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战记》余风荷

6、熊孩子就怕丑女

　　看着小顾淡然的表情，陈夫人不知怎的，虽心里着急，竟似有了主心骨一般，也慢慢安下心来。命小丫头一边准备温水，一边准备稀粥。

　　粥越软烂越好。小顾补充道。明日也可备些菜蔬，加进去。

　　加进去？这怎么做？陈夫人惊讶道。她知道粥里可以放银耳红枣，可没见过粥里还能添菜蔬的。

　　夫人也可以让人试试里面放山药、南瓜甚至青菜碎，都是可以的。等泄止住了，就可食些瘦肉，注意不可荤腥太过，火腿白煮肉都是可以的。

　　陈夫人一一记了。

　　采琴看着滔滔不绝事无巨细一一吩咐给陈夫人的小顾，不禁嘴角含笑。她看重的人就是这样有能力，能无形中化解各种难题。

　　半个时辰过后，那陈公子渐渐转醒，看着自己焦急憔悴的母亲，眼角通红，眼下乌黑，心疼不已。刚想起身安慰母亲，却浑身无力，只得又躺下。对着母亲，撅起了嘴，委屈道：母亲，我有些不舒服。

　　陈夫人见儿子醒来，喜不自胜，手抓着儿子的手来回摩挲，安慰道：没事，贤儿醒来就好，醒来就好。来，先喝点温水。

　　小顾忙将桌子上备着的温盐糖水端起来。谁料那陈公子瞥见小顾的脸，怪哼一声，对陈夫人道：母亲，这丑女人是谁？怎么在这里。。。。。。我有些害怕。

　　陈夫人尴尬笑着劝道：你别乱说，贤儿，这是救你命的大夫。

　　母亲……你又哄我，大夫都是老头，怎么是这样的丑女人。

　　采琴只觉得自己脸都绿了。

　　陈夫人只觉得皮面一紧，急忙道：乖，先把温水喝了。

　　那陈公子不情不愿尝了一口，陡然被呛住，咳了起来，顺势将这口温开水都给漱了出来。委屈的不行，眼里还含着泪花道：母亲。这是什么呀，这么难喝，我不喝，我要茶漱口。

　　陈夫人有些着急，道：贤儿乖，先喝了，这是大夫开的药。喝了病就好了。

　　我不。那陈夫人口中的贤儿索性闭上了眼睛。

　　小顾背上疼得紧，不耐看这小子撒娇难缠，皮笑肉不笑的端起温水，口中含了一口，朝陈公子凑去。那陈公子觉得气氛有异，睁开眼，几乎被吓了一跳，想躲却又没有力气。

　　你……你怎么这般无礼……母亲……

　　陈公子何曾见过这样无礼的女人，顿时带上了哭腔。

　　小顾咽下这口温水，嘴角微挑，面目含笑，带着脸上未擦干的血渍、伤疤，愈发衬得诡异。陈公子只听得小顾道：陈公子，你病了几天，今天昏迷米水不进的时候，是我用口对口之法，喂你喝的。你配合的很好。现在既然又喝不进去了，不如再用一次口对口之法？你知道什么是口对口么？也就是嘴对嘴……

　　陈公子被恶心到了，大叫道：我知道什么是嘴对嘴，你个丑女人，你真的……我要叫父亲将你沉塘……

　　贤儿！陈夫人声音都颤起来。沉塘！这是什么？贤儿身为嫡出长子，一向请先生管教长大的，怎么连些后宅的闲言碎语都知道。陈夫人一个眼神扫到小丫头，那小丫头早已跪下，不敢再抬头，瑟瑟发抖。

