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扭》七苏苏

4、第 4 章（小修）

　　娄依依往前的步履变得缓慢，红牵手另一端的关盛表情让人难以捉摸。

　　娄依依呼吸都是苦的，关盛在与她成亲的当天竟然迎娶小妾……

　　纵使她再淡然的性子也被刺痛到了。

　　大堂之上，父母在前。傧相高声，三拜之后。一声浑厚响亮的“礼成”让娄依依心悸了一下。

　　礼成了，礼终究是成了可并没娄依依原先想的那般喜悦。她有些茫然了。

　　她被带到了新房。带她的人出去了。

　　她坐在了新床上，她叫了两声岑萧，没人应她，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岑萧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

　　她坐了一会儿。房中安静得让人孤寂。

　　她将盖头掀开的时候，岑萧正翻窗进来了。正门有丫鬟守着。她知道偷跑开的人不好从正门进来坏了礼节。

　　娄依依问道：“去哪了？”

　　岑萧快步走过来，眼有愤怒之色，她捏住娄依依的手腕道：“小姐。合欢酒还没喝。还不算成亲吧？我们走吧。”

　　娄依依抬眸，凝视着她的眼睛：“发生了什么事？”

　　岑萧咬了咬牙，道：“小姐。接下来的事你可要受住。受不住砸场子，我陪你。”

　　娄依依听她这么说，心里也猜到是什么了。她从岑萧的手里挣脱出来。道：“说吧。”

　　“关盛”岑萧呼了口气，说：“关盛把上次买了初夜那个青楼女子赎回家了。在你成亲这一天当小妾迎进门。如今正放在离婚房隔了一个院子的西厢房里！”

　　“嗡”娄依依脑子空白。

　　她捂着胸口，抿着唇，关盛怎能如此对她。曾经那十来年的情谊呢？

　　她跌坐在床上，手腕上的金镯碰撞出金属的响声。她默然地看着手中的镯子，她对自己硬要嫁进来这个决定产生了质疑。

　　岑萧叹气：“小姐，我心疼你。”

　　娄依依闭上眼睛，眼角微湿：“萧儿，我错了么。”

　　岑萧：“小姐，你没错。错的是他。他根本不在乎你。”

　　娄依依心里闪过无数个想法。最后她睁开眼睛，看着左手手心里的伤疤，她道：“不，我想知道他的心是不是真的是石头做的。”

　　岑萧张了几次嘴，却不知如何说了。

　　娄依依望向岑萧：“要让你们失望了。我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岑萧心苦，她道：“罢了，其实无所谓我们失不失望。我们永远是你身边的人。只要小姐觉得不后悔就行了。”

　　娄依依不知道，也许不会后悔吧。

　　·

　　天黑了，岑萧点上红烛。

　　暖光映得室内一片柔和。娄依依重新盖上了盖头。

　　关盛推门进来，岑萧捏了捏拳，冷着脸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关盛喝了酒，面颊泛红。他脚步虚浮的走向娄依依。

　　娄依依静静地坐着。

　　关盛慢慢地走到了她面前，她身上浓重的酒味闯入娄依依鼻中，娄依依心头一紧，垂下了眸子。

　　关盛沉默的片刻才用喜秤慢慢的挑起盖头。盖头挑起，喜秤随手丢到了床上。

　　娄依依缓缓抬头凝视他。烛光之下，柔和了娄依依的面部轮廓让她柔美了许多。眼神清澈，化了妆的她娇美得让人眼前一亮。

　　关盛眼眸半眯，已有醉意。他抬起娄依依的下巴。

　　唇色艳艳，额间花钿添了一抹风情。多以清丽干净的姿态出现在关盛面前的娄依依。如今软的让关盛的心里也跟着软了一下。

　　他手指捻了捻娄依依的下巴。娄依依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到这双眼关盛似想到什么，他眼神沉下来了些。

　　他松开了手，转身走到桌边，到了两杯酒。边倒边说：“想来你也知道了吧。”

　　今天程青叶告诉他，岑萧偷跑出来瞧见那小妾了。

　　“嗯。”娄依依知道他说什么，她嗓子哑了一下。很苦涩。

　　关盛勾了一下唇。他端起两杯酒，走到娄依依旁边，笑道：“那想来娘子可真是大度。”

　　娄依依定住了。关盛笑得撩人，这张脸能让人失了心智。

　　娄依依愣的是那声娘子。听了十几年的依依，十几年似朋友似伴侣的暧昧关系这一声娘子是把所有都定下来了。娄依依心绪杂乱。

　　关盛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他把酒塞进娄依依手里，执起她的手，他凝视着娄依依的眼睛，轻笑：“娘子。交杯酒，喝了便是夫妻了。”

　　他黑黝黝的瞳孔深邃，娄依依没来由的耳尖一红，脸颊发热。

　　关盛绕过她的手腕，一口饮了杯中酒。他喝完，娄依依也喝完了。

　　关盛靠近，娄依依闭上眼睛，屏气。关盛嗤笑了一声。这一笑让娄依依从暧昧里清醒。关盛贴着她耳朵说道：“你怕不是以为我会亲你吧？不，我只是要告诉你。今夜，我要去许梦颜那儿住。”

