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私人护士的杨先生》兔叉子

55、第 55 章

　　蹭张曦一顿饭，还得顺道吃狗粮。一个单身狗跟情侣一起吃饭，何止闹心，简直闹心。
　　“廖凯晴…什么时候回来？”假装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起其他人，张曦对他那点心思洞若观火：“秦晔，以后你们俩要是终成眷属了，可得给我敬媒人茶。”
　　秦晔：“？”
　　张曦：“我没少在她面前吹你…”
　　“嗷嗷嗷你别在她面前说我坏话！还有，我买房子的钱马上攒够，你丫一定说我没房来着吧！！！”秦晔哭腔都出来了：“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本来就没什么信心能追上…”
　　张曦斜着眼：“可是…”
　　“可是神马！？”
　　张曦：“可是人家说没房没关系，她有...”
　　欲下未下的眼泪立即止住了，秦晔嘴角抽动，半晌才吐出几个字：“她这是…几个意思？”
　　张曦抱着秦晔的脑袋摇晃，半月不见，你的智商去哪了？！

　　吃过这顿饭，秦晔再看街上的情侣就没那么闹心了。他盘算用手机表白吧，不够庄重；如果她一时半会回不来，那去一趟岳县，合不合适？八字刚有一撇，孩子名字都起好了。
　　把施盈盈送回碧波园，张曦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展开床桌，开始复习。也许是杨易深的苦口婆心起了作用，他很快进入状态，越看越来劲，再抬头已经十一点半了。
　　投入令人愉悦。张曦从读书学习上获取的快乐，跟杨易深开创事业获取的快乐，本质上没有区别。他想起要去隔壁看看，得提醒老板洗漱睡觉了。
　　站起来，又坐下，醒觉这里已经是两千公里外的S市，张曦自我解嘲地笑了。

　　尽管只练习了一次，杨易深已经可以单手把衬衫从护具上褪下来，穿上也不在话下。被谢绝了两次之后，谢乔识趣地不再问老板需不需要帮忙。杨易深打开花洒，慢慢地探入左半边身体。
　　逞强的结果是，顾得上手，顾不上头，左支右绌，头上的伤口和石膏护具都打湿了。
　　他坚持把头发吹干了，算是当日和穿脱衣服唯二完成得较好的事项。躺在床上，杨易深乐观地想：今天的失败，都是明天的经验，这事情没想象中难。
　　…张曦在的时候，单靠自己，明明是绝对搞不定的。

　　猴子办事利落，三天，通话记录名单到手。
　　果不其然，何梦川的通话记录里，秦樱来电最多。此外还有来自秦松、尹培林、钟然等人的电话。作为伴侣的张丽，一周内只有三次。
　　“这个机主叫...杨易深。”
　　“嗯，何梦川的老板。”
　　“师父圣明。”
　　“这个号码的机主叫…什么凯晴。”
　　头上挨了一记栗凿，猴子揉揉脑袋。“‘廖’字都不认识？学白上了？”训完人，秦晔偷笑，这可是你师父的准女朋友。
　　“师父，接下来是不是得跑一趟户籍科？”
　　“——可以啊，都学会抢答了。那走吧。”
　　猴子：“我…我自己呀”
　　秦晔：“小样，就你能搞定户籍科那几个大姐？去开车！”

　　新赤诚心注册成立，三大股东分别是杨易深、岳商银行和岳县地方zf。作为大股东代表，尹培林对赤诚心格外上心，毕竟是用一部分贷款换来的股份。杨易深从s省走出去的时候年纪尚小，现在重回故土，对这里的人情世故颇有些水土不服。尽管王副县竭力否认，这里所谓的“裙带关系”还是在暗处默默施加着影响力。不过并非全无好处，因为尹培林的一些运作，很多事情推进得异常顺利。

　　招标工作完成，拆旧也接近尾声。施工公司迅速入驻，在原有地基上加固，打出了新的雏形。杨易深后脑勺的伤口拆了线，头发被风掀起，露出一小块秃了的头皮。事情总算回到了正轨，他稍感心安，但却无法放松。
　　新的困难和麻烦总会在某处潜伏着。他的生活就是这样，已经习惯了。人生如行路，翻过一道山之后，更多的山会延绵开去，仿佛永远走不完。
　　两千公里外的S市，除了有那个迷迷茫茫的前护士，还有他巨大的企业机器在运转着。在林于霖的推动下，心图景跟马来西亚YEE TV签约在即。工作细节在每周两次的线上会议中都会事无巨细地呈现给杨易深，看得出来，林于霖做得很小心，没有在这件事上动任何心思，克制地在原有框架里完成了合作。抛开立场的不同，杨易深不吝肯定林于霖的能力。
　　还有一点，林所代表的的新明德在渠道上的资源之丰富，是国内任何同类企业都无法比拟的。新明德目前给到心图景的只是冰山的一个小小的角。
　　自从被吕哲引入进来，新明德动作不断，杨易深不得不小心防范。虽然新明德觊觎心图景的学校，但心图景也很需要新明德在国外的渠道。与其内耗下去，不如和解来得更好。杨易深想，跟它的关系，或许需要重新考量。
　　踢他出局的闹剧刚上演没多久，杨易深还在犹豫。吕哲虽然走了，但董事会的墙头草们还在。
　　“走吧。”杨易深从土坡上下来，差点摔跤。石膏还要再绑些日子，少了一条胳膊，平衡有点难以掌握。谢乔伸出手，手指无措，进退两难。自从张曦离开，杨易深肉眼可见地倔强了不少，明确地抗拒别人的帮扶。
　　“办公室？”谢乔问。
　　“回住处吧。”才四点多，杨易深感到疲累，想放纵一下。

