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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

  •   自去年高翔大学开学分别后,想不到此刻他们会重逢在深圳的街头。姐弟俩都有点不敢相信,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都不敢相信你真的来了。坐车累了吧,我先带你去吃饭。”
      “还好,这就是深圳啊,怎么跟县城似的。”
      “这只是龙华镇,这里是工业区,不算市里。”
      高翔算是明白了一点。
      “你不上课跑来深圳干吗?”
      “跑来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是来看程彩虹的吧?”
      “不是,不是,我都没怎么跟她联系过。”姐姐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高翔自己都不清楚他为何要极力地否认,脸还发热了。好在在昏暗的灯光下,高春兰并没有太注意他的神情。
      “她好像谈恋爱了,上次我去她学校看到她跟人一起打球。”
      高翔哦了一声,他跟程彩虹并没有什么,但听到她谈恋爱了,心里怎么会不痛快了?
      他来深圳不是为这个事来的,高翔整理下思绪,“你在什么厂上班,一天几个小时?”
      “电子厂,一天八小时。”
      “工资了,工资多少?”
      “工资还可以,我存了点钱。”
      “上班辛苦不辛苦?”
      “那要看什么岗位,我的岗位还轻松。”
      “真的吗?怎么看你好疲惫似的?”
      “有吗?昨晚没睡好,都是你,想着你来太激动了。”
      两人走到家小饭馆,点过菜后高翔决定把话题直接摊开了说。
      “姐姐,我这次来深圳是劝你回去,打工不是长久之计。我知道打工很辛苦,很累的,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只是故作轻松。”
      高春兰心里的某根心弦被触动了,姐弟相见的兴奋中瞬间带上了感动跟低落。
      她缓了缓说道:“回去能干什么,回去能有什么出路,你还上着大学了。”言语间有点无可奈何。
      她接着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辛苦的。就我们这样的条件,这点苦还是吃得下的。”
      语气有些无能为力,又带着几分倔强。
      “我知道,但总要找一条更好的路。工厂里挺摧残人的,整天对着生产线,没一点时间精力想厂外的事情,时间长了,人都变得冰冷、麻木,会的只是流水线上那几个简单的动作,甚至把厂外的世界都忘了。”高翔根据从报纸上看来的新闻说着。
      高春兰淡淡一笑,“你刚来,我正开心了,说这些干吗。看不起你姐姐了?菜端过来了,吃饭。”说着给高翔盛了一大碗饭。
      吃饭的时候,高春兰大部分时间都在看高翔吃,她在厂里吃过了。看高翔吃得狼吞虎咽,她琢磨着是不是给他的生活费少了,在学校吃得太差?
      她没想到他们会在深圳碰面,弟弟还是特意跑来。据他刚才说的,他是来劝自己回去,不让她在工厂打工。他怎么这么不切实际,不打工哪里有钱,没有钱又怎么给他交学费。但弟弟能说出这个话,他是体谅到了自己的辛苦,高春兰心里稍有安慰。
      高春兰沉浸在无限地感慨中,时光匆匆,他们都长大了,弟弟上了大学,再有两年就毕业了。而她了,是别人眼中瞧不起的厂妹,两年之后的事不敢想象,但两年内的任务就是咬牙把弟弟的书供出来。工厂里苦是苦,但又能去哪里找赚钱的门道。人总是在生活的逼迫下各归其位,又有几个人能够称心如意!
      吃过饭,她得安排弟弟住宿。
      住哪里?街道上各种低价旅店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残破不堪。要是自己住,那倒无所谓,只要便宜就好。刚来深圳时,不都住过五块钱一晚的公共宿舍嘛。但弟弟来了,得让他住得好一点。高春兰选了个看起来还过得去的宾馆。
      带弟弟入住宾馆后,姐弟俩一年多不见,当然有许多话说。高春兰拉拉杂杂问了高翔许多大学的情况,虽然高翔一开始就说大学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回事,但大致来说,他还是拣好的方面说,谈了自己生活中的趣事、经历等,只是他没敢说谈爱了。
      待高翔觉得说得差不多了,他又回到了吃饭时打断的话题。
      “姐,我来是劝你回去的,不要在厂里打工了。报纸上都说中国有大量的廉价劳动力,工厂里的工人就是廉价劳动力的代表。干着最累的活,拿着最少的钱,而且什么保障也没有。年富力强时把力气都花在流水线上,等你上了年纪就把你辞退。既不负责一个人成长的开支,也不负责一个人年老后的保障,多少年轻人的青春挥洒在这里,每座华丽的大楼,每盏炫目的霓虹灯都有他们的血汗,但是谁会记得他们?”
