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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墙角 ...

  •   季染白的肩膀撞在花冷胸前,他想挣开,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房中那压抑的带着愉悦的声音再次从门缝里溢了出来,激起季染白浑身的鸡皮疙瘩。他忍不住凑到窟窿前瞧了眼,之后一双眼睛像是被火烫到般嗖地收了回来。

      因为收回来的动作幅度过大,季染白脚底下晃了晃不怎么稳当,花冷一只胳膊迅速将季染白捞了回来,扶他站好:“季兄,不是吧?就这个都受不了?”

      季染白用力剜他一眼,什么叫就这个?房中事他虽晓得却没见过,更何况,此刻他在听人墙角。既不道德也不体面,自然心里感觉更加别扭。

      “季兄不会是没做过此等事吧?”

      花冷没皮没脸冒出这么一句,激得他面皮通红。季染白青着面皮,冷声道:“有没有,与你何干?”

      “啧啧。”花冷状似万分可惜摇了摇头,没遮没拦地目光将季染白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季兄留着出众的相貌,养眼的身板不用,简直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是不是暴殄天物,关你什么事?”真是瞎吃萝卜淡操心,季染白拧着眉头,没好气怼了回去。花冷这人还真是能有将人气到爆肝的能力。还想再说些重话压一下花冷邪恶的苗头,季染白忽地察觉到了什么蹙起了眉头,他下意识拽了下花冷的胳膊,“花冷,有鬼气。”

      花冷收了面上的闲笑,顺着窟窿望进去:“的确,有鬼气。季兄,要动手么?”

      腰间的索鬼链晃荡了几下,季染白冷森的眸子落在床榻上。鬼气森森,黑雾缭绕:“动手。”

      “少爷!不好了!不好了!”府上一家仆从长廊下跌跌撞撞往这边跑来,胸膛里喘得厉害,该是跑得太急的缘故。

      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个时候来,真是天不遂人愿。

      花冷季染白对视一眼,双双隐入墙角。

      “少爷,少爷!”家仆斧头大的拳头砸在门板上,震得窗纸颤了颤,顺着花冷戳开的两个窟窿裂开一道细缝。细缝越裂越大,嘶啦一声,竹篾纸碎了,家仆面皮以为是自己蛮力弄坏了窗纸,吓得铁青。他收了斧头手,唯唯诺诺往后退出半步,声音依旧洪亮,“少爷!出事了!”

      半晌,吕寒易仪态浚整走了出来。衣角平整,帛带犹在,就连头发丝儿都齐整铺在肩上,仿佛方才行那云雨之事的另有他人:“何事?”

      家仆汗津津的脸上皱起一片褶子:“少爷!前院走水了!”

      “火势如何? ”

      “火势倒是不大,只是老爷夫人担心少爷安危,嘱我来知会少爷一声,今晚没事少爷就不要去前院了。”

      吕寒易淡声应下:“知道了。”

      家仆老实巴交的一张脸晃了晃:“那少爷小的去前院帮忙灭火去了。”转身呼哧呼哧朝着前院跑去,跑出一段距离想起了被自己捶碎的窗纸,心里头惭愧步子顿了顿,有些为难。这事到底说是不说?

      “怎的还不去?当心耽误了灭火。”吕寒易在家仆身后叮嘱了句。

      “奥,是!少爷!小的这就去,这就去!”家仆顶着一头热汗很快消失在了长廊拐角处。

      吕寒易转身,眼睛的余光落在墙角,声音冷了几分:“谁在那里?”

      季染白花冷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地板,一截衣角露在外头。果真是大意了,季染白理了理自己露了的衣角从墙角处走了出来,端得是端正大方:“吕公子,是在下……”

      “哎,染白,你别走啊……”季染白前脚刚走,花冷后脚就跟了出来。对上吕寒易狐疑的目光,不躲也不闪,相当坦荡,“吕公子。”

      染白?这又是什么时候改的称呼?季染白重重剜了花冷一眼,左右露出的衣角是自己的,一个人出来解释就好,他跟着出来凑什么热闹?还有……花冷这衣衫半开是怎么回事?他分明记得花冷方才的衣衫还是板板整整的……

      吕寒易目光紧了紧,本还在猜测两人大半夜的躲在墙角估摸着是在听墙角。眼下瞧见花冷衣衫凌乱的模样,心里多少有了考量。虽不认为两位青松明月般的俊秀公子会做这种事,但若不是,现下的情况又解释不通:“这么晚了,两位公子不在房中休息怎的在墙角躲着?”问题犀利,十分直白。

      “那吕公子觉得我和染白为何躲在墙角?”花冷端着笑,弯着眼,面上全无半分窘迫,还十分悠闲地扯了扯自己的前襟。不晓得是年纪大了手不听使唤,还是入了夜眼神不好,他这一扯,衣裳前襟非但没合在一处,反而被扯得更乱了。

      “这……”吕寒易凝着眉,“不论为何,总归做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大半夜的,如果真的在墙角做那种事,怎么辩解都不怎么体面。但应该不会吧……

      花冷一巴掌拍在吕寒易肩上,笑得是那七夕见了嫦娥的牛郎大哥:“吕公子说得不错,的确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

      季染白瞬间同他急了:“花冷,你在胡说……”

      “哎……”花冷随手捞起季染白的手,放到唇边极为熟稔地碰了下,“这样,吕公子总算明白了吧?”

      花冷笑靥如花,季染白冷若冰霜。谁能告诉他,花冷这没皮没脸的疯子又在发什么疯?

