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死神之子》雨栗子

59、第 59 章

　　面对真正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需要多余的小聪明，坦诚才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我来烙阳，是想和您请教阿尔塔纳的事情。”

　　少女正襟危坐，在递过了陆奥的信之后，一脸正色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不出意料的，她看见星海坊主微微皱眉，似乎是有些意想不到她找自己竟然是这样的目的。男人低头看完了手中的信，再次抬头时，目光里已经是慎重的审视。

　　“你为什么要打探阿尔塔纳？”

　　面对他的疑问，少女没有立刻解释，而是将自己脖子上从不离身的结晶石项链摘下。她相信，对方如果对阿尔塔纳有深入的探究，就一定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果然……

　　“这是……阿尔塔纳结晶石……！！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戴着这种东西？难道说你……”

　　星海坊主接过她的项链，打量了一会儿后脸色微变，他从怀里取出一块青蓝色的宝石，与项链上的宝石对比片刻，便知晓了这是什么东西。他没有完全说出口他的猜测，但她也大概明白，这个人一定对阿尔塔纳知之甚深，她找对了。

　　“这是地球的阿尔塔纳结晶石，我义兄给我的，说是给我以备万一。他之所以能得到这个东西，是因为我的父亲就是阿尔塔纳的关联者，”

　　少女顿了一顿，像是大脑里经过了一番争斗似的，最终还是决定如实相告：“我父亲，可能是受了阿尔塔纳影响的不老不死者，我想弄清楚他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体质。”

　　在她说出“不老不死”之后，星海坊主良久没有反应，一双与神乐很像的深蓝色眼睛里慢慢涌出一股复杂难言的感情。小光紧张地盯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相信自己说的。不知过了多久，男人转头，顺着他的视线，小光看见，那是一张全家福照片。

　　这是神乐刚出生时他们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照片正中间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和神乐长得非常像，抱着还是个婴儿的神乐，被她的丈夫与儿子簇拥着，对着镜头笑得恬淡而温柔。之前她就注意到了这张摆在客厅里的照片，只不过那时候她的关注重点是在那个少年身上——神乐告诉她，这是她离家出走的哥哥。

　　这次再看这张照片，莫名的，她感觉照片上神乐的妈妈，和自己的妈妈有点像。

　　“不老不死……宇宙果真广阔，在遥远的银河尽头，竟有人与她一样。”星海坊主缓缓地说出了一席话，竟是肯定了她的说法。

　　不仅如此，小光注意到，他用的是“她”，再结合他刚刚看的照片，她立刻就明白了。

　　“您的意思是，尊夫人……和我父亲是一样的？可是……”她欲言又止，不过很快，男人就解释道：

　　“是的，我妻子是受到了徨安阿尔塔纳所影响、成为不老不死的人。我猜想，她，还有你父亲这样的人，只要能一直吸食母星的阿尔塔纳，就可以维持下去，但是换而言之，一旦背井离乡无法得到阿尔塔纳，他们就会衰弱至死，与常人无异。”

　　“但是……父亲他经常在宇宙四处活动，我看不出来他有任何衰弱的迹象啊？”听见星海坊主的判断，小光迅速发现了不合理之处，急切提问。对于她的疑问，男人摇摇头：“这可能和星球的寿命也有关。江华——就是我妻子，她的母星徨安已经基本衰败，然而我听闻地球还是一颗正在上升期的新星，所以你父亲能够在宇宙间遨游无碍。但是阿尔塔纳的奇迹究竟为何会降临在他们的身上，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见她在苦苦思索，他继续道：“若你想知道你父亲是如何得到这个力量的，恐怕你问我妻子才是最合适的。可惜你来晚了，小姑娘。”

　　他不动声色地将少女从头到尾又打量了一遍，她那双血红眸子，让他想到了近几年来宇宙间的一个传闻。

　　天道众的利剑，这些年在银河间四处掀起大规模战争、毁灭了无数星球、被世人畏惧称为“死神”的男人……他猜想，眼前小姑娘所说的“父亲”，恐怕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虚”吧。

　　自己的女儿，可真是交上了一个背景了不得的朋友呢。

　　“小姑娘，我倒想问你，如果你想知道自己父亲的事情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呢？这总好过在宇宙里找人问吧？”

　　只是稍微地尝试套话，他就看见，小姑娘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低下了头，声音也低了：

　　“那个人不会回答我的……父亲不在乎我，根本对我不管不顾，我一直很想了解他，可是每次接近他都会被他敷衍、推开……他连妈妈的事情都不愿意和我说，更不用说这个了。”

　　“你母亲？”

　　“嗯，我妈妈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过世了，我从来没见过她。”少女没有避讳，一点一点地说道：“我一直在想，她到底知不知道父亲的身份……我猜她多少是知道的，因为，她曾经是父亲的枕边人，与他朝夕相处，肯定，是能发现一些的吧。

