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和唐》日月曰明

2、第一章

　　唐回到了暂住的地方，收留她的人正破天荒地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一边把链条上的链钩取下，唐一边说道：“今天回来的很早啊，织田先生。”
　　织田作应声，看着唐慢慢摸到沙发边缘然后顺势坐下。

　　“你的户籍问题解决了。”织田作看着被自己扔在桌面上的文件，忽然想起来另一件事。
　　“因为你说没有姓名，所以登记的时候用了我的姓。”
　　唐点头，“麻烦织田先生了。”
　　“所以我现在叫‘织田唐’？”反应过来的唐念了两遍，觉得这个名字过于拗口了。
　　织田作之助否认了。
　　“不，叫‘织田和唐’。”织田作之助说完也念了遍‘织田唐’这个名字，“很拗口吗？我觉得还可以。”
　　唐没有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织田先生不觉得这个名字很奇怪吗，‘织田和唐’？”
　　“有吗？”织田作之助迷茫了一瞬，“这是我一个朋友起的。还有个朋友帮忙做了你的履历。”

　　意识到对方似乎并不能抓住某些点后，唐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始转移话题：“之前给织田先生的委托金够吗？毕竟我在这待了这么多天。”
　　“你说那个啊。”织田作之助回想了一番当时对方‘委托’他帮忙解决黑户问题时拿出的那一把珍珠卖了之后的收益。
　　“还没有用完。”织田作之助诚实道：“实际上有点太多了。”
　　唐笑了。
　　因为对方的眼睛被蒙着所以织田作之助看不清她神色，但从她那弯起的嘴角来看，是真的心情不错。

　　遇到唐是在半个月前。

　　那天他的任务是去劝说一位成员的情妇，却并没能见到那位女子。在途径海边的时候他遇见了一个身穿和服的人。
　　当时天色将暗却也还没有暗，于是织田作之助就清楚看到了那身和服的样式。

　　很奇怪。
　　那通常是死者穿的，可对方却分明还有呼吸。因为眼睛被白布蒙着，所以织田作之助看不见对方的眼睛，不过看身形，对方年纪应该不大。
　　说奇怪就还有一点。海边来来往往的人虽然不多，可好像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那里有个穿着怪异并且浑身湿透的人——这一点足以引起织田作之助的警觉。
　　正因如此，他才没有贸然上前。

　　那天去喝酒时他跟太宰治与坂口安吾提过一句。
　　太宰治对此很感兴趣，表示想要见见这位“黄泉来客”，“就算不能像织田作一样看见对方，我也可以立即干脆利落地投身大海，这样我们就是同类了！”
　　织田作之助喝了口酒，说：“是个活人。”
　　坂口安吾听了半天，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有没有可能是某种隐身的异能？”
　　“只对织田作失效的隐身异能吗？”太宰治显得更加兴奋，“那位小姐还在不在？我的‘人间失格’一定能让我也看见她的！”
　　织田作之助开始认真思考这种可能性。坂口安吾一手撑着头，万分后悔自己今天怎么就想不开来了这里。来了这里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碰见了某个极其闹腾的干部。
　　“织田作，你在哪里发现的那位鬼魂小姐？”
　　“……他都说了那人还活着。”
　　“啊，那位小姐来到人间一定是看到了我一心向往黄泉的诚心，所以特地返回人间接我来了！”
　　“……都说了那是个活人！”
　　“织田作，织田作！现在！立刻！去找她吧！”

　　所以喝完酒后，太宰治就拉着织田作之助又回到了海边，坂口安吾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参与这次“捕捉鬼魂小姐”活动。
　　“我就是在那里发现的。”织田作之助停下脚步，伸手指了指不远处。
　　没有“鬼魂”，因为临近深夜，也没有行人。