　　贤儿，听话，先喝了这温水，再喝药。陈夫人语气已然没了先前纵容的语气，严厉起来。

　　我就不。陈公子倔犟的很。

　　陈夫人又红了眼圈，无奈看着小顾。

　　小顾不耐，抓起陈公子的衣领，将他上半身提起来，自己探过去，眼看就要碰到了他的唇，那陈公子终于受不了哭了起来，抽抽噎噎道：我喝，我喝……

　　车上人静静看着陈公子一口气干完了温水，汤药，复又躺下闭上眼假寐。陈夫人这才松口气，看着丫头将儿子收拾妥当，这才在丫头搀扶下起身，松口气，略抿了抿鬓发，朝小顾行了一礼，道：今日多谢姑娘仗义相救犬子。待我行到河西府，定当禀告夫君，重重答谢姑娘。敢问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要去哪里找寻姑娘呢？

　　小顾微微一笑，在采琴搀扶下也起了身，转身下车。

　　小顾背上伤口已是浸出了血渍，陈夫人看见了，心里略有诧异，却也没有问。

　　小顾下了车，站稳，呼吸调整几息，遂携采琴跪下，行了大礼，道：启禀夫人，小女与采琴皆是京城礼部员外郎韩员外郎家的下人。此行是因为奴婢在韩府犯了过错，被发放到雍宁关庄子上的，奴婢此次路遇夫人纯属偶然，不敢居功。

　　陈夫人释然道：难怪。你身上有仗伤，脸上有刀伤。你既是韩府的下人，我就不好再冒然派人找你。也罢，此次就给你银一百两，作为酬劳。日后你有事，我也可帮你。

　　小顾微微一笑道：奴婢此次并非为了夫人的感恩。算是咱们有缘，跟令公子更是有缘。我这么个罪人，也不能为夫人再多做什么，原本只是想着远远来庄子上赎罪，为我家夫人祈福，没想到还能在路上多修福源，这实在是奴婢的福分。

　　小顾谦卑的话，也令此刻有些微妙的气氛缓和些。原本正五品官员的正妻，即使朝廷还没有任何封赏，那也是一个奴婢不能企及的，而今日小顾为陈家嫡长子医治一事，如果小顾挟恩炫耀，那也是她陈家当家夫人不能容忍的。然小顾这番话，却让陈夫人如释重负。

　　陈夫人自下车听了小顾的话，就摆出官眷的威严，此刻也松了面皮，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我看你身子不爽，就再赠你金疮药一瓶，愿你早日康复。

　　身边那小丫鬟捧出一瓶药，恭恭敬敬递给小顾，采琴急忙收了，还了一礼。

　　只是夫人，奴婢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小顾露出一副忧心的面容，看着夫人。

　　陈夫人心中觉得诧异，用手屏退身边跟着的小丫头。你说吧。

　　小顾微微一笑，道：夫人救子心切，只是将自己的安危给忘了。下午我见夫人将自己身边的护院跟婆子连续三波都给打发走了，只留了两个赶车的并两个丫鬟随侍。虽说这世道尚算太平，可夫人也要为自己的安危着想，为陈大人名声着想，如果路上碰上别有心思之人，可是后悔莫及的。

　　陈夫人心中一突，这才意识到今天的安排。只因当时心中有悲有气，将那几起子人都给骂走了。心里正有些不安，只听小顾又道：正好这往沙镇的路只有一条，我等是往雍宁关出发的，也要经过此镇，不如同行，我们家这两位赶车的，也颇有些功夫在身上，夫人有事，也可有个照应。再者陈大人为一方父母官，这保护之责，我等亦是责无旁贷。

　　如此就有劳了。陈夫人顺势而下，含笑应了。

　　只是不知道姑娘怎么知道我将三起子人都赶走了？陈夫人忽然问道。

　　这下午的时间我共看到了三辆马车，虽然只有夫人乘坐的装有铜饰，其他三辆没有任何装饰，只是简单的木质马车，但车辕上都有同样的印记，想必这是夫人家中的家徽吧。

　　陈夫人笑笑道：你说的不错。

　　小顾二人再次行礼离开上了马车。跟老田老王交代了几句。二人亦是无话。待陈夫人马车再次启程，小顾几人马车就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