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门之主》江陵春

13、渔村副本

　　“是个穿藏青色T恤的男生，长一双桃花眼，你们一行人里除你之外的两个男的里面瘦的那个。”黎娅道：“不是矮的那个。”

　　那就是施繁了。

　　陈嘉颖心想，还好袁恺没听到妹子这个描述，否则自诩帅哥的袁恺要气得吐血。
　　施繁会和怪物们有关系？想起一起逃课一起打游戏，评论哪个女生好追的往事，施繁是他极好的朋友，陈嘉颖宁愿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怪异的梦。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黎娅虽说在问，却已经有了主张，“我大致记得我被抓进来的一路，说出来你不信，这里是河底。”

　　陈嘉颖确实难掩惊讶。

　　“现在这里的人，嗯，怪物，都去祭祀场了，是个逃跑的好机会。”黎娅说。

　　“你记得路？”陈嘉颖问。

　　黎娅点头，“你们进来时都是昏迷的，我是睁着眼的。我当然要做记号。”她伸出左手，手上一片模糊。“他们大概是把我当猎物，一个物件，所以一路上那些怪物也没防着我，我就顺带记路。”

　　时间有限，她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做记号，直接咬破自己的手掌。

　　陈嘉颖惊了下，一个人能对自己下手……真是个狠人。说着简单，自己咬自己还要咬出那么大个伤口，绝不是常人所能想。处境对调，让他在黎娅那个情形下，他大概是不会想到这些的。
　　大概，他与这个女孩差得最多的就是执着，他或许在半路上就放弃了，然后想着怎么让自己死痛快点吧。

　　“你路上还想得到做记号。”陈嘉颖算是夸奖她。

　　黎娅道：“因为还不想死，给自己留一条逃跑路线。”

　　“你怎么知道你一定能逃？仪式完成不就死定了？”

　　“万一呢？”她笑着反问，“不到最后一步，就不能放弃。你看，现在不就有人来救我了。”

　　陈嘉颖没话说。

　　“如果我能脱险不用死，那我脱险出来找不到逃出去的路，这不就傻了嘛。”

　　陈嘉颖无语，“你还挺有计划啊。”

　　“那是。”女孩自己下了地，并不在意赤脚踩在地上，“走吧，现在是好时机，我大致记得路，还有我把血抹在植物上，也很好认。”比起其他的记号，比如在地上淌血，操作可行性大得多。

　　真是个有计较的姑娘。

　　陈嘉颖摇了摇头，“我不能走。”

　　女孩一皱眉，“为什么！”

　　“我有同伴。”陈嘉颖道：“知道他们在这里，我不可能不管。”

　　“你真是高尚了。”黎娅冷冷道：“我可是听你说过，什么这件事已经超出正常范围了，大家都没能力保命，不要高估自己去救人，别人不救你也不要怨。这可是你说的。”

　　陈嘉颖想了起来，确实是他说的，看来这个姑娘说她在暗处观察并不是假话。
　　苦笑，“当时和现在不一样的。”

　　当时是面对天气，面对大自然，现在是面对怪物。

　　黎娅直接戳破，“是一样的，都是你说的，凡人能力不能处理的事。你放不下他们，不过是瞎起劲的善良罢了。最后最大的可能就像你说的，一个拖一个，谁都走不了了。”

　　陈嘉颖当然知道。

　　黎娅有些生气了，“之前听你说还觉得你是明白人，真遇上了怎么就糊涂了呢。”

　　“……因为我就是普通人啊。”陈嘉颖道：“有理智，会分析利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有时觉得自己心硬如铁，狠话也会说，但事到临头，还是会心软，那是人命。”这是一个正常社会温暖家庭长大的孩子。

　　有理性思考，自认也能做到杀伐果断，对着恐怖片里的主角指手画脚，指责他们拖泥带水，认为自己是个不会回头看爆炸的真男人。平日也会因为一些负面信息说一些愤世嫉俗的狠话，因为看某些杀戮片临时沉浸在冷漠心境下一两天，但事情真到了眼前，他无法无动于衷。

　　黎娅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被驯化了。”