　　“如果一直不知道的话，那也太悲哀了……毕竟，妈妈那么爱他啊，因为他，也因为怀上了他的孩子，才丢了性命……”

　　自顾自地说着自己家事的少女不知道，她说的这一切，也勾起了眼前这个曾经经历过丧妻之痛的男人的往事回忆。星海坊主皱起了眉头，他想，难怪这孩子能和神乐玩得来。

　　毕竟，她们是那么的像。

　　提及自己的伤心事，少女有点哽咽了，但最终，她还是咽下了苦涩，抹了抹眼睛，努力正色道：“星海坊主先生……叔叔，不好意思，和您说了奇怪的东西。感谢您今天和我说了这么多，我……”

　　正当她准备向他道谢的时候，突然，一道红色闪过直接踹飞了对方，伴着一声怒吼。

　　“臭秃子你和光酱说了什么啊！”

　　是神乐，少女虽然不在场，却似乎感受到外面的气氛凝重，而当她探头想看看情况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父亲皱着眉一脸严肃，而好友的眼圈都红了，看起来就像是快要哭了。

　　“她大老远来烙阳，很辛苦的！你就不能帮帮她吗？！要不是她帮忙交水电费、还总是请我吃饭，我都要饿死在家里了！”

　　红发少女怒气冲冲的，直接一把搂过小光的肩膀，用手指着自己的父亲大声谴责，而被她拥着的少女则是脸红：“呀，神乐酱……你错怪叔叔了，叔叔已经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他。而且你也太夸张了！这段时间住在你家，是我麻烦你了才是啊。”

　　“才没有麻烦呢！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是光酱陪着我才对！爸比你不知道，”得知小光没有受欺负，神乐这才稍微缓和了些，但仍旧义愤填膺：“光酱她之前一直陪我打工，工地倒闭之后为了让我能吃上饭，连随身的刀都卖了！”

　　“朋友需要帮助的时候就要两肋插刀！爸比你不是这么教过我的吗？”

　　星海坊主从地上捞起了自己的眼镜，拍拍灰站了起来，面对自己“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显得满脸无奈：“我也没说不帮她啊？”

　　“……叔叔？”/“真的吗阿鲁？”

　　“嗯，你想知道的事情，虽然我不好解答，但我有办法让你知晓更多的信息，这样你应该自己能得出答案吧……只是，需要去一个地方。”

　　面对少女们的欣喜与激动，他严肃地正色道：“去徨安。”

　　…………

　　徨安，夜兔一族的故乡，在之前的数次大战中据说已经毁灭的星球。

　　“江华生病的那些年里，为了给她治病，我除了在宇宙各地探索阿尔塔纳的奥秘，还有就是研究江华的体质，那时候她告诉我，徨安有大量当年她的先祖们留下的文献与她早些年的日记，其中可能有我想要的信息。那时候我去徨安取这些文献研究过，但是这些书籍的纸张材质似乎很特殊，一旦离开徨安，就会变得异常脆弱，甚至可能碎裂风化。”

　　“你如果真的不怕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徨安去查阅这些资料，但我希望你放弃吧，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或许更好。”

　　与之前她去过的所有星球都不一样，据星海坊主所说，那里的空气、辐射都足够致命，就连他这样的宇宙顶级强者，都无法在徨安撑过十天。他劝自己放弃，而她的回答是……

　　“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叔叔，谢谢您关心我，但是徨安我一定要去，而且，我想我和您应该不一样。”

　　她再度向星海坊主展示她的项链——蓝色的宝石，仿佛内部在缓慢流动着什么液体似的，安定地折射出如同深海一般的暗光。

　　“虽然我是个失败的容器，但是我毕竟继承了父亲一半的血，可以通过吸食地球阿尔塔纳来修复身体，这个结晶石，就是为了在危急时刻延续我的生命而存在的。所以，只要有它，即使是死亡之星，我想我也可以撑一段时间。您既然也持有结晶石，应该能明白的。”

　　她已经如此坚持，星海坊主自然也就不多说什么。只不过，尽管有结晶石作为保命手段，但是徨安上毕竟还有各种危险生物，尤其是……盘踞于整颗星球之上的可怕大蛇。

　　“这些年随着徨安的进一步衰败，大蛇似乎也渐渐进入冬眠期不再活跃……但是你毕竟是个外人，不知道大蛇是否会对你有反应。它们是凭借气味认人的，这样，你换一身衣服。”

　　男人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出了已经去世的妻子留下的几条衣裙，并从中挑出了一件白色的旗袍，拿去裁缝店里改了大小给她。不仅如此，临行前，猜到此去危险的神乐，又强硬地送给了自己的好友一件东西：

