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斜阳》Yukito是雪兔啊

35、巧克力流心慕斯

　　太宰丢下了不少工作，但中也觉得并不至于让梨香忙得几天几夜不睡觉。

　　原本她就在辅助太宰，所有的事情，她应该都有经手，可是为什么似乎工作量就突然翻了倍，甚至翻了几倍那么多。

　　他去她办公室时，她永远都埋头在文件堆里，最初还会抬头看他一眼，给他一个疲惫的微笑，再然后她连头也懒得抬，只是哑着嗓子问他有什么事。

　　中也觉得这很可笑，他能有什么事？

　　他除了来提醒一句明天是太宰的葬礼，他还能有什么事？

　　而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孩只是如梦初醒一样的说一句是哦！日程表上记着呢，不会错过的。

　　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正常，正常到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一样。

　　可是中也眼里的她又是那么的不正常，不正常到让他觉得这张办公桌后面坐着的从来都是她津岛梨香，而太宰治这个人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人物。

　　有些思维，有些认知，有些表象都在朝着一个扭曲的方向变化，而变化后的一切却又没有违和感。

　　中也知道这不对，梨香自己肯定也知道，但谁都无力阻止这样的变化。也或者她要的就是这样的变化。把太宰从生活里彻底剔除出去，就仿佛他那个人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太宰留在办公室里一切带有他痕迹的物品都被梨香收进了一个盒子里，不知道藏去了哪里。随后摆上了她自己的东西，她的照片，她的盆栽，她的书。

　　中也看过她正在处理的那些资料，有几家企业根本和港口黑手党没有半点合作关系，头几家建筑公司的财务报表看起来还挺漂亮，可其中还混杂着经营不善的第三方派遣公司，规模小的不能再小的物流公司，里面甚至还有一家不起眼的花店。

　　梨香在做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实行着什么不想让他参与的计划。

　　他知道，却问不出口。

　　因为这都不关他的事。

　　现在埋首于工作的梨香，一定会这样回答他吧。

　　♂ ♀ ♂

　　早春的清晨，带着凉意，空气却意外的清爽。

　　天气晴朗得适合踏青和郊游，以及参加葬礼。

　　海滨墓园，一块朴素的墓碑前，站着几个穿着黑色正装的男女。

　　正如梨香所要求的那样，一切从简。

　　碑上除了津岛修治的名字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像是在嘲笑着擅长交际的太宰，却连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

　　森鸥外带着爱丽丝安慰了梨香几句之后，便离开了。尾崎红叶留给了她一个拥抱。

　　秋山一直默默地站在她身后。中也在她身侧，抬起的手被不着痕迹的躲过。

　　直到梨香把他们两个都赶走了。

　　独自在墓园里站了许久。

　　没有人知道她在墓碑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有没有哭过，有没有骂过那个不负责任一走了之的混蛋。

　　只是等她一个人走出来时，一切又都恢复如常。

　　她把津岛修治留在了那个石碑下，也把属于津岛梨香的自己留在了那里。

　　♂ ♀ ♂

　　梨香是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被中也拽进会议室的。刚开始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在本部抓人，再看清拽着她胳膊的是中也时，难免有些火大。

　　要是有事情谈，就不能事先约个时间么，这样会打乱她的工作计划。

　　被门咚在会议室门板上，双手交叉在胸前，臭着一张脸的梨香，等着同样臭着一张脸的中也先开口。

　　「换助理和搭档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和我事先商量一声？」

　　「我不是邮件通知你了吗？」

　　她抬抬眉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换完了你才通知？这算什么？」

　　中也觉得自己真的快憋到炸了。

　　「怎么？你没有助理，我把秋山调给你用，不好吗？」

　　「……他在你部门那么久了。为什么要调给我？」

　　「因为我不想看见他。」

　　后半句她没有直接说出来，但中也知道，也听她不止一次说过，她不想看见和太宰有关的东西，自然也包括人。

　　「那换新搭档也是这个意思吗？不想看见我是吗？」中也看着梨香别开头不说话，从心底窜上来的火气无处发泄。如果是太宰，他还能揍他，可面对梨香，他能拿她怎么办？「你……行……那那件事呢？你也打算放弃了？」

