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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47 ...


  •   澶渊浮玉谷,石塔窟,浮云蔽白日,山风凉骨。是日,萧如拭如旧地拣了一串木珠串,安静跪在石塔神龛前诵家训和静心咒。石塔上雕刻的先祖慈眉善目,立于九重云端,创下济世渡魂赶尸行善,如今她能普度众生亡魂,却渡不了自己。

      “萧姑娘....萧姑娘...”

      萧如拭心头一惊,下意识地用经文梵音压住心底怨念,她停住念诵翕动的嘴,蓦然睁开眼来。她举起手边的铜镜,镜中人映着俏生的面孔,不同于她面容,镜中人神色阴森邪魅,是极为陌生的面孔。

      几盏烛火窜起高高的火苗,红色火苗变得幽蓝森然,不见天光的洞窟中静寂的可怕。萧如拭默默起身,转动木珠的手并未停止,她轻飘飘地抬眸望向镜中人,语气清冷如寒霜,道:“有事?”

      镜中人笑得眉眼弯弯,脸上映着火苗的影子一跳一跳的,“被困多日,你竟坐得住。”

      “你有办法破着镇邪禁制?”萧如拭不屑轻笑,“你呆不耐烦了,想寻死,可别拖我下水。”

      镜中人悠然拂袖,笑的婉媚,“你我为一体,我又怎么可能弃你而去?”她又道,“只是你那糊涂父亲竟不管你死活安危,也要杀死我,我替你不忿,更替你心寒啊。”

      萧如拭垂下眼帘,觉得她话里有话,像在盘算什么,她小心应对着,“那你运气不太好,找上我这样的宿主。”

      “只是你被困这么久,也不知道你那情郎着不着急啊?”镜中人用手指轻轻一挠脸蛋,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萧如拭,“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这都多少个春秋过去了,你那情郎怎还不来寻你?”

      她对着萧如拭一挑眉毛,又道:“她不是夷陵老祖么,他若是在,阴虎符可助我恢复功力,便能带你逃离这儿了...”

      “我说过,收起你的馊主意。”萧如拭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眼波冷生生地横了眼镜中人,“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镜中人撅着薄薄的小嘴唇,很是惋惜地摇摇头,“萧姑娘呐,你一心向善行善,可是善是怎么回报你的?你所崇尚的善,害你名声扫地,家人反目,姐妹成仇,情人不得良果,这样的善,真的是你所向的?”

      “你住嘴。”萧如拭恶狠狠地呵斥住她,她将铜镜往神龛上重重一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气血大伤,冲不破禁制,你想借我灵力自愈,冲破镇邪术法,你可知强破镇邪术法是什么下场...”

      “镇邪术法极耗灵力修为,施术者与被施术者命理相连,若强行破术,施术者会遭术法反噬灵力。”镜中人笑微微地道,“事到如今,你还维护着你那个不把你当回事的父亲,他把你当棋子,当礼物,何时真正将你视作己出?”

      萧如拭缓缓闭上双目,提起萧涧鸣,她心中竟还有一丝抽痛,“不用你管,你只需听我的就是。”

      镜中人还想反驳,萧如拭当即又是诵念起清心咒,强制将体内暗流压制下去,她抬手虚空画符,合指点在自己命门之上,暗流这才渐渐平息。

      萧如拭拿起铜镜,镜中映着的容颜温婉疏离,她对镜清赏着镜中人脸,兀自道:“我会离开的,用我自己的方式。”

      倏忽地,她猛烈地咳嗽起来,脚步登时虚浮,脚下一软,已经站立不住,差点跌倒在地,她撑在神龛之上,吃力站立,娇波沁满蛛网血丝。

      算来,她被困石塔窟已有些时日,她理解魏无羡两难境地,他实在是鞭长莫及。既然如此,旁人不能度她,只能自己度自己,靠一己之身去保全了。

      萧如拭强撑着站直了身,伸手扣一扣衣襟,又跪回神龛前,静静地诵念。

      魏无羡与蓝忘机在夷陵城外相别,临别之时,魏无羡揽过蓝忘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又道了谢:“蓝湛,谢谢你。”

      蓝忘机道:“不用谢。”

      魏无羡已经习惯了蓝忘机的疏淡性子,所以也不见怪,他把弄着陈情,又随口问道:“世人皆道,我和阿拭是离经叛道的邪魔外道,是奸邪之人,你为何要帮我们?”

