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O]待他坠落之时》borderline

3、三、

　　撒冷星是天堂的前哨站，拥有生死攸关的地位。然而天堂没有察觉到一点征兆，撒冷星便遭到了魔鬼军团的突袭，猝不及防的猛攻让天堂伤亡惨重。天使长召开了紧急会议，出乎意料地，Amandriel在会议上遇见了不同寻常的面孔——D.O.站在了Sehun身边原来的副官的位置。
　　显然是捕捉到了Amandriel脸上的表情，Sehun笑的别有深意：“这是我的新副官D.O.，Amandriel，你一定还记得他，之前的那位已经牺牲在上一次战役中了。”
　　Amandriel点点头向D.O.微笑了一下，重新和这位旧友认识了一回：“你好，我是Amandriel，Lay长官的副官。”
　　D.O.也很简单局促地问了好，这种不太容易接近的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但她觉得，自己和D.O.可能无法回到曾经更为深层次的关系了。
　　分析完所有战况，最终决定Lay和Baekhyun带领军队前往撒冷星支援。D.O.这时俯下身来对着Sehun说了什么，方才随性的Sehun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他敲敲桌子说道：“哥哥们，D.O.有事情要说。”
　　所有天使都认真地看向了D.O.，让他有些不自在的感觉，于是有些犹豫着开口道：“长官，我觉得我们天堂内部可能有叛变者……”
　　每一位天使眼睛里都闪烁着惊异的神色，Lay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在撒冷星周围的部署、防御机制的可靠性不容置疑，但是这么秘密的设置还能被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我才会有这种强烈的预感。”D.O.前一刻看起来发散游离的眼神现在变得果断了许多，“所以我才希望Lay和Baekhyun长官一定要万分小心，很可能就是负责撒冷星防护或者总部这边的指挥层军官。”
　　“但是撒冷星离天堂总部少说要近一天的路程，最近战事缓和指挥层基本没有派遣天使出任务，离开那么久一定会有所察觉。”Baekhyun说道，“我觉得倒是撒冷星的主事天使可能性比较大。”
　　Suho似乎不太赞同：“撒冷星的督察天使Xiumin以前是我的副官，以他的能力我相信不会没有察觉的，当然百密一疏，什么都不能妄下定论。”
　　Baekhyun的副官Kai一向在会议上寡言少语，但凡开口也都是非常具有建设性的意见。然而这一次，在沉默中他只是看着D.O.，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好像要将什么深深刺进进对方眼底的光芒。
　　“也有可能确实是总部出了问题，”他慢条斯理得说道，视线一动不动，“也许是拥有超光速行进能力的天使，这样即便是一个来回也只需要一天而已，逃过天堂的巡查天使并非难事。”
　　他不会在怀疑D.O.吧？Amandriel是这么猜测的，有些担忧起D.O.的处境来，毕竟受过惩戒的天使多多少少会被异样的目光看待。
　　D.O.反倒是毫不在意，如同丢入大海的石头没有波澜，他只是平静地回视对方，于是在几秒的焦灼之后Kai阖上眼睛移开了视线。
　　“当然很多天使可以做到这一点，抱歉好像不是太有用的分析。”说完Kai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挠了挠头，Baekhyun则是轻快地拍拍他的手臂鼓励道：“你说的很好，多表达自己的意见没有什么问题。”
　　在跟随Lay出发之前Amandriel还在想着D.O.的事情，她想起从未听说过有另外一个天使被惩罚，所以D.O.没有背叛他的爱人（大概是这个身份？）默默承担了所有罪责。她不知道惩罚天使对他做了什么才会让他几乎恢复出厂设置，但她想一定是一次痛苦不堪的经历，而那个看起来需要保护的大眼天使，拥有着坚不可摧的执着和坚强。
　　失忆了的、身负罪过的D.O.依然足够出色到可以担任Sehun的副官，真是非常奇妙的缘分。Amandriel回忆起那时Sehun注视着D.O.被惩罚天使拖走的神情，他是不是早已默默地做出了决定呢？

　　8.