　　「那件事啊……好像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中也知道当时车上为什么会只有我们几个人，而后连个跟随的护卫都没有吗？」梨香回过头，鸢眸亮着光，嘴角挂着自嘲的笑，双手攀上中也的脖颈，微凉的指尖在他后颈的皮肤和Choker边缘轻抚着，又酥又痒。

　　「因为那个女人的异能是最令人恶心的精神操控系。知道她是怎么操控别人的吗？就是这样。」

　　轻轻的在他薄唇上厮磨，探出的软舌在舔过唇瓣时，被重重的吸吮住，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带着愤怒和不甘心的加深着这个由她挑起的吻，直吻得她舌根生疼。

　　等到狂风骤雨过后，她才呼吸不畅地靠在他怀里喘息。

　　「中也，凭你是抓不到她的。我想了近百种方案，没有一条是有用的。她就像是蛰伏在巢穴里的毒蛇，随时随地都可以获得关于我的一切情报，只需要一个亲吻。而我连她住在哪个洞穴里都无法探知。」

　　「结束了，中也。一切都结束了。」

　　「梨香……」

　　他喃喃起她的名字，紧锁着后槽牙，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

　　他中原中也的字典里何曾有过放弃，而她在逼他，他知道，清楚的知道。

　　「中也不是正好讨厌太宰吗？所以就这样吧，中也。」

　　放弃太宰，也放弃我吧。

　　她抬眸笑得明媚，也笑得中也心底发寒。

　　♂ ♀ ♂

　　3月的横滨正式迎来了温暖的春日，也同时迎来了纷乱。与万物同时复苏的还有蠢蠢欲动的人心。各大组织之间的抗争也随着Key的下落成迷而有了进一步扩大化的趋势。

　　虽然有流传出港口黑手党的干部X截获了Key，但那位干部神出鬼没，并且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所以是否有人真的去动她的脑筋，也无人得知。当然也有情报称是港口黑手党的新任首领直属游击部队的队长津岛梨香把东西私藏了之后嫁祸给干部X，而前任的太宰治也是被她设计弄死。而之后的流言版本更像是三流小说家手里写出来的狗血剧本，直接导致真相变得更加耐人寻味。

　　横滨的里世界各组织间的关系逐步恶化，圣天锡杖与Strain正式结仇，双方的战争不断。高濑会与GSS也由于之前争夺Key而时常大打出手，KK商会在港口黑手党的那次埋伏之后损失了大批的货物和人手，因此与港口黑手党也开始有了大量的摩擦。四大组织之间本身互有争斗，附属的小组织也就跟着一起卷入。

　　连稍偏远的由港口黑手党看顾着的商店街都偶有波及。操真遥把甜品店的店长劝回了老家，让他这几个月都不要回来横滨，店铺也就暂时关闭了。

　　不过他很快就得到了另一份收入颇丰的工作。

　　♂ ♀ ♂

　　为了交接，梨香把新入职的助理带到了办公室，由于秋山之前就调给了中也，所以寻了借口的中也，也就跟着一起出现了。

　　只不过等中也和秋山前后脚踏进会议室的门，看清了新助理的脸……

　　「……啊啊！！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啊！」

　　因为画面太过刺激，忘了风度和礼仪的少年指着站在梨香身边穿着一身标准OL装的金发少女，一脸的震惊。

　　「他？谁？」

　　「操真遥啊！」

　　在中也眼里除了那头金灿灿的头发长了很多，被束成了单马尾，那张脸怎么看怎么都是操真遥，化成灰他都不可能认错。

　　只是化了淡妆之后，竟然意外的和谐……怎么看怎么都是个金发美少女……

　　不过就视线上浮的高度，感觉身高好像有点对不上，而且那对胸……那两条细腿……

　　「你瞎了吗？这哪里是遥。」

　　梨香一步转到了少女背后，两手一下穿过她腋下，托着那对衬衣下的波涛汹涌就在中也面前晃了两下。

　　「……」x3

　　「看到了吗？货真价实的！」

　　「可是……」

　　「可是什么？中也难不成还想亲手摸摸看吗？」

　　微垂着眼眸的梨香，浑身冒着冷气。

　　「我没有！！」

　　中也被逼到了墙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嘴的气势就弱了几分。或许他真的很想确认一下，那个真的不是遥么？如果是让遥待在梨香身边，虽然确实可以就近保护梨香……

