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华几渡沐春风》陌上桑女

3、第 3 章

　　这条通往老城墙的路，位于云一中北侧，是沐春风常走的地方，也是他学生时代充当护花使者的地方。如今英雄依旧，名花却不知在谁的温柔乡里，就这样成了陌路！这是一种怎样的切肤之痛呀！
　　沐春风一边思量，一边沿小凉山脚向老城墙顶走去。路灯越来越暗，连自己的身影也变得模糊起来。他来到墙边，将身子整个靠在老城墙上，看着城墙下阑珊的灯火，不禁泪流满面。这是他每次送梅华回宿舍后，一个人必定驻足欣赏的风景，景是那个景，看风景的心情已大不相同。不知怎的，他越想让自己醉得一塌胡涂，醉得什么也不用去想，越是觉得大脑异常清醒。
　　“救命呀！”沐春风正暗自神伤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呼救声。他寻着声音跑去，只见城墙末端的拐角处，三个流里流气的男孩正围着戏弄一个娇小的女孩。那女孩全身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地呼喊“救命”。
　　“不要再喊了！”三人中个头最大的小伙拿出一把水果刀，在女孩眼前晃动着，“你要是再喊，我就一刀结果了你！”
　　经他这一恐吓，女孩垂泪，将头低低地埋在了胸前。
　　“住手！”沐春风厉声喝斥着，提着酒瓶冲上去。
　　三小子先是一愣，当看清对方只身一人时，三个人哈哈地大笑起来。
　　“这年头，还真有不怕死的！”他们中的高个子黄毛狰狞地说。
　　“你说对了！老子还真就是那个不怕死的！”沐春风晃动着手中的啤酒瓶，做出随时准备砸下去的架势，“也好，从里面出来这么些天了，还真想找个人好好地炼炼拳脚！也算天随人愿，今天碰到你们仨！你们是要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来？”
　　他斜瞅着他们，一幅挑衅的样子。
　　三个小伙起先还卷着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经他这么一吆喝，这时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示意对方上前战斗。而他们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怯意。
　　“打还是不打？”沐春风怒眼圆睁，将酒瓶举过头顶，“怕就一起上呗！愣着干什么？”。
　　三小子哪见过这架试！就他那一米八以上的身姿，还有嘴里喷出的酒气，一看就是个不要命的主。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三人中个子最小的低声问。
　　“他说，他刚从里面出来的！”
　　“妈的！比老子还狠！老子再玩也没到牢里去过！还打什么呀!逃吧！”小个子男孩说完拉着同伴拔腿便跑。
　　“你们跑什么呀？”黄毛冲着他们叫嚷，接着回头硬着头皮说，“今儿个算我栽了！不过你等着，我记着你呢！”他说着转身想跑，沐春风健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后领。
　　“想跑？没那么容易！”
　　黄毛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沐春风一把抓住他，一只手用足了力，将对方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转，另一只手举起酒瓶就要砸下去。
　　“大哥饶命！”黄毛双手合十，头磕得像算命，“饶命呀！大哥！”
　　“呵呵！”沐春风冷笑，拿酒瓶子在黄毛脸上比划着，“就你这熊样也敢出来混？看来云县是真的没人了！”
　　恐惧使得黄毛的脸有些抽搐，小便也随之流了出来。他抬手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胆战心惊地求饶。
　　“大哥！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你高抬贵手，放我这一嘛！你的大恩大德、、、、、、
　　“去你的大恩大德！就你这孬样！出来混多学着点！我连一眼都见不得你！还不快给我滚！”他说着松开了手。
　　“是！是！是！”黄毛一边应承着，一边拔腿就跑。
　　沐春风一边抬手将酒瓶朝着黄毛逃跑的方向扔去，一边大声呵斥着，“以后再让我碰到你干这种事，决饶不了你！”
　　“咣当！”酒瓶在地面上碎成了渣。黄毛吓得立即停下来了脚步，回过头来愣愣地看着沐春风。
　　“怎么，还要讨打？还不想滚是吗？”沐春风冷冷地喝道。
　　“我滚！我这就滚！”话音落处，黄毛早不见了踪影。
　　沐春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捂着耳朵，呆若木鸡的女孩，面无表情地说：“姑娘，以后一个人少走夜路！不安全！”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那女孩这时总算回过神来，怯生生地说，“ 大哥！谢谢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我是谁并不重要！” 听声音有些耳熟，沐春风忍不住回过头来，“你是？、、、、、、刚才冷饮店里的那个‘小姐’吗？”
　　女孩已然对这个称呼完全不在乎了。她笑了笑，很礼貌地说：“请叫我方云家,”她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
　　沐春风打断了她，“住得远吗？”
　　“不远！、、、、、、、”
　　“那就好！快回去吧！”沐春风说着，抬脚就走。