　　“随你怎么说。”陈嘉颖扯了扯嘴角，“我不觉得这是坏事，至少我有自己的道德观，我形成了自己的行为模式，我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就是自我意志。强迫所有人都去‘高尚’是违背了自我意志，强迫愿意奉献的人不去善良也是种压迫。我做出的选择我自己会去，我不会强迫你一起去冒险。”

　　黎娅没说话。

　　“也不见得多高尚，我也不确定我能为同伴做多少。”陈嘉颖自嘲，“说穿了，我也是自私怕死的人，但我不能就这样放下他们。可能见上了最后也救不出来，白跑一趟而已。”他也不是莽夫，救不出人还要送人头的事他不会做。

　　黎娅不解，“那为什么你还要去？又达不成任何目的，没目的的事为什么还要做？”

　　她是一个原生家庭复杂的女孩，后续的社会经历也逼着她不断往上爬，这个年龄已经形成了她看待事物的实用主义眼光。
　　十分不明白，一件事，没有好处为什么还要去做。

　　“因为良知。”陈嘉颖说。“人类能从地球众多物种中进化几万年脱颖而出，不是因为人的单体有多强，而是因为对同类的感情，面对困境时人类会选择对单体而言毫无意义的救助的行为，正是这个族类能繁衍生息的原因。”

　　黎娅露出鄙夷，切，不还是说教。她可不是听着伟光正就能被说服的人。

　　然而她心中的感觉很矛盾。她嫉妒能接受正规教育的人，极度渴望知识和崇拜知识，另一方面却又鄙夷这些好学生，认为他们都是书呆子，社会经验不足，思想天真，不切实际，被说教洗了脑失去了野性，是些挨了打连哭都不会的驯化犬。
　　却无法否认她心中也有对光明的向往。

　　【如果我有能力解决这里的问题，我也愿意当个光明正大的好人】她想，【可我也只有一双手一双脚，智力中上水平，连自保都要看运气。】认为陈嘉颖没有漫画中天才人物的智商，却有远超他能力的天真。

　　可她竟然比这个可笑的天真分子更天真，“你要去的话就去好了，我会给你指路。”

　　陈嘉颖一时惊讶，“什么？”

　　黎娅秀眉微蹙，“难道你凭自己知道祭祀场在哪儿吗？在这里乱逛谁知道你会碰到什么。”

　　“不，我是说……我不用你陪着，我自己做的决定。”

　　“我也是自己做的决定，自己负责。”黎娅冷冷说道：“别以为我是要帮你什么的，只不过是通过你再去观察下那些怪物的事，连这里的底细都没摸清楚，我有预感还是要被抓回来。”

　　陈嘉颖微笑，“哦。”

　　“我可只是去带路的。”少女气呼呼地强调着，“路带到了，你要救人你去，我要说见到情形不对了我就马上闪人，绝对不会给你半点应援的。”

　　可陈嘉颖还是很开心，“我知道了。”

　　“听明白了？我不会救……”

　　“知道了。”

　　陈嘉颖低下身要背黎娅走，黎娅到底不好意思，“我没那么娇滴滴。”

　　“你没有鞋。”

　　“没有鞋我也一个人坚持这么久了！”虽然说实话是挺疼的，但活命要紧，之前没那么多时间让她去考虑。

　　陈嘉颖笑了笑，“行了，没什么不好意思，上来吧。”

　　黎娅的天然长相是那种清纯到底，让人见而生怜的美少女，后来走的暗黑小魔女人设，也多得是宅男现场为她尖叫，哭着喊着要和她握手。她生活中的男人们除了用那种下流眼神看着她，就是当做一件商品，估计未来增值，奇货可居，都是要从她身上得到好处，不是占便宜就是金钱。
　　但在陈嘉颖身上，她却没有看到任何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的眼光。

　　哪怕很多人付出金钱来参加她的握手会，黎娅却清楚这个男人对她没有占便宜的心思。

　　勾住他的头颈，由他背到背上，脸上不由有些烧。
　　毕竟也只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他的身上挺干净的，比她生活中接触到的粉丝，还有公司老总们干净多了，虽然也有汗味，身上衣服裤脚都挺脏的，但不知为何，黎娅却形成了一个“干净”的印象。
　　【可能是不油腻吧。】黎娅想到，【上次电视台那个什么主任一脸猪样，咸猪手一个个小姑娘“握手”握过去。】假装是现代商务礼仪。【他脸上的油都洗下来都可以去炒一盘五花肉了。】