　　可是就算不管他用了什么方法真的变成女人，他也很不爽啊！！

　　「那个……抱歉，打断一下啊。」金发少女举起了手，突然开口企图缓和一下气氛……「我确实不叫操真遥。我叫相马春（Souma Haru），相马春的相马，相马春的春。（※日语念法与操真遥Soma Haru基本相同）」

　　「噗……哈哈哈哈哈……春，你别在这种时候说笑话啊……」

　　喷笑出声的梨香，疯狂捶着中也脑袋旁边的墙壁。

　　「你还说他不是遥？？？这么冷的笑话，除了你，还有谁会笑啊！！！而且改名字就不能有点创意啊！！这念出来有什么区别啊！！！」

　　「要你管啊！！！春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助理，你对她客气点！！！」

　　「我怎么就不客气了啊！」

　　两个人的声音像不停往前推的音量键，越闹越大声。

　　然后日常的对战就开始了。秋山默默的把遥……不，现在是相马春拉出了会议室，给两人腾出了空间。

　　秋山看起来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免不了无奈。以前是看着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天天吵，现在换成了梨香小姐和中也先生见面就掐。他也搞不懂梨香小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原来还如胶似漆的，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俩会在一起。甚至还有匿名大佬开了盘，赌他们会在认识多久之后正式交往，结果谁知道就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秋山先生是吧？不用太担心他们，一切都会好的。」

　　春很顺手的就拍了拍秋山的肩膀，招牌笑容绽放，配上她那头璀璨的金发，简直像是沐浴在午后的阳光里一样，能令万年的积雪化成一汪清泉。

　　「嗯，希望就如相马春小姐说的一样，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秋山看着面前的金发少女，感觉自己都要融化在她温柔的笑容里了。也难怪中也先生会打翻醋坛子，连他都感觉到了明明看着是个女孩子的样子，身上却散发出了无以匹敌的温暖男友力……

　　♂ ♀ ♂

　　与中也之间的拉拉扯扯，在意料之中，也在计划之内。梨香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这么说干脆的甩开彼此，就能做到彻底放手，互不理睬，形同陌路。

　　即使不再是搭档，即使她已经尽量避开。

　　在她静悄悄地搬离宿舍之后，中也也自己搬出去独居了。为此他们也曾吵过一架。他说住在一起方便保护她。她说她不需要。理由依旧是那一句没出口的却能在彼此心里划下深深伤痕的话。他明白，她也就懒得说。

　　太宰的衣物被扔在了宿舍里，梨香根本不想动，只把自己的东西搬了出去。新公寓基本上就没有添置什么新的东西，只买了一张床，一张餐桌，四把椅子。除了主卧和书房的其余房间都空置着，什么也没有放。家里几乎嗅不到人气，她似乎也并不需要那种东西。

　　只有春知道她的新住址，而她也没有问中也搬去了哪里。

　　♂ ♀ ♂

　　横滨的夜晚闹得再凶，任务再繁忙，也总有忙里偷闲的时候。

　　因为人总也有想要喘口气的时间。

　　趁着最近的计划告一段落，分配给部下的任务也都完成的比较顺利，加上随着近期与其他组织间的争斗策略改变，港口黑手党也迎来了暴风雨前的少许宁静。

　　心情颇好的把下午的工作计划统统延后，梨香拖上春就偷溜出了本部，去热闹的市中心逛街。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自己买过什么了。

　　而且天气晴朗的日子，不就该出门透透气么。另一方面更深层次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今天是中也出差回来的日子。

　　珠宝店的陈列总是亮得企图闪瞎人眼。有了太多选择之后，人就会变得难以抉择而踌躇不前。

　　但有时候生而为人却没有多少选择的权利，因为路只有一条，不走也得走。

　　没有留给自己太多思考的时间，梨香选了第一眼相中的那件，笑着嘱咐了店员帮忙包装成礼物。

　　作为旁观者的春，自己虽然没经历过什么轰轰烈烈，但看着年轻人闹腾，也算是种有趣的体验，或许这也是他在闲暇之后，接受了委托的理由之一吧。

　　爱闹别扭的小孩子，还真是可爱。

　　无论何时，购物总是令人愉快的。这份愉快随着战利品的增加而成倍的增长，增长到春的两只手都提满了购物袋，怀里还抱着一叠盒子之后，还有递增的趋势。就在她苦笑着想要阻止梨香的败家行为时，梨香回过头来那仿佛整条星河都嵌在那双鸢眸里的充满期待的眼神，让他瞬间又闭了嘴，只能换上宠溺又无奈的微笑，陪着她继续买买买。