　　“鬼魂小姐？”
　　“鬼魂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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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织田作之助一个不留神，太宰治就迫不及待地冲到那里并且试图从各种角落缝隙中找到失踪的“鬼魂小姐”。
　　无果。
　　太宰治垂头丧气地回到织田作之助身边，“难道因为我没有及时赶来，所以鬼魂小姐就抛下我一个人回到黄泉了吗？”
　　“也许是回家了。”织田作之助扫视了一圈后说道。
　　回到这个地方来，半是太宰治的要求，半是因为织田作之助自己也放心不下——或许是因为他收养了那几个孩子的缘故。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的织田作之助在两天后在此前往那位女子家时又遇见了那个穿着奇怪和服的孩子。在他又一次被拒之门外后，那个孩子还在那里，浑身湿透。与上次不同的是，织田作之助发现了对方手里似乎多了些东西。
　　这次织田作之助没有径直离开，他顺从心意走到那个孩子身前对她说：“你需要帮助吗？”

　　没有名字，映象最深刻的词是“唐”，所以暂时把它当做称呼；没有身份；没有记忆；蒙在眼睛上的白布虽然已经不记得了，但知道很重要，所以不能摘；没有钱，但是有一大把品质上好的珍珠；手里的那根棍子是用来探路的，顺道还能防个身……
　　说到异能，唐表示：“那是什么？”
　　“一种异于常人的能力吧。”织田作之助解释说，“因为之前我就发现了，好像只有我能看见你。”
　　唐歪了歪头，“是这样吗？你好厉害。”
　　也对，她根本看不见又怎么能知道有谁看见了她。至于异能，织田作之助认为，一个忘记了名字的人忘记自己的异能这件事很好理解。

　　唐就这样在织田作之助这里住下了，睡在客厅。织田作之助原本想让对方睡在他房间里，让一个年纪尚小并且身体较弱的女孩子睡在客厅，他有些过意不去。可唐说自己是客，不能占据主人家的位置，并且重点强调自己的身体并不虚弱。

　　“织田先生能帮我办个身份吗？听说没有身份不能买房子。”唐在被普及了一些基本知识后这样问。
　　织田作之助想了一会儿说：“可以。”
　　“你要买房子吗？”
　　“是。”唐说着还把自己一直带着的包裹拿出来，在桌面上打开又问：“织田先生你看，这些够不够？”
　　织田作之助顺势朝那些数量不算少的、看起来又大又圆、除却一般的白色还有黑色的珍珠上看了一眼，据实说：“我不太清楚这些东西。如果是像我这样的房子的话，应该够了。”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不过买完房子，你可能就剩不下多少了。”
　　唐弯唇笑了，她说：“那剩下的就都给织田先生，当做委托费。”
　　织田作之助没有推辞，他从那些珍珠里随意拿了一个后对唐说：“委托费我已经拿到了。”
　　“嗯？”唐伸手在包裹里摸了摸，没有发现有什么变化，就随手抓了一把伸到织田作之助那边：“我会努力找工作的，织田先生就收下吧。”
　　“我已经拿了。”
　　“在找到房子之前我都会在这里打扰织田先生，所以这些是住宿费伙食费还有买衣服什么的费用。”
　　织田作之助收下了。
　　不过说到衣服，他想起来了：“你之前穿的那一套衣服还要吗？我还在里面发现了一些东西，已经帮你拿出来了。”
　　“不要了。”唐没有犹豫。
　　“留着也可以，万一有什么信息能找回记忆的话。”织田作之助提议。
　　唐摇摇头，“麻烦织田先生帮我买新的吧，那件衣服已经没有用了。”

　　唐，不，和唐说：“身份问题解决了，我就该去看房子了。”说完，和唐就笑了，“我去‘看’房子什么的。”
　　“织田先生觉得我该怎么做？”唐笑了一会儿后问。
　　“抱歉。我不太懂。”织田作之助说，“我的房子是单位分配的。”
　　“这样啊……”唐想了一下，诚心问道：“织田先生的单位还缺人吗？收不收像我这样的？”
　　听到这话，织田作之助没有丝毫迟疑地否决：“不收。”
　　“那里不适合你。”
　　“这样啊。”和唐没有追问。

　　“织田先生有空和我一起看房子吗？”和唐又回到了开始的话题，在说到“看房子”时又忍不住带了笑意。
　　织田作之助回想了一番自己近期的任务还要那几个寄养在别处的孩子，朝和唐摇了摇头：“近期可能没有时间。你可以不用这么着急的。”
　　和唐笑：“我没有着急，只是想和织田先生一起而已。既然这样，那就等织田先生什么时候有空再说吧。”

　　这个话题就此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