　　“光酱，你的刀已经被那个黑心商人给卖了阿鲁，但是出门怎么能没有武器……这是我的伞，借给你防身吧！”

　　清楚好友随自己父亲远行的心意已决，少女极为郑重地将自己的雨伞给了小光。听见她这么说，再一想到这段时间神乐对自己的处处照顾，从陪自己采购出门的物资、到央求父亲帮她打听是否能赎回那把刀、再到拿着亡母的衣衫去裁缝店……

　　还有这一段时间她们无忧无虑、互相陪伴的快乐生活……

　　“神乐酱，我们……我们还能再见吗？”

　　她忍不住地问出了这个问题，神乐看见，她的眼圈都红了，说话的时候也有些哽咽。少女咧嘴一笑，用力地拥抱过好友，大声道：

　　“当然了！我可不会吃亏，肯定要找你把伞还回来，连本带利一起的阿鲁！光酱，你和我爸比去查完资料就会回家的吧？那我们在地球再见吧！”

　　听见神乐乐观的发言，少女也忍不住破涕为笑，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随后同样大声地回复好友：

　　“嗯！地球再见！再见的时候，我会请你吃烤肉和冰淇淋的！”

　　……

　　刺鼻的空气、腐臭的水源、强烈到足以致死的紫外线。

　　徘徊在天空中、几乎仅剩下骨架的鸟类。

　　以及最危险的生物：盘旋在地上，随时都有可能将所有到访者全部吞噬的大蛇。

　　这就是徨安，一个已经不会再有人再涉足的死亡之星。

　　幸运的是，不知是没有分辨出她的气味有异，还是确实已经进入了冬眠期，几只蓝色的大蛇懒洋洋地躺在滚烫的沙漠中并不动弹，少女拉上了兜帽，跟随着星海坊主的脚步，走到了他妻子生前曾住过的大楼里。

　　“这里是徨安相对安全的地带，所有的书籍都放在这栋楼里了，随你翻阅——你现在状态怎么样？”

　　“没有问题，这里的空气和辐射，对我的影响不大，以结晶石现在的状态，我在徨安待一个月都可以。”

　　那块宝石，即使是在徨安，它的光芒依旧没有丝毫的减弱，始终稳定地向它的主人缓慢输送阿尔塔纳。确认她此言非虚后，星海坊主思索片刻，还是告诉她：

　　“我还有其他的工作，协会安排我去云安——就是徨安邻星执行一个任务，那里在打仗，很不稳定，估计不会比徨安安全多少……你要与我同行么？还是留在徨安等我？我大概要一周左右回来。”

　　“我留在徨安就好，正好我想一个人安静地看这些书……携带的食物和水都是充足的，一周时间对我来说不成问题，而且，我已经麻烦您很多了，叔叔，您去忙您的工作吧。”

　　待星海坊主走后，少女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好了，我也要开始我的战斗了。”

　　徨安现存的书籍近百本，这不是一个小的工作量，好在她的记忆力和阅读能力都不错：先把每本书一目十行地囫囵吞枣看个大概，再从中选出和阿尔塔纳关联较多的文献，进行精读。除了必要的睡眠和进食，她废寝忘食地阅读这些书籍，终于大概得到了一个答案的轮廓。

　　“阿尔塔纳是星球内部的能量……它能以数种形式存在，也能带来诸多的奇迹，在留下来的夜兔中，大部分人尝试与星球阿尔塔纳共生而不得，只有作为末裔的江华夫人得以成功适应而不老不死。看日记，她可能活了数百年以上……父亲估计也是因为地球的阿尔塔纳某种变异而获得不老不死的吧。”

　　“记得胧尼说过，奈落的历史有五百年，而他是第十四代首领，而之前的十三代首领代号都是虚……这么说，会不会……他们其实都是父亲一个人呢？如果是的话，父亲活了超过五百年吗？”

　　正当她思索的时候，突然间，她听见外面好像有奇特的轰鸣声音。是大蛇在骚动吗？少女去窗口一望，发现天边有一艘飞船过来了。

　　“啊，好像是过了有一周了……唉，这几天光顾着读书，都没数日子……看来是叔叔回来了。”

　　第六天，少女第一次踏出了大楼，她来到了飞船即将下落的沙漠中央，任凭飞船下落的强烈气流吹得她身上披风飒飒作响，静静等待船上的来人。然而——

　　还未等飞船完全着陆，一个持着伞的纤细人影便从飞船的甲板一跃而下，当他落地的那一刻，大地都仿佛被他从天而降的力量所震颤。

　　“哦呀？没想到这徨安，居然还有人在呐。”

　　雨伞之下，熟悉的橘发少年危险地眯起眼睛，笑盈盈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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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天空一声巨响，兔哥闪亮登场#
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想让神威在这一章出场，所以中间加快了一点进度，一部分细节就留着下一章再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