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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暮归山(28) ...

  •   颜问清和温慕筠在重华观小住了几日。

      温慕筠虽然在宣家庄被安排了住处,但是现在宣临晖的葬礼已经结束了,他再住下去也不合适了。故而早晨遇到江流云和宁窈的时候,他就已经说明今日葬礼之后会换个地方住。正巧遇到了颜问清,于是二人刚好一道到重华观借住了。

      重华观这几日也很是繁忙。毕竟重华观和宣家庄比邻而居,重华观往日没少收到宣家庄的香火供奉。甚至于重华观主同宣临晖还是至交好友。宣临晖去世,重华观少不得要为宣临晖做场法事。

      重华观的人忙着做法事,自然是没空管颜问清和温慕筠的,于是二人有事没事就在重华观乱晃,有闲心的时候甚至会往后山走一走。

      这样一住就是五天。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二人在重华观遇到了一位熟人。

      说是熟人也算不上,或者说是只是颜问清单方面对他熟悉。

      那时二人正从山里转悠了回来,刚好看到一个人在重华观门口对小道士说着什么。

      他背对着二人,颜问清没看到脸,只觉得那个背影有些熟悉,于是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温慕筠不明所以。

      “你觉不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

      温慕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似乎未曾见过。”

      “是吗?”颜问清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但是还是说了出来,“我总觉得,我在回来的船上见过他。”

      “是吗?”温慕筠又仔细看了看。

      正巧这时,那个人跟小道士的事情似乎说完了,于是转身离开了重华观。他似乎注意到了温慕筠和颜问清,还往这边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也让二人看清了他的脸。

      “我确实是没有见过他的。”温慕筠这下确定了。

      “我对他的脸也没有印象。”颜问清也很确定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只是刚才看到背影的时候觉得有些熟悉。”

      “背影?”温慕筠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那我们不如先去看看这人来的目的是什么,说不定就能想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了。”

      说着他便快步追上了小道士。温慕筠一向会说话,再加上出手大方,是以虽然才来重华观短短五日,并且大半时间还是在外面乱晃,但是却已经跟这些小道士混熟了。有他开口,自然是十分简单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

      “你的意思是,那人是宣临晖的亲信?”

      “是。”温慕筠肯定道,“元和说这人以前也经常到重华观来,基本都是来为宣临晖办事的。今天来是因为少庄主、现在应该称呼宣庄主了,知道了重华观想为宣临晖做一场法事,被派过来处理相关事宜的。更重要的是——我查出来,当初宣临晖为了寻找紫清丹曾经派了多个亲信前去。而其中一个人似乎是跟我们差不多时间到的益州。”

      “如此说来,我在船上看到的那个身影确实很有可能就是他。”

      “所以,你是在什么地方见到他的?”

      颜问清抬头看着他,“如你说想,便是姜琦失踪那一日,去他房间的那个身影。”

      ***

      在宣临晖下葬之后的第七日,被派出去寻找紫清丹的宣临晖的几个亲信终于都回到了宣家庄。

      与此同时,宣家庄又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破虹剑安子路,乃是西南地界比较德高望重的前辈,他如今已是花甲之年,近些年基本都待在家里含饴弄孙,甚少出门。但是令宣宜宁意外的并不是他出现在宣家庄,而是前几日父亲下葬的时候他才来过,不过七日,他又回到了宣家庄,究竟所为何事?

      “不必担心,我陪你去见安前辈就是了!左右宜恺明日就回来了,我们先看看安前辈是有什么事情,若真有事,也可明日同宜恺商议。”她的丈夫韩长安今日刚到宣家庄,只喝了一杯水便听到了安子路来访的消息。

      丈夫在身边,宣宜宁稍稍安心了些。

      夫妻二人到了前厅,与安子路寒暄了一番,韩子安便开口问了安子路的来意。

      “安前辈,不知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贤侄、贤侄女,”安子路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了宣宜宁身上,“今日之事,说起来可能会让贤侄、贤侄女伤心,但是事关重大,老朽不得不来求证。”

      “安伯伯想要求证何事?”宣宜宁的心提了起来。

      “当初送信的人说,宣兄乃是突发疾病而亡。”安子路说道,“今日我想请问贤侄女,宣兄的死因究竟为何?”

      “安伯伯知道了什么?”宣宜宁的声音在发抖。

      但是安子路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说道,“贤侄女如此,看来宣兄的确不是死于突发疾病了。”

      宣宜宁深吸了一口气,“安伯伯到底想说什么?”

      “贤侄女应该还记得你姜琦叔叔吧?”

