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才知曾经》鱼头小闲

38、提醒

　　陆璇八卦心顿起，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八卦哪一点，脑子一转想起刚刚在小区门口遇到的翁顾，当时是被岑今绕过去了，可是现在想想，大老板起这么大早送人上班，本来就不科学吧？B城这么大，要不是住一块儿人，接到人再过来，那得像他们的摄影团队一样五点不到就起了吧？她的眼神顿时玩味了起来：“哦~~~机子关了，说说呗。”

　　岑今无言地看了一眼谢鸣意。

　　谢鸣意瞧出她的责备之意，越发地觉得不高兴——岑今一方面拿他当弟弟疼，一方面拿他当摇钱树供着，四年来朝夕相处，什么玩笑没开过，说她什么都嘻嘻哈哈就过去了，从没见她真的生过气，偏偏这个翁顾说不得。

　　陆璇却没看出他们中间的眼神交锋来，还在不停地问：“说说嘛，老实说早上我就觉得不对劲，哪有那么大的面子，大老板送你上班？”她是《圆梦星计划》的老人了，从一开始就跟进的，据说一开始行远那里定的人是陈鹏的徒弟和他最近在推的一个新冒头的小花，后来不声不响地也就换成谢鸣意了。从节目组的角度看，自然是后者更好的，那位小花也就年纪比谢鸣意大两岁，实际上收视、票房成绩都差不多，话题度却是远远不如了。但是跳出这层来讲，行远给谢鸣意开的条件确实大方得令人眼馋。

　　观娱论坛上的行远宫斗帖一向是许多人的下饭菜，甚至完全不关注粉圈的人也会点进去看看热闹。尤其是翁顾，年轻有为又英俊多金的大老板谁不喜欢？论坛里给他开了不少选妃帖，里头甚至有不少“xx不行，xx长得还不如翁皇本人呢，给个才人都算抬举她了”这种特色言论。陆璇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岑今，觉得她可太吃亏了，上镜显胖，就她昨天在发布会视频里的样子，要是被人截图发去那帖，准得被嘲讽不配进翁皇姹紫嫣红的后宫。

　　可怜的八卦群众啊，离真相永远那么远。陆璇头一次感觉到身为业内的好处，连带着看手机里的观娱论坛APP都充满了优越感，就是跟拍谢鸣意出门这么乏味有些遗憾，好在谢鸣意大方，换衣服的时候允许摄影师拍摄，还前前后后换了好几套，最终岑今拍板了一套，又给他抓了头发，帅得惊天动地，足以照亮B城的整个东北角。

　　“行，走吧。”岑今按住谢鸣意要去拿自己限量版球鞋的手，从他鞋柜里找出一双休闲鞋，让他换上。

　　陆璇忍不住道：“还说不是事事打点型的经纪人。”

　　谢鸣意扭过头，对着摄影机做了个wink：“她觉得我帅，我也觉得她的眼光可以，所以造型她会帮我打点。先说好，师弟们也可以有这个福利，但不一定有我的待遇。”

　　他的意思很明确，岑今会帮艺人搭配，但如果艺人不听话，她也不会强迫着连造型都管。这是怕她以后被粉丝骂，提前帮她解释了。十几岁的小孩大多都叛逆，谢鸣意更是因为在某综艺录制时现场打脸亲爸上过头条，这么臭屁一小孩儿，居然会这样维护经纪人。

　　陆璇不禁又疑惑地看了一眼岑今——她是亲眼见着玛丽苏大剧女主角了么？这看着也不像啊，既不楚楚可怜，也不倔强坚强，从长相到性格出身，活脱脱地应该拿恶毒女二剧本的人。阅遍千片的陆编导忍不住想：“可能现在就在这个全世界都被女二蒙骗的狗血剧情点？”再一想不对，她也算是岑今的闺蜜之一了，要是岑今是恶毒女二，那她岂不是反派阵营的小喽啰？

　　那还是算了，她想了想，岑今好歹也是个小美人儿，要允许翁皇色令智昏。万一小岑真的成了正宫娘娘，怎么着也得提携提携她。

　　岑今手机里的闹铃响了几下，她按掉声音，催促道：“到时间了，我们出发吧，B城这交通，别迟到了。”

　　摄影师在车上也尽职尽心地开着摄像机，岑今和谢鸣意坐在中间那排，岑今从包里掏出粉饼眉笔，非常顺手地给谢鸣意稍微画了画，她的手奇稳，车子拐弯都不带停顿的，也是谢鸣意年轻，满脸的胶原蛋白，也不需要化什么妆，随手几下遮一遮眼圈，勾个眉形就行了。

