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断章骑士团横滨支部》花冠

4、第四章

　　风雅静自然不知道围绕着异能开业许可证，横滨曾经发生怎样的事件。她自然地点头说道：“也就是说，有了这份证件，就是被官方允许使用断章了吧。”
　　“正是如此。跟横滨里那些野生异能者不一样，我们可是正规的异能组织。”谷裕隆之将许可证收了起来。
　　风雅静沉吟了一下：“谷裕君，我想向你问一个人。”
　　“不用叫谷裕君，直接叫我谷裕就行了。”谷裕隆之笑道，随即微微皱起了眉，“你想问的人……是你看见的吗？”
　　“嗯。”风雅静细白的手指摩挲着水杯的杯沿，“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我这双眼睛能看见与噩梦有关的人与物，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与这次泡祸有关。总而言之，你知道一位赭红发色，带着帽子，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吗？”
　　谷裕隆之的动作顿了一下：“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姑且确认一下，他是不是身材比较……娇小，还带着chocker？”
　　风雅静回忆了一下，点头确认了。
　　“呜哇……那位如果和噩梦有关，那就真的是噩梦了。”谷裕隆之无奈地捂住了额头，“你看见的应该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中原中也。那可是港口黑手党武斗派的领导人，论起战斗力堪称横滨最强。如果他是引发这次泡祸的潜有者，并变成了异端——”
　　“那就变成必须把周围支部的骑士们全部召集过来，即便如此也不一定能解决的大事态了。”
　　谷裕隆之的眼神无比沉重。
　　那是明知前方可能是绝路，却决意要往前迈步的人会露出的眼神。
　　风雅静垂下眼睫。
　　“还有一种可能。如果他是以前被盯上的……”
　　“嗯，那是最好的结果了。”谷裕隆之收敛好了外露的情绪，“至少我们不用现在跟他对上。”
　　人若遭受泡祸，无力抵挡而被泡祸中的噩梦气息侵染而成的怪物被称为异形。若遭受泡祸而幸存却不知此事即为潜有者——无论过去时还是现在进行时。
　　骑士团的人都明白，那埋藏于心灵深处，与创伤同在的断章，绝非什么安全品，而是不知何时、不知何处就会被点燃引爆的哑弹。
　　一旦无法忍耐引发泡祸的噩梦，潜有者和断章持有者就会完全发狂，成为不得不被杀掉的异端。疯狂是噩梦之门。如果不杀掉到处散播噩梦的异端，就会给周围造成巨大的灾害。
　　与此同时，被谷裕隆之和风雅静谈论的中原中也正面色铁青地站在森鸥外背后，看着眼前监控中，那荒诞、诡异、超出人所能想象的令人反胃的一幕——昨天还一切正常的人，今日便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被铁锁镣铐牢固地锁牢四肢。如果仅仅只是如此，那只是家常便饭而已。但那人的眼眶现在已是两个血洞，红黑色的血液顺着脸庞滑落。而他被血液和油脂润滑的左手，紧攥着两颗球体。
　　十分钟前，在试图抠出其他人的眼睛被制住后，他亲手挖出了自己的双眼。
　　而现在，他已经是能否被称为人都是个问题了——羽毛，粗的、细的、黑的、白的、长的、短的羽毛从他浑身的毛孔里钻了出来。甚至他大张的嘴、空洞的眼眶、鼻腔、耳道……所有的地方都塞满了羽毛。
　　“首领，这是——”
　　“中也君，”森鸥外的脸上仍有轻柔的笑意，但语气格外冰冷，“一个小时前，我们的一名文职人员突然倒地，长出羽毛，之后，在他周围的人也纷纷如此。长出羽毛的人开始攻击其他人，挖取眼睛，并且枪击对他们都无效。而这个人——”他点了点屏幕，“——他逃了出来，但没过多久，他身上被羽毛划伤的伤口也开始长出羽毛，之后就变成了这样。”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中原中也神色冷峻：“是异能力吗？这是对港口黑手党的挑衅？”
　　“传染型的异能力——现在只能这么理解了吧。”森鸥外坐回椅子上，双手手指交叉撑住下颌，“我们的医疗人员无法治愈这种情况，如果要避免接触的话，其他人也无法压制他们。所以，为了避免继续传染，中也君，要麻烦你先把传染源清除掉了。”
　　“之后，再去把藏在背后的家伙揪出来吧。”
　　中原中也压了压帽子的帽檐，让阴影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应了下来：“是，首领。”
　　熊熊怒火舔舐着中原中也的心脏。
　　居然针对没有攻击能力的文职人员……这个人或者团体的手段之下作令中原中也相当不齿。再加上这种毫不在意地扩大受害人群的作风，其中的恶劣趣味都快要满溢出来了。
　　他快步走到了电梯，来到了被污染的楼层。面对一群早就难以辨别真实面貌的“同事”，中原中也冷静地解放了异能力。