      “我信你为人,自然也因你而相信萧姑娘的为人。”蓝忘机也颇感唏嘘,“乐陵秦氏的丧事大操大办,更加深世人对萧姑娘的成见,清剿门生怕只是开始,如今萧姑娘随你叛离世家,怕...萧宗主也护不住她了。”

      “既然无人能护她,那我更不能弃她。”魏无羡的手牢牢握成拳,目中深沉难测,“我魏无羡的夫人,谁都不能伤她分毫。”

      蓝忘机点头,“早去早回。”

      魏无羡朝他拱手,“后会有期。”

      自夷陵至澶渊,一路北上,魏无羡不得御剑,只得一路赶路跋涉,终赶在小十天左右到了澶渊。他在镇上寻了一家客栈休沐,沐浴净身,洗尽风尘才登门拜访。

      魏无羡站在浮玉谷门外,仰首望了望山脚下那片碧色的湖泊,他的牵挂担忧无声无息,却如鲠在喉。他最是无拘无束,条条框框拘束不了他,唯有对着萧如拭他规规矩矩的,很是循规蹈矩,小心翼翼。他转首望着门匾,百感交集,踌躇片刻后,才走近叩门。

      不一会儿,便有修士前来开门,大门开出一条缝,那修士挑着灯发愣,自下向上打量魏无羡,“来者何人?”

      魏无羡毫不避忌,拱手道:“在下魏无羡,求见萧宗主。”

      “夷...夷陵老祖,魏无羡!”

      一听魏无羡名讳,那修士吓得赶紧关门,魏无羡眼疾手快,一把扒住门框,皱起眉偏头道:“远来是客,浮玉谷就这儿待客之道啊?”

      二人扒拉着门框暗暗较劲,修为半桶水的修士又怎是魏无羡的对手,没多久那修士失力落了下风,脚下一虚便跌坐在地。魏无羡立时举起双手,一脸无辜道:“哎!可不是我推你啊。”

      修士连连往后退,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跑上石梯,高声喊道:“夷陵老祖来了!”

      魏无羡深感无奈,他扶额一叹,为难地呼了口气,他只是来接那未过门的夫人,并非恶意上门挑衅,如今闹得如此阵仗,他觉得甚是不好意思。

      “魏公子。”很快,魏无羡的到来惊动浮玉谷上下,沉微率领数十个弟子来到门下,她满是清冷的含着,手提长剑朝魏无羡走来。

      “沉微姑娘。”魏无羡朝她拱拱手。

      “魏公子,我已经与你说过了,别再来叨扰了。”

      魏无羡叉腰而立,挑眉道:“你的话我不信,若非我亲耳听到阿拭对我说那番话,我才肯死心。”

      沉微耐住性子,抱臂道:“姑娘不会见你的。”

      “是啊,她不会来见我。”魏无羡目光突变阴沉莫测,澄明眼眸糅杂几分恨意与警告,“阿拭被困浮玉谷,我自然是见不着的,一别多日,我深深牵挂我那未过门的夫人,特来登门一见。”

      听他这番狂悖之言,沉微顿时气红了脸,手中的剑悄然出鞘三分,她黑着脸道:“谁是你未过门的夫人,浑小子你莫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日月可昭,天地可鉴,我向天地盟誓,此生娶萧如拭为妻。”魏无羡合指将誓言说了一遍,歪头轻笑着,“禁闭许多天了,总不好让燕尔夫妻分隔多日吧?”

      沉微恨不得把他嘴给缝上,顿足道:“魏无羡,你不要脸!”

