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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来自倭国的忍者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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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為18年與若非巫山之接龍。
      - 书信体,已坑,单数章为我,双数章为巫山创作。

      /

      致仍不知道名字的神秘先生:

      很抱歉,这样冒昧的给您写了一封信,不知道会不会给您造成麻烦呢?
      因为感觉您是个特别忙碌的人。从那一张夹在圣经中的手札来看,每一天的规划都相当的满,时间甚至准确到了分钟的刻度。
      早上五时十分起床研读圣经,六点二十分到门口收邮差所送的早报,七点准时前往「义诊」……如果是我的话,要每天重复这样一成不变的日子,肯定是坚持不来的吧!
      另外,「义诊」到底是什么呢?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用词。
      不过最令我感兴趣的还是背面的那些文本呢!看起来不是日文,歪歪扭扭的,像小蝌蚪似的……倒是有点像圣经里记载的外来文本。
      我特地询问了神父先生这些排版像是诗一样的文本是什么。
      他告诉我,那是一首圣诗的歌词,还讲了一长串的歌名。
      请原谅我的糟糕记性,实在是记不大清了。
      但是我还记得神父先生当时看到手札时赞叹了一句:您的字迹十分漂亮。

      会发现这本圣经完全是个意外。
      阅读起这张手札也只是为了寻找更多线索,早日将圣经送还到您的手中罢了,绝非是我有意要窥探您的隐私,请您不要误会!
      那时我正执行完任务准备打道回府,月黑风高的夜,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
      于是当我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好像踢到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弯弯的月牙在我眼中变成了倒钩状,我的头磕在地面,发出了好大的一声「咚」!
      堂堂一个忍者居然以一副如此滑稽的模样跌倒在地,简直是一辈子最大的耻辱。
      明亮的月光洒落在圣经身上。上头的十字反射出银白的光辉。
      这让我想起那些偶尔碰上的西洋传教士。
      他们总是手持一把十字与一本迷你版的圣经本,与人们讲述着一个又一个神奇的故事。
      似乎是很贵重的东西呢。因为他们总将这两个东西放在左侧胸前的口袋里。
      也许您不知道,但是像我们这样的忍者运行刺杀时,第一个都是先偷袭胸口的。不仅能够有效喝止住对方,幸运的话,击中了,任务就轻松解决了。
      所以说会放在心口这个位置的东西,都是十分有意义且重要的。
      通常而言,我会在那里放一枚小小的手里剑。
      毕竟世事难料,也许有朝一日,它会成为阻止利刃贯穿胸膛的保命符,谁知道呢?
      我把这本书还给了教堂里的神父。他也不清楚这本圣经的主人是谁,不过他会替我好好保管的。
      信的最后,我想向您致歉。
      一时不慎踢到了您的圣经,书皮还被我踩出了一个大脚印……如果有需要赔偿或者任何需要的话,欢迎您来找我。
      您只要向五街道上任何一位浪士询问「五右卫门」就行了。他们会告诉您我在何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可怜兮兮的躺在那里,不过下次,这种贵重的东西还是好好放在身上吧!)

      宽永五年一月十日
      春野樱

      /

      尊敬的忍者小姐:

      非常感谢你把圣经交还给教堂的神父。

      星期日去教堂做弥撒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自己丢失的圣经,也许是主听见了我内心的忏悔,于是让一个可爱的忍者小姐捡到了我的圣经并交给了神父。在此,奉上一点小小的礼物,请务必收下,这是从荷兰带回来的糖果,希望忍者小姐能够喜欢。

      关于义诊,其实是指「免费的出诊」,用更通俗的话来讲就是免费给有需要的人们看病,使哪些无钱医治疾病的穷人能够继续活下去。正好和忍者小姐的工作相反呢。我的工作是救人,而忍者小姐的工作应该是……杀人?如果有冒犯的地方,希望忍者小姐能够原谅我的不敬。