　　自Darkness亲临的那场大战过去了五百年，这五百年来最为惨烈的战役就在撒冷星爆发。恒星大小的能量光球不断在深渊般的浩瀚中爆炸，几乎照亮了半个宇宙，更为雪上加霜的是，没有谁意料到会是Kai——Kai的叛变让整个天堂措手不及。
　　由于Kai拥有整个天堂最出色的瞬时移动能力，而正是他在天使长们面前近乎自曝的行为将自己的可疑性降到了最低，于是专注于杀敌而不能分神的Lay被他偷袭重伤不能战。
　　然而这次天父没有赐予我们奇迹。
　　最终天堂伤亡惨重，不得不屈辱地放弃了撒冷星。
　　Amandriel在治疗室外徘徊了许久不敢进去。Sehun在里面，她在缱绻翻飞的帘幕间瞥见了，因此她更不愿意的是和Sehun相对。
　　Lay的受伤自己有很大责任，Amandriel明白这一点。Kai利用了Amandriel对他的信任支开了她才能够得手，如果自己再警惕一些的话……
　　“父亲为什么不救你……”
　　Sehun的嗓音有些沙哑。
　　“你是他第一个创造的，你是我最爱的哥哥，他凭什么不救你！”
　　Amandriel咬咬牙决定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还未迈出步子就听到里面一声高喊：“我知道你在外面，别躲了。”
　　她顿了顿，只能讪讪地回身进了治疗室。
　　Sehun面无表情地站在石床边，而Lay安静地躺在冰冷的石床上被幽蓝的光包裹着，昔日意气风发的天使长此刻没有一点生气，好像一尊冷漠的石像反射着周遭波动起伏的情绪。
　　“对、对不起……是我，是我不该放松警惕，让Kai有了可乘之机……”
　　Amandriel的翅膀无力地抖动了一下。她觉得眼睛痛的发胀，必须得用力挤出一些什么来才能好受一些，然而她做不到，只能无措地站在他对面，看到他逐渐有些扭曲的神情。
　　“你说得对，是你，”Sehun冷笑了一声，六翼危险地伸展开来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的高度，“也是Kai，是Baekhyun，是我，是每一个天使。”
　　“更是那个万能的神！”
　　如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Amandriel惊愕地望着Sehun几乎要燃烧的眼睛，它们要燃烧的并不是眼前的Amandriel，而是透过她在向一个看不见的恶魔怒吼着。
　　一动不动地站了片刻仿佛有一百年那么长，Amandriel不敢有分毫动作以免刺激到Sehun。Sehun终于冷静下来，神色恢复了平日的孤傲清冷。他低头看了Lay一会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接着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纯白的花瓶放在了床头上，然后看也不看 Amandriel一眼径直走出了治疗室。
　　那只花瓶里放着一束还滴着晨露的白玫瑰。

　　8.
　　撒冷星失守，Lay又重伤不醒，天堂立刻陷入了混乱之中。军心不稳的时候正是谣言的恶魔作祟的时机，很快就有传言四散开来：天父早已弃我们而去，去创造新的宇宙了。