      正当沉微要上前与魏无羡理论时,萧涧鸣身边的副使忙忙赶来,连拦下要动手的沉微,他鞠了鞠道:“沉微师姐,宗主请魏公子到会客厅一叙。”

      魏无羡得意地朝沉微笑了笑,随着副使往会客厅去,沉微忿忿不平,恨恨地盯着他,咽不下这口气。

      会客厅里,萧涧鸣的神色有些焦躁,手里盘弄着核桃,显得那双握剑叱咤江湖的手有了苍老痕迹。待副使将魏无羡领入会客厅,他盘弄核桃的手颤了颤,一席玄色衣衫款款而来的魏无羡风姿卓卓,颇有少年郎的潇洒恣意之侠气,眉眼清明却坚定自信,那个迎面而来的丰神俊朗满腹赤诚的少年,恍惚地让萧涧鸣想起了年轻的自己。

      魏无羡朝萧涧鸣深深拱手行礼,很是恭敬,“见过萧宗主。”

      萧涧鸣轻咳两声,“稀客啊,魏公子竟有空来我浮玉谷一坐。”

      “本不该只身前来的,只是阿拭担忧萧宗主安康,特回来探望照顾,我随理解阿拭一片孝心,但终究...”魏无羡一笑,故意压低声音道,“终究我难耐相思,阿拭不在,我这心不安定,吃不好,睡不好,如今见萧宗主面色红润,状态极佳,想来我来接阿拭回去,来的很是时候。”

      萧涧鸣哈哈大笑,“好一副伶牙俐齿。”

      “不敢不敢。”魏无羡道,“我对阿拭真心一片,怎敢诓骗萧宗主。”

      萧涧鸣顿收笑色,“是啊,也不知你给阿拭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叫她这般舍不下你。”他悠悠拂袖,依旧不骄不躁,“可你也知道,如今形势,你让我如何答应你们的婚事,你可是人人杀之而后快的夷陵老祖,我是不会让阿拭跟你受苦受累,为你负罪的。”

      魏无羡摇摇头,手中陈情在掌间一旋,他闲闲道:“既然我是你们口中杀人如麻的夷陵老祖,我自然不会让旁人伤阿拭分毫的,我魏无羡说到做到。”

      “你只身对抗仙门百家,不知说你有气魄,还是该说你天真。”萧涧鸣冷哼道,“你是个有胆量骨气的,我很欣赏你,但是阿拭与你,没有可能。”

      萧涧鸣语气强硬,魏无羡知道软法子已然不管用,他不再毕恭毕敬,阴冷神色乍露,他轻抬眼眸,轻飘飘地落在萧涧鸣身上,“萧宗主,我敬你是阿拭的父亲,所以有些事我并不摊开说,但事关阿拭,我不得不与你明说。”

      魏无羡走近了些,负手在后,紧盯萧涧鸣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别的家族联手,欲夺我阴虎符,大家都知道阿拭与我的关系不一般,你便利用阿拭诱骗我登门,让我猜猜,萧宗主是不是已经准备好天罗地网,等我多时了?”

      萧涧鸣眉头一皱,怒气填胸,他愤然拍桌,指着魏无羡道:“怎么?仗着阴虎符你便可以胡作非为?”

      “胡作非为倒不至于,我把阿拭还给我。”魏无羡坚定道。

      “我不允许!”萧涧鸣更是动气,他猛然起身走向魏无羡,“阿拭是不可能嫁给你这样的人,一个竖子,也该高攀萧氏嫡女,我本欣赏你一副肝胆侠骨,谁知你为护温狗截穷奇道,杀无辜修士,你让我如何能将阿拭托付于你?”

      提及穷奇道与温氏人,永远是魏无羡不肯言说的难言之隐,他不再与萧涧鸣针锋相对,恳切道:“我深知我配不上阿拭,但我对她一片真心,绝无一分虚情假意...”