      我六岁的时候被家里送到欧洲学习,十八岁那一年选择就读医学院,在国外生活多年,因此对于日本传统的忍者、武士等职业并不了解。在欧洲度过的这段日子里,身边的一切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世界也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当我回到日本以后才发现这个古旧的国家正急切地需要改变和追赶世界的步伐,对此,我不知道该如何做,也不知道我所期待的改变何时才会到来。此番回日本,是家父的要求,不过家父对于我信教的事情似乎非常的不满,而我亦不喜欢家父安排给我的工作,所以近段时间一直在教会医院里帮忙。

      抱歉和你说这些困扰的事情,请你尽快忘了上一段所说的那些牢骚话吧。

      最后,再一次奉上我的谢意,并希望忍者小姐多多保重。

      宽永五年一月十四日
      斑

      /
      斑先生:

      您好!很开心收到了斑先生的回信,您不追究我当日的鲁莽与过失真是太好了。
      不晓得这样子称呼您的名字,您是否会介意呢?
      很抱歉隔了这么久才答复您。最近接了一个任务,必须大老远跑到南方去。大名家的夫人产期将至,一整日几乎都被绑在大名府里,连出去透透气的机会都没有。
      是以这次的信我是托大名府的信鸽送过去的,不晓得到教堂会需要多久的时间呢?

      来自荷兰的糖果意外的好吃呢!和平时吃习惯的菓子不同,里面并没有裹着花生米,并且从里到外都甜滋滋的。
      颜色特别丰富,装在小罐子里走路时还会发出「哐当、哐当」的清脆声音,嘿嘿,心情都忍不住变好啦。
      我从小就是在江户长大的,平常也不容易接触到西方传过来的东西,所以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糖果。
      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我不曾听闻过的有趣事物。
      真希望有一天也能到外头的世界看看……

      原来义诊是这个意思啊。我明白了。
      付出却不愿索讨报酬——真的会有人愿意做这样的事吗?
      如果不是对这份职业抱以相当的热忱,是很难做到这一步的吧?
      斑先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呢!
      而且啊,我遇过的医师从来不行义诊,他们总是自诩是个悬壶济世的仁者,却会向病患收取完全不合理的高额费用……比起医者,他们更像是势力的商人。

      有许多人都和斑先生一样,对我们忍者有这样的误解。毕竟我们是只能活在影子底下的人们嘛。
      其实现在,刺杀这种任务已经很少有了。进入相对和平的时代后,就连搜集情资的任务也少了许多,大部分都是干一些无趣的杂物、帮人打下手之类的。

      斑先生的世界和我的很不一样呢……虽然不太能够理解您所说的话,但是,您是想改变现状对吧?
      这一点我和您的心情是一样的。
      虽然现在城里一片繁荣,但是倘若您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一切并不是那么太平。
      武士打压平民,甚至能够滥杀无辜。人们的出身决定了一切。
      结婚的目的再也不是因为相爱,而是维护蕃与蕃之间的和谐关系。
      您过去所待的外头的世界也是充满了这么多的不幸吗?
      那里的天空是否是清澈的湛蓝呢?还是和江户的天空一样,被尘世的浮华蒙上了黯淡的灰色?

      这次就写到这里吧!大名夫人又在哭喊了,我得赶快过去,不晓得这一次是被她豢养的小猫抓伤还是被一只小虫子……养尊处优的大人真是难伺候!