　　于是每个路过她们俩身边的路人，都露出了惊讶和羡慕的眼神，目送着两人欢声笑语的离去。

　　堆叠的纸盒挡住了春的视线，梨香牵着她的袖子，有说有笑的下了电梯到达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欢快的脚步声填满了停车场的空旷，偶尔有不顾形象的少女的笑声夹杂其中。

　　好心情不言而喻。

　　迈步到了红色雷克萨斯旁的梨香突然止住了笑容，但并未停下与春闲谈的话语。与那双同样敛去笑意的金红色交汇了一瞬的眼神，帮着她打开后备箱，将今天的战利品一一塞了进去，填得满满当当。

　　就在关上后备箱的一瞬，在训练有素的枪手的世界里就如同慢镜头播放的刹那，黑发的少女旋身掀起的裙摆飞扬，插在大腿外侧黑色枪套里的两把M9已握在了双手中，朝着立柱和另一辆丰田黑车的侧边开了数枪，尖锐的枪声划破空气，伴着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春的周身凭空浮起的冰锥萦绕起幽蓝的暗光，在抬眸的那一刻，目光所及之处的袭击者便被刺穿了各处要害，重物倒地的沉闷声此起彼伏。

　　刺耳的尖叫还在不断冒出来，与枪声和晶体入肉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让地下停车场瞬间化为了炼狱。

　　这并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响彻停车场的相互碰撞的回音不断刺激着耳膜，高度紧张的神经一刻都无法放松下来。哪怕只是一个呼吸间的疏忽，都可能在战场中成为牺牲品。

　　「春——！」

　　喊声尚未落地，梨香甩掉了右手放空了子弹的M9，矮下身体躲过了侧面飞来的一颗子弹，身前立起的冰墙挡住了随后接二连三射来的剩余几颗，抽出弹夹填进了左手的枪中，在枪声停歇的一息，站起身一枪结果了从侧面偷袭的敌人。

　　而细长的冰锥刺穿了最后一个转身逃跑的袭击者的大腿让他在剧烈疼痛中失去意识后，世界终归于了平静。

　　「啊啊——！我的车刚买的……又要换了！」梨香摸着正红漆面上的弹孔，还有被打花了的车窗玻璃，心好痛，一边掏出手机开始拨号码叫清扫组的人务必赶在警察到来之前把这里收拾了，活口还要带回去拷问，真是麻烦。

　　「看上去是KK商会的人。」春感应了一下附近，没有发现异能力者的存在。

　　「嗯，看得出来只是来杀我的，并不是想绑票。他们就不能让我清爽地享受一个宁静的下午么！好心情都没有了啊！」梨香打开了后备箱，眉间折起的线条，显示着主人的不悦。

　　「回去我给你烤个布丁？或者舒芙蕾？」

　　「可以都要吗？」扒拉出几个穿孔了的盒子，扔到了地上。从后备箱的战利品堆里抬起头的女孩露出了类似小学生才会有的渴求的目光。

　　「甜食吃太多会胖的。」

　　「春酱——！」故意拖出蜿蜒曲折的尾音，悦耳动听，可以绕梁三日。

　　春当时对于她眼中浮起的那层湿润水雾心里所感受到的大概就是那样一句话。

　　——如果满足她应该就会得到全世界最可爱的笑容。

　　终是只能妥协。

　　然后他就真的收获了一枚闪烁着熠熠星光的微笑。

　　得到了满足的小姑娘又开始埋头清理起后备箱，在终于找到了那个粉色包装纸的小盒子后，用指腹扫去上面的灰尘直接把它塞进了略显宽松的黑色大衣的内袋里。

　　「走吧，春。回本部。」

　　「嗯。」

　　春看着那抹愉悦的笑容，心里感慨着。

　　闹别扭的小孩子，果然还是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