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同人]一切如旧》沉魈

3、第三章 不净世

　　回清河聂氏的主城“不净世”的路上。

　　黑衣修士们反复回味刚才看到的大戏，脸色各自缤纷多彩。今日之事着实给了聂沉柯属下们很多惊讶和遐想，他们实在想不到聂沉柯会出口调戏普通男子。

　　“聂爷，您这是欲求不满么？”
　　乐清胆子素来很大，出言调侃自家老大。

　　另一位副手成利笑着反驳：“你没看到聂爷都出口调戏那小倌了么？明显心情不错，昨夜一定过得不错。”

　　其他修士们也都开始嘻嘻哈哈。

　　平日相处时，聂沉柯对于亲信们并不苛刻冷酷，所以他们和聂沉柯聊天时也敢侃她一两句。

　　听到“小倌”二字，聂沉柯顿了顿，莫名觉得这称呼刺耳，她解释：“他不是小倌，并不卖身，也并非思轩阁的人。”

　　“啊？那他为何到我们包厢里了？”一修士困惑。

　　“应该是意外。”成利倒是信了这个说法，他当时观察了孟瑶半天，对方的行为举止不太像久落风尘的倌人，看他那副未经人事的青涩模样，成利甚至都担心孟瑶能不能从聂沉柯的床上走下来。

　　“能在第二天见到站着的他，只能说明这人还是个雏儿。”乐清一本正经地推理分析。

　　有人脑子没转过弯儿来，傻乎乎地问：“为啥？”

　　“嗐，你忘了？咱爷奇怪的守则，逛馆子不碰——”

　　“看你们这么轻松，想必不用多休息，回不净世后就能开始训练。”
　　聂沉柯瞥了这些没个正形的属下，打住了他们越来越歪的话头。她不太喜欢兄弟们对孟瑶的非议。

　　“别，千万别。爷，我们错了。”

　　冷哼一声，聂沉柯略施灵力加速甩开了他们。

　　众修士静了静，反应过来后明白这是自家爷在维护孟瑶，然后爆发出了更大的讨论声。
　　“爷到底看没看上......”
　　“要我说.....爷是该找个伴了......我们可以这样这样......”
　　属下们越说越离谱，聂沉柯听闻怒甩身后手下几十里。

　　“诶，爷！聂爷！等等我们啊！”

　　·
　　清河聂氏的领地与岐山温氏的领地相邻，可以说清河就在岐山脚下，两个家族常常为了争抢修真资源发生口角或肢体上的摩擦，势如水火、互不相容。
　　从云梦回到清河不净世，只有两条路径可以选择，要么途径长泽谷地，要么通过岐山温氏的领空。
　　而长泽谷地毒瘴环绕、环境险恶，为了节省时间，聂沉柯选择直接从岐山温氏领空越过。

　　将属下甩开一段距离后，聂沉柯在空中忽然停滞，佩刀“劫渡”微微争鸣，似乎受到未知力量的牵引。
　　她眯了眯眼睛，向脚下看去。温氏地盘上村庄静静伫立，连炊烟都不曾有。

　　聂沉柯有一刀，其名劫渡，横刀制式，通体黑色，几乎无有反光，为聂沉柯突破元婴时亲手炼制而成，乃一品灵器，刀灵宛如三岁孩童，伤敌可损其魂识。
　　最奇妙的是，此刀以聂沉柯本人为鞘，即用即取。由于刀主常年杀戮，劫渡刀对怨气极为敏感。
　　能引得劫渡刀争鸣晃动，这怨气不是一般的强烈。

　　聂沉柯犹疑地停滞在空中，她体内的灵力也似乎因怨气而开始蠢蠢欲动。

　　这村庄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可是在第一修真世家岐山温氏的领地内。
　　岐山温氏底蕴深厚，门下客卿无数、灵力高强者无数，怎么可能出现被怨气缠绕颇深已有数日的村庄？

　　幸灾乐祸之后，红衣修士陷入了沉思。

　　“爷，爷，我们可终于追上你了。”
　　乐清、成利等人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爷，您这御剑速度也太快了吧。”乐清狗腿子猛吹。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鸟鸣，听闻，修士们纷纷皱起眉头。
　　对于这鸟鸣，众人并不陌生，那是是温氏豢养的枭鸟，专门行探听消息之事。

　　成利啐了一口，“这岐山温氏的枭鸟是满天飞，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温氏正监视一切事物。连咱们回清河路过岐山，它都要看管，好不要脸！”
　　众手下们纷纷义愤填膺起来，七嘴八舌地开始讽刺岐山温氏。

　　枭鸟？出现在这里？
　　聂沉柯静静地看着脚下的奇怪村庄。这枭鸟，怕是并非是专门跟着他们的。

　　处处都是疑点......村庄、枭鸟，这岐山温氏究竟在干什么？

　　无数疑惑涌上心头，枭鸟的存在又让聂沉柯打消了前去村庄查看的想法。
　　在温氏的地盘上，还是少惹事的为妙。听聂氏线人传话，温氏门生最近频频在聂氏地盘找麻烦，越来越嚣张了，恐怕有大动作。

