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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憨痴人设是坐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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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的乌木小船换成了吃水的大船,因在孝期不好挂彩绸的,可两层船外都用素锦装点,奢华内敛,先声夺人。
排场换了,雪雁王妈妈因是贾敏生前的心腹林如海没动只罚了月例又把私下不规矩的尖脸撵了出去。
她因没有证据不好说贾家请的先生人品坏仍是贾雨村带着黛玉进的京。
可加了肖嬷嬷和她两个小丫头外还将低调送给贾家的银票一半给了黛玉一半换了各色箱笼行李浩浩荡荡装了两条大船跟在后头。
林如海虽没把她跟肖嬷嬷嘀咕的贾家‘传言’全信但还是做了万全之策。真是女儿奴。如不是黛玉懂事什么都憋心里也不至于原著还泪而亡,居然还有人编排她尖酸小性子。
不过一个九岁小姑娘在失去父母寄人篱下,没心机的委屈之言罢了。
船快到京城码头,王夫人陪房周瑞家的带着三两个仆妇等得上火:“这大冷天的林家的船怎么还没到?这穷官家的就是走得慢让人遭罪!”
“周家嫂子,二太太可说得对,这姑爷一个穷御史还不知送姐儿来是不是穷亲戚打秋风呢!”
“不知这林家表小姐什么模样,以后荣国府里住还不是我们伺候,别是个爱使性子没钱打点的,我可不去讨没趣!”
周瑞家的矜持道:“你是厨房赵家的?放心,我在二太太那还能说得上话,不会安排你去伺候她。”
这赵家婆子打蛇随棍上,谄媚着说:“哎哟!就说周嫂子是二太太眼前第一红人,您说了准儿没错,我回头就让我家丫头给你送夜宵去,上好的蹄髈。”
周瑞家的这才满意。
码头边突然喧哗起来。行人都新奇地盯着刚抵临的大船七嘴八舌看热闹。
“这是哪家伯爵公候的排场,这样气派!”
“喲!瞧那一溜箱笼,不知多少好东西呢。”
周瑞家的一看怕不是哪个皇室宗亲,赶紧让到一边。
却见船上一个肤若凝脂,眉清目秀的小丫头居高临下袖着手问:“敢问可是贾府来接的人,我们林家的船到了。”
周瑞家的脸啪啪的肿了,这林家这么富贵,二太太怎么净跟她胡说!
昭泠和青娟见周瑞一个仆妇明知道林家当家太太守丧却穿金戴银,浑身亮眼的厚实绸缎。旁边几个仆妇没她富贵却也满身颜色不知避讳。
昭泠小声道:“青娟姐姐,你去给姑娘戴个帘纱锥帽,这码头上人多嘴杂的,大家姑娘可不能被人当猴似的看。”
周瑞几人两手空空,听了这话更是不自在。
“我去找找,你这边和贾家人说道说道,这么多人和箱笼物件,就着几个老仆妇怎么能行?!”
昭泠面带得体的笑容下了船。
“不知嬷嬷怎么称呼?车马人手可备齐了?”
周瑞家的瞠目结舌地看着从船上络绎不绝搬下来的箱子堆了一地,陆续三个丫鬟两个嬷嬷并两个管事四个跑腿男仆也下了船。
她们几个孤零零的并身后一顶青油小轿,寒酸的有地位的管事也瞧不上眼。当时就一脸火辣辣的嗫嚅道:“您瞧,这,这府里几位老爷不巧出门去了,轿子不够用,外边几时三刻也不好找的。”
青娟这时扶着黛玉下船来,黛玉声音如冰玉碎地:“派跑腿的去官驿的车马行拿林家巡盐御史的帖子借几辆车来。”
昭泠保持一脸天真发问:“这国公府竟连多余的马车也养不起的么?养不起就算了官驿喊辆车马的名头也无?”
青娟狭长眉眼一挑,一唱一和:“这侯爵之家锦绣膏脂如何会同那等没落人家连几匹马都养不起,你这小丫头口无遮拦,当心掌嘴!”