　　娄依依心一下凉了，虽不知许梦颜是谁但能猜到是谁。

　　关盛退开，他捏了捏娄依依的脸颊：“娘子，可要好生在这等我。没准哪天我想在这过夜了。”

　　这话说得遭人心恨，说得娄依依很是卑微只能傻乎乎的等他。

　　娄依依心碎了一地，她哑声道：“何必如此。”

　　关盛：“是你执意嫁进来的。”

　　娄依依看向他，苦笑：“十几年的情谊换得这些吗？”

　　关盛冷笑，他站起身：“十几年情谊？那当时为什么做那种事？”

　　娄依依侧脸，其实她什么都没做。但当年那事确实是两人闹翻的原因。

　　关盛质问：“心虚了吗？”

　　娄依依眼眶泛红，“我没有。”

　　她只是不能说。

　　关盛烦躁：“我想了断过这段关系，是你不甘。我会让你明白你是错的。”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娄依依看着大开的们和错愕的丫鬟。她心真的凉了。

　　岑萧进来，手里端着热乎的面。

　　她把门关上，隔绝了丫鬟们好奇的偷窥。

　　“吃点东西吧。”岑萧道。

　　娄依依眼神空空地盯着桌上拿碗面，她走到桌前，默默地把面吃了。

　　娄依依轻声问一句：“你吃了吗？”

　　岑萧今天也陪了她一天了。岑萧眼眶也红了。“嗯。”

　　“那就好。”娄依依安静地吃着面。吃饱了，她道：“妆卸了吧。他今晚不会回来了。”

　　岑萧偷偷抹了抹眼泪，“我将碗拿下去。替小姐端热水过来。”

　　娄依依：“嗯。”

　　岑萧出来了，赶走了守门的丫鬟。

　　娄依依坐到梳妆镜前，她摘下华丽却使人头重脚轻的凤冠，用调制的妆油将脸上厚重的妆卸去。一抹白布擦净脸蛋。铜镜里又映出了她清丽的面容。

　　她放下白布，镜子里那个女子，脸颊滑落一抹泪。方才在岑萧面前的冷静都是为了不让她担心。现在是真忍不住了。

　　……她真的选错了吗？

　　她失望了，她真的痛了。这是她头一回对关盛失望。

　　那么久，那么久的不理解和针对娄依依觉得自己都能挺过来。唯独今天这事关盛真的伤到了她。

　　“关盛……”

　　她看着手心的伤痕，往日的事历历在目。

　　错了便错了吧。她眼中的泪一滴滴无声地滑落，岑萧端着热水，站在门口也哭了。

　　她长那么大未见她家小姐哭过几回。她家小姐，何需要受这种委屈啊。

　　·

　　“少爷，别喝了。”程青叶抢过关盛的酒壶。

　　关盛没有去小妾许梦颜那，他跑到程青叶的房中当酒鬼了。

　　“不喝不行啊。心里头堵。”兴许是关盛醉了，说了些平常不爱说的话。“我也不想这样的。都是她逼的。”

　　“谁？”程青叶问。

　　“娄依依。”关盛搭着程青叶的肩膀道：“你说她干脆点走多好。就不用受那么多罪了。”

　　程青叶不忍道：“想来，娄小姐是真心对少爷的。不然早就走了。”

　　“不，你不懂。”关盛抢过酒，猛的喝了一口。

　　程青叶迟疑了一下，道：“可我见少爷还是心疼娄小姐的。”不然也不会躲开这里喝酒，而是应该在小妾房中快活。

　　关盛沉默了。酒一口接一口的喝。

　　程青叶劝不动，只能陪他一起喝了。免得他真的把自己喝死。新婚之夜，新娘小妾都不要了。关盛在程青叶的房中睡了一宿。程青叶也被关盛灌得酩酊大醉。

　　次日。春桃来寻这两人的时候地上一地的酒壶。瓜子壳花生壳撒了一地。酒气冲天，春桃捏着鼻子进来的。

　　两人勾肩搭背的坐在床边睡着了。

　　春桃摇了摇头，走过去摇醒关盛，叫道：“少爷，少爷。醒醒，老夫人到处找你呢。”

　　关盛有起床气，他皱着眉头，不满道：“找我作甚？”

　　春桃面色犹豫：“少爷忘了。今日该敬祖了。娄小……少奶奶早已在堂中等候了。”

　　敬祖既新媳妇新婚次日向公婆敬茶，这规矩点的说法是敬祖宗，也可说敬茶。这敬茶后也是彻底的改口，这个时候公婆就会给新媳妇一些红包，寓意为早生贵子也是公婆认同了这个媳妇儿的礼节。

　　关盛睁眼，他确实是忘了。昨夜酩酊大醉一场让他心里缓冲了些许。这会儿睡眠不足，一睁眼满眼的红血丝。程青叶也跟着醒了，他揉着额头。宿醉太要紧了。

　　关盛垂着脑袋，无力道：“知道了。”

　　春桃打量了眼关盛，道：“那可要沐浴更衣？”

　　关盛挥了挥手：“不必了，累得慌。”

　　他现在只想赶紧敬酒完，赶紧找个地睡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