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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3 ...


  •   “温宁发狂了。”萧如拭定睛一看,温宁眼底一片惨白,浑身散发腾腾杀气,正在疯狂攻击他人,她汇聚灵流信手拨弦,试图以赶尸曲控制温宁神智,无奈温宁已然冲破禁制,变成了见人便杀的凶尸。

      魏无羡抽出陈情一奏,温宁闻到笛音之时略怔了顷刻,但转瞬便又恢复攻击,将掌中人甩了出去,他施展开轻功,朝山头跃去。

      “不能让他下山!”魏无羡道,“阿拭,你想办法让温宁停下来,我来封印他。”

      “好。”

      魏无羡与萧如拭并肩追赶温宁,温宁受阴虎符所控,威慑力极大,但因冲破禁制不久,还尚未到不可遏止的地步。两人与温宁的距离明显缩短,萧如拭将琵琶背在身后,唤出碧落剑,一道碧色光划破山头的夜空,直逼温宁而来,魏无羡与萧如拭的身影双双落在山头之上,碧光收入鞘中,直直拦住温宁去路。

      温宁浑身散发浓厚杀气,白瞳无光无影,他猛地朝二人疾冲而来,狠狠出拳攻击。魏无羡始终奏着陈情,试图唤醒温宁,而萧如拭则试图阻止温宁猛烈攻击,却仍是无果。无奈之下,她腾空画出符咒,最后双手用力一拍地面,大喊一声:“活!”

      乱葬岗之上,最多的便是尸骸白骨,小山突然剧烈裂开缝隙,数十具嶙峋的白骨破土而出,缓缓爬出。乱葬岗埋的大多都是不得好死的人,如今被萧如拭驱赶控制,聚集起来的怨气冲天可怖。数十具白骨从四面八方朝温宁扑去,将他紧紧箍住,魏无羡看准了时机,挥出一道符篆将温宁封住。

      温宁死命挣扎,骷髅皆被他拆成碎骨,渐渐地,符篆控制住了温宁,他的步伐缓慢了下来,沉静了下来。

      萧如拭大袖一挥,掏出几张黄表写下辰砂符篆,口中念念有词,用力写出最后一笔,挥手将符篆拍向温宁胸前,“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醒!”

      温宁彻底安静了下来,直直地立住,不再乱攻击他人。魏无羡上前,紧紧握住温宁的腕子,试图唤醒他,“温宁?温宁?”

      温宁重新睁开双眼,他的眼中终于有了黑色的瞳孔,说话磕磕巴巴,“魏...魏公子?”

      魏无羡终于松了口气,高悬的心算是真的落下来了。温情立时赶了过来,温宁远远便听见温情的呼唤,懵懂的眼神终于跳跃起几点光芒来,“姐姐。”

      “阿宁!”温情拥住了温宁,喜极而泣,“阿宁...阿宁!”

      萧如拭走上前来,看着温情温宁两姐弟如此场面,她不由笑道:“你做到了。”

      “是啊...”他叹息,“温情与温宁本就无辜,如今有这样的结果,很好...”

      他拼尽一切护住的人,终于修得了重逢的结果,魏无羡心头一动,颇有感动的意味。魏无羡垂手握住萧如拭的手,紧紧把她的五指包在掌中,呼出感叹,“这样就很好了。”

      萧如拭亦抬手覆上魏无羡的手背,轻拍安抚,“魏婴,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温宁的苏醒,让乱葬岗多了好几分生气,所有人都不再小心翼翼,变得朝气蓬勃了起来。而先前因为温宁而一直闷闷不乐的魏无羡也恢复了昔日的少年气来,张罗着大家伙种地摘果,将清苦的日子过得滋滋有味的。

      最棘手的事已经解决,魏无羡现在全心全意都在萧如拭身上了,一日不把亲事坐实,他就浑身不自在,有时候他瞧着萧如拭带着阿苑玩儿的时候,总想着以后他也要生一个像阿苑这样可爱又伶俐的孩子,可他一想到萧如拭还未松口答应亲事,便又泄气了。

      魏无羡正摘菜,手里的野菜在他手里一点点断成一节一节,目光死死盯着洞口前抱着阿苑哄乐的萧如拭,嘟囔着小嘴,吹了口气。

      “想什么呢?”

      温情和温宁端来了新沏的茶,魏无羡蔫蔫地收回目光,将菜丢进筐子里。温情探头看了眼同阿苑玩的正火热的萧如拭,哼笑道:“怎么?阿拭顾着带阿苑没空理你,你吃醋了?”

