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丁九命

18、第 18 章

　　第十八章：确定
　　万成慢慢坐直身体，把剩下的冰沙都吸进嘴里，又拿着空了的杯子扔到远处的垃圾桶，在垃圾桶前面站了好一会才再次坐回程一身边。
　　“你们都是男生。”万成说出口的瞬间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有点跑调了。
　　程一低着头没看他，说，“我知道，所以之前一直都不确定，昨天才发现的。”
　　“那你怎么确定自己喜欢的就是他呢，”万成转过身面对这秦尧说，“他住在你家，你和他做什么事情都在一起，会不会把别的一些情感和喜欢混淆了。”
　　程一还是低着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我知道你觉得你爸妈有点不负责任，所以你可能会对结婚这件事情产生一些不太好的想法，”万成说到这里停下来想了想才继续说，“你现在才十六岁，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办法肯定，你不能……”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他也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甚至都没有办法去理解父母带给程一的伤害，再怎么说，多少有点苍白。
　　沉默了一会儿程一才开始说，“我也知道不对，可是有些东西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
　　万成像是不知道怎么办了一样，站起来在程一面前转了好几圈说，“我再买杯冰沙。”
　　程一没管他，依旧低着头，任由他走开了。
　　他昨天也想过，他虽然从来没谈过恋爱，同性恋这个词在昨天之前也只是听过，可昨天发现自己的反应之后第一个蹦出来的词儿就是这个，他不确定，甚至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他也不知道秦尧是不是，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他对秦尧的感觉已经不是单纯的兄弟或者朋友情了。
　　刚才万成说出那些事情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们要面临的不只是家庭，还有社会，还有身边各种各样的困难，他突然有点迷茫。
　　想到一半，万成就又回来了“我忘了我没带钱。”
　　程一抬头看他，他又说，“算了，不喝了。”
　　“程一，你想好了吗？”万成坐下说。
　　程一看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秦尧呢，也和你一样吗？”万成没看他，自顾自的往下说，“你爸妈你可以不管，那奶奶呢，奶奶怎么办？还有秦尧家里会怎么想？”
　　一口气全部说完了才好像有勇气了，转过头去看程一。
　　程一好像有点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不知道。”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不知道秦尧怎么想的，我就是……”
　　“那就不是，”万成打断他，“你就是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事情，也从来没和谁这么长时间近距离的接触过，所以很容易把依赖误认为是喜欢。”
　　说完就从台子上站起来，站在程一面前说，“要是你以后确定了你真的喜欢秦尧，或者你喜欢了别的男生，到时候我也会支持你，但是现在，你不是。”说着把程一从台子上拉起来，“走吧，请我喝冰沙。”
　　程一被他拉着又回了买冰沙的店，万成自己去吧台要东西，他就直接坐在了店里靠窗的一个位置上。
　　他想了想刚才万成说的话，拿出手机搜了同性恋三个字。
　　里面大都是一些比较有名的同性恋网站还有活动之类的，程一翻了两下就直接又搜了个同性恋测试。
　　里面的题程一觉得和他要找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关系的东西，什么看同性第一眼会看哪里，养了宠物狗会多长时间给他们洗一次澡……
　　万成端着两杯东西回来的时候程一直接把手机摆在了他面前。
　　“……你信这个？”万成伸着脖子看了一眼，“你其实就是想找一个可以说服自己，或者说服我的理由吧！”
　　程一在他对面吸了一口奶茶，只是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我之前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是不是？”万成有点无力的靠着椅背叹了口气说，“你是认定了自己是，还是非秦尧不可。”
　　“……我就是想试试。”
　　“秦尧要是不是或者不喜欢你怎么办？就算你们真的相互喜欢，然后在一起了，那奶奶怎么办？你家、秦尧家怎么办？你们以后要怎么办？”万成一连问了好几个怎么办。
　　“所以我才说试试啊，”程一慢腾腾的开口说，“以后的事情不是还没发生吗。”
