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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进宫 ...

  •   “进宫?”

      这要求是够无礼的,傅昶眉头一皱,眼底怒气横溢,“太子禁令在前,你若想进宫闹事,自去祸害别人,休想拉我一道下水!”

      时姈轻扬眉,“是四皇子今日来得巧了,祖父近来忙着抓刺客,今日也不在府上,否则贵客上门的消息便是他接手了,不会教我知晓的。”

      更不会有今日这一番对话。

      傅昶闻言面色一凝,此话不假,若是遇上敬国公,还真不单单是被赶出去这么简单,不对,合着他还要庆幸是时姈赶他出门的?

      傅昶一时给气笑了,但傅琰“提点”指责的话语犹在耳畔,他只好压着脾气说:“我今日上门不想闹事,是诚心诚意来向县主赔礼谢罪......”

      “所以我接受道歉。”

      时姈轻歪着脑袋,状似不解道:“礼就不必给了,你带我悄悄进宫,谁都不会知道,你我之间的过节也就此一笔勾销,祖父疼我,我不让他找你麻烦,如此也不愿意?”

      傅昶冷冷盯着她,似乎极力想看透她背后鼓捣着什么坏主意,然而如此盯紧,注意力难免偏移到脸上。

      先前没细看,小女郎的面色竟是异常雪白,唇色浅青,显出几分黯然憔悴来,瘦弱薄透似湿软金纸,轻轻一戳便会破开。
      倒是与近日京中传闻对上了大半......

      即便离得这样近,脸色又那样难看,耐不住五官仍是标致的,娇容天成,任是名士出手都难以绘出其三分昳丽,教人不禁痴迷。

      傅昶怔了片刻,暗骂自己被皮相迷了眼,眼前之人,不过是个内里草包丑陋的女郎罢了。

      他轻扯缰绳,马蹄轻踏石板路面,半晌吐出字来。

      “行。”

      时姈坐回车里,无声搓了把脸,紧绷的神经悄然松懈了些。

      她压根不想跟傅昶那个舔狗男配打交道,然而眼下进宫需要他,而冲动进宫的念头,自是因今晨的婢女自杀案而起。

      京兆府接手此案后,现场排查并无可疑之人,又火速派了人去孟府问话,孟府称那名婢女是主母院里的,平常都在屋里伺候,听闻这婢女在府外还有个情郎,只是无人见过,据此推测这婢女吃里扒外,该是私窃了主母饰物,欲移交赃物给情郎,才选在清晨无人时悄悄出府,岂料东宫因斗殴案未结,派了率卫一直在暗中盯着孟府,结果被婢女误会是主人家察觉,要来拿她,受惊之下便畏罪自杀了。

      家奴犯事,又是畏罪自尽,虽找不到情郎此人,但赃物已尽数追回,这桩普通的家奴偷窃案就算了结。

      然而案件牵涉到畅园这个地点,容不得时姈不多想,按说移交赃物都要寻个隐蔽之所,那婢女倒好,尽往畅园那种开放之处跑。

      联系起原文剧情,孟深似乎就是在这段时间内找到锤死原身的证据,左右这婢女的事都是孟府给的说辞,说不准那婢女就是孟深悄悄派去找证据的暗线,结果被东宫给搅了局。

      行事这般鬼祟,谁能信孟府没鬼?

      ......

      荣安县主因太子禁令不得入宫,但禁令有心遮掩,因此知情者甚少,傅昶恰好是其中一个,时姈不甘眼下僵持的局面,进宫定是想去见太子的,傅昶考虑再三同意条件,却不单是为了消弭过节。

      他依附于燕王,随着燕王一党独大,他便也未将常年深养在东宫,并无母族倚仗的太子放在眼里,如今太子走出东宫,才刚接下斗殴案没几天,便惹得朝堂动荡不安。

      未雨绸缪,他想探探太子的底细。

      时姈自愿送上门当那枚探路的石子,还能应付燕王要求,消弭过节,如此一举多得的好事,傻子才不答应。

      他盘算得很妥当,考虑到时姈虽持有御赐腰牌,但实际进宫的次数并不多,多是年节赴宴,走太极宫南面的宫门,这一次他送时姈入宫,便打算从宫城北面的西内苑绕路。

      车马行至西内苑东南角的建福门前,时姈便下了车。

      原身有御赐腰牌在,非但能随意进出宫廷,还有能行车入宫的特权,待遇远胜一众皇亲,只是今日是偷渡进来的,不免要委屈一下,掩藏身份,下车步行。

      守门将士见四皇子下马,身后还领着一位着粉白罗裙的女郎,身姿窈窕纤细,头戴一顶帷帽,纱帐低至弧度优美的下唇线,只露出一弯雪□□致的下颚。

      “四皇子殿下,这位是?”

