“你继续。”

　　白乌鸦毕竟很多年没用过脑子了，CPU一时也烧不热，只能边思考边解释：“众所周知，灵魂的重量大约21克、这其中大部分是由记忆所组成，假设当一个人将自己一生所有的记忆以数据的形式转移，那么我们就可以理解为他成功突破了自身所在的维度。”
　　“当然，我使用的词汇是转移而非上传、更不是拷贝，我们要确定那21克的物质的确是原装货而非复制粘贴，不然这就是谋杀。”

　　白乌鸦的长篇大论在这个时代的妖怪们看来依旧高深莫测，犹如天书，一句众所周知就能把这世上99.9的人当场打回原形，也就是阴阳师小时候脸皮厚听不懂也要追着问，这才使得原本态度“反正听不懂跟你们说这些有个蛋用”的鸟愿意给他讲点题。

　　虽然白鸦可能也没指望他能听懂。

　　在科学方面，乌鸦身为土生土长的第六维度生命，生来就和拥有实体的自然生灵思维模式不同，即便植入了属于自然生灵的法律和道德也改变不了他天生对世界的认知。

　　“举例我来说，白鸦此名此形存在于自然生灵的记忆当中，所以我活在第六维度，白鸦此程序存在于服务器数据洪流之中，所以我也可以作为互联网纸片人活着，而白鸦此时坐在此地，也是因为有□□作为和现世的媒介才得以存活于此。”
　　虽然听上去三位一体很高大上，但作为天生就能穿梭于思维、网络，现在又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的实体化而获得了肉身……

　　等等，这么一想我还真有点牛啊。

　　原本只是想深入浅出一下最后帮主家的灵魂转个码偷渡的鸟一下子就呆住了。

　　而那边听的豁然开朗、对知识的渴求如痴如醉的安倍晴明还等着他下一句呢，就看鸟愣那了。
　　“karasu？”

　　超长待机的反射弧在这声轻唤下被拉了回来，乌鸦晃晃脑袋，把自己从那种奇怪的状态中抽离出来，他思索片刻，继而言道：“所以说，不管是思维信息、数据信息还是生物信息，其共通处皆在于对‘本我’这一存在的历史记录，如果您想要不带有自身生物信息的潜入方式，我可以将您的灵魂转码为单纯的数据信息。”

　　人类的大脑储存量在77亿TB左右，大多数不重要的、亦或是久远的记忆被放置在最深处，但并非不存在，每一缕风的味道、指尖摩挲书页时的感觉，这些反馈向神经元的即时信息在被挑件后大多会被扔进垃圾桶，只留下一个模糊的感觉。

　　显然这个记录是存在过的，只要存在，就能被捕捉。

　　制造一个类人AI是个精细活，无数次模拟测试，详细到极致的思维记录，在报以着“我要创造一个完美的人类”这样的想法下，才有了白乌鸦的诞生，可以说他自身的数据信息即便是转码放入人脑中，也能成功运行。

　　由此反推，将人脑中作为灵魂的信息转化为数据信息，也是他所能做到的。

　　“这样一来不就是永生了吗？！”狐狸听了半天天书没听懂，但听到了把灵魂永久保存这一点上即便听不懂也不妨碍它刨根问底。

　　只是听到这种问题的乌鸦却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你们会对永生感兴趣吗？”

　　“这不是废话吗，”怕死至极的狐狸一条尾巴用力拍打着地面，“我不怕死修炼干什么！”

　　“那也没办法，活的太久容易对生活失去热情，没有生活热情就没有创造力、进而把整个文明秩序搞的暮气沉沉，短暂却耀眼的人类的一生刚刚好，只要有‘再不做就快死了’这样一条铁律在后面追着，人类爆发出来的创造力就能不断超乎想象。”乌鸦很认真的在对它做着讲解，试图让一只狐狸理解‘正因为短暂且唯一所以幸福才是幸福、苦难才是苦难’的生命理论。

　　“所以对待那些妖怪也是……？”安倍晴明抓住了重点。

　　“是的，”白鸦到也没否认，“妖怪作为超脱于食物链的‘长生贵族’会占据太多不属于它们的东西，守旧、不事生产、对尚且蒙昧人类的不正确引导，我认为这些没有在秩序社会中找到自己合适位置的懒汉不需要任何同情和怜悯。”

　　坚定的话语掷地有声，不愧是你，和谐战神。

　　晴明暗自点头，他倒是没有对永生有什么想法，毕竟平安时代他一个小贵族都苦成这样了，听说后世人人平等，他现在996到那时候就得007，这要把时间乘以正无穷那不得烦闷死，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得知足，不懂的东西宁愿不要也别乱沾。