      “嗯,你说的是大问题,这是社会的规则,你改变不了就得适应。千千万万的人在这里打拼,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别人能够吃下的苦,我也能够,你二姐不比别人差劲。”
      “姐,我知道,拿了高中毕业证后你就不读书,你当时说跟妈妈商量好了,你自己不想读。其实你是怕妈妈负担不了两个人读书,你把这机会让给了我。去年开学前你把学费送到家,这个学期又把学费生活费寄给我,你为我做得太多了。长久下去不是办法,是时候结束了,你得为自己打算,不能因为我而把自己耽误了。”
      高春兰听弟弟这样说着动了感情,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弟弟能这样想,说明他懂事了,自己付出再多那也是值得的。只要他有出息,做姐姐的再苦再累也是情愿。只是弟弟这样想,他会不会有心理上的负担?高春兰敏感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揩着高翔眼眶溢出的泪水笑说道:“看你,男子汉还流眼泪了,要不干脆哭一个!”
      “你不要想太多,这是姐姐应该做的。我们每个人都有对家庭的责任。你的责任就是好好读书,争取有点出息。我跟妈妈的责任就是保障你读书,不让你为钱发愁。我们是再也不能被人看不起,再也不能被人踩脚底下,你要努力,不要有心理上的负担。这是姐姐的责任,谁叫你是我弟弟了。如果你是我哥哥,你也会这样做的。我们每个人把自己的角色做好,我们家就有希望了。”
      高春兰尽量平静地说着,心里既有种酸涩,但也夹杂着丝丝的欣喜。
      “姐,你说的我都懂,也记在心里了。但我看你还是不能再在工厂打工了。你现在年龄还不大,再等两年,如果天天待在工厂的话,思维都会僵化,所以趁现在找机会学个一技之长还来得及。告诉你,你这个弟弟在学校还有点能耐,我赚了十多万了。我大学的学费、生活费都够了。而且今后每天差不多都可以有收入,钱是不用担心了。我这次来深圳,就是劝你回去。你不用担心钱,我现在有十多万,先给你五万,你拿着去学门手艺或是做点生意,你要想的话,还可以复习参加高考了。”
      高春兰听得目瞪口呆。十多万?弟弟一下子挣了十多万?哪里有这么好赚的钱,他是哄她吧!
      “你这钱怎么挣的?”高春兰目光带着严厉。
      高翔便把挣钱的门道说了一遍,高春兰听得将信将疑,但基本上是信了。她相信她的弟弟不会走歪路,更不会这样来骗她。
      十多万!一年挣十多万,这在高春兰看来是天文数字。工厂里累死累活加班,一天工作十三个小时,一年都不足一万。人啊,还是要靠头脑赚钱,靠体力赚钱那是卖苦力,厂里工人的基本工资都只是深圳市法定的最低工资,哎!
      干着最苦最累的活,还最被人看不起,鲜花跟掌声从来无缘,也许这是社会的问题。
      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高春兰在晚班工人下班前回了工厂寝室。她已经请好明天的假,明天叫上程彩虹,他们三个好好聚聚。
      第二天,天光微明,高春兰已洗漱好了。此刻她正对着镜子梳妆着。自从在厂里上班后,几乎就没有照过镜子。今天她尽量把自己梳妆的像那么一回事。
      今天是周六,正好程彩虹也不用上课。自她来深圳后,三个人就没有在一起聚过。想到这,她又想起了张敬勤、陈建平,听高翔说张敬勤高考失利,没上大学,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干嘛。陈建平则是入伍当了兵。短短一两年时间,原本的同学就走向了各自的生活。时光把人聚在一起,时光又把人分散开来。聚散离合,也许是人生永恒的主题。
      不久太阳升起来,又是个晴好的日子。工人们都开始进车间上班,各种机器都已启动,轰隆隆地响着。高春兰今天不用上班,总算可以脱离那几乎是震耳欲聋的机器运转声。今天是多么好的日子啊!
      她敲房门时,高翔已经起来了,他正伏在窗边看昨夜没有看清楚的深圳。昨晚夜色中斑驳的墙壁在白昼中一片灰白,路面上泥沙极多,三轮车、摩托车穿梭,确实像家乡的县城。
      “两个人也没有什么意思,你跟程彩虹也很久没见了,我们去她学校找她吧。”
      “你有她电话吗?先打个电话通知她一声。”高翔掏出了手机。
      “你是真赚钱了,都用上手机了!”
