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斜阳》Yukito是雪兔啊

34、于深海之中

　　笔直的白色长廊，灯光明亮，四下无声。

　　梨香知道自己是不信神的，祈祷对她来说，只会徒增无谓的期望，到头来再让无限的绝望压垮自己，除此之外，别无它用。

　　熟悉的脚步声自长廊另一头响起。她知道他会来，就算她没有通知任何人，但他是一定会来的。

　　黑色皮鞋停在了眼前，接着是单膝跪下的膝盖，他只穿了衬衣披了外套就出来了，来的时候一定是太匆忙了，连Choker都没有戴，头发都乱糟糟的，帽子也忘在了病房里。

　　「梨香。」

　　「中也，你还有一周才可以出院。」

　　梨香的声音很平淡，连嘴角那抹笑容的弧度也似乎和平时一样。

　　「别勉强自己。」

　　中也的手很温暖，轻柔地抚着她的脸颊，暖得让人心安。

　　「中也，真的那么讨厌太宰吗？」

　　「如果只说性格的话，是讨厌的吧。」

　　「骗人。」

　　梨香的手贴上他的手背，望进那双湛蓝里，能清晰的看清自己的影子。

　　「明明是喜欢的吧。中也是喜欢着太宰的吧。」

　　她扑进他的怀里，闭上眼，任由滚烫的泪满溢出了眼眶。

　　♂ ♀ ♂

　　等病床上，周身各处包着绷带的人睁开眼时，梨香刚好写完了最后一笔，合上了手账。

　　「醒了啊。想要喝水吗？你已经睡了很久了。」

　　手账放进了有些宽松的黑色大衣内袋中，她从椅子上站起身，转身倒了一杯水，走到了病床旁，垂眸看着床上的人，眼神里自然流露出了温柔之色。

　　「……」

　　「担心我下药？如果我想对你做什么的话，你就不会是睡在这个vip单人间的病房，而是港口黑手党的地牢里了。」

　　「你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你是谁？」

　　躺在床上无力动弹的女人只能用一双茶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梨香。

　　「初次见面。我叫津岛梨香。是首领直属部下太宰治的孪生妹妹。可以冒昧问一下你的真名么？二十面相小姐。呵呵，那是我和太宰给你起的名字。还不错吧。」

　　梨香把水杯放到了床头柜，坐回了椅子上，环抱着胸，交叠起双腿。

　　「……」

　　「不想说？没关系，那我就暂时叫你二十面相小姐吧。我们可是花了很大的代价，才把你从圣天锡杖和KK商会手里捞出来的，二十面相小姐是不是可以提供一些让我感兴趣的情报作为救出你的回报呢。」

　　梨香在代价上咬重了字眼，而真正所付出的代价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我手里没有对你们有用的情报。」

　　她似乎已经对这些事麻木了，充满死寂的眼神盯着天花板。

　　「这么说来Key就只是个饵料了？」

　　「你什么意思？」

　　「二十面相小姐。我检查过你的身体。除去被拷问后留下的伤，你本身的体质也只是个普通人的水准。身体关节的柔韧度，肌肉储量，一切的数值都表示着你并不会体术。双手也没有常年握枪或者使用冷兵器而留下的痕迹。我无法想象一个没有军方背景的普通人可以摸进实验室偷盗出军方的珍贵资料。」

　　「我并没有偷取任何东西！！」

　　「别激动。我还没有说完。我刚才说的这些都无法证明，你不是个具备偷盗能力的异能力者。」

　　「……」

　　「你的异能可以帮助你轻易的盗取或者是转移财物，却无法帮助你从□□手里逃脱。或许你是被人出卖，才会流落到那些人手里。我对你隐藏起来的宝藏并不感兴趣。我想知道的是你的异能力。如果对我有用的话，我会考虑帮你离开横滨，远离那些□□的追捕。」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二十面相小姐不想再回到地牢里去了吧。港口黑手党的地牢，比起高濑会、GSS、Strain之流只会更令你难忘。你觉得现在除了相信我之外，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你让我考虑一下。」

　　女人把头偏向了另一边，看上去已经不想再谈下去。

　　靴子重重的踩在了地面，发出让人心颤的声音。

　　两指用力地掐住女人下巴疼得她皱紧了眉头，梨香逼迫着那双茶色眼眸看向自己，冰冷阴鸷的眼神下，能感受到女人身体的轻颤。

　　「二十面相小姐，我可没有空闲的时间能让你用来挥霍。想要活下去，就把自己的价值清清楚楚地说出来。对于外面的那些蠢货来说你或许是打开一座宝库的钥匙，但在我眼里，你不过是让一群野狗自相残杀的一块涂了毒的腐肉，连让我闻一下，都会觉得恶心。」