      您那边的天气如何呢?还在飘雪吗?南方的樱花已经含苞待放了。

      对了,这是夫人做的香包,我多拿了一个,里面填的是一些安神用的花草。

      愿它能替您分忧一些烦心事。

      宽永五年二月十五日
      春野樱

      /

      亲爱的春野小姐:

      我没想到你会在神父那儿给我留下回信,很久没有去教堂做弥撒,所以非常抱歉这么久才给你回信。

      现在已经是八月了,自然界的冬天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我感到这个国家的冬天却依然在延续,寒风凛冽,冰封大地。德川大人下令禁教以后,各地对天主教徒的镇压层出不穷,而岛原藩主的手段更是残酷血腥,我的父亲已经没收了我的圣经与十字架,不允许我继续在教会医院工作,召我回了城中。也许再过不久,就连这座教堂,也要被拆除了。

      说到繁华底下这些不太平的角落,阶级之间的打压,出于利益的联姻……不论是哪一个时代,一定都会存在这样或是那样的不幸。但是这个社会一定会朝着更美好,更平等,更科学的方向不断发展。

      我曾在荷兰度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正逢荷兰人民对抗西班牙殖民者的战争落下帷幕,我也经历了一段所谓的新时代的生活,然而这段生活虽然某种程度上比以前的殖民统治来得更为幸福,但也并不是人们所期望的那般幸福。但它对整个荷兰来说,依然是一次值得纪念的、值得称颂的、传奇一般的历史节点。

      从长辈们、老师们的口中,我听到许许多多的英勇的故事,其中有流血,有牺牲,但是他们想要独立的意志没有衰退,革命的火焰没有熄灭,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渴望不曾停息,这是支持着他们一路抗争、一路战斗的精神内核吧。

      说了这些……真是抱歉,因为我无法在父亲大人面前说这些话,甚至无法对身边的人说出这些话。不论如何,能够说出来真是太好了,即使是说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忍者小姐。

      另,忍者小姐最近过的好吗?大名夫人应该已经生产了吧?香包我收到了,虽然香包里已经没有了香味,但仍然非常感谢你,希望你多多保重。

      斑
      宽永五年八月十三日

      /

      斑先生:
      您好。
      我不知道这封信是否能传达到您手里。或者,它会和其他的信一样,丢失于战火或者被退回来。
      越来越不太平了。
      不知道您何时才会从城中回来。这两年里我陆陆续续写了很多信寄放于神父先生那里,但是您似乎不曾回来过,那些信件便原封不动的全回到了我的手中。
      这一次,我参与了一次护送大名参觐的任务,有幸进入了城中。揣着期盼的心情而来,可惜我却忘了,我并不知晓您切确的位置在哪里。
      我向人们询问您的名字,然而始终得不到答复。

      于是,兜兜转转,这封信还是回到了教堂里。

      关于您所说的那些话,我想了许久。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寺子屋里的教书先生们只会教导我们天皇的伟大以及儒学,他们憎恶外来的一切新事物,并宣称信上帝的那些人皆是异端、邪恶异常。千万不可以和那些人有所接触。
      可是,我从不觉得斑先生是个坏人。相反地,我觉得您的所言让我见识到许多我不曾经历过的体验。
      为了寻找答案,我向神父先生借来了一本圣经阅读。
      一开始,旧约里上帝残忍无情的形象确实吓了我好一大跳。祂就像个任性的天神,会因为祂的子民做出不合心意的事情发怒,甚至降下可怕的刑罚。可随着篇章的展开,新约里的上帝渐渐有了不同的形象。祂还是深爱着祂的子民,却不再因子民的触犯而随意惩罚他们。祂博爱而慈祥,就像……就像父亲一样。

      这样的信仰,怎么会是异端呢?

      这之间是否藏有了什么误会?或者是阴谋?

      这些都只是我胡乱臆想的……斑先生看看就行了。

      斑先生所提到的「革命」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以前也在历史书籍读到不少类似于这种的故事,不过最后似乎都不得善终。
      这种事情真的能够成功吗?
      如果这样能够带来更幸福的未来的话……

      宽永七年二月十八日
      春野樱

      /

      尊敬的忍者小姐:

      不要再给我写信了,也不要提到什么革命,这样会毁了你,也会毁了我。

      有一个坏消息要带给你,这片地区的教堂即将被拆除,神父们要被遣送回国或者就地处置。

      教堂不会有了,信仰不会有了。

      这个国家会在光明的表象下从内里开始变黑腐烂,我听到了反对的声音,但也看到了那些反对的人最终是什么样的下场,我愤怒但却无能为力,我不愿成为帮凶,便只好保持沉默。你看这太平盛世,实际上是残酷的镇压和反抗者的鲜血所换来的。

      我是罪人。面对暴行却沉默不言,本就是罪过。我已经罪无可赦,而今后,我不得不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主应当把我放逐地狱。

      你能猜到我是谁吗?

