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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4 ...


  •   “这里不方便说话。”江澄左右顾盼一番,“跟我来。”

      江澄引着他们入了市井中的一处小院落里,将门关上这才安心。魏无羡环顾四周,心下正纳闷江澄的来意,江澄指了指阶下不远处的人,“你看看,谁来了。”

      众人顺势望去,只见那人披着黑色斗篷,她缓缓旋身转来,熟悉容貌映入眼帘,不同于昔日的清水芙蓉般秀丽容貌,红妆相衬更添几分温柔妩媚。

      魏无羡瞳仁一缩,眸中满是惊喜之色,他喃喃道:“师姐...”

      “阿羡。”江厌离掀开兜帽,解开斗篷,华贵花冠与大红嫁衣渐渐清晰,一袭艳红铺陈,“我...要嫁人了,特来给你看看,可惜只我一个人来了,你看不到新郎官了。”

      魏无羡趋步走前几步,他打量着江厌离身上的喜服,直直发愣,“好看,师姐最好看了。”

      萧如拭很知情识趣,示意沉微一眼,便朝廊庑下走去。她微微蹙眉,目光落在一边的沉微,静静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沉微半晌才意会到萧如拭语气里的不耐,她深深地向萧如拭一鞠,神色肃然凝重,道:“姑娘,宗主他...可能时日无多了。”

      萧如拭神色大变,“怎么会这样?”

      “宗主旧病愈重,如今已油尽灯枯,药石无医了。蓝宗主道,宗主剩一二月的命数了。”沉微不□□露悲色,轻然道,“我知道,宗主所为有违姑娘内心所向,令你心寒,但姑娘看在他是你父亲,于你有养育之恩的份上,去看看他吧,宗主他....病入膏肓也在挂念了你啊。”

      沉微殷切的话在风中听来格外钻心,萧如拭嘴角微微一抽,强忍下泪意,她没有说话,只望着不远处庭院中温馨的云梦三姐弟,良久良久,她呼出一口气,只以黯然的口吻道:“我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姑娘就这般狠心么?”沉微镇声道,“就算您再恨他,但他终究是你的父亲。”

      萧如拭目色渐起波澜,愈发不忍,沉微见她略有动摇,又道:“宗主已交代遗嘱,姑娘已脱离萧氏,往后萧氏之事再不劳烦姑娘费心,只希望姑娘能在宗主临终前回去见一面,还请姑娘念在昔日情分上,完成宗主遗愿吧。”

      “我....”萧如拭心软了,人非草木,终究不可能做到无情无义,但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萧涧鸣。

      “阿拭,沉微,过来喝汤吧。”魏无羡朝她们招招手。

      萧如拭温然道了一声“来了”,她没有立时答应,兀自缓缓转身走去,沉微目光微颤,终是没有再逼迫她了。

      一盅莲藕排骨汤香味溢满庭院,万千愁思因这久违的味道缓解了一二。魏无羡舀汤轻呷着,目光却在江澄与沉微面上流转,他拿肩膀碰了碰萧如拭,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你家沉微与江澄最近总是同出同入啊?”

      沉微顿时抬首,看了眼萧如拭,她连连摇头,“魏公子说笑了,我可不敢高攀江宗主。”

      江澄把手中碗放下,没好气地道:“夷陵老祖还改行点鸳鸯谱了?”他又道,“你消失的那三个月里,沉微姑娘帮衬我不少,沉微姑娘心系萧姑娘,又知萧姑娘脾性,只好通过我来找你,再联络萧姑娘了。”

      魏无羡长长哦了一声,嗤笑一声,“也是,就你这比天高的审美,沉微才瞧不上你呢。”他朝江澄挤眉弄眼道,“你看,师姐都要嫁人了,我呢也相中了阿拭,就你孤身一人,可怎么好?偌大莲花坞,缺个女主人啊。”

      江澄被他戏言了一番,面子上挂不住,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闭嘴吧,莲藕排骨汤还塞不住你的嘴了。”

      “哎哎哎,你这样会孤独终老的。”魏无羡往后一躲,嬉皮笑脸道,“除了你那个青梅竹马,谁还受得住你的脾气...”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澄捂住了嘴,难得又见云梦双杰打闹嬉戏,江厌离亦开怀笑了,她捂嘴偷笑道:“好了好了,阿羡阿澄别闹了,阿拭和沉微姑娘还在呢。”

      江澄松开了手,“阿姐,你看他。”他捋了捋袖子,“都要成家的人了,怎么还孩子心气,幼不幼稚。”

      萧如拭笑一笑道:“可不是么,他可没少这样作弄我。”

      江厌离怜爱地看着魏无羡与萧如拭,“如今我的婚事已定,我啊,便指着阿羡和阿拭的婚事了。”她莞尔道,“你们俩得抓紧了。”