　　万成翻了个白眼，“那你准备和秦尧说吗？”
　　“还没准备好，”程一恢复了之前的吊儿郎当，“再看看他的反应吧，他要是觉得我恶心怎么办。”
　　“你怎么没想想我要是觉得你……怎么办。”万成顿了一下，还是没把那两个字说出来。
　　程一叼着吸管抬眼看他，“那你觉得我恶心吗？”
　　万成又翻了个白眼，咬着吸管狠狠吸了两口，表示不想和他交流。
　　两人转悠了好一会才去了万成家，万成妈妈的饭菜真的很合程一胃口，每次来找万成，程一都会直接在万成家吃饭。
　　万成妈妈已经转化到了淑女频道，温柔的不得了，万成爸爸是个小学老师，只要不是在万妈妈发火的时候，他们一家人看起来就是典型的母慈子孝。
　　回家的时候，程一专门绕到古巷去买了杯巧克力奶茶给秦尧带着。
　　秦尧正在房间拿电脑查什么东西，程一进去的时候秦尧正手忙脚乱的关电脑页面。
　　“干嘛呢？”程一把奶茶放在桌子上说，“还得躲着我。”
　　“没……”秦尧动作非常自然地插上吸管开始喝，只是语气就不那么自然了，“吃饭了没有。”
　　这个话题转的的十分生硬，好在程一完全不在意，边拿衣服边说什么时候去那边的美食城玩。
　　看着程一拿着衣服出门秦尧刚松了口气，转身就看到程一在门口探了个头进来，“要不要一起洗？”
　　“滚。”
　　程一笑嘻嘻的关上门，秦尧才打开刚才的页面：怎么委婉的拒绝别的好感。
　　……
　　晚上吃饭的时候程一才发现秦尧脸上好像缺了什么东西。
　　“你怎么把纱布换了？”程一皱着眉头问，“这个不透气，要是留疤了怎么办？”
　　“痒，”秦尧连头都没抬就说了一个字。
　　“痒就是长新肉了，”奶奶说着就往秦尧碗里又夹了一块儿肉，“留疤是要破相的，破相就是破……”
　　“你听奶奶的没错，睡觉前我给你换纱布。”程一打断程奶奶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知识，下发了自己的临时通知。
　　“……”秦尧拿起奶茶喝了一口才说，“男孩子就要留点疤，这是男人的象征。”
　　“吃饭的时候不要喝奶茶，”程一把奶茶挪到自己身边说，他这会儿有点后悔给秦尧买个最大杯了，“再说了，你见谁家男人的象征是在脸上的，你身上那几条还不够啊。”
　　奶奶在旁边又盛了一碗猪蹄汤，打她提出吃那儿补哪儿这个理论之后，就开始各种猪蹄换着做了，每天至少一顿。
　　秦尧看着奶茶被端走，只能捧着奶奶推过来的汤，没往下接话，到换的时候再说。
　　程一睡觉之前又洗了一次澡，秦尧拒绝了他的邀请，网站上有人说了：要尽量减少肢体接触。
　　趁着程一去洗澡，他又查了一遍，找到了一条：具体对方到底喜欢自己哪一点，然后尽量不要再对方面前展示这方面。
　　秦尧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程一到底喜欢自己那里，又觉得自己那里都好，总不能什么都改了吧。
　　程一从房间出来就看见秦尧侧躺在床上，耳朵里带着耳机，声音开的极大，他在外面都能听见了。
　　“耳朵不要了是不是，”程一一把把耳机扯下来开口，看起来还有点严肃。
　　秦尧回过头有点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乖乖把耳机从手机上拔下来，拿着换洗的衣服走了。
　　“你脸怎么办？”程一追到浴室门口喊了一句。
　　“防水贴。”
　　秦尧锁了门，留下程一开始郁闷，不知道他怎么就莫名其妙开始生气，就不让他吃饭的时候喝奶茶也不至于吧。
　　想了半天才也没想出来到底怎么回事，又怕秦尧一个人在浴室滑倒，只能从餐厅搬了个椅子开始打游戏。
　　准备秦尧快洗完了就搬回去，结果打游戏太认真直接忘了这件事。
　　“我操，”秦尧一开门被他吓了一跳，“你干嘛呢？”
　　程一一抬头就是秦尧两条又白又长的腿，赶忙别开眼，干咳两声往回搬椅子，都没敢往秦尧脸上看。
　　秦尧狐疑的看了两眼自己的腿，又看了看程一伴着椅子往餐厅走的背影。
　　现在男生都可以用美□□惑别人了吗？
　　程一把椅子搬回原位又到冰箱取了一罐冰可乐喝了才回到卧室。
　　秦尧已经换了一身长衣长裤，空调调低了温度，下巴都被拉起来的衣领挡住，直接用嘴叼着领口。
　　“……”程一倒是放松了，完全没想到秦尧实在防着自己，“你有这么热嘛你。”
　　秦尧叼着衣领抬头挑衅的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表示：小样儿，还跟我逗。
　　眼看着程一伸手就要调温度，秦尧才赶忙松开嘴说，“不关，我怕热。”
　　“怕热你换个薄一点的衣服啊，”程一嘴里这样说，手里还是放下了遥控器。
　　秦尧有点无语的看着他，闭着嘴巴使劲忍着才没有直接给程一丢一句流氓过去。
　　这眼色看在程一眼里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怎么看怎么像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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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千百人离开，少数人留下，只有一人回头。
---扎克.施耐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