      如果猜不到的话,就罢了。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知道我是谁。

      我今天去了五街道,买了些饭团和丸子给街上的孩子们后,向她们询问「五右卫门」,她们笑嘻嘻地给我指了你的住处,还告诉我许多你的事情。原来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大家都夸奖你是个很勇敢,很厉害的忍者呢。只是,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新式武器的引进,忍者这个职业一定会走向没落的。抱歉,我这么说,是不是很打击你的自信心?那就忽略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吧。

      不知道你在未来有什么打算,已经决定好要嫁人了吗?亦或是继续当一个籍籍无名的忍者。

      虽然我无权插手你的人生,但作为一个建议,我想说学医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或许你能趁着这个机会就此离开这个国家,去看看外面更广阔的世界。我在城中一家荷兰的医馆那儿留下了我在国外上学时用的医学书籍,如果你感兴趣,就去找位于五条大街的那家荷兰人开的医馆,报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真是抱歉,不自觉地开始以一种长辈的身份和你说话,毕竟我比你大十岁还多,已经快要三十岁了。

      对了,我按照你朋友们的说法找到了你家,在你家门口晃了很久,始终没有勇气登门叨扰,但是也没看见有人进出你家,可能你不在家吧。真是非常不凑巧。总之我把信留在了你家院子里,还有一个从荷兰带回来的金属风车挂件,没舍得给鼬或是佐助,送给你作为纪念的礼物,但愿他们不要说我偏心。

      这也许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一封信,我希望你能在这场抹杀信仰的荒谬活动中好好活下去,无论如何,好好活下去。

      斑
      宽永七年四月十二日

      /

      斑先生:

      赠与您一段我收藏已久的俳句。

      流萤断续光,
      一明一灭一尺间,
      寂寞何以堪。

      宽永七年六月三日,
      春野樱

      /

      斑先生:

      很抱歉,我又任性的寄信给您了。
      您说,再也不要与您来信,这会毁了一切。
      老实说,先前的我在看到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只有满腔的无法谅解。
      是的,我不明白为何您的态度转变的如此迅速,明明我们的想法是这么相似而契合,明明我们能对彼此毫无芥蒂的分享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但是,为什么您能够毫不留情的说出「不要再给我写信了」这种话呢?
      您送过我的小东西我都还好好的留着。那一罐远渡大洋而来的荷兰糖我还舍不得吃光。我将小罐子放在口袋中,每当无聊时便拿出来把玩几番,在过去与您失联的两年中,它曾是支撑着我继续写信的一大动力。
      想要让您在打开信的时候也感受到相同的喜悦。怀抱着这样的信念,每一回,即便日子过的实在索然无味,我还是会努力到大街上搜集几则近来有趣的趣闻轶事写在信里。可惜在最后,那些信全回到了我的手里。
      它们最终所取悦到的,只有我自己罢了。
      您的字写的很好看,就像是书里那些油墨打印出来的笔迹。以前,我只会在那些通篇儒学理论、歌颂武士道精神的教科书里看见。此刻,我却看见那些优美的字体描绘出一个又一个我不曾见过的世界,那里也有为了未来追求改变的人们,那里也存在着腥血和伤痕……

      是您带领我,走入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里。

      我十分庆幸自己遇见了您。

      所以,不管您真实的身分是什么,在我的眼中,您只是斑先生而已。这点不会改变。

      宽永七年八月一日
      春野樱

      /

      斑先生:

