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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小河佑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里,谢天谢地,赶在最后时限把干部们需要的材料交上去了。即便如此,他也依旧在晚上八点才得以下班。社畜的一天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香子,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果然,家的灯光和开朗的妻子是最好的治愈身心的良药。
      小河佑辅被妻子小河香子按在沙发里休息,手里还被塞了一杯热茶,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傻笑,只觉得胸口仿佛有个气球越吹越大,让他几乎要飘到天上去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打算换工作的原因。虽然在港口黑手党工作会加班加成狗,说不定还会遭遇生命危险,但这都抵不过它工资高呀。
      小河佑辅喝了一口热茶,心中盘算着。再过几个月,房贷就可以还清了,剩下来的钱带香子去国外旅游吧,她一直念叨着想去夏威夷呢。
      这份愉快的心情直至二人亲密相拥、沉沉睡去仍未消退。
      半夜中,小河佑辅突然清醒了过来,身体的感觉告诉他,如果不想明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画了地图,他现在需要跑一趟卫生间。小河佑辅半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缩在自己怀里安稳沉睡的小河香子。他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小心翼翼地在不弄醒妻子的前提下,将自己从她娇柔手臂的环绕中挪出来。
      起夜完毕之后,小河佑辅舒爽地长出一口气,下意识地用手抓了一下瘙痒的手背,指尖忠实地将触感反馈给了尚有些昏沉的大脑——娇嫩的、柔软的、绒毛的触感。
      那一刹那,仿佛一道闪电击穿了小河佑辅的大脑,让他一瞬间完全清醒了过来。
      借着卫生间的灯光,小河佑辅将【那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小小的,大概只有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绒羽正停留在他的左手手背上,随着他的呼吸颤巍巍地起伏着。
      小河佑辅咽了一口口水,用无法停止颤抖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夹住了绒羽的两侧,轻轻地、轻轻地往上拔。
      奇怪的痛感通过神经末梢传到了大脑。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啊,对了,如果把皮肤与肌肉比作土地,绒羽比作树木的话,就能解释得清楚多了。就像从土地上拔起树木,其底下的根系也会一同被带起来吧。深埋在皮肉里的,不知道延伸到了哪里,延伸到了多深的根系,随着羽毛一同被扯了出来。
      小河佑辅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
      并不是因为痛楚,实际上这种痛楚比自己掐了自己一把还要轻微。真正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是那种窥见无法描述,亦无法理解之物带来的本能的恐惧。
      小河佑辅红着眼睛将绒羽拔了出来。在羽毛的根部,他清楚的看见了血管一般的异物。
      与此同时,他看到了一个黑点浮现在了手背上。在他的注视下,黑点越长越大,直至顶破皮肤,露出真容——第二片羽毛颤颤巍巍地从他手背上生长了出来。
      比之前更大的恐惧袭击了心脏。
      他狂乱地拔掉了新生长的羽毛,但这全是无用功——
      在小河佑辅绝望的眼神中,无数的黑点自他左手手臂上浮现,并向全身蔓延。
      小河香子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刚刚破晓。她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出乎意料地一片冰凉,这说明她的丈夫早就起来了。
      奇怪,今天他怎么起这么早,小河香子嘟哝着,平时他起码要再过两个小时才会起床。
      于是,她爬下了床,边穿衣服边提高了声音问道:“亲爱的?你在卫生间吗?”
      “啊,是的。”卫生间里传出丈夫的声音,“你要用吗?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不多时,她看到丈夫早就已经穿戴整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今天穿得好正式呀,是有什么重要的工作吗?”小河香子发现小河佑辅不仅穿上了那套他平时都舍不得穿的定制西服,里面的衬衫扣到第一颗纽扣,还戴上了手套,皮鞋擦得锃亮。虽然她早就有丈夫在黑手党工作的意识,但也第一次看见丈夫穿得这么……黑手党。
      小河佑辅的眼睛里有着一宿没睡的红血丝,但精神格外振奋:“是的,是的,今天我有特别、特别重要的工作要去做呢。所以呀,我得马上出发了。”
      他笑了起来。那笑容让格外熟悉他的小河香子背后一瞬寒毛耸立。
      大概是错觉吧。
      这么想着,她低头为自己深爱的丈夫送出了祝福。
      “请、一路走好。”

      天色刚刚破晓,横滨这座城市又开始了繁忙的一天。
      铃木泽夫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理了理自己的警服,尽量使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
      在横滨当警察实在是一份高危职业,毕竟在这个黑手党分外活跃的城市,他们这些普通的基层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卷入各种各样的冲突之中,就像一个小爬虫一样,轻而易举地被捏死。
      铃木泽夫叹了口气,想到不久之前在派出所内被港口Mafia的祸犬轻描淡写地杀死的两位同僚,那只祸犬——芥川龙之介不仅杀了人还放了炸弹,甚至大摇大摆连脸都不挡一下,但他们能拿他怎么着呢?