　　Amandriel身为Lay的副官自然被逼问得最多，她实在难以忍受被质疑恐慌所包围的窒息感——因为那也正是自己所害怕的东西。她飞到地球去寻找暂时的安宁。地球在短短百余年内突然出现了水源，水源汇聚成大海，火山岩浆在地壳下涌动，蒸腾出的蒸汽升上万米高空形成云层，给地球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对于地球来讲可能过去不只数万年的变化，好在Chen为她所作的画像还深深嵌在泥土里没有消失。她可以用翅膀环住这幅画，躺倒在自己的翅膀上注视着万千流星，猜测着哪一颗流星会是他；有时候她还能遭遇电闪雷鸣，惊讶地发现是与Chen的雷霆之术相匹敌的自然的力量。这是个神奇的星球，Amandriel认为在未来这里将会出现奇迹。
　　Amandriel更担心的是Sehun会有什么行动，每当回想起那天在治疗室里的他，都如同看见一位发狂的魔鬼从死亡的火海中重生。但是过去了一周还是一如往常的表面安稳，Sehun也不知所踪。Suho和Baekhyun作为代指挥官应对紧随而至的大大小小的战役，但是被怀疑、绝望折磨到堕落的天使越来越多，Amandriel明显能感觉到两位天使长力不从心。
　　又一年的圣日大典到来，每个天使都无心参与这场曾经翘首以盼的盛典，很草率地准备着天堂圣殿的装点。当圣角吹响，所有天使都屏息以待。
　　三声过后，摇曳着长袍走进来的身影只有两个——在缺席一位大天使长的情况下就连Sehun也没有出现。
　　骚动的声响在整个圣殿大厅“哗啦”地响起，Amandriel看着台上两位天使长淡定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正好与Sehun身边的D.O.的目光撞上。
　　D.O.看出了Amandriel的不安，微微点头示意她相信两位天使长的决断。
　　Amandriel长呼一口气，这时台下的警卫正在尽全力维护秩序。她看到Chanyeol高大的身影在天使群中格外显眼，一向乐呵呵的他此时也急躁地挥起了翅膀，伟岸的气势还是能够镇住那片区域的天使的。但是仅凭他控制一片区域还不够，其他警卫可就没这么幸运了，眼看着局势要陷入混乱，忽然一束强烈的光柱射向圣殿大厅内，紧接着光柱越来越宽将整个大殿灌满，天使们惊叫着被白光渗透了整个躯壳。那白光渗进躯壳内并没有痛感，反而是一种异样的温暖，仿佛整个身体被敞开盛接这份让人顶礼膜拜的热量，比圣角吹奏的圣乐还要美妙的音符在躯壳内徜徉。
　　Amandriel终于明白了Chanyeol所说的那种笃定从何而来，这种沐浴在恩惠下的极致的快感，只可能是天父降临的福音。
　　白光过后，Amandriel跟随着众天使们一齐跪下，每一个天使都还沉浸在刚刚无上的恩典中，大厅里一片神圣的静谧。神座台上，完好无损的Lay和乖巧的Sehun站在天父的两侧，面孔被天父头上温润的光辉所模糊。
　　Amandriel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她看着他们的天父，脸上淡然安详的神情超越了时间和空间。她感觉他的目光似乎落在自己身上，又似乎落在每一位天使身上。
　　“我的孩子们，你们很好的完成你们的使命！” 天父浑厚的声音飘散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而我如何回馈我忠诚的孩子们？”
　　众天使沉默地望着天父，眼神里确实急不可耐的期冀。
　　“很久很久了，没有来看望我的孩子们。但是经过这么久的远离，你们成长了，我也为世间带来了最好的礼物。”天父对着他们微笑，“它将打败黑暗，使光明的力量永存！”
　　震耳欲聋的欢呼响彻大殿，齐刷刷地呼喊着：“赞美天父！”这么多年的煎熬终于到了尽头，Amandriel为和平的曙光感到激动不已，就连一向以处变不惊为称的D.O.也笑成了心形嘴。一切又有了为之战斗的动力。

　　9.