　　“不错，帅。”岑今画完，满意地点点头。她刚准备复习一遍选手资料，手机铃又响了，摸出来一看，翁顾。

　　就半个小时能有什么事？她莫名地接通了手机:“喂？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没，有个事跟你说下。”翁顾那边似乎也在开车，周围的喇叭声不断，“你之前安排和谢鸣意一个组合的成员退圈去复读高三了是吗？”

　　“啊，对，有这回事。怎么了吗？”岑今问。翁顾说的应该是Kevin，那孩子长得其实也不差，性格也活泛，谢鸣意出头后，他也跟着蹭了几个综艺资源和影视剧的小配角，可惜到底年纪小，他的“会来事”在圈里其他人，甚至综艺看多了的观众眼里都太明显了，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他又没什么名气，剪辑怕节目效果不好，通常都会“一剪没”，花十几个小时待在录影棚，最后播放的时候通常只剩下自我介绍和背景板镜头，因此混了一年多，还是个没名没姓的“谢鸣意的前队友”，和星响的合约到期后，他求岑今续约，但岑今实在看不出他在娱乐圈的未来，劝他回去读书了。

　　翁顾问:“他对他的心性了解吗？”

　　“啊？”岑今实在是没想到他竟然问起Kevin来了，是这孩子不甘心，又不好好读书闯荡起娱乐圈了吗？可是他两年前就没扑腾出什么水花来，现在竟然能折腾到翁顾面前了？

　　翁顾便解释道:“我看到他也参加了《圆梦星计划》，而且赛前采访话里有话的……听起来好像是在感激你但又不是那个味儿……他那个实力能过海选，背后应该有人推。要是他真的对你不满意，你要小心了。”

　　好一句“他那个实力”，以前带过的艺人得到这么个评价，岑今不禁流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那还是个小孩儿呢，他能怎么样呢？”Kevin是有点小聪明，可是要说会耍什么狠心机，那是不能的。倒不是岑今盲目自信，她毕竟也是一个经纪人，在娱乐圈里待了这些年，看人还是准的，Kevin几乎是和她同期到星响的，那时候初中还没毕业呢，这孩子到底是个什么人，她心里还是有数的。就是真的不甘心退出娱乐圈、甚至因此怨恨她，也做不出来背后捅人的事儿。

　　翁顾提醒他:“小孩子自己没什么心眼，可不就正好帮人当刀柄么？他心直口快童言无忌，你惹满头包，最后谁也讨不着好，他背后的人笑着看热闹呗。”

　　岑今倒吸了一口凉气，发现是这个道理。她和谢鸣意来行远没多久，就拿了不少好资源，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占了，别人就没得种，能不生怨？Kevin又傻又天真，随便许诺点什么，甚至连这都不用，随便挑拨两句，他就能上当，来节目里不阴不阳地说两句什么，就够让她和谢鸣意难堪了。本来就是风口浪尖上的人，舆论争议带来的风险比别人高多了。但他们有危险，难道Kevin就好过？他才是真真正正一点儿背景都没有的，给人当枪使捅了他们，难道那人真会替他收尸？这孩子才多大，自以为混过两年娱乐圈，实际上连门都没摸着，又是普通家庭，半个靠山没有，别说那些老谋深算的狐狸，就是岑今都有一百个办法弄得他声名狼藉。

　　她一边生气Kevin蠢到不好好念书来淌这浑水，一边又有些担心他能给自己什么不痛快，声音也就蔫蔫的:“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谢谢你的提醒。”

　　翁顾却没立刻挂电话:“你到基地了吗？”

　　“还在车上。”

　　“那把电话给谢鸣意，我跟他说两句。”

　　他有什么要跟谢鸣意说的？岑今狐疑地抬起头，相当刻意地、一字一句地提醒他道:“翁总有话要交代。”并用眼神示意他说话小心点，才把手机给他。

　　谁知这句也让翁顾听见了:“交代谈不上，小谢，这次录制过程中你就得去几次剧本研讨会了，两头跑可能会比较辛苦。”

　　这个谢鸣意是早就知道的，也不明白翁顾为什么会特意拿出来说，不过心里再嘀咕，当着摄像头的面，也只能毕恭毕敬地回复:“应该的，谢谢翁总关心。”

　　“还有件事——”

　　“您说。”

　　“看着点岑今，她看那些小孩儿唱歌跳舞都行，但要是犯花痴，给我打电话。”翁顾语气带着浓浓的笑意，自然无比，好像他已经岑今的“家里人”，在叮嘱女友家的小弟弟，“节目录完我请你吃饭。”

　　谢鸣意不是傻子，他知道这句嘱托是冲着什么来的。

　　他把手机递给岑今，看着她满脸好奇的表情，欲言又止。

　　岑今知道翁顾是个还没得手，就掌控欲这么强的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