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卖小孩的女火盒

15、咱们得尊重历史

　　总司的病日益严重，虽然他总用温柔的笑容来遮掩，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每次去食堂，总司常坐在靠门最近的地方，以便咳嗽时及时出去。
　　一次，总司又急急冲出食堂。
　　“咳咳……”总司咳得跪在了地上，一股鲜血从捂着嘴的指缝间喷出。小晚紧随其后，刚欲用手绢擦去鲜血，便看见总司抬头一瞬间眼中的惊慌：土方副长和近藤局长迎面走来！他们见此情形忙去搀扶总司。总司却推开他们，笑道：“我没事。”
　　“没事？这都吐血了，怎么还没事！？”土方副长的声音很大，以至于食堂中许多人都听见了，纷纷过来看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是痨咳吧……”近藤局长满面忧愁的说。
　　“怎么可能！？”
　　“不会的！总司还那么年轻……”人群中议论纷纷，斋藤等人只是将头低下，看来是早就知道了。
　　“从今天起你不用再执行任何任务，即日启程千驮谷，去那里好好养病。”土方副长转身背对总司。
　　“不，副长！我还能战斗，我还可以执行任务！”
　　“这是我的命令，违者斩！”土方副长说罢便进了食堂，不过这样一闹，大概也吃不好了吧。
　　“让大家担心了，我会去的……副长。”总司将头低下，如做了错事的孩子。
　　“我看见总司为了新选组尽了全力，已经没有遗憾了。” 小晚说着去拉总司的手。
　　“没有了吗？”
　　“没有了。”这一句是大家回答的

　　第二日，土方副长等人便送走了总司，小晚也陪总司去了千驮谷。
　　总司走时下着瓢泼大雨，大家跟总司说了很多，又一一告别。小晚远远的望着他们，心中悲凉。
　　千驮谷位于江户，小晚陪总司在那儿的植木屋平五郎家的客舍中休养。那里的环境幽静，的确适合休养。
　　庭院中的樱花开得很灿烂，一如总司的笑容。外围是广阔的田野和森林，绿油油的一望无际。
　　“总司，从今天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的。” 小晚和总司进屋，放下行李笑道。
　　“嗯。”总司眼眸中流露出清澈的光芒，唇角一抹完美的弧度，连小晚都有些自惭形秽。可以在杀人时化身恶魔，也可以在阳光下笑得纤尘不染。如此极端的两面，只有在这个年代的杀手才会有吧。

　　修养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小晚忙于一日三餐，总司却闲的很，每天只练一会刀。小晚总会兴致勃勃的与他对打一会，通过这个来看总司的身体状况，结果无疑是一日不如一日。
　　斋藤他们也偶尔来看望总司，来的人一次比一次少，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都一清二楚。疾病和队友的死亡分别从身体上和心理上摧残着总司，每每看见他咳出的血和日益沙哑的嗓音，小晚的心中只剩下了痛，而总司的笑容更加剧了这种痛。