昭泠看着周瑞家等几人不止脸色火辣,更是舌头打了结半句掩饰借口也说不出了。
很快几辆高顶宝盖的绸缎灰大马车被油亮的马匹拉着过来,男仆帮着搬箱装车跟着一路到了荣宁街。
这整条都是贾府的地盘,朱门大户门口两个石狮子是北方的粗犷峥嵘,大门守着几个门房插科打诨大门紧闭只旁边开了一个角门。
周瑞家的正往角门引:“这边这边!到了到了。”
林家管事林友德充耳不闻地迎着门房打量八风不动递了林家帖子。
不再是原先林如海托孤让黛玉跟着两个一老一小轻装简行低调行事的样子,帖子里换了番说辞,只说贾敏去了让女儿在祖母面前替她母亲尽孝。
管事男仆在林家京里的院子里打理屋子,麻烦了亲戚家照管小女一段时日,不便请只管派人去林宅差遣人云云。
门房本一脸不屑:“谁家的不给爷爷送点礼就像进正门,国公府邸是小官小户进得的吗?”
打开帖子抬眼一瞧:上三品巡盐御史掌江南盐课,这可是地方大佬,皇帝亲近的人物儿。
贾家说是一等国公府那是老黄历了,家中朝堂无人,没有实权,就一个二老爷只领着工部的虚职,还不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是老皇帝看在去了的贾代善面上未免太难看赏的。
无知内宅妇人不明白,他们这些十几年没见大人物叩门常在四王八公门前串门子的还能不知道轻重?
老门子忙一脸笑一掌拍到旁边趾高气扬的年轻门子头上:“亲家老爷,大官家的人物。还不去拉了铜环开门,没眼力见的小兔崽子!”
昭泠和英子并王嬷嬷坐一个小轿,前面是青娟和雪雁服侍着黛玉。
肖嬷嬷本要一路来结果半道走到金陵人老体乏便有点撑不住,金陵是她老人家的故乡,黛玉见她再折腾恐要生病,不落忍安排人还是让她退休荣养去了,肖嬷嬷不放心留了昭泠英子陪她去。
之前黛玉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一个被撵出去一个年纪到了家人都在扬州被放了回家嫁人。只好从几辈子家生子里选了个十三岁正学好规矩得用的青娟上来。
几辆小轿装着她们还有两个粗使的嬷嬷一路经过外院进了二门再跨过一道门停了下来。
外边有丫鬟高声去报喜:“快去禀告老太太,林姑娘到了!”
昭泠跟着黛玉后边下了轿子走过一面大理石雕刻的高大影壁眼前一片开阔,两边朱红挂绿的穿花游廊,前方正面五间宣阔的正房开着门,小丫头们穿粉戴黄挤满了两旁鹿角顶的厢房前面美人坐,正望着他们一行人叽叽喳喳瞧热闹。
昭泠跟着进去,好大一间屋子金碧辉煌,摆设金玉的、雕花的、珠宝的间隔着放在多宝阁上,灿然生辉。
雕梁画栋的北方豪室不同南方的园林秀致文雅匠心别运,高敞疏阔、富丽堂皇的屋子外对着院子高大的假山石头,冬日里都精心养护的满地青草上几只彩色锦鸡权做妆点。
满目的贵妇丫鬟穿朱戴紫,钗金点翠,上头一个满头银发、金冠翠宝的老太太一边被人扶着一边抱住黛玉哭:“我的宝贝玉儿啊!那狠心的敏儿竟抛下我们祖孙俩去了呀!”
黛玉本这一路对贾家人所闻所见已是如鲠在喉,一见面就被人戳了心窝子,刚要掉泪。
昭泠和青娟一扶一提把黛玉从贾母怀里拎出来让她行礼。
小姑娘眼泪一收,温言细语,不卑不亢:“见过外祖母,给您请安。”
贾母并邢王二夫人三春这才定眼,只见黛玉一身月白银线秋菊夹袄配着银色闪光纱裙,飞鬟髻上簪了朵琉璃玉兰花,花蕊连着一串拇指大的珍珠流苏垂下,耳边两滴翡翠玉饰,帝王绿色泽浓郁,娇花照水,清丽绝俗。
这等人物,姿容甚美仪态甚佳,这等穿戴,含蓄高雅,贵不可言。
满屋满院丫鬟仆妇具都一双富贵眼喧闹开来:
“不是说这林家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南蛮子穷官?你看林姑娘头上那东珠,一个就难寻极了,上次还是跟着老太太见太妃时瞧过一次。哎哟喂,拇指那么大呢!”
