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平安京生存手札》吹风姬

137、136

　　太阳在燃烧着。

　　无数散发着人性光辉的线点缠绕出的璀璨世界树上，蠕动的蛇身相互缠绕、折射着黑芒的蛇鳞摩擦着光柱，漆黑的蛇毒渗入那半透明的树枝，将象征着平安时代的那一柱时间染上暗色。

　　金色的风暴之圈将它巨大的蛇躯牢牢限制在这一段时间中，失去了数颗头颅的大蛇暴躁的甩动着蛇尾，试图把在自己身上上蹿下跳的讨厌乌鸦拍成肉酱。

　　“啧，回来的还挺快。”

　　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惋惜，手握长刀的白发剑士一个翻身，借着手中单锋抵住蛇牙的冲击力快速跳跃到另一条蛇身上，长靴两侧用来固定平衡的刀片瞬间刺入蛇身当中，依靠青年惯性的下滑在蛇身上切割出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他没有翅膀，手中以不知何物的白骨制成的锁链带着钩爪钉在另一处蛇躯，在两只长着血盆大口的蛇头咬过来前，青年凭借着惊人的机动性踏上锁链、几个大跳落在了另一端。

　　蛇的意识回来了。

　　在那翻涌成一团的蛇躯中心，浅眠的男人猛然张开一只竖瞳，八条蛇尾一瞬间兴奋的拍打着世界树，暗色的毒氛暴涨一圈，在这片被封锁的空间腐蚀着一切肉眼可见之物。

　　可惜了。

　　凭借着灵活身形不住躲避的白发付丧神看到自己刚刚造成的伤害恢复如初，沉了面色，本就苍白而没有血色的脸更显露出几分肃杀和冷漠。

　　这是已经进行了不知多少年，亦不知会继续延续多少年的对决。

　　“还有要继续下去的必要吗？”傲慢而华贵的声线，独眼的蛇神意识指挥着自己的本体如同一排激射而出的□□一般、将数个蛇头伦次砸向不住闪避的付丧神，激起大片的空间震荡，“看来即便拥有了灵力，人类也依旧污秽的令神无言。”

　　“少在这里狗叫。”付丧神扬起手中的骨刀，指尖在刀条一点、原本只有胁差长短的刀身顿时燃起火焰，白骨发出窸窣的摩擦声，生长、燃烧、生长……直到被金色的火焰笼罩，虚幻中仿佛一把长直剑的模样。

　　曾有很多人认为异端神的金焰乃是天生的神通，然而对科学毫无了解的古代人并不知晓这世上没有任何火焰是可以没有消耗凭空点燃，就像水会变回水蒸气，世界的一切都有迹可循，蛇可以通过盘踞在世界树上吸收来自人间的负面，失去供电的异端神自然也能点燃自己的骨头来维持磷火。

　　他已清楚的明白，单是用保护些什么、亦或是维护正义、和平之类的心情去做，已经无法打败眼前这个家伙了。

　　比狠人更狠，比恶人更恶。

　　与那些付丧神之间最初的交易，便是由他给予这些末等神晋升神国永生的机会，而付丧神，则将自己暗堕兵卒的遗骸全数交与土御门家的至尊。

　　那些不甘、痛苦、绝望，往日不屑的力量他照单全收，凭借着太阳属性的神灵不会被污染的特性，这千年间回收所形成的巨大骸骨之巢，便是他以残破之身点燃神火迎击蛇神的柴薪。

　　这次一定……

　　不会让那个人再次牺牲。

　　……

　　中津国。

　　年初冰雪消融、草木萌发，随着阴阳师六人被派往前线，和国与东国两处战争机器的胶着也终于不再陷入一边倒的局势，人类没有接触过这种纯然由“不死”的将领所领导的军队，在一开始的大意之下，那于京都屹立不倒数十年的六人之中也有了一处空缺。

　　于是安倍晴明按照预先的想法，开始大量接手来自各处的除妖委派。

　　“有奇怪的恶鬼在袭击人……？”手里拿着委托书，白衣的阴阳师眉峰轻蹙，心中还尚有几分转圜不过来。

　　妖狐见状：“是因为阴阳师与神官的主力都被派去前线了吧，就连我们这些妖怪都能感受到阴阳寮在进行着人事调动。”

