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生》念子海

14、飘摇

　　“我飘呀飘你摇呀摇无根的野草
　　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再飘摇
　　(啊)爱多一秒恨不会少承诺是煎熬
　　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
　　周迅的声音算不上动听，却总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到自己的故事，一个会演故事的女演员，会唱歌的女歌手，林韵安这样认为。
　　大概是“飘摇”两个字说尽了林韵安已有的人生，如果没有那么重的承诺，如果没有那么深的罪责，如果可以的话，林韵安也想要痛快燃烧一次。
　　林韵安喜欢周迅在很多影片中对感情的执着和执拗，她羡慕那些角色的任性和犯傻，《像雾像雨又像风》里的杜心雨，《橘子红了》里的秀禾，《大明宫词》里的太平公主，《苏州河》里的牡丹和美美，林韵安也想像美美一样，可以化很浓的妆，可以肆无忌惮得过生活，可以扮作美人鱼游在水里，也想像牡丹一样，为爱奋不顾身一次。

　　在S大的时候，除了英语外，乔海还学习了意大利语和法语，乔海来到了国外，基本的语言技能也还算过关。
　　两人在旅馆住了一个星期，才租到合适的房子。
　　乔海过惯了大少爷的生活，林韵安像个保姆一样负责照顾乔海的生活起居，乔海虽然不再有足够的钱付给林韵安薪水，却答应去赚钱，不让两个人饿肚子。他们像是合租关系，又像是包养，说不清，道不明，这种关系似乎是从一出生就注定好的。
　　“公司那边不是说会帮忙接戏吗？怎么还没动静？要不我打电话催他们一下吧。”
　　“老大姐，您别忙了！这智商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呢？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条件能接到戏吗？我现在就是布拉德皮特上身都没用，知道吗？”
　　林韵安突然一阵尖叫，“啊——！”
　　乔海难得看到林韵安失控，“你干嘛？”
　　“布拉德皮特，我的菜！”林韵安一脸花痴状，转过脸就给乔海泼了一盆凉水，“就您那气质，你要是布拉德皮特，我就是妮可基德曼！”
　　乔海刚要教训林韵安，林韵安把乔海关在了自己房间的门外。
　　乔海和林韵安住在一个两室一厅的房间，乔海的房间是间向阳的卧室，而林韵安住的房间原本是一间阴凉的、没有窗户的小仓库，林韵安收拾了一下，买了一个破旧的二手床就住了进去。
　　“诶，老大姐，你学聪明了！别被闷死在房间里啊，要不要我送你个氧气瓶？”
　　“用不着，我谢谢您，就您内点儿能耐，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
　　“那也比你强，起码我还会意大利语，你一哑巴连一分钱都赚不到，还不是得靠我养，不知道你是来给我添乱的还是来帮忙的。”
　　乔海玩闹起来，说话没轻没重。乔海无意的一句话却说到林韵安的痛处，乔海虽然找不到什么正经工作，但在街上给人画画肖像，去做做中文家教什么的，多少都还可以赚到一点，再加上乔海以前赚到的钱，而自己好像除了给乔海累赘什么都做不了，林韵安决定从明天开始，一定要找到一份工作，无论做什么。
　　乔海听不到房间的声音，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了头，怀着歉意回到自己房间，他开始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林韵安的时候，一直到现在，林韵安好像早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他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感情要怎么作数。
　　第二天，乔海起得很早，做好了早餐等林韵安起来吃。乔海不好意思道歉，但又觉得抱歉，所以只能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
　　“起来了？吃饭吧。”乔海边吃边说。
　　林韵安拧了自己的脸一下，确定不是梦，“没病吧你？起这么早做早饭？”
　　“我饿醒了，就起来做个早饭，顺便给你的带出来了。”
　　乔海煎的蛋，味道还是可以的，就是形状奇奇怪怪。
　　林韵安吃着乔海准备的午餐肉、煎蛋、面包，还有牛奶。
　　“我今天有点儿事，出去一下，晚餐之前回来，放心，晚餐我会做。”

　　晚餐时，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
　　晚餐异常丰盛，林韵安还买了乔海爱喝的白啤酒。
　　“我有个...”，两人异口同声。
　　林韵安，“你先说。”
　　“大老板建议我可以借这个机会去游学，我想去柏丽慕达时装学院进修一段时间。”乔海担心林韵安会以为要丢下她，“我可能大部分时间会去上课，但晚上会回来住，你不要担心花销，我还是...”
　　林韵安打断了乔海的话，“我今天找到工作了，和这里隔了两个街区，是一家快餐店，你还是担心自己的花销吧，那我就不用负责某人的早晚餐了！”实际上，林韵安是没有时间再去管乔海的餐饭问题了。

　　张镇尧知道乔海一直都对时装感兴趣，帮忙联系了柏丽慕达时装学院，并以公司的名义承担了乔海的全部进修费用。
　　乔海虽然白天要去学校，但晚上还是回到出租屋里，林韵安每天都会很晚回来，乔海也会等到林韵安回来，挖苦林韵安几句再去睡觉，乔海好像每天不损林韵安几句连觉都睡不着。
　　乔海在上课之余，也会做些兼职，翻译、助理、帮模特化妆等工作，能管自己的温饱。
　　林韵安在中餐店工作久了，竟也能说一些意大利语，足以养活自己。
　　乔海本就有绘画的功底，加上兴趣浓厚，乔海从模仿奢侈品牌和高定时装的款式设计开始，他渐渐找到了自己的时装设计灵感。他发现，原来除了做演员，自己也饿不死，还可以设计时装。
　　2、3月正值当地时装周，乔海兼职了时装秀后场的助理。一年前，他还陷在《醉花阴》雷子角色的绝望和无助中，今时今日，乔海在异国他乡，只是人群中一个渺小的存在，一个普通的助理，就和当时的林韵安差不多。没有镁光灯的追逐，没有话筒的辅助，虽然有明皓、冬青、甚至还有几个月前还没他红的新星坐在外面的贵宾席上看秀，虽然他现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他还是好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