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光》老蓝水

54、海雾3

　　太阳落山的时候，蔡斯然过来敲姜融的门。

　　“晚上吃什么？”他伸了个懒腰，露出一片细腻的皮肤。

　　姜融别开视线，“都行。”

　　“日料？牛排？海鲜？”蔡斯然自问自答“海鲜吧，我还挺怀念海滨市的海鲜排档的，不知道船上的餐厅没有白灼花螺。”

　　白灼花螺是姜融喜欢的，一个人能吃一盘子。

　　姜融跟在他身后，神色复杂，他从来没弄清过蔡斯然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点完单等上菜的功夫，蔡斯然一直在东扯西扯，姜融终于没了耐心再应付他的话题。

　　“你中午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船上有你认识的人？”

　　“我认识你啊。”蔡斯然故意在装傻。

　　姜融不跟他兜圈子“这艘船上不止你一个人手上有过人命，还有谁？”

　　蔡斯然往后靠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回答“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眼神里透露出的却是另外一个意思‘我知道，但是我不告诉你’。

　　“蔡斯然……”

　　姜融才开了个头就被他打断“再见面，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呢。”

　　“花螺来了，先吃晚饭吧。”蔡斯然把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等吃完的时候，如果你还想知道，我自然会告诉你。”

　　见姜融一副我才不信你的鬼话的样子，蔡斯然被逗乐了“我保证。”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从窗户的缝隙，能看到晚上翻涌着的黑色海面。

　　焗珍宝蟹上来的时候，姜融仿佛听到外头有女声尖叫，6楼有个小型的露天水上游乐园，里面有激流冲浪池，不过一般晚上玩的人比较少。

　　蔡斯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开始了。”

　　姜融闻言看他的时候，他正在专心的吃着蟹钳，淡红色的肉被他一口咬住，然后再一口，整块钳肉就进了嘴里。

　　一瞬间，姜融觉得对面就是一个披着人皮、正在吞吃血肉的怪物。

　　“怎么了？”怪物问他。

　　“没什么。”

　　这时候，姜融的手机响起了语音通话的提示音，海上的信号时好时坏，大多数时候都是靠船上的wifi和外界保持联系。

　　“常队？”虽然顾忌着蔡斯然，姜融还是接通了，没有急事，常泽不会用这种方式联系他。

　　“12楼刚刚出了命案！他跟你在一起吗？”

　　姜融呼吸一窒，想到了刚才的尖叫声，原来是12楼，不是6楼“对，我们在8楼吃饭。”

　　“中途没有离开过？”

　　“没有。”这一点姜融很确定。

　　蔡斯然放下筷子，一眼不错的盯着他，嘴角微微上扬。

　　“你早就知道会出命案，难怪你刚刚说‘开始了’。”姜融挂断以后看着他。

　　蔡斯然一脸无辜“跟我无关，我一直都陪着你呀。”

　　姜融无心再跟他掰扯，起身奔赴案发现场。

　　蔡斯然目送他的身影，喝了一口佐餐的白葡萄酒“真可惜，这顿饭没能吃完。”

　　“如果陪着他吃完饭，蔡斯然真的会把案子的情况告诉姜融吗？”等待下一场的时候，凌辰问辛冲。

　　“不会，”辛冲笃定的说“哪有这么好的事，至少睡了才有可能。”

　　“你真是……”凌辰对他无语了。

　　“凌老师，我赞同辛老师说法；”钟绮忍笑“辛老师的人物心态抓得真准。”

　　辛冲想起来一个事情，转过头问钟绮“之前发布会上说好的床戏呢？”

　　“辛老师，你还真打算拍床戏啊？”

　　“为艺术献身！”辛冲大义凛然。

　　“哇哦！”钟绮海豹鼓掌。

　　凌辰拖着他的凳子往旁边挪，远离这两个人。

　　12楼是VIP舱，有姜融他们住的房间两倍大，除了起居室还有个小会客厅，外面是独立的阳台。

　　姜融到的时候，房间门关着，但是还是围了不少想看热闹的人，船上的保安队正在维持秩序。

　　“我是T省刑侦中心的。”

　　姜融出示了证件，尽管是出来旅行，他们这些人还是习惯性的把东西都带着。

　　常泽和小谭已经在里面了，沙发上坐着一个哀泣的女人，房间里还有个个头很高，穿着跟外头保安队员类似服装的男人。

　　“这是秦剑队长，船上的安保负责人，退役海军。”

　　“姜顾问，我们省刑侦中心的分析师。”