      高春兰打过去电话,程彩虹早晨打完球正和陈白云吃饭。听到高翔要来她学校,她半天没反应过来。电话挂断后,她又打过来问高春兰是不是开玩笑。
      “没开玩笑,这手机号码就是他的。”
      “那你让他说话。”
      高翔接过电话,突然间有点紧张。
      程彩虹听到他的声音又惊又喜。
      “真的是你啊,那你们过来,我在校门口等你们。”
      挂断电话后,她对陈白云说道:“今天不能跟你去爬南山了,高中同学过来找我。”
      “刚看你接电话那么开心,跟我在一起你都没有这么高兴过,来的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男同学,也有女同学,两个同学啦。”程彩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着。上周陈白云约好出去玩没有去成,这周又说得好好的,现在临时又不能去,她有点抱歉。
      程彩虹语言上的支吾在陈白云看来是心虚,在遮掩着什么,他心里一阵暗笑,但又想着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那你的意思今天又去不成了?”
      “嗯,同学来了。”
      “程彩虹,你玩我啊。上周说得好好的没去成改到这周,这周你又有事,你不想去就直接说,不要吊人胃口,别人的时间也是时间。别以为就只有你一个人有事,我的时间也有安排的!”
      这番话说得管彩虹有点委屈,自己并不是成心为之,虽然是自己不好,但有严重到要中伤她的程度吗?她都不想辩解了。
      陈白云见程彩虹不再解释,好比一块石头扔在棉花堆里,没击起一点声响。他有点懊丧,看来程彩虹是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刚刚他说那几句话无非是想要她重视自己,但她连丝毫解释的意思都没有。他又想起刚才她接电话时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平常约她时怎么看不到?原本以为她是矜持,看来真是自作多情。
      陈白云心里种种不满,他见程彩虹不做辩解,好比赛场上旗鼓相当的对手不还手,让自己惊讶,让自己心灰意冷。不过他好歹是大学生,内心再不满也不能失了风度。
      “我讲话讲得不对的地方你别介意,你同学来找你了,你快点去吧。”说完起身回寝室了。
      本来是隔着浓雾的朦胧关系,今天这番话像是把雾气吹散了,就他们那点涉世未深的人生经验,都认为就此看清了对方。
      程彩虹没多想,匆匆回了寝室,对着镜子换了一套又一套衣服还是不满意,今天是怎么回事?
      赶在高春兰、高翔之前,她到了校门口。
      公交车从工业区开到了市区,窗外的街道跟建筑形象地说明了这一切。
      “再过几站就是深圳大学。”高春兰说着。
      “多远?”
      “就在前面。”
      马上就要见到程彩虹,高翔像是将要上台领奖的人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欣喜、盼望又紧张。
      很快,到了深圳大学校门。
      “我们在这里等着,给她打个电话吧。”高春兰说着。
      校门口,人流如织,进进出出的人群喧扰着。高春兰电话还未拨过去,高翔看着程彩虹像是闪着光辉而来。
      程彩虹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脸上绽放着光彩的笑容。
      “你们没等多久吧,我就在校门那边站着了。”
      “没,刚下车。”
      “你怎么跑深圳来了?”程彩虹满是诧异。
      “来深圳玩玩。”
      “你都不上课?”
      “上课好无聊啊。”
      “嘿,这是我们高中的好同学说的话。”
      程彩虹对着高春兰说着。三个人哈哈笑了出来。
      “进我学校转转,好好说说话,一年多快两年不见了。”
      “今天先不去学校,他第一次来深圳,咱们去世界之窗玩玩吧。”
      “世界之窗?也好,我也还没去过。我去取点钱。”
      “不用,我带了。”
      “对,不用,我弟弟带了钱。”
      程彩虹用夸张到不可置信的表情,“真的假的,别请我们一次回学校没钱了。”
      在马雪君面前,在她眼里总认为高翔是多么阔绰、多么有钱,把高翔捧到那个位置。高翔在那个位置上也许虚荣,但随之而来的更多的是遮遮掩掩,言语也愈加谨慎小心。程彩虹对自己知根知底,这种朋友间的玩笑只会增加彼此的亲切感。
      “不会,我弟赚了钱,你没看到他都买手机了。”
      “看来你确实是我们三个中最阔的,那走吧。”
      经过一番公交车的颠簸,三个人到了世界之窗。
      程彩虹、高春兰说笑着走在前头,高翔相跟着稍微拉开了距离,这真是欢乐的时刻。
      虽已入秋,但南国的深圳并没有多少秋意。天空高朗,白云、彩霞在淡蓝的天幕下变幻着飘荡,迎面的清风拂来,吹动着缕缕发梢。城市的建筑风格各异,展示着特区的特别。街道一尘不染,车流有序地行进着。花坛里花团锦簇,叫不出名的花儿在开放。泥土上青草茂盛,显示着勃勃生机。棕榈树、榕树夹道耸立,繁密的枝叶在空中像是结成了网。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路面留下了稀散的光点。街道上的行人穿戴时髦,展示着特区的开放跟潮流。
      高翔跟在她们身边走着,陌生的街景,未曾见过的棕榈树、榕树都让他新奇。他不断地张望,身心被喜悦与新鲜的激流包围。
      是啊,自小他就是灰头土脸,那个时候想的是怎么吃好、穿好、学习好,怎么能走出小山村,怎么摆脱依附土地的生活,谁知道现在他跟高春兰、程彩虹行走在都市的大街,他还有钱请她们去玩,他不比街上走着的任何人差。高翔的思绪回到了高中时去的植物园,那个时候在程彩虹面前还有点畏缩,摘一把映山花都臊得满脸通红。现在看着她的倩影,心里像灌了蜜糖,嘴角不由得扬起了笑容。
      “你在后面干吗,走快点。”
      高翔脚步跟了上去。
      程彩虹瞟他一眼,“我看你在后面闷着笑,你笑什么了?”