　　在朝廷终于下定决心将精锐外派之后，京都城内的守备力量比之往年略显空虚，以往那些涉及了妖怪的任务零散发放下去送到各人手中都看不出什么名堂，但自从六人众带着一部分人走后，更多的工作被均摊下来，能称得上好手的灵能者个个忙的脚不沾地。

　　“是适应期的问题。”

　　去往前线的大多是平时退治妖魔时就能带着武士到处跑的那些、对处理这些和妖怪正面的激烈冲突也有一定的经验和手段，而现下里临时提拔上来填补位置的家伙里，有很多更偏向主持祭祀。
　　平时让他们布置结界还行，一旦遇到需要和妖怪正面对上的任务，就恨不得全塞给别人才好。

　　“人类是比较脆弱的生物，”乌鸦把刀磨了磨，雪亮的刀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不管是阴阳师还是普通人，被重创后都会死，即便是灵能者，也只是手里多了一把刀、而非一副有用的盔甲。”

　　主打式神流的阴阳师到底还是少数，而且役使鬼也不是不会死，有就不错了，像安倍晴明这种已经开始挑剔配置的奢侈行为放外边是要被同行喷死的。

　　因为发布任务的乃是右近卫府的上将大人，如此在驱魔的同时，也不能像往常那样一路说说笑笑连吃带拿……

　　可恶，为什么忽然觉得在外打野的工作是那么幸福。

　　找了个比较不吉利的时间段出行，安倍晴明带着伪装成护卫的乌鸦登门右近卫府，然后就被瘦脱了相的上将给吓了一跳。

　　明明做着保护皇宫的工作，此刻却是双眼无神、面色发青活脱脱一个饿了七八天比难民体质还差的上将大人……

　　“你们确定这是被恶鬼袭击，而不是中风偏瘫了？”晴明倒吸一口凉气。

　　瘫在炕上的上将口不能言，一行清泪顺着眼角留下，当真是可怜至极。

　　“阴阳师大人有所不知，自从被那恶鬼缠上，府中就没过上一天安生日子，上将大人前日里还能够行动自如、亲自写了委托阴阳寮退治妖魔的文书，可到了今天……”
　　一想到忽然就成了人干的上将大人，那仆从抱住晴明的大腿就是一阵干嚎，就差给人跪下当场磕俩了。

　　“……”白乌鸦见状，眼观鼻鼻观心跟在后边不说话，只是悄悄把双眼的分辨率又调低了些。

　　既然是退治妖魔鬼怪，就要等到它们出来的时候再抓，阴阳师照例给瘫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委托人围了一圈结界，而后嘱托仆从们抬来一只屏风，主从二人隐匿于屏风之后守株待兔。

　　暮色降临，鬼门大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悄然钻进了属于上将的卧室，她浑浊不堪的双眼中没有眼白，披散的长发垂至足后，只见室中央躺着不能动弹的上将，便晃晃悠悠的走上前去……

　　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隐匿在一旁的乌鸦气的手直哆嗦，到底还是没忍住，抄刀一剑劈断了挡在前面的屏风跳了出来，“□□受死！”

　　原本还在后边悄悄念咒准备把鬼超度掉的晴明不禁扶额，那已经是个鬼了不能再死了！而且屏风坏掉的钱会从佣金里扣啊！

　　最开始还纳闷上将正值壮年怎么就一下子变成了这幅样子，结果居然是被女鬼给采补了吗……

　　因为委托书上写的是袭击所以就按照物理超度流程来搞的阴阳师一下子就不好了。

　　这波他应该带妖狐。

　　和谐上头的乌鸦才不管这些有的没的，一把抓起女鬼的长发就把她的脑袋往地上掼，而那恶鬼也不甘示弱的伸出一双指甲尖利的手开始胡乱撕挠。
　　心已经很久没有再感受过这种疲惫的安倍晴明只听那边传来乌鸦悲愤的呼喝，伴随着犹如拆迁般的巨大响声，诸如“我脏了”、“我再也不能吹嘘自己是16+游戏了”、“你知道这对一个纸片人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吗！”等等一系列根本听不懂在说些什么的话。