      “玩笑,我怎么可能吃阿苑的醋。”魏无羡兴致不高,瘪嘴道。

      “怎么,阿拭还没答应嫁给你啊?”温情把他手边那筐子菜拿了过来,利落地摘着,“阿拭可不是一般姑娘,你那些撩拨姑娘的把戏,对付寻常良家姑娘可能行得通,对付阿拭这样的世家姑娘,可不顶用。”

      这才是最难办的,萧如拭太规矩,魏无羡是一点便宜都沾不上。他垂着脑袋,“你就别说风凉话了。”

      温情摇头笑了笑,“她是金堆玉砌长大的,又经历过非人的困境,总得让她思前想后过了,心甘情愿才好。现下她从萧氏抽身了,心境开阔了,自然会好好打算以后的日子的。”她将摘好的菜递给温宁,压低嗓门道,“你也该晓事儿了,怎么讨好姑娘家这种事,用不上我教你了吧?”

      半晌,魏无羡叹了叹气,“可能也是我太心急。”

      “她心里有你,慢慢来。”温情笑了笑,带着温宁一块儿去帮忙干活了。

      那边魏无羡满脸愁苦,正想着如何哄萧如拭开心,这厢萧如拭便接到了萧氏灵鸽传来的信,是沉微写给她的,上面依旧客气尊敬写着“姑娘亲启”。

      她让阿苑跟婆婆去玩儿,独自坐在洞口的巨石上,她展开信纸,心中百感交集,她怀揣着沉重心情一行行看着,说她离开的数月里,萧涧鸣重病缠身,萧氏失了主心骨。想着当初觉得当一家之主是如此风光之事,如今却被累事压的喘不过气,还提了清剿一事已经了结,再不会有人揪着萧氏不松口。最后问她安好,日子过得可还好?魏无羡有没有好好对她?

      萧如拭坐在哪儿,鼻子酸酸的,半天没回过神儿来。说到底,她身上还是流着萧氏的血,心里头也装着浮玉谷上下,萧氏遭受清剿重创,大家伙最需要她的时候,她选择了脱离家族不再回头,她心里自责揪心,却倔着性子不肯回头。

      不知何时,魏无羡便站在了她身后,他随眼掠了掠信上内容,见她又沉浸愧疚中,俯身抚抚她肩头,“不愧是萧姑娘,就算离了家,心里还装着救族使命。”

      她把信叠好,放回信封里,黯然笑道:“我十年如一日地操持浮玉谷上下,已经习惯了,如今就算与萧氏断绝了关系,还是忍不住地担心。”她轻轻啜泣了一下,“不过我仍不后悔离家,一点儿也不。”

      魏无羡闻言点点头,眼睛圆溜儿一转,立时灵机一动,他牵起萧如拭的手,激动道:“阿拭,我们去夷陵逛逛吧。”

      “嗯?怎么要去城里?”她顿了顿,问。

      “我....记得你的琵琶有根弦都锈了,弦断了伤着手可怎么好?”魏无羡信口开河,胡诌了一通,“难得是好天气,我带你出去走走。”

      她抬头看了一眼,难得是碧蓝的天,晨光破云而入,闷在乱葬岗也有些日子,许久不见阳光,又因萧氏的事儿郁闷着,心里都快长草了。

      萧如拭把信揣入怀里,叹息道:“好,咱就出去走走。”

      夷陵小镇热闹非凡,难得入城一回的魏无羡领着萧如拭穿街走巷,先是去乐馆给萧如拭的琵琶换了弦,又寻了家茶楼馆子听书用饭。魏无羡给萧如拭点了蜜糖糕,麻糖还有一壶藤茶,甜食最能让人心境开阔了。

      二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能看到外头的景致,魏无羡抿着一壶稻花酒,被不远处的热闹吸引住了。萧如拭亦回头望过去,原来是两个自称是夷陵老祖大弟子的江湖骗子在争辩真假,闹出好大的动静来。萧如拭捻着一块蜜糖糕,笑着道:“我怎么不知你还收了关门弟子?”

      他唔了声,嗤笑摇摇头,“没想到,我这名头还挺响。”

      “胆敢与仙门世家作对,想来也只有你一人了。”萧如拭挤出明媚的笑容来,拍了拍手上的细屑,凑趣道,“那夷陵老祖,你还收关门弟子么?你看我慧根够不够?能不能学?”

      魏无羡摩挲着下巴,认真打量着眼前人,他略顿了一下,故弄玄虚道:“关门弟子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敢称是你师父,你啊还是给我的弟子们当师娘比较好。”

      萧如拭慢慢红了脸,但脸上的笑意还是自矜的。用完饭,心情也松散了不少,萧如拭散了一阵子,眼皮直打架,在街市买完菜后便再挪不了步子,寻了河岸的廊子歇脚。这些天萧如拭心里绷的紧,好不容易歇会儿,魏无羡也尽量迁就照顾,真真把她捧掌心上了。

      二人坐在廊子里,杨柳垂条,河风阵阵,萧如拭靠在魏无羡的肩膀上浅浅睡着,魏无羡坐直着,替她挡下刺眼的阳光。他垂眸看着自己手臂上缠绕的藕臂,心里头一片柔软,仿佛时光无束,流年似水,这样悠闲的日子才是他向往的。

