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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奇妙的缘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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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宇智波斑第一次见到因陀罗,是在他七岁的那一年。
那时他还没有上过几次战场,也没有练得后来那无比坚硬的心肠,故而在听闻一直和自己十分亲密的堂哥葬身战场的消息时,几乎是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为什么一定要打仗?为什么一定要有人死?’他裹在被窝里无声的流泪,拼命用自己尚还稚嫩的小脑瓜思考太过超前的问题。
“为什么要打仗?”陌生的声音突然传来。
斑一个鲤鱼打滚就跳了起来,探手就去摸被窝里的匕首,却意料之外地摸了个空。
宇智波·一脸懵逼·斑:“???”
发生了什么?这里是哪里?
斑看了看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在家里了。
“你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刚才的声音又出现了,或许是被他的行为给逗乐了,这一次竟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让斑瞬间就感到有些不爽。
“喂!你藏头露尾的算什么?有本事你出来啊?!”他不忿的回道,还带了一点点想激人出来的小心机。
“藏头露尾...”刚才的声音果然又出现了,斑刚刚在心里升起些计谋得逞的喜悦,便听那人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回头看看,我就在你身后呢。”
斑:“!!!”
他连忙转过身去。
然后便看到了一生也难以忘记的画面。
哪怕后来他失去了一切,为了实现月之眼计划藏在那暗无天日的地底,也时常会想起当初那堪称震撼人心的景象:在一片一望无际白茫茫的空间中突兀地长着一棵极其高大的樱花树,高高的花冠他一眼望不到顶,只能看到那粉白相间的花瓣在微风的环境中微微摇晃,有的纷纷散散地落到了地上,铺了一地的娇脆浪漫,有的打着旋在空中纠缠,还带着一种极其柔软的甜香。
美得就好像梦一般。
“好漂亮...”他不由喃喃。
“很美,对不对?”
斑闻言一惊,他慌张地望向身侧,发现自己竟已经不知何时到达了明明很远的树干处,盘虬的树根露出了地面翘的老高,但或许是因为颜色生得太过温柔,让人一点都感觉不到本该有的狰狞。
“这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他面露警惕的问道。
“...因为你想到这里来啊...”那人无奈地回答。
再次寻声望去,这一回斑终于看清了说话人的模样,心里感到有些惊讶,不由叫出了声:“小孩子?!”
坐在树根上的小少年闻言抽了抽嘴角:“...在你心中你自己就不是小孩子了吗?”他站起身来,微微弓背注视才堪堪达到自己下巴的斑,昳丽的红眸满是戏谑,“你好啊,不及吾下巴的成、年、人?”
斑:“...我会长高的。”他抬眸看着少年精致的面容,不服气地顶嘴,“你等着瞧吧,等我长大了,肯定比你要高。”
小少年微微笑了笑:“是么...”他不明意味地说了一句,然后坐回了树根上,整个人都有着一种莫名的优雅感,“你可以叫我因陀罗。”
斑一愣,旋即下意识地回道:“我是宇智波斑,你可以叫我斑。”
或许是因为交换了名字,又加上目前的情景太过神奇,斑终究还是卸下了警惕,盘腿坐到了地上,开始仔仔细细打量面前这个神秘的美丽少年。
黑色的头发,不过没有他的黑,貌似还带着一丝棕色,形状奇怪的眉毛,像以前看到过的贵族,不过比他们要好看很多,白色的衣服,看起来样式有些复古,不像是忍者的装扮...
“你看够了没有?”因陀罗无奈地抬头,对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小孩子不知如何是好,虽然阿修罗是他带大的,但面前这只显然不是一个品种的,不能一语概论。
“你是宇智波家的人?”小孩儿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旋即表情有些懊恼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啊啊啊我竟然才反应过来,明明刚才就看到了啊!!!”
因陀罗却感兴趣地挑了挑眉,他把手中的书合上放在一旁,虚心请教:“宇智波?你的家族?为什么这样说?”
斑不可置信地回道:“你不知道?!”见少年仿佛更迷茫了,他不由跳了起来,“你的眼睛啊!写轮眼可是宇智波家的血迹,全忍界都知道的!”
因陀罗迷茫道:“血迹?忍界?”
斑:“...天哪,你到底哪个犄角旮旯里跑出来的?竟然连这些都不知道?”
然后便是一番鸡飞狗跳的解释和科普,因陀罗倒是听得若有所思,而作为讲解者的斑却只感到了一阵阵心累。
“明白了吗?”斑干巴巴地说道。
因陀罗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让人总觉得他貌似心情不太好。
斑不由疑惑:“怎么了?是还有不明白的吗?”
因陀罗摇头,他收敛了脸上若隐若现的郁郁之色,笑着揉了揉小斑的头,“真是谢谢了,你帮到了我很多。”
斑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没事,对了,”他望向面前的傻白甜,表情有些愤愤:“你这是被关在哪里了吗?需要我找族人去救你吗?”
因陀罗:“...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斑皱眉道:“这不是很明显嘛,你长这么大,竟然连常识都不知道...”
因陀罗无奈地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他顿了顿,还是放弃般地叹了口气,“罢了,没必要与你说太多。”
斑闻言顿感不满,觉得自己是被小瞧了:“喂!你不要小瞧我!我可是...”
“好了,你该离开了。”因陀罗突然打断道。
斑一愣:“...离开?去哪?”
“梦该醒了。”
斑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怔怔地发现自己原来仅仅只是做了一个过分清楚的梦,梦醒了,他自然还是呆在属于自己的房间里。
坐起身来,斑抱着怀里的被子,突然就感到有些怅然。
“...也是...”他喃喃道,“十岁大的三勾玉,确实是太玄幻了些。”
“原来真的是梦啊...”