　　“与其在这里抱怨温氏跋扈，不如好好回去精进修为。自仙府秘境结束，我发现你们的实力也没多大长进，御刀飞行飞得如此费劲，回去，加训！”
　　没有将不好的猜测贸然说出，聂沉柯沉了沉脸色，将闹腾的手下言语镇压，之后又是一猛地加速。

　　大哥、弟弟，许多年没亲眼一见了。还是先回不净世吧，有什么事，也可以和兄长聂明玦商量。

　　看见与老大越拉越远的距离，身后属下们又开始哀嚎。
　　“不是吧？还来一次？爷，等等我们啊！！！”

　　就这样，聂沉柯与其属下的秘境之旅完全结束，身怀大量从秘境中得到的天材地宝，一行人匆匆赶回不净世。
　　秘境收获颇丰，本该高兴，但温氏怨气村庄一事，总让聂沉柯感觉到有重重危机正在迫近。
　　山雨欲来。

　　·
　　清河聂氏祖先是个屠夫，修的是刀道，聂家人大多性情狂野甚至暴躁，行事也直来直去、刚厉正直。到了聂明玦当上家主，聂明玦更是把这种特点体现得淋漓尽致，聂家人无一不对他敬畏有加、事事以他为准。

　　但，人生总有那么几个意外。

　　聂明玦的性子承袭家风，可偏偏其同父异母的妹妹聂舟聂沉柯、还有弟弟聂怀桑，完全不如众聂家人所愿。
　　前者待人冷淡、行为自我、不按常理、但灵力高强，身为女子并不持家，屡入红尘之地；后者观山赏水、养花逗鸟、天资如在娘胎里被狗啃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真纨绔子弟。
　　聂明玦常常看着他们二人叹息，担心妹妹嫁不出去，恼怒弟弟不成大器。

　　作为兄长，聂明玦常常严厉鞭策自己的弟弟妹妹，显得有那么一些不近人情。因此，年龄最小的聂怀桑常常还跟聂明玦闹别扭。

　　不过，聂沉柯和聂怀桑其实都很敬重对方。

　　长兄如父，在他们的父亲母亲过世后，聂明玦早早担起家族重任，也同时担起了教导弟弟妹妹的职责。

　　聂沉柯至今还能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练刀时，大哥聂明玦严肃认真的表情里隐隐露出的担忧。
　　真是怀念啊，那样简单安逸、但很幸福日子。

　　·
　　聂氏仙府“不净世”，背靠青山，所有城墙都以山石浇筑而成，如刀劈斧凿一般，霸气巍峨而又坚固异常。仙府与青山宛若一体，如果不近身去看，根本看不出城门在哪。

　　刚刚落地在不净世雄伟的城门口，聂沉柯带领一众手下未曾出示通行令牌，便听到城上守卫的修士大喊：“聂小姐回来了！”

　　卫兵话音还未落，城门便被打开了。

　　“阿姐？是阿姐！你可算回来了！”少年兴奋的喊叫从很远处传来。

　　听到弟弟的声音，聂沉柯不再冷着脸，忍不住露出欢喜的笑容，“怀桑，这里！”

　　如果说聂明玦教导聂沉柯聂怀桑长大，于他们二人如父；那么聂沉柯陪伴、照顾聂怀桑成人，她于聂怀桑如母，她也是想方设法疼爱这个弟弟的。

　　手下乐清和成利看到聂怀桑向这边跑来，他们也赶忙前去迎接一下，免得他太激动像六七岁时跌倒。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别拦我，我要到阿姐那里。”
　　聂怀桑对于乐清他们的架势也很熟悉，乐清他们平日闲暇里与聂怀桑可谓是行尽了偷鸡摸狗、嬉笑打闹之事，关系非常铁。

　　“怀桑，近几年没我盯着你修炼，玩得可好呀？”
　　聂沉柯弯了弯嘴角，调侃一下她这个不爱练刀的弟弟。
　　不出所料，谈及修炼，聂怀桑一张脸憋得通红，他胡乱地解释说明、又生硬地扯开话题，就是不说练了多长时间的刀、修为有没有进步。

　　聂沉柯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故作神秘地向聂怀桑眨了下眼睛，“好了，怀桑，这次我可是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随我一起去见大哥吧。”

　　“什么好东西？”听闻，聂怀桑立即打起精神，连见聂明玦的不害怕了，兴致勃勃地询问。

　　红衣修士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没有第一时间透露实物，脚步轻快地走进了不净世。

　　身后聂怀桑像个欢喜的小麻雀，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紧紧跟着聂沉柯，生怕眨眼姐姐就不见了。
　　也不怪他夸张，由于聂沉柯常常游荡在外，聂怀桑见她一面实在是越来越难了。

