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私人护士的杨先生》兔叉子

56、第 56 章

作者有话要说：　　事件视界：黑洞能被观测到的边界。在事件视界里面的景象，无法被观测。奇点隐藏在事件视界之下。有兴趣可以搜下\"宇宙监察法则”。
（我也不知道怎么还扯到宇宙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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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易深从活动板房走出来，迎头撞上了一个人。对方敲了敲他的安全帽，托着石膏护具说：“好家伙，你这又是怎么了？！”
　　逆光，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这声音和架势，是顾祎没错。
　　“来了。”杨易深口气平淡，仿佛提前知晓。这小子连点惊讶都没有，顾祎略感无趣。他到C市参加活动，“顺便”开了两百多公里山路，来找杨易深。

　　“你要不...”顾祎听杨易深讲完受伤经过，撇着嘴说，“早点把遗嘱立一立。”
　　杨易深：“我有认真想过。成立基金会，划出一部分钱专门用来保障程宁父母的生活，其余继续做赤诚心。”
　　顾祎不以为然地抬了抬眉。在他看来，程宁的死跟赤诚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杨易深不提还好，一提就让人莫名恼火。招待所的设施差强人意，顾祎在沙发上怎么坐都不舒服。他问：
　　“你那位护士呢？”
　　杨易深：“离开了，合同到期。”
　　你还能留得住谁。顾祎看着他打着石膏的胳膊，发出“啧”的一声：“就走了？医者仁心呢...你这样能自理吗？”
　　杨易深点头，可以的。
　　顾祎发现，最近的杨易深没以前那么锐利了。如果说杨易深要为程宁的死付出什么代价的话，其实轮也轮不到他这个表叔。他知道，杨易深有求于他。没有了程宁，心图景仍然需要背靠GS，新的关系就必须建立起来，作为心图景和GS的粘合剂。
　　在想到这些时，顾祎往往会更加暴躁地对待杨易深。在他的预设中，杨易深根本就不爱程宁，只是拿她当跳板而已。跳板没了，就把自己献上。
　　顾祎从没想过自己的猜想站不站得住脚。他们的第一次发生在程宁死后第三年，在一次会议后，顾祎后把三年积累下来的情绪一股脑发泄在了杨易深身上。杨易深没有献上过什么，但他坦然接受了这件事——就当是对自己没留住程宁的惩罚。
　　除了态度，某些情节也在改变。祭品不再只是老老实实地躺平，等火舌舔舐。祭品有了感觉，会说痛，会抗拒。
　　顾祎不得不时而慢下来，暴风骤雨和和风细雨在矛盾的心情下交替上演，杨易深的伤臂被他生生掰着压在床上。顾祎忽然觉得颈侧一痛，杨易深的拳头捶在脖子上，他被打得一歪。
　　杨易深皱着眉说：“这里有伤，不要压着。”
　　他以前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即使身被巨大的手术创口，他也能安静得如同被随意摆放的布一样。顾祎意兴阑珊，他问杨易深：
　　“小宁的忌日，你怎么没出现？”
　　杨易深坐起来，慢慢地整理衣服：“我那时...确实走不开。”
　　顾祎：“你不会是，忘了吧。”
　　杨易深：“我不会忘。”
　　顾祎笑着，眼里充斥着咄咄逼人。杨易深静穆着，大雨，山林，拉不住的手…十年，求神，问鬼，催眠…那场事故像一个黑洞，全貌隐藏在了无法被看到的事件视界之下。顾祎把耿耿于怀外化成横征暴敛，杨易深的耿耿于怀却只能化解在他自己的深渊里。顾祎没有继续难为他，他换了个话题：
　　“我让GS创投来运作吕哲这件事。你躲在这里，意思是我又得出钱，又得出力呗？”
　　“我正要回S市。”杨易深愣了片刻才说话，“我还要去趟香港，跟HG银行还有交易要完成。”
　　顾祎眼睛一亮，这茬我怎么忘了。
　　“心图景股价破五了。你们的约定价格是四块五，HG赔你违约金也不会卖。如果HG愿意卖，那就包装一下，我让我的金融公司做个理财产品，帮你赚点小钱。”
　　顾祎把精明和敏锐结合得恰到好处，杨易深无法企及。他点头，好。

