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barry］寻找神速力》银河速逃星

14、第 14 章

　　哈尔在小沙发上坐下，把装着姜饼人的盘子放在茶几上。他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冻结一般地收敛了，巴里看着他。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那双原本棕色的眼睛成为了深黑色，他想，自己实际上是对那双深色的眼睛分外熟悉的。他的记忆不是来自于他自己，而是来自于另一个他。
　　这个哈尔说：“你是哪个巴里？”
　　“某个？”他自己都不能确定，“当我停下来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我以为我会看到年老的我自己。”
　　那个陌生的哈尔说：“你觉得我们会白头偕老吗？”
　　“在我来的地方，那个老去的我自己孤身一身。”彩灯闪烁，不知道今晚会不会下雪，本来应在这里的巴里被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自己取代，温馨的小家尽收眼底，他说：“他回来是为了避免那个既定的命运。”
　　“哇哦，既定的命运。”这个哈尔怪异地挑起自己一边的眉毛，靠在了沙发上，“听起来可真够奇怪的，这就是你们超能者的世界吗？”
　　可能是他说话的语气太滑稽，巴里忍不住地笑了一声，也放松下来。看着他放松了，这个哈尔才又把自己的后背安安稳稳地放在了沙发垫子上，用一只手举起烤盘：“你要来一块儿吗？”
　　“如果你强烈要求的话。”他有些拘谨地拿起一块儿，塞进嘴里，味道以外地不错，他忍不住露出赞赏的表情来。
　　男人噗嗤一声笑了：“看上去有点意外。”
　　“可能我们还没熟悉到那个程度。”
　　“那你最好督促另一个我好好练练怎么和这些锅碗瓢盆相处，”哈尔讪笑，“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厨艺超能呢？”他大概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逗乐了，忍着笑意耸了耸肩。
　　“其实，每个世界的个体之间都有一点点儿差异。”巴里犹豫着打断他。
　　哈尔说：“也对，说不定另一个世界的我是大厨。”
　　“或者也可能我也是超能者，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对巴里，我是说我们这里的巴里说过，如果我也是超能者，就可以给巴里搭把手了。”
　　巴里笑了：“如果你也是，你绝对不会是搭把手的那种程度——你会成为里面最好的那个。”
　　“如果我什么都要一争输赢，那也听上去挺累的。”哈尔故意露出一副夸张的“淡泊名利”的神色，“我最想要那种，可以根据想象变出实体的超能力，这样我下次考察就不用背一大堆仪器了。”
　　他把希冀的目光投向巴里：“嘿，说不定呢，说不定某个平行的世界，某条时间线上，我就是这样的人呢？毕竟，每个时间线上的个体都有轻微的差别不是吗？”
　　“这就是我想说的。”巴里突兀地打断了他，“每个时间线上的个体都会有差别，职业、经历、性格、爱好……等等等等，都会有差别，我不知道这给你带来了什么样的误解或者希望，也许他……也许这个世界的我和很多其他时间线上的我都爱你，为了拯救你心甘情愿地不断回到过去，成为一个小男孩的‘守护天使’，然后失败，不断的失败——”
　　“然后再一次回到过去。”异世界的来客的声音止住了，“我看着那场事故发生了，但实际上，我早就知道那场事故会发生，这一切可能是已经注定了的。”
　　“什么是注定了的？”
　　“注定了你会在一场灾难中死去。”巴里有些艰难地看着他，“注定了曾经无数个我回到过去无数次都对拯救你这件事无能为力，这对一个普通人而言，真的是太难了——对不起。”
　　那个哈尔坐在沙发上，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我以为是我们会相爱这件事注定了。”
　　他们之间沉默了一会儿，原本给那位真正相恋的恋人准备好的一切不适合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访客。所以音乐关了，只有彩灯还亮着，空气中的圣诞特供食物散发着不合时宜的香味，刷着存在感。
　　巴里站起来，他向门的方向退去，却不知道踩在了什么东西上，差点仰后倒去。哈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却又突然想起来面前这个巴里实际上不是他认识的那一位，就松了手，失去了平衡的两个人各自摔倒在沙发上。巴里的运气不好，坐在了什么夹心糖上，他觉得自己的大腿大概是和沙发黏上了。
　　“这可真是拯救大失败啊，天才。”异世界的来客边说着，边熟门熟路地从茶几上取了纸巾来处理这一小团灾难，“我很抱歉搞脏了你的沙发。”
　　“别担心这个了，我们——我和我们这里的巴里，有时候会搞的更脏。”
　　“不了谢谢我不想知道。”

　　他想，他来到这里只是个意外。某种意义上，巴里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回去，他觉得现在是时候告别了，便婉拒了这个世界的哈尔的好意。打开门的时候却见一个头发上落了雪的、把脸藏在围巾之后的家伙矗在门口。巴里吓了一跳，后面送他出来的哈尔倒是仅在短暂的愣怔之后就欣喜了起来：“你迟到了，知道吗？”
　　“路上遇见点儿事。”那个到访者把围巾拉下来，巴里看见了自己的脸。这个世界的巴里抬起一只手，原来那只手上海提着礼物。他浅色的睫毛上结了一层薄霜，另一时间线的巴里连忙侧过身子，让这个世界的巴里走进去。
　　这个世界的巴里和他本身的差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只是大概刚剪了头发，所以看上去更——整洁一点儿。两人一见面就先交换了一个亲密的拥抱和面颊的吻，他有些尴尬地立在一旁。这个世界的巴里才回过头来，建议他与其这么匆匆离开，不如留下来过完这个节日。他们可以多准备一点儿食物，这不是什么麻烦事。
　　“嘿，说的喂饱一个神速力者很轻松一样。”哈尔如临大敌般地坐直了身体，这个世界的巴里大概是因为有趣笑了起来，摸了摸那位和他有着亲密关系的年轻人的脸，站起来：“当然，我也会帮忙的。”
　　这个世界的哈尔说：“那可真不要太棒，我们的搅拌器还在罢工呢。”
　　当然，把“客人”扔在这里大概和礼貌没关系。尽管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巴里严格来说是不请自来的，这个世界的巴里还是留下来。待哈尔走后，他方才还颇为轻松的表情这会儿就疲惫了下来。询问过后，才知道根本就不是准备惊喜而耽误了时间，而是去处理了一场袭击事件。
　　灾难不是在一瞬间发生的，而是在漫长的孕育之后显露出来的。当它终于从乌云之后赫然耸现的时候，疲于奔命者做好准备应对这场漫长的入侵了吗？这个世界的巴里说，他大概已经试着掐断灾难的源头了。
　　有一场命中注定的灾难将会夺取哈尔生命，每一个回到过去的巴里都在试着改变命运。
　　在这里，没有一个年迈的巴里，有的只是共通的梦境。他梦见过每一次灾难，每一场看似注定的死亡，然后避免它。只是这场灾难似乎越来越大，他大概知道，那个他无法独自一人面对的灾难，快要到来了。
　　如果另一个世界的巴里没有因为以外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