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香中》谁家翁媪

91、如果男女都安分

　　【一】《挂枝儿》冯梦龙.词 山西曲调
　　看来一般的咏物谜，是难不倒这个小伶人的。
　　有人便出了一个疑问题，提问说：“巧儿呀，昨天晚上，我一夜未眠……”
　　王巧儿装作不知地问道：“为什么呀！”
　　那人又说：“有一对猫儿，哎呀，吱哇乱叫了一晚上……”
　　巧儿更加神奇地歪着脑袋问：“为什么呀！”
　　那人佯作生气地说:“你十万个为什么！？我就是问你，它俩为什么叫？！”
　　这一题，看起来简单，其实非常地难，难就难在----它的答案是任何女子都讲不出口的！
　　王巧儿想了一会儿，随即不紧不慢地唱道：
　　[歌曲]“绣房中忽听得猫儿叫。高一声，低一声，（叫上）几百遭（几百遭）。一个是不肯，一个是非得要！”
　　观众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耍笑起女人来，总觉得话不够骚！于是乎，大家便你一言我一语地不停地追问：
　　“那个为何不肯？！”
　　“关键是，另一个为什么非得要！？”
　　司鼓也好像替着巧儿着急，小鼓是敲打得飞快，可就是不见巧儿出声。
　　醉公子好像也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说道：“我去方便一下！”说罢，起身走下了舞台。
　　他这“一起身、一方便”，仿佛给王巧儿带来了灵感，只听她脆生生地唱道：
　　[歌曲]“奴儿我抽身起，偷把眼儿瞧。瞧散了那猫儿也，撒下一把疥虫窠。痒透（奴的）花心儿。（不觉）罗裈儿湿透了。”
　　随着观众浪荡的大笑，醉公子端着把茶壶又从后台大摇大摆地走上了舞台。
　　【二】《挂枝儿》冯梦龙.词 山西曲调
　　王巧儿见着醉公子就生气，便不悦道：“你怎么还没走呀？”
　　“谁说我要走了？我是下台方便！”醉公子提起茶壶对着壶嘴儿又喝了一口，还有意“滋”出了声音。
　　巧儿烦气道：“你方便在茶壶里啦？！”
　　谁知芈老财的家奴听得这一好消息，立马大声说：“唱一个尿壶！”
　　大家哄笑。
　　“你说，你让我唱什么不好，非唱那尿壶？”巧儿微微翘起兰花指，点了那家奴一下，问道，“怎么，你想给我做尿壶呀！”
　　这一调侃，又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只听巧儿“恶狠狠”地唱道：
　　[歌曲]“有个东西儿，奴提携，只贪（你个）不漏。每夜里，且喜得近我的床头（床头）。经几度梦回时，（和你）床沿上成就。
　　（我把）真心肠、付与你。（你）须一口儿、来承受。（休得）半路（上）丢，（你是我）救急的乖亲也。（怕那）臭名（给奴）扬，（须）闭口。”
　　眼看着巧儿的拉场戏是一拖再拖，剧务人员提着一些大灯笼来到舞台前，准备今晚拖场演出《倩女离魂》。
　　谁知有人又提议让巧儿唱大灯笼。
　　巧儿只好唱道：
　　[歌曲]“你生得玲珑，又剔透。好一个热心肠，爱护着风流（风流）。行动时，能照顾前和後。
　　（亏杀那）篾片儿，帮得好。（因此）心火上，又添油。（虽是）白日里，不得相亲也。（到了那）黑夜里，和你走。”
　　就当巧儿唱到那句“亏杀那篾片儿帮得好”时，只见台下的观众笑成了一团，那情景根本让巧儿无法再唱下去！
　　巧儿很是纳闷，就问台上的醉公子：“他们笑什么？”
　　醉公子止住笑说：“巧儿，巧儿，你不愧为‘巧儿’，巧就巧在----你这‘篾片’二字入得巧啊！”
　　王巧儿还是不明白，又问：“入得巧？巧在哪里？”
　　醉公子说：“你低下头来，我小声告诉你，别让那芈老财听见了……”
　　巧儿微微欠下身段，醉公子就借机牵住了巧儿的纤纤指。
　　只听，醉公子喘着粗声、哈着酒气，一停一顿地讲述道：
　　“想当年，芈老财去逛窑子，因太软，便折笆上篾片帮之以入，问妓乐否？妓曰：客官尽善，嫌帮者太硬挣耳。从此以后，篾片就是‘瞎帮忙’之意，便在通州城传开了……”
　　“怪不得，怪不得，那芈老员外生气地走了呢！”巧儿是后悔不已，“哎呀呀，这可咋办？这可咋办呀！”嘴上不停地唠叨着，“这不把芈老财主，给得罪透了么！？”
　　醉公子说：“你怕他干嘛，一个土财主，再说了，你又不打算在通州地界上混……”
　　“可，可惜了我那二百担粮食哟~，我，我这不白忙活这一下午？”
　　“少给粮食？谁敢！”醉公子拍着巧儿的小手安慰道，“放心吧，没人会少你一担粮食的。”
　　巧儿不相信地问：“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醉公子说，“你这是替县衙来唱戏的，属于政府行为……你没见，你为我唱了六首小曲儿……”他又用眼神一指，在台下桌子旁坐着写东西的衙役说，“那衙役，小本本上，记得清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