　　可能，在她的生命中就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男生吧。

　　也会有年轻的男粉丝，学生模样，激动地告诉她，他们有多喜欢她，从某一场演出开始，辗转几个城市都追过来了……大多握手会的粉丝说话都是这个格式，提醒偶像自己为她做了多少，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
　　黎娅也很喜欢他们，那是当然的，自己家的粉丝，怎么可能不爱？她本来就不是厚脸皮的人，心底里觉得很尬，虽然按照公司包装和培训在人前做出光鲜亮丽的模样，按照公司给她的人设“有个性的小魔女”还有“从贫困家庭到未来新星的励志女”形象出现，但黎娅真的有羞耻感，每一次都有种强颜欢笑的感觉。

　　因为她害怕，害怕承载不了别人的期望。

　　当有个以她为励志目标的女生过来告诉黎娅，会像她一样为生活努力，为自己的高考拼搏时，黎娅差点连笑都维持不下去。

　　【我不配。】黎娅心里说。

　　粉丝们支持她没有问她要什么物质上的好处，却有着精神层面的要求。公司不关心她是个什么人，却会用她作为商品。说穿了，人与人都是在做交易，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

　　但这个男生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呢？黎娅想。金钱？美色？虽然背了她两次，但黎娅看得出陈嘉颖没有要占她便宜的心思。黎娅甚至觉得他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她的性别。
　　背着她跟背着根木桩没区别。

　　他大概就是个专门做无用之事的人。在现在的境况下说要去救他的同伴，并不是不知道自己都不一定保得住性命，也清楚就算见到了人估量一下双方战力，他也不会跳出去送死，但他还是要去。
　　完全没有好处，他却做了这样的选择。

　　黎娅对他有些好奇。

　　【也或许是他太笨了，根本不知道交易的道理。】黎娅靠在人家背上，看着陈嘉颖的侧颜，无聊地想，【肯定就是个笨蛋，天真分子，没有受过苦的好命人……真可恨！】
　　不由紧了紧环着他脖子的手。

　　陈嘉颖莫名觉得脖子一紧，问道：“怎么了？是路走错了？”

　　“没。”女孩声音有些懒洋洋的。

　　忽然耳朵上一痒，轻轻软软像是小虫爬过的手指拂过他的耳朵。

　　“你还带着蓝牙耳机！”惊了！

　　陈嘉颖也想起来了，“啊！”他的核能蓝牙耳机。

　　黎娅皱皱眉头，“你很喜欢听音乐？”

　　“还好吧。”这事陈嘉颖也挺莫名的。

　　“都被怪物抓到老巢了，你还记挂着你的ROCK AND ROLL，你咋不上天呢！”

　　“别扯，别扯我耳朵！”

　　陈嘉颖终于保下了他的耳朵，并承诺事后等脱险到正常社会了，一定去买五十张黎娅的专辑。

　　“又不是我的碟。”黎娅不依不饶，“是全团的，咿咿呀呀的，修音修出来的。收入也是归公司的，我又拿不到钱。”

　　“啊？”

　　小魔女有些得意地凑他边上说，“只要有修音，这年头谁都是歌手，我和你说我们团里只有第一排的几个敢唱歌给粉丝听。”

　　“那你们不都有专场表演？”

　　“假唱啊。”

　　……假唱说得那么心安理得吗？

　　“不过我唱歌还行。”黎娅得意地说，像是狡黠的小狐狸，笑道一般突然收起笑，一扭陈嘉颖耳朵，“左转，延边走，当中有个大洞。”