      “是啊,我有个小外甥了,等着再添个小侄儿呢。”江澄又附和一句。

      萧如拭登时羞红了脸,兀自垂首舀汤入嘴,魏无羡飞快地看了萧如拭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胡说什么呢。”

      “好啦,我相信阿羡自有打算的。”江厌离道。

      江澄朝天边一望,“好了,时辰不早了,被人发现可不好了。”

      魏无羡的手倏地一缩,目光依依不舍地落在江厌离身上,他眉头微拧,生漫出满腹自责与舍不得来。江厌离亦感伤情,怜惜地牵着魏无羡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走吧,走吧。”

      沉微紧盯萧如拭,只见她面色沉静如水,丝毫没有动容之意,便黯然泄气了。

      “魏婴。”萧如拭柔声唤了魏无羡,她不觉愁肠百结,踌躇着道,“父亲病重,我想回浮玉谷一趟。”

      “那我跟你一同回去吧。”魏无羡立时道。

      “不用了,乱葬岗还需要你帮衬,我御剑赶去,估摸也就三四天而已。”萧如拭睨他一眼,眼睛有些酸湿,“我本决意离家,但父亲病重我心里委实不安,希望你别怨我。”

      魏无羡抚抚她额顶,“说什么傻话呢,我等你回来便是。”他不由担心起那些流言碎语,还是忍不住多宽慰两句,“别想太多,我等你。”

      萧如拭点点头,握一握他的手,一番你侬我侬的依偎不舍后,萧如拭这才与魏无羡道了别,与沉微一同启程。

      沉微站在门廊下候着,她见萧如拭从里头出来,心里不由感激,她作势要跪,萧如拭立刻搀住了她。她的俏脸依旧覆盖冰霜冷色,凛然地瞥了眼沉微,“我不想昧良心,才随你回去,所以你不必这般。”

      “沉微还是得多谢姑娘。”她彻底松了口气,“萧宗主一定会很开心的。”

      萧如拭浅浅“嗯”了一声,施法唤剑准备御剑启程回澶渊。路程遥迢,御剑飞行花了大半日的时光,回到浮玉谷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渔舟靠晚,瑰色晚霞映在如玉湖面似波光绸缎,萧如拭站在门下石阶,迟迟没有挪步登阶。她昂首凝视着石匾上的恢宏刻字,心中百感交集,良久过后,她才缓缓提步迈上石阶。

      有三两个人修士匆匆跑来迎接,他们面面相觑,略有踌躇地看了看萧如拭,沉微知道他们猜忌萧如拭的身份,只好开口解围道:“宗主呢?”

      “宗主在后山石塔窟。”

      沉微拧眉,“宗主身子不爽,怎能在后山吹风?”

      “宗主说了,萧师姐一日不归,宗主便一日不出来。”

      萧如拭心口沉沉地跳跃着,她淡道:“我这就去。”

      山谷吹来凛凛凉风,夹着湿润的水汽,清新又舒服,萧如拭一脸惴惴,提起裙摆跨步入内。石塔窟是记载供奉萧氏先祖的地方,石洞内有一座石塔,雕刻着祖先们的画像与丰功,萧如拭与萧氏已断绝关系,冒泡入了供奉祖先的地方,心中十分不安。

      石窟内红烛随风动,在摇曳烛火中拖曳开一道单薄且触目惊心的身影,她慢慢走近,几乎快认不出那是萧涧鸣,昔日风华傲骨的萧氏家主如今像风中漂浮的残竹,好像经风一刮,便会折断。

      她颤巍巍地福身,轻唤道:“父亲。”

      萧涧鸣步子虚浮,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首望他,数月不见,他病容憔悴,面相消瘦不已,他扶了扶石壁才勉强站稳,“阿拭...是你么,阿拭...?”

      “是...女儿回来了。”萧如拭心有不忍,伸手搀住了萧涧鸣。

      “你...你还记得有我这个父亲么!”萧涧鸣情绪骤然激动,眼泪呼之欲出,他殷切地握住萧如拭的手,细细摩挲,“你瘦了,也憔悴了啊。”

      萧如拭亦动容,摇摇头,“没有,我过得很好,劳父亲忧心记挂了。”

      “魏无羡拥乱葬岗自立门户,世家对他讨而伐之,你...你一定吃苦了。”萧涧鸣越发心疼自己女儿,舌底沙哑,悲道,“怪我无能,没能好好保护你呐...”

      “魏婴对我很好,我没有受苦。”萧如拭宽慰一笑,跟随魏无羡,她从不觉得是吃苦,甚至甘之如饴,心甘情愿。

      萧涧鸣的神情微不可察地变了变,他极力笑着道:“他是不错。”他垂首又添了一句,“但不一定是你的良人呐,阿拭你还年轻,不着急就这么认定...”