　　两个月后。
　　“总司，今天天气很好啊，出来练练刀吧。”小晚笑对总司说。
　　总司笑，伸手去抓那把加贺清光，拿刀的手微微颤抖。总司盯着那把刀许久，并没有从榻榻米上下来，唇角的笑意渐退“小晚，我现在拿起刀都有些吃力了，今天恐怕不能练了。”总司叹息着放下了刀。
　　小晚走到总司身边坐了下来，想引开话题，便道：“总司你的亲人们呢？为什么从不见他们来看你？”
　　“我三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我有两个姐姐。九岁那年，我成为江湖天然理心流道场试卫馆主人，近藤周助的内弟子后便离开了家，并认识了近藤局长和土方副长。我和家中亲人的往来不密切，但我现在的状况他们也知道，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这副样子……”
　　“没关系，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去煮药。”小晚见总司抑郁的神情，不忍再看下去，只向他笑了一下便出去了，总司也回她一笑。
　　小晚刚出门总司便叹了口气，轻道：“小晚一定是强颜欢笑，而我又何尝不是呢？我确实是活不久了……”
　　连刀都拿不稳的总司自那天后只能卧床休息，小晚怕总司无聊，特地买了把琴放在院子里，常弹琴给他听，正值春天，院内樱花飞舞。
　　一日夜，月亮格外的圆，深蓝的天空在满天繁星和一轮皓月的点缀下如一幅美丽的巨画。
　　“总司，今夜月亮很圆，我扶你出来看看月亮吧。”
　　“好。”
　　二人走进庭院，小晚放总司在宽敞的长椅上坐下，自己也以手为枕倚坐在总司对面。
　　晚风轻拂，草中的虫儿们自顾自的演奏着属于自己的歌。两人凝望着星空，沉浸在这美丽的夜晚中。
　　“你知道吗？对我来说，这世界上除了太阳，还有两样是最闪耀的。”小晚开口。
　　“哦，是什么？”
　　“一个是我们头顶的这片星空，另一个就是总司你的笑容。”小晚说罢看向总司莞尔一笑。
　　“是这样的吗？”总司听了笑得更灿烂了。
　　“嗯，而且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比太阳还要光芒万丈的东西。”
　　“什么？”
　　“就是总司你在星空下的笑容啊！”
　　“哈哈哈哈……”两人一同笑了出来。

　　“总司，今天我想睡在这里。”小晚扶总司回了房间。
　　“啊？”
　　“你别想多，我只是想陪你。”
　　“可是我有病，会传染你的。”
　　“呵，要传早就传了。再说我可是医生啊，你就别担心啦。”
　　总司与小晚相识快四年，第一次同床睡觉。小晚怎会不知痨咳是会传染的，但总司若死，她自己活着也无意义了。这么想着，小晚又靠总司近了近。总司伸手摸了摸小晚的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几周后，近藤局长突然来看望总司，但土方副长并没有来。小晚知道总司一直将近藤局长当做自己的兄长，对他十分恭敬，一直想守护着他，现如今总司因病离队，这份守护也就落了空。素来开朗的总司见了近藤，竟是泣不成声。小晚见状离开了总司的房间，新选组现在的形势定是不如以往了，小晚无心、也不想知道这些。虽然她以前在队时与除了总司外的人接触都不多，但多年来互相扶持的队友们，小晚也不希望听到他们的死讯。

　　自鸟羽伏见之战后，旧幕府的军队就接连败北，新选组成员也都向江户转移。时隔不久，便传来在市川船桥战争期间近藤局长被俘的消息。总司对此很是担心，却又无能为力。
　　大约两个月后，土方副长只身一人来看望总司。他明显消瘦了不少。
　　“总司，我们都回江户了，最近正好有空来看看你。”土方副长道。
　　“近藤局长，还有大家都好吗？”
　　“他们都好。”
　　“我一定会好起来，重回战场的。”
　　“我们等你。你安心养病，不用担心我们了。”
　　“土方副长。” 小晚开口，“今天留下来吃晚饭吧。”
　　“好，我在这里住一夜，明天一早便走。”
　　“那，我去准备饭了。”

　　三人吃过晚饭，小晚便离开房间让土方与总司独处。对于近藤局长被抓的事情总司很是关心，但这样的人物被抓了去，自然是凶多吉少。小晚闲着便在院内弹琴
　　“夜沉寂
　　唯见江心月白如霜
　　莺啼木落风萧索
　　拂琴无泪戚
　　只影舞清秋
　　血色罗裙衣翻酒污
　　思君不见君知否
　　取酒还独倾
　　转轴轻挑弦
　　弦弦掩抑声声思
　　纤指如蝶落
　　曲终收拨声嘶如裂帛
　　人一去有无还
　　生死隔
　　三途河畔花似血
　　相逢无期
　　异世永别
　　今生今世断情殇