　　回到房间，客厅桌子上放着一个纸箱，来自S市，寄件人张曦。拆开层叠的密实包装，两个玻璃罐完好地挤在里面，杨易深笑了，是心心念念的虾油黄瓜。快递状态变更的同时，张曦也收到杨易深发来的照片和“谢谢”。
　　最近的信息往来全都是“医嘱”，杨易深忙，张曦也忙。他不看小说不玩游戏，每天花大量时间温习。越发进入状态时，人就特别充实。
　　“——你不妨试试，试试硬着头皮学一学。当你真正面对它了，你越投入，越忘我，压力也就会越小。他们有人真的践行了，反馈是‘杨老师说的对。’”
　　“杨老师说得确实对。”
　　张曦点头，感叹。

　　“我”从花匠那里再次离开，进入到了文字森林。树叶上的文字依然读不出来，“我”想尽快离开这里。那些树上的藤蔓仿佛有生命一样，缠绕着“我”的四肢躯干，让“我”难以前进。
　　它们似乎在说：“读我…”
　　“我”废了很大力气才从文字森林中淘到墙的另一边，藤蔓延伸过来，在“我”身后崩断。“我”不知道怎么去读懂那些文字，也不知道读懂了，会有什么意义。
　　“我”想起老花匠说的那种方法，但不知道是否应该用在读懂文字森林上。“我”不想了，继续往前走。
　　这是一个新的所在，一座繁华的城市。在城市的中央，坐落着一座高塔。“我”转了转，发现没有人往塔尖上看。即使在高处观光的人们，也会戴上特殊的眼镜，避免看到塔的塔尖。
　　…

　　故事很吸引人，杨易深忍不住读了下去。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他用左手写字已经相当熟练，基本代偿了右手的功能。奋笔疾书，不知不觉粗翻完一章已经过了午夜。放下笔，疲惫重回身体，随便洗漱了下就躺倒了。张曦曾发来信息问他拆线了吗，还问他是否找到了新的护士，他沉浸在翻译中，全都没有看到。
　　白天过得充实，晚上睡眠就会很好。张曦渐渐脱离了之前的惯性，不怎么会在凌晨自然醒来。五点多，杨易深在发热中醒来，头疼，冷战。他不会再等到护士出现，帮他降温、给他拿药。
　　他开了台灯，在张曦留下的注意事项里找发热的处理办法。按照提示，测得体温38.7℃，找到退烧药服下，然后贴上冰贴。这些事以前都不用他操心，张曦对他的要求只有“不作死”即可。他只管躺下，张曦来照看他。
　　药起效了，他很快就再次睡着，天亮之后，头不疼了、烧也退了，如果不是头上的冰贴，还以为凌晨的一通折腾是在做梦。
　　这也是一种代偿。身体知道无人支撑，也就不找那么多麻烦了。

　　秦晔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去查Katherine的户籍档案。
　　“把握住了底线。”秦晔为自己点赞。在工作中查喜欢女生的户籍，怎么想怎么猥琐，而且也是在假公济私。
　　杨易深的籍贯是s省，12岁前的户籍在福利院，婚姻状况竟然是“丧偶”？周伟凡将近四十，未婚，真·钻石王老五。秦松是秦樱的哥哥，尹培林是岳县人，钟然貌似是何梦川的下属。
　　秦晔把通话名单发了一份给Katherine。
　　“这些人当时肯定不在S市，”Katherine帮他排除了一部分，“其他不确定，还有，圈出来的人我都不认识。”
　　“多谢配合，”秦晔发了个表情，“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还等着你那顿饭呢。”
　　“只想我的那顿饭吗？”
　　秦晔心花怒放：“不是，不是，想…人，想你。”
　　二级警司·秦在床上打滚：要不是案子查到关键阶段，他妥妥请假杀过去了。
　　“最近我老板要回S市，我会一起回来。”
　　重大喜讯！如果不是引力拉着，秦晔八成能直接起飞。他清了清嗓子，佯装沉稳地发了条语音：
　　“好的，到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