      碍着吕寒易在场,又因着尚未摸清吕寒易那边的情况不好惹人生疑,季染白只得僵着面皮挤出个半干不干的笑。

      吕寒易愣了半晌,似是终于确信了心中的猜想。他面皮不自在皱了皱,努力了好一会儿,上嘴唇终于碰到了下嘴唇:“我竟不知,花公子与季公子之间竟是如此亲近的关系?”

      如此亲近的关系?!季染白虽不像花冷那久经风月,却也晓得吕寒易已完全误解了两人的所做作为。再不解释,这声誉怕是要败光了:“吕公子,是这样的……”

      花冷直截了当拉过季染白的肩头,堵住季染白的话:“吕公子也知道如今的世道,我和染白这种关系在这世道还是多有不便。今晚,我们的住处是分开的。”花冷的爪子在季染白肩头随意捏了两下,轻声笑道,“吕公子是不晓得我有多粘我们家染白,我想着既然夜深了,何不约他出来赏月以慰藉我这相思之苦?”

      事已至此,再多辩解也无济于事,解释不好反而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掩饰。季染白一声不吭,静静站在一边听着花冷胡编乱扯。

      “我和染白本来站在那边檐下赏月。”花冷信手指了指远处的屋檐,“可是方才那家仆跑得太快,为避免旁人说闲话,我和染白情急之下只能就近寻了个墙角躲起来,若因此引得吕公子不快,真是抱歉了。”

      季染白震惊,颠倒黑白,全凭花冷一张嘴。

      好一张巧嘴。

      得知“真相”后的吕寒易似乎觉得自己方才的反应有些失礼,毕竟花前月下这种事估计不好控制时辰地方,他面上挂了层歉意:“两位放心,你们之间的事我定会守口如瓶。眼下天色着实不早了,两位还是早些回房歇着吧。”

      此时再不走,怕是会再次让人生疑。花冷笑着点头,揽着季染白转身:“那我们先回了,吕公子也早些歇下吧。”

      季染白腰背僵硬得像块铁板,花冷修长的大手在他肩上缓缓捏了几下,小声道:“染白,你这肩太僵了,乖,放松。”

      背对着吕寒易,季染白也不敢放松警惕,他虽排斥却也不得不勉强配合花冷:“知道了。”

      他的态度似乎在花冷的意料之中,他笑得眉眼不是,那只手从肩上轻飘飘落下,准确无误搭在季染白腰间:“染白,这里也有些僵,我给你揉揉。”

      季染白冷着面皮咬了咬牙:“花冷,凡事适可而止。”

      对于季染白的警告花冷充耳不闻,宽厚的掌心在他腰间贴得越来越紧:“染白,你看你这里这么僵,还有这里……”

      身后,传来房门开阖的声音。

      季染白二话不说,反手一拳头砸在花冷肩头。那手对准的方向本来是花冷的胸膛,只是看着花冷被自己之前锤成土疙瘩的胸膛,终究是没忍心:“花冷,你离我远些。”

      一连串微妙的小动作尽数落入花冷眼中,他捂着肩头闷哼一声,仍旧是扬着一脸赖皮的笑:“染白,你分明就不想打我,别装了。总是端着,多累啊!”

      季染白拽起花冷的前襟将人扯到跟前,眼中羞怒交加:“花冷,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花冷顺势拉住季染白的手腕,压低了声音说的却是旁的事:“染白,我们要不要再回去一趟?”

      “去什么去,都引人生疑了,还是明早再说吧。”提起探寻鬼气的事,季染白面上恹恹的,火气也去了不少。

      “说得也对。染白,明早想吃什么,我去跟吕府的厨子要。”

      季染白白他一眼,提了步子就走:“你还去跟人家厨子要?拿什么要?拿你这张脸么?”

      花冷倒不介意,紧跟上季染白,将自己一张脸往人跟前靠了又靠:“怎么?染白,你莫不是觉得我这张脸不行?”

      季染白一把将他推开:“花冷,都说了,你离我远些。”

      “染白既然不喜,那我尽量克制一下好了。”花冷没皮没脸搭话。

      季染白皱眉:“不要叫我染白,我听着别扭。”

      “刚开始叫都觉得别扭,多叫叫就好了。”花冷腆着脸解释。

      “歪理,不许叫。”

      “不行,我想叫。”

      “不许!”

      “我想叫。染白,染白,瞧,这样多叫叫多顺口。”

      季染白最后的挣扎被花冷磨得没了脾气:“……”唉,随他吧。

      在吕府待了一宿,隔日天没亮,季染白被长廊里的说话声吵醒。

      “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麻子脸尽量压着声音。

      “这谁晓得?我同你说过了,少爷和楚家小姐的婚事要黄,怎么样?应验了吧?”细瘦竹竿腿的家仆扬着头斜着眼,活脱一街上摆摊忽悠百姓的道士成功忽悠走百姓二两银子的傲娇模样。

      “可是……少爷他分明是个重情重义的大好人,即使要退亲也犯不着怎做出这种有辱门楣的事,更何况我听说……”麻子脸干瘪着一张脸,脸上的麻子坑似乎更深了,他凑到竹竿腿耳边小声嘀咕了些什么。

      “这……”竹竿腿扯了扯一走三晃荡的裤腿子,长叹了口气,颇为感叹吐出一句晃一听颇为深奥,再细听十分矫情的话,“这大概就是命吧。”

      麻子脸还想问些什么,季染白推门出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麻子脸和竹竿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相当自觉地将嘴巴封好。

      即使再着急也不能乱了方寸,更不能失了体面。季染白相当有耐心地朝着两人拱了拱手:“劳烦问一句,你家少爷出了何事?”

  • 作者有话要说:  季染白疯狂晃动麻子脸:“仁兄啊!究竟是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麻子脸被晃得一脸菜色:“你倒是……倒是……先停下……我才能说啊……”
    明天的提前更啦~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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