      阅读了您留给我的医学书。
      很有趣。当然,我说的是插图。
      很可惜这是一本原文书,我看不懂里面的内容。不过这不妨碍我从满满的笔记以及快被翻烂的书页感受到您对医学的热爱。
      经常在页脚无意间发现一些由日文写出的句子和单词,我将寻找这些单词变成了属于一人的游戏,有些像猜谜,不过直到现在我仍未解密成功。
      或许那只是您无聊时随意写下的东西。是我过多解读了。

      宽永七年九月十日
      春野樱

      /

      斑先生:

      大名府上的石榴花□□了。小小的一球,红嫩嫩的,总是让我想起新春里结在巷口的小灯笼。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关于石榴花的一段传说呢?
      小时候我曾在一本来自西方的古书读过,石榴又有忘忧果的称号。据说是因为当时有几个漂泊于大洋、途经孤岛的水手吃了岛上的石榴,便从此乐不思蜀,忘了过去,甚至不愿离开岛屿。
      吃了石榴,真的能彻底忘忧吗?
      这么想着的我,在五岁那年,偷偷跑到了大名府上的后院,攀上了整整高了我半个身子的墙垣,只为了摘一颗石榴花的果子。
      夫人的小花猫发现了我,叫了几声。心惊之下,脚下一滑,慌忙之中只来得及攀住花枝。
      可惜脆弱的树枝压根儿承受不住我的重量,于是我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旁边的金发男孩毫不留情的咧开嘴,嘲笑着以滑稽的姿态落到地上的我。
      石榴花的果子准确的掉入我因为吃惊而张大的嘴里。咬了几口,苦的发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那便是我与鸣人的相识——狼狈的我坐在地上哭的上不接下气,不知所措的鸣人拙劣且慌张的安慰着我。
      夫人的那只小花猫还蹲在木廊喵喵的叫着。
      岁月静好,像一场易碎的美梦。

      不晓得您有没有听说过漩涡氏?十年前他们还是个势力颇大的家族,可惜自从漩涡大将军病死后,这个家族便逐渐落没了。
      鸣人是漩涡氏的唯一子嗣。与从小被赋予兴旺家族使命的他不同,我只是一个没什么亮点的江户女孩。
      如此不同的我们却相遇了。
      他的个性很开朗。对待不熟识的乞丐也充满了爱与包容。在我对他说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能够劫富济贫的忍者时,鸣人是唯一一个对我说「如果是小樱的话一定行的喔!」这种话的人。
      他还喜欢吃拉面。笑起来的时候鼻子会微微拱起。有着独一无二的口癖。是一个非常有感染力的、像颗小太阳似的家伙。

      但是这样子的鸣人再也不会对着我笑了。

      他在我的面前,死去了。

      而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您说过:面对暴行却沉默不语,本就是罪过。

      斑先生,看来现在的我,也是个罪人了。

      宽永七年十月八日
      春野樱

      /

      斑先生:

      教堂还在,我还在。

      为什么您还迟迟不回信呢?

      宽永七年十一月七日
      春野樱

      /

      斑先生:

      我又做恶梦了。
      自从鸣人死去后,那一天的场景仍然阴魂不散的纠缠着我。
      他们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反手压制、抽出佩刀、刺入脖颈。鸣人君甚至来不及与对街的我打招呼,便断了气。
      我认得他们。江户没有人不认识他们。那一个印在衣裳背后的团扇标志昭示了一切——宇智波。
      他们从鸣人的腰带里掏出了一条十字架的项链,以及几纸不知写了什么的信件,随即扬长而去。
      而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即便拥有一身本领,在权势面前,这些什么也不是。我的身后还背负了太多,家族也好、亲人也罢,都是我无法轻易舍弃的。