      “萧氏门规,严禁结交奸邪,你叛离世家,修邪门歪道,枉杀无辜,种种劣迹,早是该死!”萧涧鸣甩袖转身,“阿拭天真,才会痴情错付,我身为她的父亲,怎么可能让她所托非人?自从她回来,整个人都变了,滥习诡术,性情大变,你害的我女儿变了个模样,你还我以前温婉乖巧的阿拭!”

      未等萧涧鸣把话说完,魏无羡一狠心,直直跪倒在萧涧鸣跟前,挺直腰肢,固执地抬头看向他,略有些赌气,字句铿锵道:“萧宗主,阿拭真正想要的你真的知道!她不想要的,你强加给她,不想做的强加给她,你亲手将她视作手足的师弟妹们推下地狱,你可知阿拭多肝肠寸断?”魏无羡声音低低的,带着微微的潮湿,“我魏无羡只跪过生我之父母,养我之江叔叔与虞夫人,还从未跪求过旁人,今日我跪下求您,放过阿拭,成全她吧。”

      这一跪,就连沉微都惊着了,男儿膝下有黄金,魏无羡为求萧涧鸣成全决然一跪,全然抛却男儿骨气,低声下气地苦苦恳求,如此真心,沉微不由也动容了。

      “你....你是在威胁我?”萧涧鸣怒意骤然爆发,手里的核桃重重掷在地上,“跪?你若想跪,你就跪着!好一句放过,好一句成全,没了你,阿拭就不能活了么?没了你,她就嫁不得旁人了?我还不信!”

      萧涧鸣指了指外面,“你若要跪,就跪外面去,跪够了就给我滚出浮玉谷,与阿拭断绝来往,再不要与我澶渊萧氏扯上丝毫关系!澶渊萧氏小门小族,实在不敢招惹夷陵老祖这般厉害角色!”

      魏无羡直直跪在会客厅外的空地上,只有风吹过衣衫簌簌的声音,墨发间飞扬的红发带,像是他不甘不屈的张扬坚定的象征。他微微颔首,望向谷顶深处,神色阴郁难定。

      沉微立于柱后,念及萧如拭,她不觉叹了叹气,她感叹魏无羡对萧如拭的用情至深,如今想来如此威逼拆散二人,做的实在不妥。

      魏无羡的神情渐渐平和,像是在极力克制着,沉微从柱后走出,魏无羡目光含怒,深照着她那清秀面容,“连你也在逼她。”

      沉微额头青筋一跳,并未及时反驳魏无羡的话,她道:“你安心,姑娘她没事。”

      “我以为你只是愚忠,可事关阿拭性命,你怎可袖手旁观?”魏无羡语调愈沉,“强行逼魂出体的下场,你心知肚明,你忍心看她死么?”

      “宗主不会害姑娘的!”沉微还是下意识地维护萧涧鸣,她意识到自己的脱口而出,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神思盘结无定,一团乱麻。“我也不会害姑娘的。”

      魏无羡抬眼望向谷顶,心底便有深深担忧,“你无害她之心,可旁人会利用你伤害她。”他转瞬又看向沉微,“往往最亲近的人,才能伤人伤的最透。”

      沉微垂下眼眸,躲避着魏无羡洞察的目光,她道:“你等着吧。”

      魏无羡紧紧盯着沉微离去的背影,不满的怒意充斥腔中,郁郁不平。他恨恨地锤了锤地,终究不愿与沉微撕破脸皮,毕竟她是萧如拭最亲近的人。

      浮云渐渐散去,有熹微天光照入洞窟中,晴光落在萧如拭的面上,她眼中有照不亮的阴翳与黯淡。她合目不语,左手缓缓捻着珠串,颗颗光滑珠粒在她指尖辗转轮回,倏忽间指甲一磕,平静心绪被瞬间打破,她似乎察觉到异样,猛然睁眼,洞窟外已立着一个人影。

      “有事?”萧如拭将珠串戴回腕上,淡淡瞥她一眼。

      沉微面色凝重,轻轻道:“魏无羡来了。”

      萧如拭一震,双眉挑起,“魏婴?”