　　雪花飞
　　踏风雪皑皑送君行
　　相见时难别亦难
　　月映泪澜干
　　萤火刻寒冬
　　青丝成雪兮钗委钿
　　钗留一股合一扇
　　观星夜无眠
　　轼琴忆往昔
　　冷漠凄清如诉如怨
　　指尖翩迁舞
　　银瓶乍破冰泉冷涩凝
　　轻合目长相忆
　　流年转
　　曦光轻逝过无痕
　　盏中映月
　　知否忆否
　　缘尽今朝空追夕”
　　从总司屋中走出的土方副长听了小晚这一曲幽怨的《琵琶语》，不知何时面颊上滑落了泪水。他仿佛看见总司的病态，看见战友的死亡……
　　“啊，土方副长。”小晚突然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土方副长。
　　“小晚，”他忙轼去泪水，“总司他……活不久了吧？”
　　“多则两月，少则半月。”有晶莹滑落，滴在犹自颤动的琴弦上。“副长，总司走后，我会归队的。”
　　“不用了，你还年轻，现在的幕府已是强弩之末，你没必要来送死。”
　　“总司曾说过他有想守护的人，大概就是你们吧。总司若死，我不希望这份守护落空，我会延续这份守护的。再说我是不会死在战场上的，要死也要死在总司身边。”说罢小晚一笑。
　　“随你吧，早点休息。”土方副长的语气也没有之前那般凌厉了。
　　小晚一蹦一跳的进了总司的房间，“我又来了，怎么样，高兴不？”
　　“呃呵呵，高兴，高兴。”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樱花谢了，进入夏季。
　　一日，小晚早上醒来，突然发现总司不在身边，便去了院里，看见总司站在树下，并没有束发。
　　“总司，你感觉好些了？”小晚喜道，却马上黯然，心想：是回光返照吧……
　　“嗯，今天感觉比以前好了些。”总司笑得很开心。
　　“过来坐坐吧。”小晚招手，总司过去与她肩并肩坐着。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死了，你哭的好伤心。”总司神色凄伤。
　　“哦……”
　　“如果死后有另一个世界，我会在那个世界的尽头一直等着你，小晚。”总司说着将她揽入怀中。
　　“总司，你以前说过有想要守护的人，是土方副长和近藤局长吧？”
　　“是啊，也不知道近藤局长被怎么处置了……”总司的心跳随语气越来越微弱。
　　“那么，你的守护由我来继续。”
　　“别……”
　　“这是我对你的执着，就像你要在另一个世界等我一样。”
　　“好吧。”总司的气息近乎没有，“那我的两把刀就交给你了。”说着，他用手摸了摸小晚的头。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无力的垂下，小晚开始颤抖……
　　“总司……”小晚没有勇气睁眼。
　　“总……司……总……”小晚哽咽着，在世上再也没有一位少年微笑着回应了。
　　总司，活在这样一个动荡的时代，一定很辛苦吧。如果你累了，就莫要再忧心那恩恩怨怨、纷纷扰扰，是时候该休息休息了，不是还有我吗？小晚看着手中的刀，心中默念。
　　总司的遗体，当日就送去了京都港区元麻布三丁目的専称寺埋葬了，那里是冲田家累代之墓。小晚第一次知道总司的全名，碑上要刻的是：冲田总司藤原房良之墓。
　　“最后陪你一晚吧，咳咳。”通过未关上的寺门，月光清淡的将周围一切都拢上了轻纱。月亮是那么圆，那么亮，一如那天晚上。
　　小晚缓缓抽出了那把菊一文字则宗，那刀身泛蓝光，杀人不见血确是刀中翘楚，但却很少见总司使用，大概是对它很珍重吧。
　　第十六章咱们继续尊重历史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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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是历史人物，迫不得已，下两本纯属瞎编，那保证不带把男主编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