      “我看你们的背影赏心悦目。”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背影赏心悦目,他这是在骂我们了。”高春兰对程彩虹说着。
      “总算我们的背影还是比别人悦目,姑且就当好话听吧。”
      三人嘻嘻哈哈买票进了世界之窗。
      世界之窗异域风情的建筑,各种各样的游乐设施让人开了眼界。三个人兴致勃勃地转了一圈,后来高春兰提议去玩游乐设施,几次下来,人就乏了。高翔不懂那些人怎么看起来玩得那么欢乐,很多项目人都吓死,不知道这快乐从哪里来,真是花钱买难受。他们并没有在世界之窗逗留多久,太阳当空,把人群驱赶到了荫处。
      吃过午饭,程彩虹带着他们畅游校园,林林总总,说了许多话。
      第二天,高春兰继续请了假,人事主管部门都忍不住问这个月月满工的线长这几天是有什么事。高春兰当然舍不得请假,但弟弟来了,得陪他好好转转,工作只能暂时搁一搁。
      星期天,程彩虹也有空,于是三个人去了海边,吹着海风,看着海景,尝遍了广东各种有名的小吃。
      高翔找时间把五万块钱转到了高春兰卡里。吃过小吃后,程彩虹坚持要跟高春兰、高翔去宾馆多聊会儿,但这样折返很不顺路。高春兰坚决没让她跟他们去龙华,两人把她送上公交车后再搭车到了厂区。
      明天高翔回校,姐弟俩总要多说会儿话。高春兰一开始并不相信弟弟赚了那么多钱,但当看到转账凭条后不得不信了,继而来之的是担心这钱是怎么赚到的。高翔费了好大力气才跟她解释清楚可以那么赚钱。姐弟俩说了很多话,在高翔的再三劝说下高春兰接受了弟弟的意见,拿着这点钱回去找找别的出路。
      总有说不完的话,你一言我一语,聊到了深夜。
      第二天,高春兰买上一大袋子零食送弟弟上了到广州的汽车。
      车开动后,直到消失在视野她才转身回了厂区。
      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感情的暖流让人身体微微颤抖。她料不到弟弟会来深圳看她,还给她留下这么多钱,生活变化得让人措手不及!
      现在走在大街上,身边的行人穿梭不停,高春兰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甚至都想高声喊出来,整个世界像是张开了臂膀对着她微笑,世界像是着上了色彩,显得绚丽多姿。之前厂区无日无夜的灰暗日子可以告别了,白天她又能够生活在阳光下,夜晚也能仰望星空,这是多么珍贵的自由啊。
      汽车开动后,高翔才有空闲来细细体会内心的感受。现在他也能担当起一部分责任,能为家里做点事了。这次来深圳,姐姐终于可以离开工厂,可以重新选择她今后的生活。对于生活,他们也有选择的权利了!
      汽车快速行驶着,高翔思绪平静下来后,他又想起了程彩虹跟马雪君,她们都很漂亮,但性格又是那么的不同,心理上做着比较,一想到现状,不由得一声叹息。
      不知怎么的,突然间高余、高量、高大齐、徐钦兄弟等等人物在脑海中闪现出来,一时勾起了万千的情绪。高翔紧咬牙关,在心里默念着:老子从小就憋了一口气,一定要把这口气吐出来!生活的道路,你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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