      “他是来寻你的。”沉微微不可察地叹了叹气,她信步走近了些,“不得不叹,魏无羡对姑娘用情至深,连我都动容了。”

      萧如拭是又惊又喜,她急迫问道:“魏婴他...他怎么会来?父亲他有没有为难他?他有没有事?”

      “魏无羡为了姑娘与宗主顶撞,现下正跪在台前呢。”沉微道。

      “为何要跪?”萧如拭目中微澜,平静如波的心瞬间波涛翻涌,她情绪激动,切切问,“是不是父亲为难他?”

      “是魏无羡为了姑娘,自己向宗主下跪求情。”

      “他怎么可以...”

      萧如拭深知魏无羡的骄傲与傲骨,他虽然常常一副笑脸,看似吊儿郎当,可他骨子里的傲气,可跪父母,可跪恩师,但为了一个女子跪外人,这是多大的决心。

      她打了个寒噤,在寥寥天光中颤颤地抖动,她望着神龛上一盏一盏明亮的灯火,泪水早已模糊了眼前光亮。萧如拭按捺住满腹凄惶,眼底一热,念念道:“你替我,给他送一封信,然后让他,走吧。”

      沉微有些不解,“为何要他走?”

      “他不该为我跪父亲的。”萧如拭微微摇头,“他不该为我下跪的,不该...”

      山风涌动,在山谷间呼啸穿梭,萧如拭被风吹湿了眼眶,忍着泪提笔落字,字字寸断心肠,笔笔皆是倾泄不止的相思挂念,短短花笺写不尽对魏无羡的情,终究只能化作珠玑数字,倾诉她满腹眷恋。

      “给你的。”

      沉微将信送到魏无羡手里,颔首道:“姑娘给你的,看完便走吧。”

      跪了一两个时辰的魏无羡已有些不支,他盯住沉微手里的信笺,定定道:“阿拭...还说了什么。”

      “姑娘说,她想说的,都在笺上了,你看完了,便走吧。”

      魏无羡心底一酸,伸手接过信笺,他紧紧攥着一角,慢慢展开信笺来。映入眼帘的是萧如拭娟秀的字迹,一笔一划虽有女子的柔美,却自有风骨。信笺很短,寥寥数行很快便尽收眼底,魏无羡双唇哆嗦着,不知是山风透骨,还是心痛至极。

      “魏婴近来可安?谅我身陷囹圄,久久不归,像个多时,不觉有余事,唯忆与羡离,心如石堵,心难安定。昔日誓言如旧,吾定不负君,人肠断字诉不尽吾心之所愿,唯愿羡安,万望勿念,吾定还早归。”

      魏无羡将信笺叠起,将泪意逼了回去,他撩袍起身,膝盖酸软,差点跌下。他捂着酸疼膝盖站稳,朝沉微一鞠算是别过,而后,他拖着虚浮步伐缓缓回身,朝大门挪去。

      沉微亦拱手回礼,略有不解地望着魏无羡离去背影,陷入沉思。

      魏无羡不忍再回首,步下匆匆,迈下石阶。身后山谷蜿蜒连绵,风吹过时发出沉闷第吼的声音,叫人心酸。魏无羡驻足住迈下的脚步,回首望向站在身后的沉微,他缓缓沉声道:“替我转告阿拭。”

      魏无羡眸中含着淡淡的光,有温柔却不可更改的执着,眉间凝着几许温然,他道:“告诉阿拭,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有偷懒!这更一章顶两章的字数了!过不过瘾!又甜又虐的一章,今天又是被阿羡和阿拭甜哭的一天,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我为什么要这么狠把他们分开!为什么!!在我个人理解中,这都是魏无羡性格会做出来的事,他真的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了,像阿拭这样的好姑娘就很值得他爱,他也值得被阿拭爱!哭辽!
    下周因为我要考试,能不能更就是个问题,本文肯定能在今年完结的哈哈!前前后后写了三个月这个速度我很满意了!起码我没有弃坑啊!之后还会填晓星尘江澄还有小言公子的坑!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我!爱你们!留言收藏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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