　　要约公示期间，心图景的股价经历短暂下调，之后一路攀升。吕哲那九曲十八弯的买空没有得逞，但随着股价上涨，做多这块仍能让他盆满钵满——被请出心图景，可谓焉知非福了。
　　人一无所事事起来，就会想方设法找寻存在感。对有钱人来说，凸显自我存在的方法太多了，比如花钱。
　　在一场小型拍卖会上，吕哲认识了刘明翰。刘明翰比一般暴发户要谦和不少，交流顺畅，观感很好。他会不时跟一个被称作“秦总”的女人联系，听上去刘明翰是受“秦总”之托，来参加拍卖会。
　　拍场上，跟吕哲竞争的竟然就是这位秦总。最终，两幅任伯年花鸟册页花开两枝，一人拍得一幅。
　　会后，刘明翰找到吕哲：“任伯年的册页虽然不贵，现在流通的并不太多。我这个朋友特别喜欢，多谢吕总割爱呀。”
　　“知音难觅。所谓奇文共欣赏，我乐意成人之美。”吕哲说。一个不露面的的神秘女性，他莫名有点好奇。
　　“内个…”
　　“秦总说...”刘明翰满脸堆笑地看着手机，“她下周来上海，想问吕总能赏光吃顿便饭吗？”吕哲还没发出邀请，对方先声夺人。
　　吕哲非常痛快地答应了，富贵闲人一个，见见有趣的人，何乐而不为。

　　回S市之前，杨易深到医院复诊，把石膏拆了。骨头已经长上了，但太久不动，右臂的肌肉消失殆尽，比左臂细了很多。杨易深看着镜子里粗细不均的两条胳膊，笑出声。
　　自如运用肢体的感觉真好。张曦离开后的日子，杨易深敷衍到连自己都嫌弃。他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在招待所附近的小店里理了头发，理发师十分精妙地帮他把后脑勺那个头发凹坑填平了。回到招待所，他拿出手机，又放了回去。
　　他跟张曦有几天没联系了。想了想，那小子正处在冲刺期，就先不打扰了吧。

　　个人信息筛下去一批之后，还有二十多个人在名单上，接下来就要进入费时费力的的排查工作。一人一猴打电话、找人、登门，三天下来，居然只问了四个。盛夏，S市的风宛如蒸笼里的水蒸气，把刚从小区里出来的师徒俩蒸成了水猴子。
　　小猴子已经出现了中暑的症状，秦晔只能带他先回局里。受理大厅的小凉风一吹，秦晔躺在长椅上，昏昏欲睡。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试探地走了进来，迟疑地说：“同志，我想，我想报案。”
　　接警的小姑娘问：“什么事情呢？”
　　女人说：“我儿子失踪，有...两个多月了。”
　　“您联系不上他了吗？”
　　“嗯...”她拿出手机，翻出通话记录，“上次电话还是5月初打的。”
　　“他跟您一起生活吗？”
　　“不，他有自己的房子。”
　　“....唔....”小姑娘有些为难，成年人的失踪，绝大多数都是自己出走，不愿联系而已。
　　“您回忆下，你们之间...是否有过什么矛盾...”
　　“没有...”女人的声音颤抖，“他虽然住在自己的房子里，但差不多每天都回来吃饭。”
　　小姑娘还想继续问下去，女人已经焦躁了起来。
　　是刑警的直觉或是福至心灵，半睡半醒的秦晔从她们的对话中捕捉到了一些特别的信息。他从长椅上骨碌下来，拉过椅子坐到女人面前：
　　“阿姨，您儿子叫什么？”

　　刘明翰来到秦樱的住处，秦樱趴在床上，正在看东西。何梦川的案子不是什么重点大案，保密程度低，打点一下就拿到了最新的进展。秦晔已经把何梦川通话记录中每个人的信息都查清楚了，秦樱拿到的是一份长长的名单。
　　她了解过何梦川手机里的大多数联系人，但名单里仍有一些她不认识。刘明翰忽然坐到她身边，吓了她一跳。
　　“怎么样，秦总，看出什么来没有。”
　　“没有。让警察先查吧。”
　　秦樱丢开名单，翻了个身，舒展开四肢。刘明翰喜欢她懒起梳妆的样子，情不自禁地府伏低，想要吻她。秦樱忽然问：“吕哲答应了吗？”
　　“当然。”刘明翰扫兴，“有我请不到的人吗？”

　　失踪的人叫李子涛。据报案人讲，自从儿子失踪后，她就住到了他的公寓，希望某天儿子回家能堵到人。但两个月了，没有回来，没有电话，没有信息，什么都没有。
　　“他从住处带走了什么东西没有？”
　　“好像...”女人说，“我好像没看到他电脑。”
　　秦晔不动声色，让接警的小姑娘拿出一张报案单递给女人：“阿姨，填一下这个表吧。”

　　住院加上奔波，杨易深已经很久没回过未来域城。好在宝姐打理得仔细，家里一尘不染。他有点饿，开始觅食。
　　拉开冰箱门，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玻璃罐子映入眼帘。罐子上贴着张便签：“7月26日，张曦送来的”。
　　他找到一盒速食米饭加水煮了，就着张曦的虾油黄瓜吃。八人餐桌上摆着一碗粥、一盘小菜，整间屋里只开着餐顶灯，窗外的灯光投射进来。对面椅子的靠背上挂着可爱的小熊围裙，想起它穿在张曦和宝姐身上的效果，杨易深边吃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