　　瘫倒在混乱战场中央的上将大人泪如泉涌。

　　最终还是晴明找了块门板小心翼翼的将雇主扒拉出来的。

　　伤人的恶鬼原是上将的爱妾，人都病死有两个多月了，不知为何忽然回魂，还一副要把喜欢的男人阳气吸干一同打包带走的架势，京都本来鬼怪就不少，右近卫上将见这艳鬼是自己当初宠爱许久的美妾也就没太当回事，还觉着挺刺激，直到察觉身体出了状况，这才写了委托书发往阴阳寮求助，只是由于某些不想被人指指点点的目的，便只道是被恶鬼袭击，也没说怎么袭的。

　　结果上来就给两个没啥经验的初哥爆了个大雷。

　　“我再也不能说自己是个绿色健康好游戏里的纯洁纸片人了……”乌鸦登时那眼泪就下来了。

　　虽然恶鬼已经被悲愤交加的乌鸦给干掉了，但上将本人因为纵欲过度所引起的中风问题还不能解决，好在这种医疗问题可以推脱给专业的药师们，头都大了的晴明只想赶紧结钱回家，在计算了这一趟近乎拆迁的战斗损失后，阴阳师火速拉着还在抽泣的乌鸦溜号了。

　　即便不是很能理解白鸦一察觉“脖子以下”、“不可描述”、“未成年禁止”这些关键词就忽然大开杀戒化作和谐战神的滚滚动力，安倍晴明也能感受到自己那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的凌乱感。

　　累了，毁灭吧。

　　感谢上将中风偏瘫没能让我和式神的丢人行为传遍整个京都，感恩，他可千万别好。

　　今天的安倍晴明并不想因为高效率的扫黄而出名。

　　：)

　　这次还算成功的驱鬼只是无数任务中的小小插曲，只是回到庭院的晴明怎么想也想不出为什么死了好几个月的女鬼还能回来，一般来讲不都是只有头七才……

　　回头去检查检查罗生门？

　　晴明心觉此事可能不大简单，也正好效验一下之前说的冥府通行问题，便想着找个时间去调查一番，他回过身，下意识嘱托白鸦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却发现对方好像没有守在那个位置。

　　发生甚么事了？还是说没缓过劲儿来？

　　顶着月华出门，抬头一看就是自家式神斜仰四十五度角坐在房顶上迎风垂泪的模样。

　　“我的内存条不干净了……”
　　双眼红肿的乌鸦像抱着自己的亲妈一样抱着屋顶上的风见鸡哭诉：“我对不起公司、对不起玩家、对不起艾露贝鲁的父老乡亲……”

　　吓得两个小金翅雀把窗户管的严严实实的，打死不出来。

　　安倍晴明：“……”

　　有时候也会很佩服自己能管住家里这一群秀儿呢。

　　乌鸦自从没了文字识别的功能后，再看内部程序的操作台就彻底睁眼瞎了，一想到不能自主删除记忆、留着这堆被人一举报一个准的视频文件在脑子里就不由得悲从中来。

　　想想看，当别的AI打开存储区露出《人类心理学》、《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古今名画赏析》时，你打开了自己的存储区，前边是《妖怪吃人高糊版》、后边是《艳鬼脱衣现场.avi》，还是个偷窥视角……