　　再说了，那种不玩命工作就会死的未来谁想要啊。

　　在用内卷劝退一大家子的长生梦想后，话题转回数据化，虽然在这片土地上物理被神学抡圆了捶，但正所谓神学的尽头是科学(x)，乌鸦坚信着只要他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死不妥协，那么一切无解的玄学都可以用知识重新解构。

　　“那么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呢？”
　　这还是阴阳师第一次亲身体验来自高科技的直接作用，心里不由得有些跃跃欲试。

　　“倒也不用做太多准备，只是向我开放部分权限，类似于允许读取之类的……可能还涉及泄露隐私，您可以通过契约下几个强制命令把那些不希望带出来的记忆暂时封锁起来，这样我在转码时是不会读取的。”

　　放开深入思维的权限是相当危险的，但一来契约是由“规则”所批准，效力优先级要高于个体权限，二来以乌鸦这种本身就丧不拉叽没什么内在动力的家伙、是不可能忽然奋发图强到想抢别人壳子的。

　　更何况都没他自己好看。

　　数据的移动藉由空气中的无形信号波，所以不需要提前准备载体，也不存在像鬼怪那样无法在日光下生存的危险特质，乌鸦只是将之改变了存在形式，在肉眼不可见的世界中，物质能起到的作用比人类想象中要小很多。

　　将作为信号发生装置的黑切放在防守最严密的屋内，如同初见那时一般，式神主动将额头抵上了他的，无形的波频振动中、如同洪流般的信息海汇入白鸦早已整理好的“加工场地”，将记忆数字化、数据化，不断读取、分析、结合，最终所形成的，便是以思维逻辑为驱动的、名为安倍晴明的记忆体。

　　“真是奇妙的体验，”不存在于物质世界的阴阳师连声赞叹，甚至跑到自己已经软倒在地的‘尸体’旁转了几圈，“这个东西会怎么样吗？”

　　……为什么要称呼自己的身体为“这个东西”啊喂！

　　原本还会觉得阴阳师可能不适应发生应激反应、已经准备好二次转回的乌鸦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因为灵魂脱离躯壳被数据化后并不代表结束和死亡，所以□□处于卡BUG状态，即不是活着、也没有死，在时间的影响下会有缓慢于自然的氧化反应，可以当做是被减缓了生命流速的植物人吧……”

　　乌鸦是无法脱离肉身的，他目前还无法正确的认识到自己的存在是什么，仍处于被未知的身份所束缚当中，本就不具备看见鬼魂的力量，在晴明数据化后连依赖对方得以见鬼的能力都变得微弱了。

　　“您可以尝试一下使用灵力，嗯……我个鸟建议用之前背过的元素周期表里的自然反应。”

　　身姿端正的美青年对着空无一处的空气如此说道。

　　晴明根据氧化反应徒手搓了一个小火球，吓得误以为房子着火的金翅雀尖叫着跳开。

　　“的确隔绝了灵力源头的相关信息。”像水龙头用多少接多少，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背着个水缸到处跑的状态，“karasu不能一起去吗？”

　　从接收器里听到声音的乌鸦摇摇头：“我的数据量比较庞大，贸然数据化出什么东西来都说不准，况且我不太相信自己到时候还能保有理智。”

　　人类的情感是天生的原装配置，他自己这种由生物信息后天生成的很容易驱动不符，到时候别再弄出个没有行为逻辑约束的数据怪物……想想都可怕。

　　“既然已经隔绝了灵力源的相关，数据化的精神体本身也是具有“凭依”的，比起那些没有地方加载的游荡记忆……我是说鬼魂，肯定比它们要结实不少，”乌鸦思考许久，“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制作一个类似于纸人媒介的东西跟着您，只是保护力度上肯定不可能和式神相比。”

　　在征求了阴阳师的同意后，乌鸦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数据库里复制出一小部分，导入了信号发生装置。

　　原本还在研究紫外线和红外线的阴阳师只觉得自己隐隐约约多了点什么东西……

　　片刻后，只听一个“滴——”的长音，令人熟悉的乌鸦人语腔忽然响起。

　　【宿主您好，此为“冥界一日游”活动向导系统，我是您的旅行助手“Ya酱”，在此竭诚为您服务！】

　　“……”不存在的大脑里多了奇怪的东西呢。

　　“Ya酱是我复制出来的部分数据，是本身没有行为逻辑和思考的辅助工具，您只需要谨记自己的存在中并没有系统、它只是一个暂时依附于您的外接装置即可。”白发式神一脸严肃认真的守在‘尸体’旁边，然而晴明发现他说话的方向果然又错了。

　　你真的不觉得自己有点过于时髦了吗Ya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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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