      “父亲这话何意?”她几乎哽咽住,目中闪烁起异样光芒,

      萧涧鸣赔笑几声,解释道:“我就这么一说罢了,你还年轻,也没遇见几个人,或许下一个更好不是?”他拍拍萧如拭的手,“我瞧着江小宗主也不错... ”

      “父亲。”萧如拭的声音又复稀疏清淡,她松开搀扶的手,后退半步才道,“女儿与魏婴早已定了终生,我萧如拭这辈子非魏婴不可,若不是他,我宁死不嫁。”

      “你这是在威胁你父亲?”萧涧鸣道,“是,我承认魏无羡确是有过人之处,他是怪杰,是奇侠,但在这仙门世家中,是容不下他这种出头鸟的!”

      “人云亦云,见风使舵,做墙头草便是对的么?”萧如拭耐不住,反驳道,“父亲何时也抱有如此偏见了?当初蛊术遭天下人不解,萧氏先祖不也坚持己见,独排众议,最后赢得众人认可么?”

      “今时不同往日!”萧涧鸣略有恨铁不成钢之意,他拧眉道,“自你回来,你看看你跟魏无羡都做了些什么?修诡道术法,占山为王,莫不把仙门之规都忘在脑后了么?”

      萧如拭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涧鸣,她铿锵道:“敢问父亲,我触犯哪条规矩了?”

      “结交奸邪!”萧涧鸣愤怒道。

      “奸邪?”萧如拭冷然哼笑,“魏无羡何时成奸邪了?他何曾伤过他人?若是动手了,也是你们逼的!”

      萧涧鸣更怒,“你...你!你被魏无羡灌了什么迷魂汤啊?竟为了他忤逆你父亲?”

      “父亲...?”萧如拭好像想通了什么,惊觉他言中之意,她默默后退着,“父亲根本没有病入膏肓,也没有时日无多,你是骗我回来的?你骗我!”

      萧如拭骤然转身要跑,萧涧鸣挥袖施法出一道屏障将她困住。萧如拭被金色屏障撞倒,她狠然回首剜着萧涧鸣,逼视着他,“父亲....你竟然利用我?”

      “我也是为了你好。”萧涧鸣咳嗽几声,语重心长道,“仙门世家视魏无羡为邪魔外道,日后肯定会除掉他,为父也是为了保全你,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更是澶渊萧氏唯一继承人,你不能有事!”

      “拿魏婴的命换我的命,父亲是知道我的,他若是死了,我绝不苟活!”萧如拭咄咄逼人,恨恨道,“而且,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他们要杀魏婴,夺阴虎符,你便见风使舵攀附他们,若你与他们逆行,你这宗主便做不成了!”

      萧涧鸣怒极,挥出一道真气鞭打在她身上,萧如拭被打翻在地,强撑着身子,倔强不屈地盯住萧涧鸣,“萧宗主,我算是见识到你的厉害了...你既然不顾我们父女情分,借我要伤我心上人,那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了。”

      萧如拭脸色顿沉,十指紧握,再抬眸时,却是很陌生的一副表情,两弯乌黑笑眼,一抹嘴角上翘,是一张麻木不仁的诡异笑脸,魅惑而阴森可怖,与昔日的萧如拭大相径庭。

      萧涧鸣立觉不对,朝石窟外唤道:“沉微,布阵!”

      沉微领着数十弟子闯来,将困在结界中的萧如拭团团为主,大家纷纷抽出弟子剑,直指向萧如拭,进入备战状态。

      萧如拭顿觉心寒,这便是她费尽心力教授的师弟妹,她自问自己从未对不起他们任何一个人,如今却剑指自己,毫不顾同门情分。想到这里,萧如拭再忍无可忍,她仰天大笑,恨然地环视周围的人,“好....好啊!不愧是我亲教的师弟妹啊!”

      此言一出,大家鸡皮疙瘩都要立起来了,沉微细细打量她,“姑娘?她不是姑娘?”

      “她体内有另一个灵魂操纵她。”萧涧鸣低声道,随后他又道,“动手。”

      “宗主,伤着姑娘可怎么好?”沉微犹豫。

      萧涧鸣理也不理她,大声下令道:“将她体内那个腌臜东西逼出来!”

      “父亲...”

      萧如拭心寒胆战地开口轻唤,她不敢相信,自己敬爱的父亲竟会动手伤害自己,强行逼出体内魂魄,轻则会助魂魄夺舍,重则就是双双魂飞魄散,萧涧鸣毫不犹豫便要出手,丝毫没有顾及她性命。萧如拭心灰意冷,心里愤恨至极,不肯束手就擒,她催出体内另一存在,冷道:“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

  • 作者有话要说:  叮叮——!周五更新来啦!渐入全文高潮,夷陵老祖和萧姑娘齐齐黑化,超级A啊!马上就是血洗不夜天了,但是阿羡和阿拭还没有定情!写的我都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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