      傅昶让内侍将马牵走,才伸手引他上前一步,低声道:“兄长特意托我领人入宫,让临光殿帮着瞧一瞧,只是此事不好张扬,日后若能成......”

      话未尽,却明了,抬出燕王的名头,这女郎的身份怕不是他们这等小卒能过问的,守门将士面色如常地避让放行。

      偷听了一耳朵的时姈:“......”

      这样就能混进去了?

      可搬出燕王当借口,难免让她觉得不爽!

      这多半是原身从前与燕王过于暧昧的关系,才会让傅昶认为这是最合适混进宫,也是风险最低的理由。

      但以前归以前,事实上,就原书的情报来看,这位跟原身暧昧的燕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燕王的人设是手握滔天权势的皇长子,生母金贵妃受宠,母族金氏显赫,族中子弟多数入朝为官,耗费数年培植亲信,拉拢党羽,只为燕王铺路。

      去岁西南闹蝗灾,皇长子进献治患上策,极有成效,皇帝大悦,封他为燕亲王,也是至今除太子外唯一被赐封亲王的皇子,此后声名大振,威信愈重。

      原身与他的关系在原文提及不多,只在原身几次受委屈时安排他出面安慰,待原身重振精神,再度投身向女主复仇的伟大事业,他便悄然退场,转头谋划自己的事业去了。

      醉心皇权之人,哪怕动了真心,也是三分真,七分假,十分存了算计。

      原身屡次作死后,名声愈臭,燕王便很少与她接近了,反倒与男主的对手戏颇多,好似放下儿女情仇,完全投入了争夺帝位的宏图大业。

      可惜了,最终还是逃不过炮灰的命格,注定沦为主角光环下的牺牲品,男主荣登帝位的垫脚石。

      将时姈领进宫,交易就算完成,傅昶恨不得脚底抹油,溜得飞快,好顺利与她分道扬镳。

      任这恶毒女郎去闹事,他离得远远的,越早脱了干系越好,然而谁能想到,他没能走成。

      这阴险狡诈的女郎竟然临时反口,称是落水的后遗症,如今已不识宫中路,避免张扬,非要他带路去东宫,否则交易全数作废。

      此刻接近午时,日头高挂,炎炎暑气蒸腾,宫道上的石板滚烫如沸,傅昶似被钉在原地,面色铁青,心头的火气比这日头还旺。

      怎会有如此不要脸的女郎!

      带她偷溜进宫与带她去东宫是两回事。

      违背禁令带她进宫,是挑衅太子,燕王愿意给他兜底,可带去东宫就不同了,即便是时姈要求,那也是傅昶亲自把人带去的。
      燕王不但不会帮他兜底,一顿迁怒是少不了的,他向来不喜自己看中的东西与太子有半点牵连,哪怕只是个亲近的小娘子。

      时姈身子骨弱,早已热得大汗淋漓,不时抬手在颈侧扇风,眼风斜睨傅昶,似笃定他会同意,也似催促他快些走。

      傅昶咬紧后糟牙,如何还想不通自己是被算计了,然而人都进宫了,此刻放弃,更是吃大亏,他不由狠瞪时姈一眼,从牙缝里挤出“跟上”二字,随即转身,健步如飞。

      东宫位于宫城东面,北面仅一扇玄德门衔接西内苑,因此从西内苑东面近南的建福门入,再往西直走千余尺,便能望见玄德门了。

      时姈一路跟着傅昶的步子走来,早已累得气喘如牛,面色潮红,衣衫汗湿,浑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溺死鬼。

      玄德门前有率卫值守,佩刀威仪,目光如炬,傅昶顾忌着不敢走近,时姈跟着站得远,只眯着眼遥望宫门,隐约可见气势恢宏的宫殿交错林立,巍峨气势扑面而来,身为这座宫殿的主人,难怪那太子会如此嚣张呢。

      正出神,忽听葭倚附耳过来,“娘子,四皇子跑了!”

      时姈:“......”

      她扭头一看,果真连影子都没了,跑得够快。

      无所谓。

      走便走了,今日他亲自领她来东宫,已是极好的把柄,顾忌燕王这层关系,谅他短时间内也不敢来招惹她。

      葭倚问:“娘子真要进东宫?”

      “不进。”

      时姈果断道:“你拿腰牌去找内侍,尽快弄辆车来,顺便问问圣人在何处,我要去见圣人。”

      最好赶在太子知道前。

  •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想来见我?
    时姈: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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