　　天父的回归极快地扭转了战争的不利局面，然而Darkness就像早有预料一般带着她的士兵们撤离了很多重要据点，所以天使们大多冲进的是空城。
　　和平的希望一天天临近，Amandriel之前因为Sehun的事而担忧的心情也淡了许多。想起Sehun在天父身边难以得见的依顺模样，她以为之前的那些乖戾和暴怒大约都是小孩心性造成的。Lay说的也对，Sehun不过是企图得到父亲的关注而故意耍脾气的孩子，几位兄长又对他过于放任才会让他越来越张狂。
　　这么一想，好像Sehun是所有天使中感情最丰富敏感的一个，毕竟大多数天使都以服从命令为准则对世事显得淡漠，只有在面对信仰问题才会有所波动。Amandriel竟然有一点怀念那个喜怒无常的Sehun了。
　　在天父释放的能量的逼迫下，Darkness的行踪终于被找到，于是白与黑在宇宙的混沌边缘拉开了决战的序幕。
　　有天父坐镇，天使战士的情绪异常高涨，黑色与白色将整个混沌边缘编织成大网，天使、利维坦、魔鬼、堕天使，所有的生灵都在这里纠缠不休、消亡不止。Lay和Sehun负责寻找
　　Darkness的藏身之处，他们要靠着天父传授的打败它的秘诀将Darkness彻底杀死。
　　他们一路砍杀敌人冲锋到边缘尽头，一个缓缓释放着能量的黑洞出现在眼前，它将周围的空间扭曲成了雾状环绕这洞口。Lay和Sehun的大天使之剑兴奋地在他们手中颤栗，Amandriel和D.O.也握紧天使之刃跟从他们向未知的命运靠近。

　　“你进步的很快，Sehun。”一阵尖利的讥笑从攻击天使们的黑色能量中央传来。
　　从一片螺旋状的黑雾里走出来一个形态和你我他都非常相似的存在体。从外表来看似乎更像是和Amandriel为同性。她张开双臂控制着每一条黑色的能量带将四位天使牢牢压制，
　　Amandriel感觉自己快要在这种力量之下被撕碎，体内的能量已经失控地升温到了滚烫的地步，但是为了Lay和Sehun完成咒语，她必须坚持下去。
　　躯壳快要融化了，Amandriel感觉得到自己已经开始无意识地翻白眼，皮肤渗透出的光色越来越强烈，膨胀无序的能量就要从这躯壳内爆炸——
　　一声巨响，突然所有的压力消失不见，全身上下差点迸发的光线也重归寂静，Amandriel第一反应是：我还没有死！视野瞬间清晰起来，她喘着气吃力地扇动了一下翅膀找回了判断力，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无数白色的光柱沿着黑色力量的轨迹飞快地爬向中心的Darkness。Darkness发出一声尖叫，然而还未持续一秒就变成了疯狂的尖笑声，不断从中间的光团中钻出又钻进他们耳朵里震得生疼。
　　“哈哈哈，你们——你们以为打败我就能安稳地享受他的恩宠了？你们不过是我哥哥心血来潮的产物，随时可丢弃的玩具罢了！”
　　“我的父亲是你哥哥？骗子！魔鬼！你在下什么恶毒的诅咒？”Lay愤怒地吼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他第一个作品……没错，我当初没有下狠手毁了你，真可惜……”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给我闭嘴！”
　　“Sehunnie？Sehunnie？他一定告诉你了吧，毕竟是他最喜欢的玩具，哈哈哈……”
　　Amandriel听着能量场中心传来的疯言疯语，似乎要将她不过四百多年的认知全部倾覆。她看向Sehun，却见他脸色惨白，目光中再次爆发出她曾恐惧的恨意。
　　“伊、伊甸里面是什么，Se、Sehun，你最清楚不过了，”Darkness的声音逐渐微弱下来，虽然讥讽的意味丝毫不减，“玩具、玩具……是的，他就是这样一个喜新厌旧的老家伙，连Death那个老东西都不喜欢他……连妹妹都可以抛弃在永无天日的黑暗里几万年……猜猜你们又会怎样呢……”
　　“啊——！”Sehun的怒意攀升至了极点，随着他惊天动地的近乎绝望的长啸，白色能量暴涨，粗长的光刃狠狠向当中的Darkness撞去——
　　“所以——我要毁掉他所创造的一切！”
　　Amandriel以为这被杀意和仇恨所倾注的全力一击就要终结Darkness的存在，就在一刹那从另一个方向飞进一团巨大的光云将整个黑白力量相缠的网击得破碎淋漓，他们被这巨大的反作用力撞飞出去。
　　“不！”却是Darkness发出的又惊又怒的尖叫。
　　一片眩晕之中，Amandriel感觉到身下一股力量将毫无抵抗力地自己接住了。浑身又痛又累，模糊的意识中她还是听见了Darkness声嘶力竭的叫喊。
　　“杀了我！你这个懦夫！把我关在那种地方，我宁可死！”
　　“Darkness，我真的……”Amandriel第一次也从未想过会听到天父发出如此脆弱无力的声音。
　　“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慈悲，该死的！”
　　“我不能让你毁了他们，也不能杀你。”
　　“不，我已经毁了，”一声让Amandriel发寒的轻笑响起,“哦不，是你亲手毁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