　　梨香松开了手指，又恢复了淡漠的表情。

　　「说吧。我给你两分钟时间。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会亲自送你去地牢，把你交给拷问组，也许对你来说，那应该就是最后的归宿了。」

　　言下之意，没有人能逃出港口黑手党的地牢，而她最终也不可能经受得住严酷的拷问活着离开那里。

　　黑色长发的女人，有着偏向中东人的立体五官，如果脸上的伤恢复了的话，绝对是个标准的美人，只是如今她的脸色看起来异常的憔悴，她勉强支撑着身体从床上爬坐起身，然后开口说道。

　　「我叫阿达拉娜（Adalana），异能是『24重人格』。」

　　梨香在听到异能名时，在心中有了那么一个念头，只是面上依旧无甚表情。

　　「我的异能就像名字显示的那样，可以变化出24个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名字、人格、性别、身份和特长。」

　　「这听上去，倒还挺有趣。想必那个最初抓到你的人一定费了不少功夫。」梨香微笑着在女人脸上看到了痛恨的神情，接着问道。「你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你到底偷了什么么？」

　　「那不是我偷的，我只是个小小的走私商，替别人做事罢了。我手中的不过是一个名为Key的解码器，而且已经丢失很久了。只可惜根本没有人信我。」

　　梨香可以从阿达拉娜的颓然中想象出她之前都遭遇了什么。

　　「我相信你。」

　　阿达拉娜在少女浅淡的笑容里竟然久违的得到了那么一瞬的温柔和来自内心的信任，就像是向着水中即将溺亡的人突然伸来的那只将她拉出水面的手……

　　♂ ♀ ♂

　　中也是被梨香赶回去的。

　　因为太宰的手术持续了将近20个小时。她不想让他一个还没被医生批准出院的病号陪着干等。

　　但是等中也乖乖听话地回到病房，辗转反侧，最终等来的却是他搭档的噩耗。

　　刚接到电话时，他都以为这是秋山跟他开的玩笑，虽然秋山从来不开玩笑，但太宰喜欢耍他，没完没了的玩幼稚的把戏戏弄他，连梨香有时候都爱掺和着一起捉弄他。

　　所以关于太宰治死了的这件事，他一开始是压根不信的。肯定是那几个人合着伙一起耍他玩，好看他急得跳脚的反应。可他太宰治这么喜欢玩自杀的一个人，哪天就是玩脱了，真死了，中也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更不用说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了，顶多是会给压着那人尸骨的石碑来上一脚泄愤。

　　只是一直到他看见了站在停尸间外面发呆的梨香，看见了她那双已然死去了的眼睛，才有了太宰治真的死掉了的实感。

　　可是怎么会？

　　不是说只是被流弹击穿了腹部吗？

　　怎么会就死了呢？

　　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就死了呢？

　　还是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意外上！

　　梨香只是简短地解释了几句，让他根本无法追问具体的事情。随后就再也没有理会他，开始一直不停的打电话，与部下沟通解决太宰遗留的工作，安排太宰的身后事，让秋山尽快去找一块墓地，甚至连墓碑上应该刻什么字她都已经想好了。

　　这么理性冷血到几近疯狂的梨香，是中也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当初梨香失踪时，太宰冷静的可怕，但做出来的事情根本就已经丧失了人性和理智，也根本不在乎既有的规则。

　　那彻底失去太宰的梨香会怎么样？

　　中也根本不敢想，也害怕去想。

　　「梨香！你别这样。」中也抢下了梨香手中一直就没有放下过的手机扔到了地上。

　　黑色的零件跟着碎了一地。

　　「难受的话，就哭出来。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你想报仇，想把那个混蛋碎尸万段，我会帮你的。你别再这样了！」

　　中也捏住了她的肩膀，情绪看着有些激动。

　　「中也，你的伤还没到出院的时候，不要一次次跑出来，延长出院时间的话，还怎么帮我呢？我先送你回去，再去次诊所，帮你拿剩下几天的药。」

　　梨香扯出一抹释然的笑，继续说。

　　「你冷静点啊，中也。你也知道太宰的，人本来就脆弱，异能到了关键时刻也是鸡肋，什么时候把自己玩死了都不奇怪。我早就有心理准备的。更何况，他那个人，有时候连一点求生的意愿都没有的。」

　　她可以把这件事说得轻描淡写，甚至像是反过来在安慰他一样，可中也看着她那张与平常无异的脸，直觉怎么都无法相信她是真的没事。

　　「别担心我了，好吗？」

　　捧着中也的脸，凑过去，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唇。

　　只是那轻吻，总有种诱哄的意味，让少年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攥紧了一样抽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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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香在把中也丢回他住的那家医院后，当天晚上就赶到了诊所。

　　开门的依旧是眼神锐利的看门大爷佐佐木先生，只是这次，他什么也没有说，就让开了道路，让梨香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梨香低声道了谢，径直去往了薇柯托尔所在的小院。

