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活》perpetualfengzhi

10、还会冲动

　　大概半小时后，莫里终于推着闻回到了田南的危房，即便闻回已经听莫里说起过田南住的楼有多破，此刻仍是有些震惊。他扭头看着莫里，“莫莫啊，这里真的可以住人吗？我怎么感觉它随时会塌下来啊！”

　　莫里也看向前面已经倾斜了大概45°准备拥抱旁边那栋危楼的的楼房，实在有些说不出话。楼上的玻璃碎的碎掉的掉烂的烂，钢筋歪七扭八的支棱出来，蛛网般的裂缝遍布整栋大楼墙面，远处看就像一个被孩童丢弃的破旧积木，积木还即将拦腰折断。

　　“莫莫，小南住这儿.......行吧倒是挺符合他那乞丐人设。”闻回无奈叹口气，“走吧莫莫，咱们上去吧。”

　　“小南还没回来？”

　　闻回看着面前乌漆嘛黑的屋子，很不确定问莫里，“要饭的都要加班了？”

　　“睡着了吧。”莫里也不是很确定，“或者不在这儿了。”

　　“我去看看，你在这儿等我。”莫里不放心的叮嘱闻回，几乎要一步三回头。

　　闻回点头，“注意安全啊。”

　　莫里很轻的应了一声，推门进去了。

　　一分钟后他出来，说屋里没人，田南压根儿没在。

　　“还真的走了啊。”闻回有些感慨，“小南可真是长脾气了。”

　　“小南长什么脾气了？”

　　大概是我突然出声，闻回和莫里都诧异的回头，看见我的一瞬间也不知道是惊喜还是什么，总之眼底闪着细碎的光，我只能分辨出是善意的光。

　　“你们怎么来这儿了啊？”我看着坐轮椅上恨不能飞到我跟前儿的闻回，刚刚看到他俩出现的喜悦和那点儿胜了一把的小小得意都消失殆尽，突然有些索然无味。

　　闻回仰头借着莫里打出的光仔仔细细把我看了一遍，像是满意我的毫发无伤，或者庆幸他找到了我？总之看起来安心了不少，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甚至有闲心和我开玩笑。

　　“我和你莫哥太无聊，想着出来溜达溜达，这不，我拢共也就认识你一个山下的人，可不是来投奔你了。”

　　我眯眼看着闻回，又抬了眼看莫里，他背着手站着，甚至都没认真看我一眼，好像我和闻回说的事和他没有一丝关系。

　　“好哦。”我笑着应了闻回，“那进去吧，反正屋子很多嘛，这间不习惯换到别间就好啦！”

　　闻回也笑，“小南说的对.......”

　　那天晚上，闻回和莫里俩人把我造的一屋子垃圾清干净了，顺便打扫了下我那只有门板的卧室，还给我床板下面垫了砖头，床上铺了一层很软的被子，让它变得更像一张货真价实的床，看上去就很好睡的那种。

　　他俩似乎不知疲倦，一直忙活到半夜三点。这里的他不知疲倦尤指莫里，毕竟一直是闻回动嘴指挥，莫里动手操作。

　　嗯......其实我也就记得大概时间，只是半梦半醒间听到了隐约的钟声，毕竟白天跑出去转悠也很累，还要卡着点儿守在山口，等着闻回莫里俩兔子上钩，实在心力交瘁。

　　可第二天他俩却起的比我还早，仿佛真的不知疲倦的机器，根本不需要休息就能一直工作。

　　看到我出来，闻回从一堆我’收藏‘的破烂中回头，笑得很灿烂很好看，说“早啊小南，早饭你莫哥已经买回来了，你去吃吧。”

　　我一时怔愣，简直想不起来我和闻回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友好？

　　“好。”虽然人还迷糊，但我条件反射的回应了他，甚至还多附赠了一个迷糊的笑给他，果然他看见就笑的更灿烂，不是嘲笑，但胜似嘲笑，就很讨厌的感觉。

　　总之，第一天过的很愉快，第二天就出事了。

　　起因大概是早上莫里没去买早餐。反正我不是特别清楚他俩发生了什么，即使住我这儿的危房都还要分开睡，坚决不住一个屋，嗯话说回来，莫里早上没去买早餐，闻回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准备起床了，还没推门就听到闻回激动又难过的声音，“莫莫，既然这样你怎么一直不说啊山上就开始了，是不是那天早上，你起晚了那天，对，一定是那天......”闻回说着还兀自点了头，一副很对的样子，“莫莫，这样确实不行，你不能再待这儿了......“

　　莫里倒是很冷静，“回去也没用。何况......”似乎顾及我这个外人在，莫里只说了一半，我猜了半天，怀疑他根本回不去那破山了。

　　“都怪我。”闻回安静了两秒，突然崩溃的哭出来了，声音都带着哭腔，“莫莫，怪我，是我太任性了，我不该这么坚持......莫莫，对不起莫莫......”