2.
“不是说好了做任务要注意着的么...”跪坐在地上,因陀罗一手抵着少年的背,另一只手试探性地摸了摸他后腰处的伤口,“疼么?”
“啊...嘶...轻点...”斑苦着脸回道,“这次是意外,针对敌方的情报有误,比预料中的要多了两个人。”他理好衣服坐了起来,表情有些不爽,“被区区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暗算,真是...”
因陀罗瞥了他一眼,挥挥手让地上的绷带化为樱花散掉:“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别一天到晚斜着个眼睛说话。”
“你可以看不起比你弱小的人,但却不能因此掉以轻心,被一些无所谓的人害得阴沟里翻船。”
“嗨嗨,只是说说罢了,我晓得的。”斑连忙回道,他伸了个懒腰,感受到后腰处的痛楚迅速消失,不由发出感叹,“要是在外面伤也恢复地这么快就好了,宇智波家的医忍技术说实话真不咋滴。”
因陀罗闻言无奈地笑了笑:“你就别瞎想了,毕竟是梦境,所以伤口才好的快,”他坐回自己常坐的那节树根,口气有些责怪地说,“如果你不是做梦都还想着自己受伤的事,刚刚又何必需要再给你包扎一回?”
斑挥了挥手不想再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因陀罗这个好消息:“因陀罗,我交了一个朋友。”
因陀罗闻言挑了挑眉:“朋友?外族的?”
“嗯嗯,”斑点点头,旋即表情有些兴奋地继续说道,“他叫柱间,我和你说,他的天赋绝对是我见过最好的一个,我今天早上和他比划了一番竟然还差点输了,虽然没有比过忍术,但我想他这方面肯定也不差...”
因陀罗有些出神地听着斑不停地叨叨叨,心里为他的激动略感诧异。
‘看来斑真的很喜欢这个柱间啊。’他默默地想,‘既然这么喜欢,那就不计较他瞒了好几天的事了。’
因陀罗听着斑从刚开始的今天早上怎么怎么样一直讲到几天前初见时还以为怎么怎么样,心情越发沉重,觉得自己这些年简直是白跟他一起做梦了。
‘竟然做了那么多容易暴露身份的事。’因陀罗冷漠地下达了定论,‘果然还是该打一顿。’
“斑,开始今天的体术训练吧。”
讲得正嗨的斑:“...啊?”
于是就开打了。
已经第不知道多少次被按到在地上,初具日天日地气质的小少年哭丧着脸爬了起来,“你等着!”他恶狠狠地对一旁站着的红眸少年说,“总有一天我会赢了你的!”
因陀罗嘴角一抽:“吾等着你。”
“至少等你开了眼再说吧。”
3.
‘还是不行。’
因陀罗仰望着头顶纷扬的樱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在与斑相遇的第八年,他依旧没有找到保留记忆的办法。
有关这个奇异而玄妙的梦境,因陀罗和斑最大的差别,便是斑能够在清醒时回忆起梦中发生的一切,而因陀罗却始终没办法在现实里记起任何相关的内容。
为什么呢?为什么同样是梦境的锻造者,他和斑的差别却是这么大?
难道战争,真的是不能避免的吗?
因陀罗在第一次与斑相见的时候便知晓斑应该是他的后裔,小孩儿口中的战争给了他极大的震撼,几乎是立即下定了与父亲商讨的决定,但当他第二天再次来到这个梦境时,才惊悚地发现醒着的时候竟没有丝毫的记忆。
别说是阻止后世可能的战争,他连记都没法记起,又谈什么虚妄荒诞的计划?!
那时因陀罗真是十分的焦躁,连柔软的樱花都没办法缓解他的忧虑,梦境中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成了可恨的笑话,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无能蠢笨。
最后还是日益亲密的斑用一句话激醒了他。
【如果是在战场上,按照你现在的状态早就死了。】
过大的压力不会给人带来丝毫灵感,反倒会摧毁一个人的理智,就算是聪颖有如大筒木因陀罗,也没有办法在理智全无的境况下找到解决的办法。
于是他冷静了下来。
这一静就静了整整八年。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出现在这一片空间,因陀罗坐起身来,看着斑从不远处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
“斑?”因陀罗皱了皱眉,站起身来向少年走了过去,“斑?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然后便看到了那一双猩红的眼眸。
眼底两枚黑色的勾玉缓缓游动,面无表情的少年睁着新得到的写轮眼看着面前的亲人,语气轻快:“你看,我开眼了,”他伸出了手,比划了一个易于攻击的手势,认真说道,“这一次,我一定可以赢你。”
树上的樱花哗啦啦地落了满地。
第一次被打倒在地的因陀罗看着身上压着的少年,目光清浅而又平静。静谧的气氛在纯白的空间中弥漫,树上的樱花都仿佛停止了摇晃。
直到斑主动开口说话。
“因陀罗,”少年猩红的眼眸红的仿佛将要泣血,他看着被自己压制的青年,泪水几乎是忍不住流了出来,“我赢了。”
因陀罗轻声道:“嗯,恭喜。”
少年脸上的泪水依旧在不停地淌,血和泪混杂在一起,让他显得格外地狼狈,他微微笑了笑,心中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相伴多年的亲人纵容地望着他,斑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伏倒在了因陀罗身上,声音干涩:
“柱间是千手一族的人,”
“杀了我兄弟族人的那个千手,”
因陀罗微微垂眸,红眸中浮现了然。
斑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我只有泉奈了...我不能让他也出事...”
“...我不能与一个千手做朋友。”
“...我们绝裂了。”
因陀罗听着他小声地抽泣,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心中微微叹息。
他伸出手来抱住了少年。
‘这就是战争啊。’
“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