　　陈嘉颖吃疼，心想这姑娘把他耳朵当遥控器了吗。
　　却也照做了。

　　没几步路，果然地上一个大洞，下面竟然都是丢放干尸的地方，断肢交错在一起，让人望而生畏，要是两人掉下去了，身上也没工具，就真的上不来了。

　　接下来的一路，经过黎娅的提醒，他们一路躲开了不少机关和守卫。

　　直至到了一个全黑是泥柱的洞穴，远远听到密集的铃铛声。
　　整个地下洞穴是个简陋的所在，没有门，就地取材，房间、走廊的区别也只是打洞时洞穴的区别，这一处洞穴却有着大量的柱子，显然是准备做成“厅”的大型空间。

　　陈嘉颖感到颈侧被捏了下，心领神会。黎娅很警惕，从进入这个空间后就不再说话了。

　　缓缓靠近嘈杂铃声的密集处，就像是上百只铃铛同时被摇响，其实在这样的嘈杂下，他们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到。
　　在柱林的中间，十数具鱼人被平放在地上，他们到的时候仪式已经进行到一半，刚才对人类抽取生命力后的海星被一只只覆盖在那些鱼人头上，钻入口中。而一旁围着的是二三十只三角头怪物，穿黑袍的果然是少数，手上都摇着一种特殊的棒子上面从头一层层绕着铃铛，一摇动就是几十只同时鸣动，难怪仪式上几百只铃铛响起，会有种沉浸在铃声海洋中的感觉。

　　陈嘉颖仔细看过去，那哪是串着铃铛的棒子，那串着的都是眼球！

　　来不及惊骇，他躲到一根柱子后，这里都是柱林，除了四周极弱的荧光植物的幽光，只有祭台边有火光。
　　黎娅敲了下他，顺势从他背上下来，两人藏于黑暗的柱林之中。

　　地上那些被海星爬入口中的鱼人头部对半裂开，像是突然迸发的热带爆炸植物铁西瓜——却完全没用，软体海星从橙红色变成了血红色，这些血色海星慢悠悠、却不落下地一点点进入鱼人的身体内部。
　　原本高速灵敏的口中蛇可怜兮兮地僵住身体，像是无可奈何地被吞噬，然后海星更进入了更深的内部。

　　这些画面几欲作呕，铃声却渐渐停了下来。陈嘉颖捂住口鼻，觉得恶心就移开视线，也就是他移开视线的片刻，一种诡异的挣破血肉的声音响起。
　　那是很难用语言描述的声音，当陈嘉颖发觉时，那些被寄生的鱼人的胸部从内向外撕开，探出黑色的三角脑袋，然后加大力度，撕开□□，把自己从原主身体中挣扎出来。

　　普通人都忍不住作呕！

　　性命攸关，陈嘉颖只得紧紧捂住嘴，回看了下妹子，黎娅早别过头闭起了眼睛，紧锁眉头。看来他们都对自己的忍受能力有自知之明，却都知道此时决不能发出声响。

　　新的一批三角头长成，身上湿漉漉有着黏液，比起成熟体小了一大圈，却也让人恶心。

　　陈嘉颖觉得不解，他一直以为村庄里追逐他们的鱼人和把他们抓起来的三角脑袋是一伙的，同一个□□下的两种怪物，可就刚才来看猜想似乎是错了，三角头的幼体是靠寄生鱼人来得到的，而鱼人的繁衍是通过转化外来人类得到的，那么它们应该是对立的。

　　但这有什么用，可以利用这件事做什么？

　　胃里翻江倒海，强忍住看祭祀场上，众黑袍使之中却走出一个身高略矮的身形，人类的男性，也穿黑袍。
　　走到祭台前，解下了兜帽，不但是个年轻男性还是个熟人——竟然是施繁！

　　陈嘉颖大惊，即便之前听黎娅提醒过河边他们被抓的事，但他并没多少相信，直到他看到这一幕，施繁那张他熟悉的脸上露出冰冷不似人类的表情时，他犹然感觉在做梦。
　　假的吧？如果施繁和怪物们串通，那他是故意带他们进来的吗？

　　越往这个方向上想就越觉得这是达得到的事，作为受欢迎的男生干部，他若有串谋，只需稍加引导就能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达成目的，促成此次毕业行。
　　那他……难道他想害死大家吗？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痛苦。

