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鸦》津田夭寿

16、拜师

　　白袍道长刚见着我，便上前握着我的手，一脸的慈眉善目。
　　他的和蔼可亲，不觉令我们也多了几分温暖。
　　“你来了。”他笑道。一旁的小道士站在一旁，也不多事。我思量起以前他对我的指点，便和遂心一同跪下叩拜。
　　“道长，这一拜是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我诚心道。
　　他微微颔首，然后示意小道士扶我二人起身。“你与我有缘，且去我房里详谈罢。”说完，挥一挥他的拂尘，慢悠悠地走了。我们谢过小道士，便毕恭毕敬地跟在道长身后。
　　进门后，我环顾四周，道长的丹房十分整洁，几乎是纤尘不染，炼丹炉的鼎身也很别致，鼎内的炉火泛出缕缕烟气，缭绕在半空。
　　一旁还点了檀香，很是好闻。与道长这仙风道骨的外表极为契合。唯一比较杂乱的就是那四方几了，上面堆满了鸡骨头。
　　刚进门，白袍道长仿佛卸下了伪装，掏出绢子擦了擦嘴，然后对我二人道，“坐啊，随便坐。别见怪，刚刚吃完烤鸡，你们就来访了。”
　　我汗颜，眼前的道长与之前的慈爱却自带大师风范的形象判若两人。
　　我也不多计较，与遂心一同坐下，“不打紧的，还未请教道长的法号。”
　　“外边的信客都尊称贫道为丘玄通，徒儿们都叫我丘老玄。随便称呼，无妨。”丘道长径自走向睡床，登时盘腿而坐。他就这么暴露他的本性。
　　我和遂心又走到他面前，我微一抿嘴，再次跪下。
　　“不知道长当日收我为徒的承诺还作不作数？如今晚生与自己的贴身仆人为离家一事，已无退路，万望道长垂怜！”我说得情动，言辞恳切。
　　道长捋一捋长须，眯眼道：“好说好说。既是为你指了明路，就不会半途而废。从今儿起，你就是我的徒儿了，至于你这小厮我亦收为徒。对外你们皆可用化名，对内我赐你一法号，无谅，这个孩子便叫无尘吧。
　　“你们放心，我从不拘泥于什么俗礼，你二人给我叩三个响头，叫声师傅，便正式是我观中道童了。”他收敛起玩笑，带着一丝肃穆的神情。
　　我们便遵从他的话，叩头喊人。如此，这简易的“拜师大典”就算完成了。
　　师傅私下这么平易近人，倒也让不谙世事的我省了很多担忧。
　　“为师还要静心打坐，无谅、无尘，你们去找接待你们的无为替你们接风洗尘吧，他会带你们去落脚的房间的。”师傅说罢，摆摆手示意我们出去。
　　我们行了个礼，便出去了。临走前给师傅关门时，隐约听见师傅一声长叹——
　　“你真正的有缘者，还没归来……”

　　按照刚刚走来的方向，又折返回院外。此时院外大堂里已聚集三个道士在窃窃私语，年龄也不过十几二十的青少年。
　　不知是修道之人有练功修为的原因，几人生得好面相便也罢了，然而身材也挺拔魁梧，穿起道袍来也只觉玉树临风，秉承着师傅一派的仙风道骨。相较之下，我身子还是太过纤瘦，不知被这班师兄捶一拳，会不会内伤吐血…… 心中暗道不好。
　　而迎我们的小道士正在一旁做洒扫功夫，见一旁的几位道士并未招呼我们，便主动上前询问。
　　“二位公子，现下天色已晚。不知师傅对两位作何安排？”小道士声音清脆，特别是这关心人的时候，更倍添亲切。
　　我礼貌地回道，“师傅已收我二人为徒，并赐法号无谅、无尘，以后便在此修炼。不知各位师兄如何称呼？”
　　一旁的三个道士一听，纷纷跑来将我和遂心围成一团。
　　“哈哈，无花、无果，师傅又收了个徒弟。你俩输了，给钱给钱。”其中一个皮肤最为白皙的道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另外两个不甘心地嘟囔着，却唯有咬牙从袖里给出几个铜板。
　　小道士示意他们噤声，转首又冲我平静地说道：“他们用你是否留下做赌注，你也莫见怪，修行太苦，也是找些乐子。若真如你所说，你便是我们师弟了。我向你介绍一下，这是二师兄无花、三师兄无果，这个赌赢了的是四师兄无慧，我是你们五师兄无为。”
　　我们又给这些师兄行礼，“师兄们好。师弟无谅、无尘初来乍到，若有什么失敬的地方，烦请多多包涵。”
　　几个师兄面容俊朗，对我连连寒暄。我只觉羞赧，不敢抬头看他们的脸。不知师傅所收的徒儿标准一定要好看吗？
　　无慧又是一通笑，露出皓齿，过来拍拍我。“别看你无为师兄说话这么方正，其实不过人小鬼大。看样子你们二人都比他大，他才不过十五六岁而已。”
　　无果也跟着点头，“是啊，没想到你们一来，小师弟还成了师兄，还摆起师兄的架子了。”
　　无为见几人腹诽他，只摇头不语。还是无花出来打圆场，“好了，师弟们。新来的二位师弟舟车劳顿，今日还是早日休息为好。”
　　无为见状，便接过话茬。“两位师弟，我带你们去卧房。”
　　在路上，无为走在前面。“不好意思，两位师弟。刚才师兄们献丑了。无慧最像师傅，为人无拘惯了，嘴巴也不收敛。”
　　我们又连声说不是。其实心里并未反感刚才他们的玩笑，与家人不睦，这种兄弟之间的乐趣反而觉得可贵。
　　我见离大堂渐远，便向无为问出心中疑惑，“无为师兄，你们只有四个人。那大师兄去哪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