　　小谭给两人互相介绍。

　　秦剑是个严肃的人，两人只是点头致意。

　　尸体仰面倒在阳台上，姜融蹲下仔细观察。

　　中年男性，大概55岁左右，身材肥胖，从手表和戒指的档次和价值，还有住的房间来看，应该经济条件不错，可能是做生意的。

　　腹部周围有大量血迹，看位置估计是直接刺穿了脾脏，失血过多导致的死亡。

　　除此之外，周围没有明显的脚印和打斗痕迹；姜融绕到阳台外侧看了看，VIP舱两个房间的阳台间隔很远，没有辅助工具靠人力根本不可能从左右攀爬过来，栏杆上也没有明显的划痕。

　　“男性，医学专业或者医生。”姜融给出了结论。

　　“怎么能确认一定是男性？”秦剑提出质疑。

　　“伤口，”姜融虚点了点刀口，“由上往下刺入，凶手的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五以上。”

　　“一刀毙命，非常有信心，没有制造多余的伤口；没医学基础的人可没办法这么精确的找到脾脏的位置。”

　　会客厅里，小谭正在给目击者做简单的笔录。

　　这个女人很年轻，应该不超过30岁；妆浓得几乎要模糊了五官，泪痕在脸上冲刷出两条印子。

　　“我不知道！”她几乎要崩溃“我上个星期刚认识他，就是陪他出来旅游的！”

　　“冷静一点，别怕，你不会有危险。”姜融抽出一张纸递给她。

　　“我们会给你安排个房间，有专人陪着你。”姜融看向秦剑“没问题吧，秦队长？”

　　秦剑颔首。

　　女子稍稍有点平静，不用问，就自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她叫UU，虽然没说自己的职业，大家也能猜出来：高级外围。

　　死者沈茂是她上个礼拜在一家酒吧认识的，沈茂虽然一副脑满肠肥的样子，出手却很阔绰，UU便答应了跟他一起出来享受豪华游轮的旅行。

　　刚刚准备去吃晚饭，去餐厅的路上，沈茂发现自己手机没带，于是回房间来拿；等了好久都还没回来，UU便过来看看怎么了。

　　结果便在阳台看到了倒地的尸体，这个房间就在姜融他们坐的位置的正上方，所以姜融才能隔着几层楼模糊的听到她的尖叫。

　　“你回房间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常泽问。

　　“我没注意，晚饭时间人很多。”UU泪眼婆娑。

　　UU尖叫着跑出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VIP舱的住户进来过了，询问了一圈，没有人看到现场有凶器，也没注意过进出这个房间的人。

　　在大海上，杀了人直接把刀丢进海里再方便不过了，找到的机会渺茫。但是，凶手是怎么进出房间的呢？

　　“秦队，外面走廊有监控吗？”

　　“有，这艘船刚下水6年，监控设备很齐全。”

　　众人移步监控室，看了好几个小时的，一无所获。

　　想到蔡斯然也住在这一层，姜融心中一动。

　　“秦队，有12层的住客名单吗？”

　　名单很快就调了出来，蔡斯然的房间离得远远的。

　　常泽道“目前靠我们三个肉眼观察，没有什么发现；能就近停靠，然后联系当地的公安局上来调查吗？”

　　“不行!”船长立刻出言发对，又咳了下解释“我们已经在公海上，再往前的这片沿海区域，都没有合适的码头，水深达不到；而且不一定有泊位。”

　　“如果中途停下，我们没办法承担旅客的索赔。”

　　小谭凉凉的说“我想旅客肯定更害怕跟一个杀人凶手在一艘船上。”

　　秦剑出言附和船长“我们会加强巡逻和安保，尽量保证旅客的安全。”

　　姜融在7楼的酒吧找到蔡斯然，他正在跟一个穿着清凉、身材火辣的美女热舞。

　　见姜融来了，蔡斯然丢下舞伴，跟了出来。

　　“那个人是谁？你说会告诉我的。”姜融开门见山。

　　“我说的是：陪我吃完晚饭，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蔡斯然背靠着栏杆吹着海风。

　　“你没吃完就丢下我走了。”蔡斯然眼里都是嘲弄。

　　姜融抬脚便走，果然不该相信他能有这么好心。

　　蔡斯然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推到船舱上“别走呀。”

　　两人姿势有些暧昧。

　　“你求我，也许我会改变主意呢。”

　　“好，我求你。”姜融没有任何犹豫。

　　“真没诚意。”蔡斯然噘嘴。

　　“你要什么样的诚意？”

　　“这样……”蔡斯然吻了上来。

　　姜融没有防备，被他的舌尖长驱直入，奋力推开他却被抓住手腕压在船舱上。

　　周围有人“哇”得惊叹，还有女孩子在尖叫。

　　察觉到姜融想咬他，蔡斯然狡猾的停下退了一步。

　　姜融上下牙嗑在一起，痛得吸气。

　　“这么大力气，想把我的舌头咬断吗？真狠心。”

　　姜融捂住嘴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