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才知曾经》鱼头小闲

13、工作

　　叶昶估计是气得，没给她回话。岑今收拾收拾屋子，也开始考虑回B城住哪儿。岑明翔和钱小渝离婚的时候给她留了点钱，她琢磨着给房东付房租不如给银行付房贷，B城这几年房价奔天上去了，她这点存款，位置和户型是没法好好挑了，但有个自己的窝，也超过全市60%的小青年了。

　　“你东西呢，和我的一起寄过去吧，省得物流来两趟。”谢鸣意生怕她反悔，张罗起了她搬家的事儿。岑今摆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回头把车开回B城去，后备箱装得下。”B城车牌也要摇号，她自知运气不算好，懒得去赌那万分之一的概率，手上这辆日系旅行车是她工作了几年攒下钱买的，虽然用得狠了，已经过了小刮小蹭会心疼的点儿了，但有辆自己的车也方便些。

　　谢鸣意眯着眼睛问她:“你不是想有辆车好跑路吧？”

　　岑今叹了一口气:“谢鸣意。”

　　“嗯？”

　　“妈宝男从前、现在、未来都是没有市场的，你好自为之。”

　　谢鸣意气愤地甩袖子走人，岑今继续收拾东西。她刚来S城的时候还很迷茫，不知道是不是就在这里落脚，不知道工作会不会顺利，结果待着待着，父母离婚了，谢鸣意红了，开始有人叫她“岑姐”了，她也下定决心买好车了……竟然就要回去了。

　　她不是什么随遇而安的人，但是人一无所有的时候，只能豁达地走一步算一步了。

　　行远的正规程度是星响这种小作坊没法比的。给谢鸣意这种新生代明星配备的团队是一个司机兼保镖、两个生活助理，其他后勤人员、造型师、宣传人员也可以随时向公司申请，不过团队的工资在艺人活动经费外的部分就需要他自理了。岑今提前去了一趟B城，帮谢鸣一申请了一辆七座保姆车。他们的司机自我介绍姓周，是一个四十岁上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性格倒和有些凶悍的长相成反比，热情地告诉她：“其实长期申请保姆车不大划算，谢先生是个演员，去影视城拍戏的话，离得近也就罢了，开过去就是了，要是去别的省的基地，就得另外租车，这车到时候就得好几个月只交钱，空着吃灰了。”

　　“没事，我怕有什么重要活动的时候，临时调不到车，到时候耽误了事情就不好了，宁可空着等他，也不能让人觉得他没有时间观念或者是没本事弄到车。空着的时候偶尔借给别人，也是个人情。”岑今把车钥匙交给周哥，又请他带路，在好几个艺人常租住的高档小区里转了转，比较了一二，给谢鸣意挑中了一套大平层。

　　她拿着手机给谢鸣意直播：“刚刚小区环境和停车场你也看见了，电梯直接入户，装修得还挺洋气，同行、朋友、摄制组来也不会丢人，离公司也近，去机场方便，这段路基本上不会堵，五万一个月，要物业提供酒店式公寓服务的话再加三千，你看还行啊？”

　　谢鸣意关心了一下楼层、日照和能不能装健身器材，也就点头了，岑今利落地联系物业签合同，刷起大明星的卡来毫不眨眼，周哥看得肉疼：“就不再转转？”

　　“不用了，B城能挡住记者的高档小区总共就这么多个，临江公馆、月湖山庄的停车位不够，锦洲花苑有点老了，秦山那儿倒是不错，比这儿还豪华，也有很多明星住那儿，就是价格贵了点，要七万多快八万了，谢鸣意这两年也没攒多少，暂时不用住那边——只是也不能再往低了找了，娱乐圈说白了是个名利场，面子上的事儿不能落下啊。而且这里离行远的员工宿舍不远，那两个生活助理，包括周哥你来接他都方便。”

　　周哥见她对B城的高档公寓如数家珍，不禁笑道：“我说刚刚岑小姐怎么没申请员工宿舍呢，你这口音，是本地人吧？回来后住在自己家里？要不你今天干脆领我去认个路，回头去接你也方便。”

　　岑今愣了一下，苦笑道：“不不不，我在这儿……没有家的。”她打起精神来，道，“我来了以后头一个月应该得住到选秀的基地去，到时候看看情况，先找个短租的公寓住着，回头慢慢找房子吧。反正住不了多久，就不去申请员工宿舍了，免得给行政添麻烦。再说，我又不是明星，没那么多要求，找房子也容易。”她从小就受岑明翔的耳濡目染，又是从助理做起的，对娱乐圈各种规则、流程都驾轻就熟，流利地处理完这些事，又请周哥和两个助理吃了顿饭，当场建了个群，把在S城拍广告的谢鸣意也拉了进来，起哄着要他发红包。

　　周哥连声说不用，两个小助理都才毕业，正是爱闹的年纪，见岑今起了头，赶紧跟着讨红包，谢鸣意也不小气，一连发了好几个，两个年轻人抢得不亦乐乎。

　　“周哥也领了吧，以后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小谢要麻烦你的地方多了呢，你今天收了钱，他以后才好意思折腾你。”岑今劝完，又转头去看一男一女的两个年轻助理，“张进，阚小岚？”

