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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曼罗镇诡异恶俗 ...

  •   曼罗镇有着这么一个不成文的习俗
      ——杀女求男。
      此风俗虽惨无人道,可当地居民却乐于遵从,为的就是能够怀上儿子。

      古有言:“父母之于子也,产男则相贺,产女则杀之。”无子的人们为产男,会在女婴生下的第一刻,便将其溺毙。
      纵使父母不忍,可为了习俗,也为了儿子,他们多半还是狠心将刚呱呱坠地的女婴交予产婆,任产婆用冷水浇灌孩子,直至断气。

      十多年前的赵家便是施行的其中一户。
      赵夫人第一胎落下的是可爱的小女娃。

      可在曼罗镇,这第一胎最好是男娃,以免有人身子虚弱,生不了第二胎,加上曼罗穷困,能纳妾的也是少之又少,换言之,这一户人家很可能就此断了后代,因此赵家那女娃便被产婆扔弃在河中,任其自生自灭。
      然而谁都没想到,那女娃竟会被正巧经过此镇的老人家发现,老人家并不晓得曼罗镇的荒诞恶俗,只觉得这女娃着实可怜,小小一只,竟遭亲生父母抛弃,他于心不忍,于是把女娃带回家中,好生抚养长大。

      老人家取名为“水娘”,意在相遇于水。
      水娘十岁那年,老人家不幸染上恶疾,家中也没多少银两可以看病,不久便归西去了。

      她虽年幼,但从小便为了生计,和老人家一同出去干活,早已尝遍人间百味,为人早在这一次次的磨砺下成熟稳重起来了,在老人家过世后,她便打算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爹娘。
      是的。
      在五岁那年,老人家便和水娘坦白自己并非其亲生父亲之事。

      她得知后,并不是没有好奇过自己为何会被父母遗弃,也想过去寻找他们,可当把老人家和亲生父母放上天秤后,她心中的重量仍是往老人家那边倒去,亲生爹娘生她,却未曾养她;老人家虽未生她,却待她如亲生子女,好生照料教养,孰轻孰重,一见便知。
      而老人家走了以后,一方重量消失,天秤自然会自动向亲生父母那儿倒。

      水娘沿着老人家告诉她的那条河流开始找起,几个月后,终于找到了曼罗镇。
      她偶然在街上撞见自己生母,亲骨肉之间总会有些神奇的感应,更别说对方与她如模子一般刻出来,不难认出,水娘那时只不过是个单纯的小女孩,难免会近乡情怯,她躲在犄角旮旯悄然观望着自己生母。

      赵家夫人牵着一名男孩的小手,笑容满面,水娘听见她唤那男孩为“贺宇”,她觉得颇为好听,“贺”字一品便喜气极了,于是她心里一动,心想自己若是回了家,会不会也有如此动听吉祥的名字。
      可惜事与愿违。
      当她冲到赵家夫人面前时,看到的不是她哀伤不舍的表情,亦并非她诧异惊喜的反应,而是错愕嫌恶的神色,对方甚至皱着眉头骂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少挡路!”

      从那一刻起,水娘便知道了,自己是不被亲生爹娘所期待的孩子。
      可她依然不懂,为何她就要被抛弃,而弟弟却可以享尽所有宠爱?

      她不解,她妒忌,她不甘,直到几天后,偶然从曼罗镇正巧有分娩之妇的家里人口中听到有关杀女求男一事。
      恍悟后,她讽刺地仰头大笑几声,双眸瞬间漫出浓重的恨意,原来她不过是用来奠祭的可悲牺牲品罢了,而那被所有人视为甜美果实的是当时尚未出生,连个影都没有的弟弟。

      人若是能够留些念想,那便会海阔天空,不断美化印象,还有余地能够自我安慰,然而得知真相后的水娘却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告诉自己爹娘是不得已、有苦衷的。
      她握紧拳头,想着就是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她要自己爹娘给曾经的自己偿命,要自己的弟弟成为新的祭品,更要让遵从这鬼风俗的镇民为那些和她同样被牺牲的可怜女娃抵命。