　　女孩在他身后喊：“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沐春风！沐浴的沐！”沐春风说完，消失在蒙胧的夜色里。
　　沈稀韩来到梨子租住的那个小院时，院门早已关闭。他不得不扯开嗓门对着院里大叫：“梨子！梨子！开门！”
　　“汪、、、、、汪、、、、、汪、、、、、”主人家的狗听到叫门声对着门外叫个不停。
　　“死狗！”不多会，传来女主人的叱狗的声音，“别叫了！这么晚了，叫得人心烦！”
　　这话可是一箭双雕，一来骂狗，二来也是在骂自己沈稀韩。沈稀韩是明白人，这指桑骂槐的把戏他哪会听不出来呢，只不过没心思理会罢了。
　　“门外谁呀？”女主人懒散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我！阿姨！”沈稀韩谦恭地说，“麻烦你开下门！我找梨子有点事！”。
　　“哦！”女主人极不情愿地开了门。对于这个小伙子，她没有多少好感。就他们在她家租住的房间里肆无忌惮地做的那些龌蹉事，想起来就让她恶心，更何况很有可能败了她的家运。因此她将门打开以后，没等对方在院子里站稳脚跟便“咣”的一声关了房门。
　　沈稀韩就着二楼射下的灯光，过了拐角，上了二楼，直接向右边梨子的出租屋走去。
　　“这么晚了，还要来吃上一顿！这小畜牲艳福还真是不浅哩！”二楼左边出租里，传来几个外来打工仔的奸笑谩骂声。他们本是那样肆无忌惮，可在沈稀韩听来倒有几分洋洋得意了。
　　他来到屋门外，举手正要敲门，那门“吱呀”一声开了，梨子伸手一把将他拽进屋里，双手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放开！”沈稀韩伸脚关了房门，双手推搡着梨子，怒气冲冲地质问，“发这么多传呼给我干什么？”
　　“韩哥！你莫生气嘛！”
　　“莫生气？连个吃饭的清净时间都不给，我以为要出人命了呢！”
　　梨子趋身上前，再一次缠住沈稀韩的脖子，在他耳边软声细气地说：“好哥哥！别生气了！一天没见，人家还不是想你嘛！”
　　“去你的！”沈稀韩搬开梨子的双手，“你说你怀孕了？是真的吗？”。
　　“好哥哥！看把你着急的！万一人家是骗你呢！”梨子说着，将丰满的上身在紧紧地贴着沈稀韩，“不过，我的确是过了好些天没来那个了！”。
　　“你不要吓我！”沈稀韩推搡着她，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行，你得化验一下，如果真有的话，尽早打掉他！”
　　“看把你紧张的！我那个一向都会推迟的！也许这次也不例外哦！”梨子说着，将整个身体依偎在他怀里。
　　从梨子身上传出的气息让沈稀韩所有的防线瞬间崩盘，他只感到自己全身开始酥软起来，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已经蠢蠢欲动。
　　这人，绝对不是他想要的人，但这身子，绝对是他想要的身子。
　　“这就好！”他搂紧梨子向床边移动。
　　梨子柔声地噌怪道：“好哥哥！你今天到哪里去了？打那么多传呼都不回？都快把人给急死了！”
　　“你呀！醉翁之意！那一点小心思，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呀！”
　　“人家就是担心你嘛！”
　　“担心我什么？担心我死了？还是被别人抢去？”
　　“你看你，”梨子伸手捂住沈稀韩的嘴，“可不许你再说这些个不吉利的话！担心你被别人抢去到是有些的！”
　　“你就这么没自信？”沈稀韩鄙夷地说,“不过也是，除了床上功夫，别的，好像你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还有，你对和你睡过的那些个男人都是那样热情万丈吗？”
　　梨子的眼泪刹那间流了下来，沈稀韩这漫不经心的风量话，刺痛了这个曾经的风尘女子。
　　“你知道的！”她抽抽嗑嗑地说，“我到酒店的第三天便认识了你！就算我每天晚上和一个男人上床，加上你也才三个呀！你早这么看不上我，就该任我在那个地方，过属于我自己的该过的那种生活！”她的抽嗑变成了低泣，“我还当你是个好人呢！冒冒失失便跟你来到这屋子，原想着找到了爱情！没想到你！、、、、、、你要真是个正人君子，也不会到那种地方去！”
　　梨子的话，触到了沈稀韩那根埋藏最深的神经，他想推开她，却反把她搂到了怀里。
　　“好了，我的姑奶奶，”他安慰道，“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嘛！怎么认真了？再说，我跟你那还不是第一次嘛！算来便宜都被你占了！”
　　“这倒不假！”梨子破涕为笑，“想你第一次那个样子、、、、、、我当时倒有些意外，没想到，到那种地方去的人，竟然还、、、！哎哟！”说到这里，梨子突然捂着肚子尖叫起来。
　　“怎么了？”沈稀韩松开梨子，关切地问。
　　“我的小腹好痛哟！”梨子满脸痛苦，“不好了，好像还流血了！”她伸手摸了摸，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不会是来那个了吧？”
　　“有点不像，”梨子的脸在抽搐，“量有点多！”
　　“怎么会这样！”沈稀韩从床上跳起来，有些惊恐地说，“我们得到医院去看看。”
　　两个人穿好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县人民医院。
　　“你媳妇可能是宫外孕！现在需要先做个B超！”听完梨子的叙述，急诊科的值班医生面无表情地告诉沈稀韩。
　　沈稀韩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嗡”的一声炸开了，张开的嘴巴定型成了“O”字。
　　“交钱！三楼做B超，完了把结果取回来我看。”医生看了看呆若木鸡的沈稀韩，给了他一张申请单，开始了别的忙碌。
　　沈稀韩交完费，怀着一丝侥幸，扶着梨子上了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