　　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出门，只好一直缩在柜子后面，听着他俩的戏剧性对话。闻回和莫里总是能让我得到惊喜，这让我觉得生活更有意义了些。

　　“我还和你莫哥一起打过架的。”闻回说的时候眼中有着浓浓的怀念，还有一丝藏得很深的心疼。

　　“那会儿我和你莫哥刚下课，本打算出门去吃饭，结果还没走出校门，就看到十来个催债的混混，说起来他们倒是没特别的特立独行，只是身上那股子’不是好人别来招惹‘的气场还是很足，以至于十来个人身边都是真空范围，搞得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初开学的莫里。”

　　我于是抬手指着那群人，刚扭头想和他开玩笑，就看到他脸色阴沉的盯着那群人，看起来恨不得杀了他们。

　　我意识到不对，可是已经来不及，而且你莫哥从来不怕他们，更没想过逃跑，于是他怀里抱着高数书就一步一步很稳的过去了。

　　“去外面找个地方。”这是那天你莫哥对他们说的唯一一句话。

　　那混混大概是觉着落下了面子，脸色当时就很不好，可是碍于校园门口不好滋事，还是跟着你莫哥去了校外的小巷子里，七拐八绕的进了一个死胡同，然后二话不说开始打。“

　　“他们十来个人一起上，有的手里还拿着家伙什儿，一群人打的难舍难分，尤其你莫哥，不要命的逮着那混混头子一拳拳往死里揍，根本顾不上其他人的攻击，很快就浑身是伤了。我当时没走是偷偷跟着他们过去的，到的时候两拨人已经撕不开了。”

　　“我是没怎么打过架的，一直算是比较乖的那一类，但看到你莫哥一个人跪在人堆里，一群人张牙舞爪的往他身上招呼，就看不下去了。”

　　“现在想想还是很冲动，但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冲动。”

　　“我不会打架，但从没有人生来就会打架的。”

　　“我就这么头脑一热加入了他们的混战，你莫哥虽然腹背受敌，但那几年的架都不是白打的，那一群人也没占到太多便宜。几乎扭成一团的人起初都没注意到我这个意外，还是你莫哥敏感，明明上一刻还在招呼拳头，下一秒就毫无征兆的回了头，然后瞳孔倏的大了，很惊讶的看着我，与此同时侧脸上被招呼了一下狠的，瞬间就吐了血。”

　　“我就很着急，冲他吼，说你是不是傻打架还能分心啊！”

　　“他本来已经要扭头继续打了，听到我的话突然就笑了一下，然后更狠的打了回去，还冲我吼躲远点儿。”

　　“我没理，还是编着袖子上去了，站在人堆边儿上都不知道该先打谁，脑袋里简直一团乱麻。然后你莫哥开始一把挥拳头一边远程指挥我。”

　　“那一天过的很快，但那一刻时间就很慢，我好像还能回忆起每一个瞬间，你莫哥的每一次凶狠出拳和镇定的声音，都出奇的和谐，好像他就该那样，即使打架都是会发光的。”

　　“但事后他开始和我冷战，就打完架我们还没去处理伤口的时候，他问我怎么没走，我说我不放心，他就怒了，那一瞬间的表情真的是狰狞的，就很想打我一顿的感觉，可我没等到他的拳头，只等到了为期三天的冷战。期间他干什么都无视我，也不和我去上课自习，不问我带饭拿包裹，甚至都很少出现在宿舍。直到第三天，我在他要走的时候摔了一跤，当时就坐地上动不了了，可谓是下了狠心的。”

　　“你莫哥果然就回了头，看到我摔地上二话不说跑回来，蹲地上试探着碰我脚踝，很仔细的观察那一片青紫，然后突然抬头冲我发火，“受伤了为什么不去看，留着它当作纪念？”

　　“我就冲你莫哥笑，最后算是生生给他笑得没了招儿，很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抱起我就往出走，我匆忙间吓了一跳，最后还是被他抱着去了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