      水娘下定决心后,先是为自己取了个“笙楠”的名字,笙楠,生男,如此耻辱,如此仇恨,她此生都不会忘。
      第一个成为赵笙楠刀下亡魂的便是她那被万般企盼、宠爱的弟弟,用他的命为他的存在赎罪,要不是因为他,爹娘也不会放弃她。

      赵贺宇的死,成了曼罗镇人心中的一个警示,可谁都不会想到一个被弃在湍急河流之中的女婴还能够幸存下来,他们只以为是有山贼作怪,警惕地防了所有瞧上去贼头鼠目的男人,独独忘了防范女子。
      直到曼罗镇一户一户发生残暴惨案,人们才惊觉事情非同他们所想。

      遗憾的是,那时已然太迟了。
      如今赵笙楠年过十八,这曼罗镇尚存的居民仅存那几户而已,寥寥无几。

      -

      “照这么看来,想必再过不久,这镇子就真要成了一座死镇。”龚凌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妪佝偻死寂的背影。
      老妪愣愣站在那里,昂首看向沉重压抑的夜空,听到这句话,才微微颔首。

      龚凌又道:“而您是这曼罗镇的镇长。”
      闻言,一旁的苏芩眼中惊愕一闪而过,她想过很多可能,这老妪大抵是赵笙楠的生母抑或祖母,不成想竟是八杆子打不着边的镇长。

      老妪又点头,缓缓道:“我当年阐扬此风俗,是为了我曼罗镇的未来。”微顿了下,又道,“曼罗镇不知为何,自三十年前开始,多为生女,且许多人家盼了一辈子,却未盼出一个儿子。我那时便想,古时有人为祈雨,使用活祭品,那我们也许可以试试看此法。”
      苏芩迷茫地问道:“那为何是女婴呢?”
      老妪叹了口气,“我认为那些女婴堵了男娃的路,所以男娃才无法出来。”此话便是把堵路的女婴都拿去当牺牲品,男娃便可以畅通无阻地出来了。

      苏芩一脸不赞成。
      却又闻老妪语气有些加重道:“可是此法子的确为我们曼罗镇带来许多男娃儿。”
      龚凌哼笑,不屑道:“你们生不出男娃,莫不是上天给你们这群自私之人的处罚?”

      老妪愣了愣,寻思着此话的可能性,随后又兀自摇头否定,“不可能,我曼罗镇是犯下了何错?我曼罗镇镇民不杀不抢,尽心本分,又何以被罚?”

      此番换来的是龚凌意味不明的笑。
      他不再多说,反正他欲知情的事儿都已经了然,接下来就等着赵笙楠的到来。

      -

      “所以咱们到底该怎么办?”苏芩整个人靠在墙上,又发愁地问了一遍,叹气连连。
      龚凌阖眸盘腿坐在老妪提供的房里的草席上,淡定从口中吐出一字:“等。”
      苏芩:“……”等?等什么?等死吗?
      龚凌好似能听见苏芩的心声,又补充道:“等赵笙楠前来。”

      苏芩一听,脸登时垮了下来,“等她来了,岂不是完犊子了。”她是不是应该马上写封遗书什么的,等来日若有机会,被他人寻着此书,她苏芩威武的一生可能会撰成传奇,代代相传,这么一想……还挺美滋滋的。
      龚凌睇着苏芩精彩纷呈的脸色,心知这一贯想像力丰富的小丫头肯定又不知想到哪处去了。他突然起了坏心思,凑近苏芩,“如果今日便是我二人命丧黄泉之日,要不一块儿把人生三大喜事之一做一回看看?”

      俊脸猝不及防放大,苏芩瞪大眼,脸颊微红,莫名紧张,“……何为三大喜事之一?”
      “当然是——”龚凌神色暧/昧,声音带着几分诱惑,“洞、房、花、烛、夜。”
      “!!!”苏芩被龚凌这一番话吓得不轻,身子挪远好一段距离,不敢置信问道,“你、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吗?”

      龚凌闷笑几声,挑了挑眉,“知道。”
      苏芩这下更加惊恐了,她倒吸一口气,结巴道:“你、你别靠、靠近我。”她可不想在这荒凉的鬼地方交出最重要的清白啊!呸!还有她也不想要和并非相公的男人干那档子事儿,伤风败俗,死了还得被骂奸/夫/淫/妇。
      龚凌瞧着苏芩畏惧的神情,无奈耸肩,有些委屈道:“我们今日就要丧生了,活了十几载,人生三大喜事都没做过,实在枉为生人。况且除了洞房花烛夜可以做以外,其他的能吗?”