　　周围的重力随着他的心意肆虐着。
　　楼层里的惨像令怒火愈加猛烈地灼烧着中原中也的心脏。
　　这种糟糕的异能力——
　　森鸥外倾听着遥遥传来的“轰隆隆”的声音，微笑着说：“中也君听起来相当生气呢。”
　　“那是当然的吧？”金发红裙的小女孩冒了出来——她刚才嫌监控里太恶心，躲起来不肯看——嘟着嘴巴说道，“中也可是个好人，跟林太郎一点儿也不一样。”
　　“真是的~爱丽丝酱不要这么说嘛~”森鸥外一秒钟从背后冒出了花花。
　　爱丽丝一脸嫌弃的转过脸：“林太郎，你笑得太恶心了。快点去查这件事是谁做的啦！居然差点让我看到那么糟糕的画面！”
　　“嗯，是的呢。必须要查出来。”
　　不然有这样的异能力，以后可能会更难办呀——
　　森鸥外和中原中也的心声莫名地同步了：要是太宰君在就好了/要是太宰那个混蛋在就省事多了。
　　“阿——啾——！！！”
　　早上偷偷啃了毒蘑菇试图自杀，结果因吃错了蘑菇而产生了幻觉，现在正被武装侦探社里的同事绝赞捆绑（制止发疯）的太宰治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啊，这种又恶心又恶寒的感觉，不会是森先生和中也在念叨我吧？
　　“太宰先生，你还好吧？”中岛敦是个好孩子，即使刚刚差点被幻觉中的太宰治当成七彩草履虫吃掉，也依旧凑上来关心他。
　　“哈哈哈哈，草履虫变成白色的了！黄泉之国太棒了咿哈哈哈——”
　　最终在国木田独步的倾情救治（物理）下，太宰治终于取回了理智，揉着脑袋趴在地上抱怨：“国木田君，这么粗暴的话，你这样以后绝——对找不到女朋友的哟。”
　　“不用你管！”国木田气得差点又折断一只钢笔。
　　眼看着侦探社里又要上演欢乐打宰日常，中岛敦连忙想上前劝架，但又笨嘴拙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幸好这时候，侦探社社长秘书春野绮罗子带来了新的委托，解救了夹在两个敬重的前辈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的中岛敦。
　　有人匿名报案称，最近横滨连环失踪案的受害者们都被囚禁在某一个地方，但在解救出受害者们之前，三人还需要调查报案人的身份，避免掉入陷阱。
　　“那个报案人自称苍之使徒。还给了我被诱拐了的人的照片和囚禁地点。”被国木田委托调查报案人身份的少年黑客田口六藏将一叠照片扔在桌子上，“那家伙会是坏人吗？感觉不太像啊。”
　　“谁知道呢？”太宰治轻柔地笑着，“到最后发现‘报案人是其中一名诱拐犯’也说不定哦，嘛，希望不会是这样吧。”
　　三人从黑客藏身的地下仓库里出来，已经是夜幕低垂了。横滨的夜色被一片灯火辉煌所笼罩，反而令月光黯淡失色。
　　“国木田君，似乎很照顾那个少年啊。”太宰治感叹着。“居然会给非法黑客找活干，真不像是国木田君会做的事。”
　　国木田一点儿也不意外太宰治会发现这点。本想无视他，可惜某个绷带浪费装置一点儿也不知道见好就收。
　　“再说今天的事明明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国木田君却特意来了一趟。啊，说起来那个少年父亲好像去世了对吧，莫非国木田君你想当他的爸爸吗？”
　　国木田没好气地说：“今天过来只是为了带这小子（中岛敦：诶？说我吗？）来和这情报贩子打个照面，别无他意。”
　　太宰治瞥了国木田一眼：“嘛，就当这样吧。”
　　黄色的出租车停在他们身后，是国木田叫来送他们去受害者们被囚禁的废弃医院的。司机似乎与国木田熟识，并且据国木田介绍，这位其貌不扬的司机也是情报贩子的一员，对横滨的地理地形了如指掌。最重要的是，有两位连续失踪案的受害人曾经搭过他的车。
　　“我以前还当过舞台剧演员呢，可惜完全不卖座，只好转行了。”司机自嘲道。
　　“不得不说，这是正确的做法。”
　　“原来如此，我发现了！”太宰治拿着两张监控拍下的受害人照片突然兴奋地喊道，“快看快看，这两位受害人都有戴眼镜吧？！所以这是眼镜诱拐事件！到国木田君出场的时候了！”
　　“受害者中也有没戴眼镜的，这不算共通点。”
　　“诶——真可惜，我还以为国木田君终于可以出场了。”
　　国木田气得眼镜都发光了：“你的意思是我只有眼镜值得一提是吧？！”
　　在侦探社的日常打宰活动中，出租车磕磕绊绊地开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喂，还没有开到吗？”
　　“是、是的，奇怪，平时明明很快就开到了的。”司机慌乱地打着方向盘。
　　田上希姬站在废弃医院的大门旁边，安静地看着这辆出租车无头苍蝇似的在这附近打转。在她的眼中，无数红色的小虫子牢牢将废弃医院牢牢包围，几小股虫子攀附于车内几人的身上，通过耳道进入大脑，啃食着这他们对于这家医院的记忆。
　　废弃医院内，风雅静微笑着举起了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