　　多年同窗的友谊，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愤怒燃烧上心头，陈嘉颖竟不觉得此刻阴冷、诡谲使人胆寒了，连空气中令人作呕的气味也不再难以忍耐。

　　只见施繁到了祭台前，平举一只鱼钩到一座石碑符号前，由左向右两道平行的波浪间一只眼瞳。

　　平行的两道波浪！水瓶宫！
　　陈嘉颖不知为何想到了这个暗示。即便不是这个，这里应该是一个以水为信仰的怪物据点，波浪代表着水波，而他们至今遇到的怪物还有超自然现象都与水有关。

　　突然一闪而过的灵感，回想时却又回忆不清，还不待陈嘉颖纠结，祭祀场上再一次拖上了新一批战利品。
　　是几个昏睡的人类。

　　陈嘉颖打量下外形，竟然是昏迷着的袁恺、庄璐、方希媛和成傲儿，看来成傲儿那天独自外逃也一样被抓住了。

　　他看到施繁拿着那只奉御过的锋利鱼钩，一步步走下祭台，一步步走向曾经的同伴。
　　禽兽！他该不会是要杀害同伴献祭吧！

　　陈嘉颖目眦欲裂，感觉背上一疼，回头是黎娅担忧地和他摇头。
　　是的，他救不了他们。正如他之前说的那样，即便看到了，他估计形势也一样没能力救人，他便会理智放弃。
　　理智上知道只能放弃，但陈嘉颖真的不甘！

　　为什么？是施繁，那是施繁，大家在一个小众社混了那么久，他在做这些算计时不会良心不安吗？
　　甚至陈嘉颖自私地想，既然大家感情那么好，为什么是他们？世界上不还有其他更多的人吗？
　　这种自私的想法很快被他压下心头，却依然痛苦不能原谅。

　　施繁的脚步仍在一步步靠近，忽然他脚步停下，目光瞥到一个方向，回头，注视。
　　陈嘉颖心都停跳了，施繁看向的正是他们藏身的黑暗处。

　　随着施繁的回头，仪式中断，所有的怪物也跟着看过来了。

　　陈嘉颖顶着压力，自我催眠它们是不可能发现他的。到底是哪里不对了，明明他们站的位置隐蔽不至于被发现，总不见得施繁有心灵感应能力吧？
　　他看到黎娅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耳朵上，自己抚上耳朵，是他的蓝牙耳机，此时发出红蓝交错的提示灯光，在漆黑不见五指的背景中尤为醒目。

　　他这型号的蓝牙耳机只有在连接和没电时才会有提示灯光，怎么就偏偏这时候没电了！
　　不，如果陈嘉颖早知道的话，他就应该把耳机扔掉！

　　现在说什么话都迟了，要怎么逃走呢？

　　眼见那些三角脑袋的怪物在施繁的示意下一步步逼近，陈嘉颖脑海中一片空白，依旧没想到一个好的逃跑方案。

　　正这时他感觉屁股一疼，被踹了一脚，人一个踉跄，往前几步走到了火光照映的明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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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暂代男主和女主是两种性格。
事前打预防针。
陈嘉颖（严肃脸）：你们要小心谨慎，出事了我不会救的！
黎娅：嗯，同上。
东窗事发，同伴果然遇险了。
陈嘉颖：……我觉得他们还能救一下。
黎娅：（一jio把陈嘉颖踢出去）我说过的话不落空。
两种价值取向，没什么踩和捧。
学生时代时作者喜欢黎娅这种理智型的杀伐果断，工作后还是更喜欢陈嘉颖。大概是经过社会过多的暴打（= =），还是喜欢光明的人，还是希望温暖的人能多一点。
另外鉴于大家都没发现女主的一个很明显的谎言，作者直接指出了吧。
上一章说到“黎娅说，已经被转化的人是不能过桥的”，然后黎娅说因为她们中那个被转化的妹子加速变异，导致意外，最后三逃一活就她幸存了。这其实是个谎话。
想一下之前，男主就是带着两个已经吃了午饭的女同学逃出去的，如果被转化的不能过桥，那么这俩妹子当场也要出事。
这不是黎娅编谎的时候出bug了，因为她不知道男主带两个女同学出去的时候两个女生是已经中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