　　遥正在院子里陪着薇柯托尔喝酒。见到了梨香之后，只是轻叹了口气就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她和薇柯托尔。

　　「难过的话，就哭出来。」

　　「维娜怎么也和中也说一样的话。我哪有那个时间。」梨香直接开门见山，她真的没什么闲工夫去难受。「维娜，你还想要找回24重人格的阿达拉娜小姐吗？」

　　「梨香找到她了？」

　　「嗯。」

　　「我想用她换一个人的情报。不过把人还给你之前，我还要借用她一段时间，反正维娜现在也出不去。」

　　「坦白说阿达拉娜其实对我已经没用了。她丢了Key，任务失败了。那边要的也只是Key，没人关心她的生死。」

　　薇柯托尔放下手中的酒杯，摆摆手，所以她才在诊所过的那么逍遥，根本就不在意任务时限只剩2个月都不到了。

　　「……维娜，你开个价吧，无论什么都可以。」

　　「无论什么都可以？我想要梨香也可以吗？」

　　薇柯托尔挑眉，上下打量着少女，嘴角的笑，又坏又撩人。

　　「可以哦。维娜想要的话，想在哪里我都可以。」

　　梨香也跟着笑了，抬手解下了酒红色的领花，扔到了桌上。

　　「……行了行了，知道你可以了。真是的。」

　　薇柯托尔按住了梨香解着衬衣扣子的手，一脸败给她了的表情，把扣子给她系好，拿起桌上的领花给她戴回去。

　　「你这个样子，小鬼会伤心的啊。想要谁的情报，你说吧。阿达拉娜，你帮我看顾一段时间，等我解禁了，再带她回欧洲。」

　　「我想要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的『X』，夕方真夜的所有情报。」

　　薇柯托尔注视着梨香的脸，看了有半分钟，抿着唇，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真应该照照镜子好好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在这里等着。」

　　「谢谢你，维娜。」

　　薇柯托尔嗯了一声，走回了屋子里。身后是捂着额头，望着她的背影笑容灿烂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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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

　　港口黑手党本部最高层的办公室内，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叉放在面前，挡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办公室的中央站着的少女，正拿着文件夹，报告着任务结果。

　　「以上，便是这次任务的全部报告。」

　　「辛苦了，梨香。太宰君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请节哀。」

　　森鸥外放下了双手，压低了声音，眼里流露出了惋惜。

　　「谢谢首领的关心。不过接下来，我还有事情想要报告。是关于Key的。」

　　梨香屈膝行了礼，得体的微笑挂在嘴角。

　　「哦？你和太宰君已经查到了？」

　　森鸥外看着面前的少女，无法不把她和另一个身影重叠在一起，之前太宰一直把她隐藏在身后，很少让她走到聚光灯下，这非常容易就会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现在想来太宰是有意而为之的。

　　而且女性有时候会比男性更懂得隐忍。

　　「是的。虽然这次我们在回程的路上遭遇了异能力者的袭击，人被劫走了。不过关于Key的真相，我已经查到了。」

　　「真相？」

　　森鸥外换上了一张充满兴趣的表情，这件事他听太宰说起过很多次了。那孩子对Key的事情似乎上心的有些过分。

　　「所谓打开宝藏的Key其背后的真实就是一枚诱饵。是被人投下的引发纷争的金苹果。」梨香与森鸥外相互对视着，用了一个比喻就基本让森鸥外明白了目前她了解到的状况。不过她还是觉得需要详细说明一下。「有人在FFG银行投放了一个存放于透明玻璃箱子中的珍贵宝藏，所有人都看得见，所有人都知道了必须要拥有Key才能打开箱子。然后再在沸腾的人群中，投下仅此一枚的饵料。于是纷争便开始了，就算此时有人发现了宝藏的秘密，也不可能阻止争端。大量的牺牲者已然出现，愤怒和仇恨的种子被悄悄播下。恐怕连神都已经无能为力。」

　　「那么关于这个结论，梨香有什么想法？」

　　「接下来的乱战无可避免，放弃不必要的复仇，将损失减少到最低，保留实力。」

　　「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那么梨香想要用这个真相换取些什么呢？」

　　「我想要代替太宰，成为首领直属。并且我找到了一位搭档人选，也是位出色的异能力者。不过我暂时还需要考察她一段时间，所以不会这么快推荐她加入组织。」

　　森鸥外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然后说道。

　　「嗯……失去了搭档的中也君那边我也需要重新考虑了。首领直属这件事，如果是一直跟在太宰身边的梨香的话，应该完全可以胜任这个职位。我很期待你之后的表现。加油吧，梨香。」

　　「谢谢您，首领。那么请恕我先行告退。」

　　「嗯，去吧。」

　　森鸥外看着少女弯腰行礼后，勾唇浅笑着目送她离开了首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