      “……”呦,还委屈起来了?
      苏芩额角青筋蹦了出来,索性骇然地闭起双眼,紧张得胡乱摆手,“莫爱我,没结果,老娘不做此等不堪之事,死了也要清白。”

      阖着眸好半晌,都没等到龚凌的靠近,纳闷地悄悄睁开了右眼,映入眼帘的却是龚凌促狭的笑脸,明晃晃写着“我在看好戏”。
      方才认真地觉得自己快完蛋了的苏芩:“……”她真像傻子。

      她不甘心,气得就是上手打了龚凌一掌,“你没事吓我做什么?”
      龚凌任她拍打着自己的手臂,笑道:“这不是帮你减轻压力吗?瞧你一脸等着赴死的模样,我都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个弱鸡,没那能耐保住我们俩的性命。”

      苏芩气结,转身走到木床上,坐在床边低头发呆,就是不给龚凌一个眼色。
      龚凌手懒懒地撑着下巴,臭不要脸地说道:“更何况真干了那事儿,也是我吃亏,给你一身心干净的美男子当此生唯一的男人,不好吗?”话音稍滞,“哦,这样你也是我此生唯一的女人,啧,还是我吃亏。”

      苏芩:“……”令堂的,她也吃亏啊……吧,怎么越想越觉得他说得有理!好气哦!
      嗔了龚凌一眼后,就继续盯着地面,默不作声。

      龚凌见她放松了不少,便开始说起正事。
      “我以前便有所耳闻曼罗镇的事,那时候只知皮毛,不知详细。”顿了下,又继续道,“杀人偿命,这里的镇民早已手染无数鲜血,手夺无数人命,有此一劫,也是自作自受。”

      俗话说得好,恶人自有天收。
      赵笙楠的存在大抵就是注定来惩罚这些杀人凶手的。

      苏芩此刻心情仍然不明朗,语气不怎么好地问道:“然后呢?”
      龚凌神态自若,自信地看向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我们得趁那赵笙楠来寻仇之际,赶紧离开。”

      “哦……啊?等她来寻仇,我们还跑得掉吗?”
      “当然,她那时肯定会顾着欣赏那些人挣扎绝望的姿态,进而忘了我们两个的存在。”毕竟他们俩并非是赵笙楠耿耿于怀的结。

      “可前头都是荒芜之地,我们得翻山越岭,才能抵达下一个有人烟的地方。”
      “你当赵笙楠每晚是如何速速离开的?”

      “唔……”苏芩指尖轻点几下下颔,拧眉不确定地道,“轻功?”
      此答案得来的是龚凌一个不加掩饰的白眼。

      “你还真当她会盖世武功?她只不过是不怕死,下手够狠。”毫无后顾之忧,即便真受了伤,再不济也只是牺牲了自己那一条命罢了,无人会为她感到哀伤,也就不会耽误他人。
      “那不然呢?”
      “自然是有马匹。”

      苏芩茅塞顿开,“所以你是要……”话未完,只给了龚凌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龚凌应了一声,“正是。”

      “可这样好吗?”苏芩尚有些许顾虑,毕竟是偷人马匹这种坏人才会干的事情,他们俩身为好人,干这事儿不会遭天谴吗?
      龚凌嗤笑,“有何不好?那赵笙楠自己愿意走到今日这地步,她能否活下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况且她的马匹大抵也是偷来的。”退一步说,他本来就不是多正气的人,偷匹恶人的马还真不至于让他愧疚、心神不宁。

      “也是。”
      既然都是赃物了,他们就借用一下呗,等到了下一个有人潮的地方,他们自会把马儿放生,让它回来找主人,不找……也无关他们了,想着想着,苏芩蓦地觉得自己越来越无赖了。

      果然和一个无赖相处久了,也会跟着成了无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无赖者无赖,真真是至理名言。

  •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之后——
    苏芩:我不要。
    龚凌:不能不要。
    然后……时间就到了隔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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