      他抬起臂膀,轻轻将人搂紧了些,目光始终在她面容上不曾挪移半分,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笑意渐深,视线停驻在她小巧的朱唇上,心跳竟杂乱了起来。他神差鬼使,喉头滚了滚,竟没忍住低头吻她,他不敢明目张胆,只能在她睡着地时候偷偷一亲芳泽,如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他羞的不行,立刻装作没事人一样别开头,看向远方。

      而睡的正香甜的萧如拭根本没有察觉什么,只浅深地沉吟了一声,往魏无羡的脖子靠了靠,攀缠的手臂搂的更紧了些。魏无羡眼神颤了颤,心里却是满足的,慢慢地唇角牵起笑来。

      瞌睡了一会儿,萧如拭才醒来,一睁眼便对上魏无羡盯她的眼神,瞬间脸就烧红了,她抹了抹唇角,小心道:“我....我是不是流口水了?”

      魏无羡一脸得意,刮刮她鼻尖,“没有,萧姑娘睡觉规矩的很。”他替她捋了捋碎发,“睡了半个时辰,想来该有劲儿走了吧?”

      萧如拭垂着嘴角打量他,“我听你这话,像是嫌我娇生惯养,好吃懒做似的。”

      魏无羡微微歪着脑袋,一脸怂样,“我可没这么说。”

      “那你背我回去吧。”萧如拭得寸进尺,将计就计地诈了他一句,她挥挥手,让他背过身去。

      魏无羡双手叉腰,正要驳她的时候,便想起方才他偷偷落下的那个吻,他一下动情没忍住,心里发虚,觉得亏欠了她,只好忍下了。他乖乖背过身去,将人稳妥地背起,顺意长廊往桥上走去。

      萧如拭紧紧箍着魏无羡的脖颈,她舔舔唇,道:“魏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知道我好你还不嫁我?”魏无羡努努嘴,又开始嘟囔,“我可是夷陵老祖啊,你不嫁,有的是女修要嫁我呢。”

      “是了,可大家伙都知道,夷陵老祖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道士!”萧如拭开起他的玩意,端正的架子瞬间就散了。

      “你也拿我凑趣!”

      魏无羡故作松手,颠了颠萧如拭,她害怕地缠进了魏无羡的脖子,两人蜜里调油地打闹,俨然是小夫妻的模样。

      正当二人闹的起兴,一行修士从他们身边经过,窸窸窣窣的话语正正落入他们耳中。

      一人道:“听说澶渊萧氏萧宗主病重,姑苏蓝氏的泽芜君被连夜请到浮玉谷了。”

      “泽芜君都亲自去了?”另一人略惊诧,“怎么说萧宗主也是一代豪杰呐。”

      “依我看啊,这就是遭天谴,现世报!萧宗主曾与温氏狼狈为奸,助纣为虐残杀多少修士。我看就是他良心有愧,才招病魔缠身。”

      又一人道,“有其父必有其女呐,那位世家第一美人不也随夷陵老祖叛逃了么?还杀了乐陵秦氏的秦缈,年轻轻一个姑娘,不过刺她两句,萧如拭竟也下得去手。”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全部收入二人耳中,萧如拭正要掐打魏无羡的手渐渐垂落,睫毛都不抬一下,竟有泪意呼之欲出。

      “夷陵老祖嘛,谁不知道他是云梦江氏的叛徒?江宗主待他如亲子,没想到竟是个白眼狼。”一人摇摇头,“夷陵老祖配红颜祸水,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萧如拭可是萧宗主独女,把爹活活气死,还真是头一个。”

      魏无羡纵然担忧,却也开口宽慰,萧如拭轻轻道:“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他放她落地,轻轻握了握她的手,“阿拭...”

      萧如拭无可奈何地默默叹息了一声,“没事。”

      魏无羡温言道:“放不下,就回去看一眼吧。”

      “我不回去。”萧如拭立时道,她眼圈一红,低低道,“我没办法原谅他,也不可能原谅。”

      萧如拭垂首拭泪,略微调整了情绪,正抬眸间,眼前映入了两抹身影,她尚未看清眼前人,却已微不可察地攥紧了袖口。

      “江澄,沉微?”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只有一更啊,因为这周我重感冒了,完全没有精神码字存稿,只能争取下周给大家多更新一点了,希望大家多多包涵啊!不过初吻已经给大家安排上了,我作为一个非常好说话的坑主,羡羡和阿拭的吻戏必须给大家安排啦,因为马上就是血洗不夜天了,再不吻就来不及了!文章已经进入高潮?尾声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写崩,希望大家继续给我建议啊!
    Ps 依旧给江澄打个广告,想看舅舅文的记得预收《云梦春荒》!隔壁晓星尘的文大家也别忘了蹲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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