      今天,我在鸣人的书柜暗匣里发现了一本圣经。一切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在这之前,我甚至不知道鸣人是个天主教徒。
      里面夹杂了相当多的纸张有撕下来的日记扉页,也有不知和谁的通信。
      其中有封是与一名叫宇智波佐助的人的信件。
      从鸣人的部分来看,他们争执的相当激烈,从宇智波与幕府一直到佛陀与上帝……我读的云里雾里,信的最后一句话却宛如当头棒喝,将我从这阵迷雾中跩离出来。
      ——即便是赔上自己的性命,即便是切断我们之间的羁绊,我也绝不会放弃我的信仰。

      在这些事情发生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未来已然被人谱写完成。也许我将在十几年后,顺着时代的潮流退出忍者一职,嫁给一位不算富有也不太贫穷的武士,偶尔闲来时写几封信慰问您。
      那时的您是否也是这样子呢?正是因为目睹了世间的无常与悲伤,才毅然决然选择这样的未来?

      我想,现在的我,稍微能体会您的心情了。

      斑先生,您不愿我重蹈您的覆辙。

      可是啊,我也有必须要去完成的使命。

      鸣人在与宇智波佐助的通信中写到了许多有关北方的事情。我想,去了那里,一切将会有答案。

      我将带着您的信,以及这枚风车挂件,迈向北方。

      宽永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春野樱

      /

      尊敬的忍者小姐:

      抱歉,忘记你不懂外文,是我考虑不周。在此奉上日文版的笔记和翻译,希望你能有兴趣翻阅。因为想着早点把翻译工作做完,所以字迹潦草,但愿你不要介意。

      若你在阅读笔记的时候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去荷兰医馆找那里的医生们问问题,请不要有任何顾虑,我已经详尽交代他们此事。

      不过,也许你对这些枯燥艰深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一切随你自己罢。

      我听荷兰医馆的馆长说,你时常过来央求他转达信件。事实上,那些信我都看过,但十分抱歉,我不能收下这些信件,这些信件对我来说、对你来说都是十分危险的存在。如果你是个男孩子,也许我会鼓励你去多读书、去了解这个世界、甚至去改变这个世界,但你是个女孩子,是个正值最好年华的女孩子,我实在是无法鼓励你参与到与幕府的抗争之中,改变的道路充满了鲜血和牺牲,而你千万不要卷涉进来。我从内心希望你平安地活下去,即使见不到这个世界改变,活着至少也是好的,活着就代表还有希望。

      这样的我,实在是太胆小了,也许你要嘲笑我爱惜生命,对此我不做任何辩解。

      若你真想实现自我的价值,那便去救人吧。尽你的能力去救治受伤的人们,把主的爱意与福音播散给他们。也许你今天所救下的奄奄一息的生命,能够成为日后变革的希望。

      说到漩涡一族,我听说过这个姓氏,不过现在确实已经结束了这个姓氏所荣耀的时代。接下来必将是千手和宇智波留名的时代,但我觉得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对了,你听说过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吗?

      眼下,身为幕府爪牙的宇智波无处不在,肃清天主教徒的活动仍然在继续,此外,他们正在非常完美地执行幕府的残酷政策。而千手一族正积极响应德川幕府的命令,为新蕃主如何镇压天主教徒和向百姓征收粮食而出谋划策。这两个家族用狼狈为奸来形容真是毫不为过。所以,我猜想你和你的朋友们过得并不好。

      不论如何,如果你有事情想传达给我,把信放在馆长那里,至少现在,幕府与荷兰人的关系还能通过贸易往来的繁荣来维系,我有时会去他那儿喝下午茶。

      说起来,那罐荷兰的糖果可能已经过了保质期,所以请不要继续吃了,这也许会引起你身体不适。

      新年到了,旧岁已除,长大一岁以后要变得更加稳重,要像个大人一样开始思考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另外,新的一年里也仍要多多保重。

      斑
      宽永八年一月一日

      /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来自倭国的忍者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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