      虽然他也知道那两位同僚是因为自己利欲熏心,插手了黑手党之间的交易才引来杀身之祸,但这也不妨碍他感到悲哀。
      啊,算了算了,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了,只要他不去管黑手党的事就可以了,那些事情就交给军警吧。
      铃木泽夫这样想着,翻开了自己昨天写的报告。
      等等,他这篇“因为嫌疑犯精神病突发所以伤害了被害人”的报告是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写过这种报告了?昨天虽然是出警了,但嫌疑犯不是没抓到吗?!
      铃木泽夫,目瞪口呆。

      “牛奶,还是咖啡?”穿着打扮足以让人怀疑品味的男人询问道。虽然态度和语气都很友好,但他说话莫名地拿捏腔调,感觉像是在吟诵台词多过平常说话。
      他脸上的笑容也有种故意地夸大的感觉,搭配上他那头染成五颜六色的头发,花里胡哨的海滩衬衫,大金链子蛇皮裤,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既欠打又辣眼。
      风雅静强忍闭上眼睛的欲望,说道:“水就好。”
      田上希姬听闻也说道:“那我也要水!”随即安静地听两人说话。
      昨晚解决了警局里那个异形之后,风雅静就带着田上希姬来到了伪装成一家旧书店的断章骑士团横滨支部,并过了一晚。这位现在忙活着张罗早餐的男人就是横滨支部的负责人,谷裕隆之。
      风雅静深知谷裕隆之的内在绝非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能在横滨这样的大城市,仅凭己身一人维持支部的运转,其手段之高超可见一斑。
      谷裕隆之的断章名为【指间流沙】,其能力为抹消存在感,从此之后,失去的存在感的人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在其他人的眼中、耳中、甚至记忆里留下痕迹。正如无论如何紧握,也终将无法挽回地逝去的指间流沙。
      也正是他使用断章抹消了警局里那个男人的存在感。所以警员们认为自己没有抓到犯人——抓住他的痕迹在他们记忆里消失了。
      不仅如此,之后的所有人,都不会再记得这个人。
      这个断章用来消除痕迹非常好用。只是作为使用断章的代价,谷裕隆之自身的存在感也在被不断削弱。虽然同为断章持有者的风雅静和田上希姬能正常地意识到他的存在,但对于普通人,谷裕隆之现在在他们的意识里估计就是个路人——没事根本不会注意。
      所以谷裕隆之把自己打扮得像棵花花绿绿的圣诞树,表情、语调、外表,一切都为了给别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无论正面或是负面的。
      谷裕隆之把三杯白水放在三人面前的桌子上,捧起一杯,继续用那种很欠打的笑容说道:“如何?泡祸解决了吗?我可是睡得好好的结果被你们挖起来处理后续哦。”
      “还差得远。这毕竟是被梦见子预见的,童话化的巨大泡祸,”风雅静用手心感受着水杯的温度,说道,“我们昨天最多只能说是打掉了一颗小卒子。”
      “但是我相信你们会解决它的。”谷裕隆之笑道,“毕竟是大名鼎鼎的【刀锋的魔女】嘛。听说是刀锋的魔女被调到我这里来,我还被吓了一跳。真亏你原先的支部居然愿意放人啊。”
      “没什么愿不愿意的,大家都是为了消灭噩梦。那里人手充足,而横滨只有一个人,所以我就带希姬来了。”风雅静语气淡淡的,似乎说起之前的支部让她并不是很愉快。
      谷裕隆之自然也感觉到了,他顺势换了个话题:“你们来了横滨,我以后都不用叫其他支部支援啦。不过在横滨,还是有几个地方可能跟你之前的支部不太一样。”
      “请说。”
      谷裕隆之笑得眼睛弯成了一条缝:“横滨异能者众多,远远超出其他城市。多年以前,某位异能者提出‘三刻构想’,异能特务科掌控着横滨的白天,武装侦探社掌控黄昏,而港口黑手党掌控夜晚,如今基本得以实现。也就是说,在横滨,我们骑士团的行动很难绕开这三个组织。”
      “也许在其他地方,断章骑士团隐匿于世界背面,但在横滨并不是如此。所以如果你遇到了实在绕不过这三大组织的时候,也不必非要隐藏,尽可以报出断章骑士团的名字。毕竟我们有这个嘛。”
      他拿出了什么。面对风雅静疑惑的眼神,谷裕隆之愉快地揭露了谜底。
      “是异能开业许可证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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