　　聂沉柯及笄之年迈入元婴期，实力已然为仙门顶尖，与人对战更是敌手罕见。原本她安安心心依靠聂氏的修炼资源一直走下去、便可成为世间强者，但正逢聂氏被温氏屡次打压、聂明玦独木难支的时候，她决心守护亲人和家族不受温氏侵扰，毅然决然走到暗处，通过外出夜猎、闯荡秘境、与人厮杀的方式为聂氏收敛修炼资源。
　　她很少回不净世。若回，修为便是有了长进，且带回了一些珍宝；不然，普通猎物与宝物都是由乐清、成利这两个亲信亲自送回。
　　七年潜伏过去，她的修为已至出窍中期。
　　当今年轻一代修士里，就连实力最为雄厚的聂明玦都不能与聂沉柯相比。

　　聂沉柯从来没有把这些功绩看得很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岐山温氏家主温若寒就像顽石一样，在她的眼前、在聂氏的眼前横亘着，她不能满足于如今的修为。
　　三年前百家宴见面，温若寒已步入出窍后期，若想绕过、或者劈开他这块顽石，聂沉柯至少要将修为提升至同等水平。
　　否则温氏力量一旦超越百家，清河聂氏首当其冲便要遭到温氏的无情围剿。

　　而今，聂沉柯感觉到，她进入出窍期后期的壁垒经过这一次秘境仙府的锤炼已然松动，只需圆满心境、不日即可进阶。
　　这，才是聂沉柯允许自己返回不净世的根本原因。

　　·
　　不净世主殿前的演武场，众修士们正在集体训练，口号声一如既往地响彻云霄。
　　家主聂明玦在高大的石台上督训，一名手下飞至他的身后，低声向他说了些什么。他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立即起身飞下石台。
　　门生弟子们不敢停止练刀，但也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令家主如此兴奋激动。

　　“大哥......”
　　与弟弟走到演武场边缘，聂沉柯远远地就看见聂明玦的身影。

　　或许是兄妹间的心有灵犀，聂明玦也瞧见了自己的妹妹，竟是不顾家主仪态，飞速穿过演武场，直奔聂沉柯。

　　“阿妹，你回来了......”饶是刚硬如聂明玦，见到在外拼死搏命、不常回家的妹妹也猛然红了眼眶，出声才发觉自己激动到哽咽。
　　弟弟聂怀桑实力低微、胆子也小，聂沉柯从未告知他自己在外常常身处险境，就怕他过于忧心。但身为家主的聂明玦怎会不知，近年来聂氏藏宝库每一次扩充、家族实力的每一次增强都与他的妹妹密切相关。

　　“嗯，回来了。”

　　“瘦了很多。”想必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伤。
　　聂明玦想对妹妹说很多，但以他的性格，千言万语也最终化为简单的一句话。

　　“沉柯在外一切安好。”
　　在外漂泊，何人认我女儿身，唯在不净世，方能获得片刻安稳。吃苦受伤算什么，家人们能平平安安在一起，聂沉柯无怨无悔。

　　本在一旁站着的聂怀桑一反常态，主动上前将聂明玦和聂沉柯拥在一起，但少年手臂抱不住两个人，只是红着眼眶、流了泪，却也不肯撒手。

　　聂沉柯极力平稳自己的情绪，又说了一次：“大哥、阿弟，我回来了。”

　　“好。”聂明玦反手也用力拥住了弟弟妹妹。

　　“阿姐，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少年尝试用撒娇挽留，眼神亮晶晶地看她。

　　聂沉柯闭眼，睫毛微微颤动。
　　弟弟从小就喜欢和她撒娇，聂沉柯往往抵抗不了这一招。但唯有外出游历一事，不管聂怀桑以往如何央求姐姐留下来陪他，她每次都狠心拒绝，气得聂怀桑不肯出面送别聂沉柯，只一个人躲在不净世城墙上，红着眼睛、遥遥地望着聂明玦送其远行。

　　太久没能得到姐姐的回应，聂怀桑失望地垂下头。这次，和以前又是一样吗？

　　“好，那就不走了。”

　　“阿姐？！”
　　“阿妹？！”

　　聂怀桑又惊又喜，瞧见兄长聂明玦也是一副诧异欣喜的表情，就知道聂沉柯确实做出了承诺。

　　“不走也好，聂氏的家底还够你修炼！”聂明玦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宽慰对方。
　　他想：又不是不冒险就不能修炼，他举全族之力助阿妹登顶修真界！

　　鼻尖莫名有些酸，聂沉柯摇摇头。她放开抱着兄弟的手，后退半步，将部分灵力凝于掌心，小心控制好威压，以防伤到亲人。

　　“这是？”聂怀桑是个修炼废柴，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觉得姐姐很厉害。
　　感知到灵力球内传来的力量，聂明玦却瞳孔一缩，他大吃一惊，“你......”要冲击出窍后期了吗？

　　“稳固心境，即可水到渠成。”聂沉柯语气轻松。
　　想来自己马上就要迈入出窍后期，即将能和温若寒相抗衡，暂时不再外出历练，也并非不可。

　　“好！好样的！”
　　了解了聂沉柯的实力，知道对方已能成为家族的支柱，聂明玦大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