　　如果我有错请让晴明大人惩罚我，而不是在我想回忆点什么事逛存储区时迎面给我播一段女鬼脱衣服。

　　太悲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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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三刷了魔圆全系列，所以顺带着写了个相同烹饪方式的鸦哥本体介绍。
【内含过量剧透，不想被剧透可以隐藏作者有话说】
以下。
　　【本体·时之鸦】：
　　
　　来源自由虚假世界错误诞生的时间之神。
　　底色是[人皮]、[太阳]和[黑色的心脏]。
　　
　　[人皮]：
　　正：
　　时间之神的诞生是规则的漏洞，祂的形象由人类悉心雕琢，寄托了所有的可以用人类语言所描绘的期待与祝福。
　　翡翠色的双瞳象征植物、自由与生命力。
　　反：
　　秩序与道德化作的人皮下是被自卑所腐蚀的不安血肉。
　　白色是这只乌鸦的保护色，白色的人皮保护它不被自己神性的金焰灼烧，[时之鸦]的诞生即是唯一，孤独的鸟不断抽出自己白色的骨头筑巢，但它无法熄灭自己的火焰，燃烧后的磷火顺着空荡的巢穴落下，化作了如同眼泪一般的金色火雨。
　　
　　[太阳]：
　　正：
　　构成[时之鸦]神明之身的传说元素。
　　在虚假的造物成为“神”的那一刻，金色的火焰自祂的双翼燃起，燃烧、消耗、无时无刻不在呼唤向往的光与热，太阳属性的祂永远不会因阴影的存在而失去理性和恪己，祂天生就知道自己应该在什么位置。
　　反：
　　[时之鸦]不会从任何一段与己无关的时间中吸取教训，祂只会本能模仿人类，[自卑]与[盲目]使祂看不见自己身上属于太阳的光芒，只会误将身边受到光芒映照的生灵当做太阳，受到吸引、进而无意识的进行模仿。
　　
　　[黑色的心脏]：
　　正：
　　本质是太阳黑子、[时之鸦]的人性。
　　具有人性的薄弱灵魂就像一道黑色的影子，是灼热到刺伤他人的光辉的背面，也是能够包容理解一切“自卑”与“逃避”，独属于祂的黑甜的梦。
　　反：
　　黑色的影子心脏由白骨之巢所封锁，因为祂的心不会说谎，便只能由骨头筑成的巢包裹起来，而祂的心中藏满记忆与不可言说的秘密，复杂的感情受到人皮的阻隔而无处宣泄，只得不断在巢中自我燃烧，故而白骨之巢中时常是空的。
　　如果有幸运的人类找到了祂的心，就能听到这颗不会说谎的心交代下所有秘密，包括那句被埋在秘密最下层的“请爱我”。
　　[注：这句话是点燃柴薪的火苗，维系人皮的动力源，不可贸然吹熄。]
　　
　　[金焰之羽]：
　　正：
　　太阳神力的具现化，最初的世界想让它以衮衣的形式出现、意为“初神加冕”，但被时间之神潜意识拒绝，这才以附着金焰的羽翼这一形象出现，意为“自由与燃烧”。
　　以“燃尽一切靠近的恶”的方式保护着[时之鸦]不受到来自外部的伤害。
　　反：
　　作为[时之鸦]神性的那一半，无时无刻不在对人皮下的另一半人性进行灼烧，是会主动伤害“一切阴影”的力量，不论对敌人还是对自己都一视同仁的公平，所以[时之鸦]会使用人皮来隔绝这层伤害。
　　
　　[骨之巢穴]
　　正：
　　是时间之神这一存在最坚硬的部分，代表[时之鸦]潜藏在人皮之下的不屈，坚定的骨与自卑的血肉撑起了人皮，由骨头筑起的骨之巢穴保护着黑色的影子心脏、更保护着那些不可言说的秘密，是[时之鸦]认为世界上最安全的场所。
　　反：
　　虽然是最坚硬的部分，却能被[时之鸦]自己的金焰所点燃，象征着时间之神本身自相矛盾的心理状态，即“能够理解逃避和自卑并真切厌恶着这样的自己”。
　　骨之巢穴是实际存在于维度夹缝中的场所，它的存在代表着[时之鸦]潜意识里在向他人求救。
　　
　　[黑切]
　　材料不明的长直剑，实际是由构成[时之鸦]第三只爪子的骨头所化，一旦使用便处于快速生长状态、以维系点燃金焰所需要的骨头，火焰中的璀璨剑刃是不断气化的金刚石，唯一的缺陷是虽然坚硬却过于脆弱，所以主要使用的还是火焰。
　　黑色的哑光刀鞘在暗示影子心脏，意为“接纳”与“恪己”。
　　
　　[羽衣狐双子]
　　只出现在四周目boss战的限定版结界使魔，将自身化为“囚笼”本身的[时之鸦]褪下了人皮、已经无法与曾经的伙伴交流，为此祂只能幻化出迷宫的使者“羽衣狐双子”来指引所爱的人类逃离此地。
　　“羽衣狐双子”形象为背生双翼的白狐幼童布偶，眼睛是纽扣，没有缝嘴巴。象征着[时之鸦]过去对家庭的隐秘幻想，但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无法实现，才以布偶的形式出现，不能说话的原因是[时之鸦]视它们为自己隐蔽的奢望、不可为任何人所知。
　　作为“鸟”的部分继承了[时之鸦]少许能力、可以短暂进行一秒钟左右的回返和前进，而做为“狐”的部分则拥有了“那个人”所掌握的部分空间能力，体现于穿梭梦境。
　　“羽衣狐双子”的本身实力并不强，亦不会战斗，只是能力特殊。
　　形象参考为熟识狐妖家的一双儿女和一直住在一起的雀妖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