　　小助理们本来还在嘻嘻哈哈地比较抢到的红包的多少，听到自己被点了名，赶紧坐直了身子。他们刚进这行没多久，倒是知道谢鸣意是前途无量的当红炸子鸡，对能来他身边工作还挺兴奋，只是不知道这位年轻的经纪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人事通知他们的时候一脸的欲言又止，现在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生怕是要立什么下马威，赶紧严阵以待。

　　岑今被他们逗笑了：“吃着饭呢，这么严肃干嘛，弄得我跟什么教导主任一样。放心吧 ，谢鸣意比你们还小几岁呢，虽然有点少爷脾气，不过不难打发，我之前一个人都伺候过来了。”她这种从助理到全职经纪人的经历一向最能鼓励人，两个小年轻眼睛发光，张进大着胆子说道：“小岑姐这么漂亮，哪里像教导主任了！我们这不是在等您交代工作嘛！”

　　“交代谈不上，你们把群昵称改一下，和周哥一样，改成本名，要是在公司大群里的话，最好也改了。除了周哥以外，我们几个在行远其实都是新人，我和鸣意比你们还更新些，既然面孔新，就得想法子多露露脸，混个眼熟，免得公司发好处的时候忘了咱们不是？”她几句话说得几个人都笑起来，“这几天鸣意在S城拍广告，过几天就搬来了，到时候搬家还得麻烦各位帮忙。这几天先放假，不过也别闲着，你们把公司广告商务部、推广营销部的主要联系方式都帮我们找到——我不是要他们主管的电话和邮箱，那个我自己去内网上查一查就有，我要底下具体干事的人的资料，最好你们能和他们都混熟了，有些时候，跟主管说都不如跟部门的人熟了好插队。别不好意思，进了这行脸皮得厚，我会督促谢鸣意再努力一点，你们报他名字的时候可以更理直气壮点。他过来了以后就得录制一个新综艺了，那个综艺不用他一直在场，所以我还帮他接了个电影客串的工作，还有些常规的工作，我到时候可能得一直待在综艺录制现场，所以具体的协调要你们三位和我一起沟通了，工作群都不要屏蔽，我会让谢鸣意给大家都买一个工作用手机——好的，好的，买最新款的——话费他会报销，手机24小时不能关机停机，随时待命。请假提前一周请的算在年假里，否则就得按事假扣奖金了，OK吗？”

　　这些都是这行的老规定了，新人培训的时候他们就了解过，自然点头答应。岑今笑道：“你们运气不好，一般情况下艺人休息的时候团队也能跟着歇两天，不过鸣意是圈里有名的劳模，出道这两三年，也就这几个月为了备战高考没拍戏。以后你们也得跟着他的工作强度来。不过多劳多得，他不是小气的人，这点我敢打包票的。”

　　她提前把预防针打好了，不过在这行干久了的，都对昼夜颠倒的作息有心理准备，周哥这样的老人早就习惯了，张进、阚小岚也是信心满满。尤其是谢鸣意接下来要参加的综艺，公司里早就传开了，那可是陈鹏为他旗下的演员争取了好久的《圆梦星计划》！这节目是要选新人的，他们跟在岑今后面工作，万一真选出什么好苗子，以后新人走红了，要组建自己的团队了，根据近水楼台的原则，他们就是最有可能从助理跃步到经纪人的。尤其是张进，他一个学市场营销的应聘行远，可不是冲着助理的位子来的，也是他运气好，一般生活助理都会选活泼温柔的女孩子，会照顾人，可是谢鸣意年纪小，经纪人也是个年轻女性，为了团队协调和一些活动的方便，人事部门接了上头的示意，特意在新人培训的时候留意了一下几个男生，调了一个到他的团队里——否则，按着张进培训时的成绩，说不定只能得个“并不适合本司”的评价呢。

　　谢鸣意那里离不得人，岑今和团队的人沟通清楚了，就想着赶夜班飞机回去。

　　周哥说要送她，她直说不用，又道：“对了周哥，鸣意没来的这个礼拜，如果有人要借用车，或者要你帮忙去送一下谁，你别直接答应，就说要问一下。当然，你交好的那些人，我肯定不会拦着的。”

　　她新来乍到，又有个臭名昭著的爸爸，等着看她笑话的人肯定不少，所以更不能被人看轻了去。车也好，司机也好，帮人一把都是小事，但可得把话说清楚了，这个团队不是什么软柿子，她是这个团队里说话的人。

　　周哥自然懂她的意思，连忙道：“岑小姐，你放心，这点数我老周还是有的。”

　　“也别叫我岑小姐啦，我比你小几岁，叫你一声周哥，你叫我小岑就行。”岑今手机响了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是行远的财务给她发了邮件，希望她去登记一下账户信息，不禁犹豫地看了一眼时间。

　　阚小岚忙道：“岑姐要是赶飞机的话，我替你跑一趟吧？”

　　“不用了，账户信息最好还得谢鸣意本人去填呢，你们去了，财务不会认的。我去一趟，顺便帮你们把工资卡登记了，省得你们再跑一次。”岑今给谢鸣意发了条消息，告诉他恐怕要明天才能回，转身打算去赴虎穴龙潭。

　　行远的财务、行政部在二楼，理论上应该碰不到那些老熟人吧？她在心里暗暗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