      宣宜宁点点头。

      “你姜叔叔前些日子也去了。”安子路叹了口气,“是被人一剑穿胸。”

      宣宜宁的脸色一下白了。她本就远嫁,对益州城附近的消息知道的不多。而姜琦死后不久,便传出了宣临晖的死讯。她一直记挂着父亲,自然没有心思去关心其他的事情,是以直到今日,若不是安子路说起,她依旧是不知道姜琦已经去世了的。

      “怎么会这样?”西南其实不是很大,作为近二十年来西南地界的领头人之二,姜家和宣家的交往虽然不算太深,但也是有情义在的。所以在听闻姜琦居然也已经去世,还是在自家父亲去世之前就已经不在了,宣宜宁还是一阵恍惚。

      安子路见到她的脸色,又想起她此时还怀着身孕,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还有些不忍,但是想到无端惨死的两位老友,他还是硬着头皮接着说了下去,“我们请百晓生看过伤口,那剑伤十分像是当年晏氏一族的手法。而我们从令尊的葬礼回去之后,便听到消息,说令尊并非是突发疾病而亡,实则是死于中毒,而且中的毒还是失传已久的七日醉。可有此事?”

      “是。”宣宜宁的声音在发抖,“您的意思是,我父亲和姜叔叔的死都是晏氏后人的手笔?”

      “我们有此猜测。”安子路说道,“姜兄和宣兄俱是突遭横祸,且时间如此接近。更重要的是,姜兄的伤是晏家剑法造成的,而前几日,又有传闻宣兄是死于七日醉。事关重大,我不得不来求证。”

      “安伯伯这么说,是七日醉和晏家有关系?”

      “可以这么说。”安子路说道,“你们年纪小,可能不知道,七日醉其实在江湖上已经失传很久了。但是二十多年前,江湖上曾经有一个盛极一时的制毒世家,市面上流传的半数以上的毒药都出自他家。更重要的是,晏家四公子晏齐润曾经与这家的大小姐有过一段情。”

      “安伯伯的意思是宣家后人是从这家人手上拿到的七日醉?”

      “我们也只是猜测。”安子路解释道,“当初晏氏一族遭难,晏齐润是唯一逃过一劫的。可能你也听说过,晏齐润后来将参与晏氏一案的凶手尽数诛灭。”

      “我曾听说过这件事。”

      当年晏齐润大开杀戒,西南江湖大洗牌,如今西南地界的许多江湖世家都是那件事情之后崛起的。

      “可是这些事情跟我爹有什么关系呢?”宣宜宁不明白,“我爹爹一向与人为善,跟晏家一事更无半点关系,为何他们要对我爹爹下手?”

      “虽说是晏齐润当年声称元凶偿命之后不会为难其他人,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因为晏氏一族的遭遇而迁怒。”安子路叹了口气,“毕竟当年晏家也算是西南一带的霸主了,陡然覆灭,任谁都会心中有恨。”

      “所以就可以迁怒我爹?就可以对我爹下次毒手?”

      “你不要激动!”韩子安抱住了激动的宣宜宁,“你先冷静一下,现在还只是猜测,事情的真相究竟怎么还有待查证。你现在这般生气,气坏了身子算谁的?”

      “没错没错!贤侄女你先冷静一下。”安子路也急忙劝道。

      老实讲,他其实是不想跑这一趟的。都知道宣家两个小子都还在守灵,宣家现在能做主的只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宣宜宁和宣临晖娶回来没多久的新夫人,两个弱女子,跟谁说都不对。奈何姜琦和宣临晖的死可能跟晏氏一族有关的消息已经完全压不住了,诸多江湖同道都到了益州,说是要找晏家要个说法。而作为此次事件的苦主,姜家和宣家的人若是不出现,那么一切都毫无意义。所以一群人找到了他,希望他能出面找宣家的人到益州,大家合力,找出真相。不得已,他只能来了。

      “安前辈,事情我们大概了解了。”韩子安勉强安抚好了宣宜宁,又对安子路说道,“只是不知安前辈此次前来究竟为何?是想让我们指认晏氏?”

      “是也不是。”安子路说道,“现在诸多江湖同道都到了益州,想要合力找出姜兄死亡的真相,正巧百晓生说起了七日醉一事,便想着让我来求证一番,是否宣兄当真是死于七日醉。”

      “实不相瞒,我与夫人都是在岳父去世之后才赶到的。所以对于岳父真正的死因,我们了解的其实不多。”韩子安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过自岳父身体不适以来,一直是程七峡前辈为岳父治疗,若是安前辈想了解更多细节,怕是只能找程前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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