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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故人别来三五春(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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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九重天上多了件值得三界同贺的喜事——上清殿要添一个小娃娃了。
“要不......还是回凡间去吧。”破沙看着堆满书案的帖子有些头疼,全都是想来上清殿拜访的仙友,接待了一波又一波,却没个头。
“可是累了?”长渊过去坐到她身旁,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将她搂在怀中。
“嗯。”
“累了就靠着我睡会儿,”长渊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肩,“我让慕清将上清殿封了,不见客,让你安心修养。”
“倒也不必这样......”破沙从他怀里探出头来,“不用这么大阵仗,我只是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都来拜贺的。”
“好,”长渊答道,“那就让他去知会外面一声,不必来贺了。”
“嗯。”破沙在他怀中挪了个舒服的位置,放软声音,“不知怎的,就是困得紧......”
“睡吧,”长渊紧了紧手臂,“我陪着你。”
“嗯......”听着破沙逐渐均匀的呼吸声,长渊瞧见他怀里的人儿已睡熟,脸上露出自己都不易擦觉的温柔神情。
这个小姑娘,就这样措不及防地闯进他的世界,让他平静的心泛起一圈圈波纹,久久不散......
“尊上。”慕清来时,破沙还未醒。
“嘘......”长渊轻声道,“何事?”
“天帝请尊上去神殿一趟。”慕清小声说道。
长渊将破沙抱起放在寝殿的床上,仔细搭上了被子才离去。
长渊到时,神殿已来了好些神仙,那阵仗快赶得上当年神魔大战了。
不过不同的是,神殿中央站着一个人,白衣黑发。
“长渊,你来啦。”天帝道。
“嗯。”长渊应了一声坐到自己神位上,看着下面站着的那个人,心里大概知道今日是所谓何事。
下面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天帝的长子,天宫的灵修大殿下。
“父帝。”灵修喊了一声。
“大殿下,您要三思啊。”
“是啊,大殿下,可不能这么做啊。”
“您是天宫的大殿下,如今又是蓬莱的仙尊,您的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断不可如此荒唐。”
“是啊是啊。”
“我们神族血统高贵,怎能与魔族结合!真是荒唐至极,荒唐至极啊。”
“够了。”灵修低吼一句,将那些言语都压下去。
天帝咳了一声,看向长渊:“长渊,你觉得呢?”
“这是灵修的事,与我又有何关系?”长渊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是啊,灵修的婚姻大事,与他与在座的各位又有什么关系?
“尊上,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
“您是这天宫的尊上,您一定要劝劝大殿下啊。”
“难不成大殿下忘了七万年前的神魔大战?如今您要娶魔尊,您可问过那些为神界战死神将的亲眷了?”
“当年有多少人死在忘川,您难道都忘了?如今您去要娶魔尊,您怎么,怎么说得出口的!”
“为神界战死的神将?当年的激烈战况,我虽不曾出过一分气力,但你也不曾踏足忘川。”灵修冷笑。
“我......”
清川道:“那时是苍术一心想颠覆三界,与白藏有何关系?如今的三界太平也是仰仗了了她,诸君莫不是想过河拆桥?”
“大殿下和二殿下这是什么话!是在说我等无用?”
“这位仙友,方才可是说了战死在忘川的神将?”在一旁无言的降夕突然说道,“那不知本上神可否说一句话?”
“降夕上神?是啊,上神您当年就......”
“自,自然是能的。”
“当年战死的神将中,本上神恰巧是其中一个,不过是后来运气好又活了过来,你既说我能说,那我便说上一说。”降夕微微笑道,“当初大战是苍术一手促成的,十万魔军踏临忘川,若不是破沙上神和桃兮上神,怕是如今的三界还不知道什么样子。不过参与那场大战的魔族已全都化成了忘川的尘泥,也为他们的愚蠢付出了一生的代价。正如清川所说,如今魔族变天,苍术一脉早已断绝,若不是白藏授命成为新任魔尊,魔界与神界怎么太平素久。刚才听诸君的话,莫不是想卸磨杀驴?”
“降夕上神,您这话说得......又不是我们逼她做魔尊的。”
“上神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魔就是魔,成不了神,修不了仙。谁知那些魔族还在计划着什么,想要吞没神界。”
“哦?是吗?”降夕笑了笑,“那破沙上神呢?”
“那怎能一样。”
“就是,破沙上神生来就是神族,怎能和魔族混为一谈。”
“仙友怕不是忘了,白藏也曾是神仙,而你口中生而便是神仙的破沙上神是承袭了白藏的修为。”
“够了。”天帝制止道,“越说越远,怎又扯到破沙身上了。”
“父帝,”清川道,“兄长离开天宫许久,早就不在天宫挂职,如今他只是蓬莱的神仙,他的婚事也用不着天宫的神仙说道。”
“清川。”天帝喊了一声。
“父帝,”清川抬头看着他,“我们亏欠了兄长太多,难道如今连他自己的妻子是谁都不能由自己做主了?”
“二殿下,你这话......”
“天宫何时亏欠大殿下,二殿下您说清楚。”
“是啊,大殿下是天宫尊贵的象征,何来亏欠之说?”
“何来亏欠?呵呵,”清川看着那些所谓仙友的嘴脸,笑了笑,“你们都以为他修为高,就活该像尊上那样守着神界,可你们谁知他修炼的难处?我们家就这几个人,难不成都要护着你们?他都跑到离天宫那么远的蓬莱了,你们都还不放过他。他的徒弟,徒弟的徒弟,本来蓬莱只一间竹屋,如今却是满山的人,兄长只不过是想过平静的日子。你们将自己的儿子,孙子,但凡是个少年,就都往蓬莱送,你们可曾问过我兄长他想不想要?”
“大殿下法力高强,自然是要为神界培养后辈的。”
“是,兄长修为高,就活该替你们冲锋,为你们带孩子,”清川道,“可他教了那么多徒弟,徒弟又收了那么多徒弟,你们可真心感谢过他?如今他不过是想娶妻,你们却横加阻挠,这就是他这些年的回报?”
“二殿下,你!”
“二殿下为何说话如此难听。我们难不成就是天宫里混吃等死的?”
“兄长已没剩多少修为,你们为何还要咄咄相逼?”
“清川,够了。”灵修打断了她,“不必再说。”
“兄长!”
“父帝,我回天宫并不是为了同你们商议我该不该娶她,”灵修道,“我只是觉得,娶亲是大事,想亲自来告诉父帝一声。”
“灵修,你.......”
“父帝,话我已说完。她还在蓬莱等我,灵修这就告辞了。”说罢,灵修拂袖转身,在众仙的质疑和批判声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神殿。
“这,这,这,这也太不像话了。”一位老者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道。
“长渊。”天帝道。
“那是他自己的人生,何不让他自己走完,”长渊道,“是福是祸都将他自己扛,他早已是可以独当一面的蓬莱仙尊了。”
“唉,罢了,罢了。”天帝叹了口气,已说不出其他的话。
灵修踏着天宫的云雾走到南天门时,在外面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跟来了?”灵修走到她身边道。
“见你久久不归,怕你因为修为低腾云到一半就不知掉到那座山沟沟去了,便来接你。”白藏道,“也不知你们天宫是什么待客之道,还不让人进去,就只能站在外面等你。”
灵修牵起她的手,往景色如画的蓬莱去。
白藏是什么样的性子,如今都能为了他迁就那些为难她的天兵,灵修只觉心底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