“二太太说每年都有一堆地方官来家里打秋风求贾家关系调入进京,咱们天子脚下怎地家里姑娘没一个有这样的贵气,可不是什么地方小官呢。我瞧着一顶一的尊贵富丽才能养出这样的女孩来!”
“瞎!二太太说的话能有错?”
悉悉索索的闲言碎语间或飘到一点子屋里人耳边,王夫人不自在得很。
她面容慈眉善目,看起来不过三十几,年轻时想来也是美貌端庄的。可惜就像庙里的泥菩萨,佛性过了头不像个真人,怪异的泥塑感,木头人似的僵硬。
贾母心里门清,这老二家的越发不像样子了,早年嫉妒敏儿如今竟连女婿这样难得的贾家助力也敢随意编排,无知蠢妇。
“玉儿,到我身边来。你爹简在帝心在南边为国尽忠,敏儿一去不知忙累成什么样子。以后你就心疼我,陪陪祖母这个老婆子罢!”
说着指着几个穿着打扮一样的姑娘介绍,英气俊美的探春、温柔可亲的迎春、一团孩子气的惜春。
王夫人正想打个圆场弥补之前痛快贬低林家的过失,一阵爽朗大笑从门口传了来。
“可是我耳聋不曾迎接远客,该打该罚!”
昭泠已经被原著人物一一登场搞得如临大敌,这贾府都是人精,对她这样的小丫鬟可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
不出意料之外,王熙凤嚷着“我是个烧糊了的卷子!”、“不愧是老太太外孙女!”进来了。
意外的是他还带了一个人—脸如满月色如春晓,浑身大红百蝶串金脚蹬粉底皂靴的贾宝玉!
“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昭泠稳住心神,打断黛玉视线道:“我们姑娘是府里大姑子独女,都是亲戚,长得熟悉再常见不过了。”
防火防盗防渣男,多情温柔小意还一副貌若好女美少年模样,更要高度警惕!
黛玉正觉得也怪熟悉的,闻言恍然,可不是这个理儿么,一股子没来由的悸动散了大半。
警报解除,见王熙凤也是一身洋红缎子银鼠袄,百花绕蝶金线绣满裙。金丝八宝攒珠髻、朝阳五凤挂珠钗,神仙妃子彩绣辉煌不假,三春也都带着赤金盘珠璎珞项圈,满屋子金光红袖。
昭泠心里暗啐一口暴发户,盯着王熙凤的双衡比目玫瑰佩出神。
王夫人见宝玉只顾着围着黛玉那个狐媚子转,捉住她挑刺打趣:“这林家的小丫头,怎地直喇喇地盯着主子身上不放。”
黛玉瞧着王夫人说着昭泠眼神却看着她和宝玉,心下不由多想多思。
可是舅母不喜自己拿丫鬟作伐子呢,才将放松的笑意一僵又费神谨慎起来。
昭泠就看不得老前辈仗着尊重欺负小女孩,圆乎乎瘦小一张脸一抬,状若天真地说:“家里教引嬷嬷说太太去了姑娘守孝得少一年,我们这些下人至少得披麻戴孝避讳几月呢!我头次进京没见识,只觉得亲家各位太太夫人这样满身珠翠的打扮瞧着可稀罕了。”
一时贾母愣住了,她老人家上了年纪年老健忘也是有的?不敢深想,只把目光刀子似的往王夫人王熙凤这两个当家管事的人身上去,恨不得瞪出花来。
贾宝玉从来不管人情世故,觉得那是迂腐众人的坏讲究,不明白怎么好好的仙子妹妹泪光点点,急的一手将脖子里的玉掏出来让妹妹欣赏。
一脸得意的开口:“妹妹可曾有...”
“哎哟!”昭泠一脸惊奇地打断,“这可是前儿扬州文人人手一个的玉?”
你可别摔玉了!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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