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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桃红李白蔷薇紫,问着东君总不知一 ...

  •   过了几天后,驿站里,卫国六皇子卫泠风在司空衡的屋子里走来走去,时而停下来看看由丫鬟服侍着正在穿衣洗漱的司空衡,如此反复了几次,他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开口道:“你那个故人上次没有赴约,上上次也没有赴约,这次也不一定会赴约,你就不能把伤养好了,再去见他吗?本殿下都说了好几遍,既然他人在幽国国都,一时半会也跑不到哪里去,就算现在跑了,本殿下也能把他逮回来送到你面前,可执衡就是不听,一直去没着落的地方等没着落的人。”卫泠风还欲再说,却见司空衡病恹恹的脸上眉头微皱,生怕又和他吵起来惹他犯病,于是忍着生平第一次委屈,小声嘀嘀咕咕道:“在国内犯了心疾还没好,来幽国的途中又感染风寒,如今旧病新伤齐发,又要去劳碌奔波,万一出了事怎么办。”说完拿眼睛去瞄司空衡,指望着他听到自己的劝告能不去了。哪知司空衡不为所动,穿戴完后摸出红色的胭脂往自己脸上涂,他原本肌骨就好,薄施脂粉后苍白的面庞立马变得红润起来,鲜润如出水芙蕖。卫泠风看着他,一时呆住了,情不自禁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脸颊,央求道:“你就不能陪我一起吃吃喝喝四处游玩,等病好了再去见那个谁嘛。”
      司空衡也不转头,任他摸着,盯着卫泠风看了几秒后,轻叹了一口气,道:“殿下,不是人人都有福气能闲着的,我和他有事商议,不能再等了。”
      卫泠风不满地撇了撇嘴,努力劝说道:“巧者劳,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执衡少操些心就闲了。”又欢快道:“前几天去拜见杜相国的时候,杜相国对我说我们可以去幽都风头正旺的花萼楼里走一走,所有的花费都由他一力承担,不如今日我们就去那里。”
      司空衡听了,突然明白过来,道:“我原本还在想这花萼楼的主人能有如此大的财力物力,到底是谁?原来是杜相国,他建此楼的目的应该是为了结交贿赂各国使臣和官员。”
      不过杜弘是世家之后,花萼楼虽是他建的,但他应该想不出这种主意,献策者定是其他人。结合幽国这几个月发生的大小事,司空衡的心里渐渐有了一个猜测——会不会是孙濯如呢?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迅速占据了他的脑海,越来越多细枝末节的事情被回忆起,为这个猜测添砖加瓦,最后司空衡几乎笃定这就是孙濯如想出来的主意,他心生窃喜,然而这喜悦还没持续多久就被愧疚痛苦所掩盖。
      卫泠风听了这话,看者眼前人像是哭又像是笑的表情,以为司空衡和自己想的是一样的,便笑出声,打趣道:“杜相国?一国宰相开秦楼楚馆?真有趣。”
      司空衡见他笑了,那张似喜非喜的面庞突然没了表情,他看着地面,淡淡道:“我知道殿下看不起商贾末流之事,以后定不再提此事,免得污了殿下的耳。”
      虽然不清楚原委,但卫泠风知道司空衡这是又生气了,他作为屈国太后幺子,从小娇生惯养,那个对他不是百般奉承,他身居其中,如众星捧月,日日顺心如意,就算偶尔遇到一两个愣头青老古板不买他的账,他也能当场发作撒野,把气出够了才走。可自从遇到司空衡后,他这两年受的气比过去二十二年加起来的都多,偏偏这个人还是自己心尖上的人,打不得也骂不得。卫泠风被司空衡拿话刺了,心头窝火,又不好对着他发,便把气都出在一旁伺候的丫鬟身上,离司空衡最近的一个丫鬟手里端着铜盆,他伸出手将铜盆打翻,在侍女们的一片惊慌中,骂道:“你站这么近干嘛,真碍眼!”
      司空衡拉住发火的卫泠风,往他手里塞了一颗米糖,道:“殿下别生气,等我忙完这件事就陪殿下去玩。”
      说完走了出去,留卫泠风在屋子里盯着手里的糖发呆。过了一会儿,吉甫从门外面溜了进来,回道:“司空大人不让人跟着,他自己一个人坐轿走了。”
      卫泠风心道他是去见故友,哪能让自己这个相识不久和陌生人一样的人派人跟着,便闷闷地“哦”了一声。
      吉甫又问:“那殿下,您昨天和李公子约好了今天去花萼楼,现在还去吗?”
      卫泠风被司空衡搅了兴致,原本不打算去的,被吉甫这么一提醒,卫泠风才想起来昨天好像是遇见了李家公子,勉强道:“既然和人约好了,那便走一趟吧。”话语里一万个不情愿。
      但是到了花萼楼里,他玩的比谁都欢。他先是觉得一楼的酒池太过伤风败俗,便命人把酒池里赤身裸体的男人都捞起来捆住扔在一边,又命人在酒池边迅速立起几根柱子,柱子间连上锁链,挂上大片大片长长的帷幔,将酒池遮得严严实实的。帷幔上只能看到酒池里少女们像山峦一样起伏的侧影,却又时时刻刻看不真切,像一幕快速的皮影戏。卫泠风在一旁看着,笑道:“现在才像样,方才的太露骨了!杜相国难道不知道‘听月楼头接太清,倚楼听月最分明’的理吗?”
      杜弘请卫泠风等屈国使臣去花萼楼目的是结交贿赂,是不能搬上台面的事情,而杜弘又隐去自己是花萼楼主人的身份,想来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现在卫泠风随口一说,就把这两件事情都抖搂出来了,可谓是一语惊四座,不知道杜弘知道消息后会不会郁闷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卫泠风在一楼玩腻了,招呼着李公子等一帮世家子弟往二楼去。等走到二楼楼梯口见到用金子做的楼梯时饶是卫泠风也挑了挑眉,道:“本殿下见过用金子做的碟子、筷子、柱子、衣物,却还是头一次见用金子做的楼梯,这花萼楼竟然比我屈国皇宫还要奢侈,有趣有趣。”他立马脱了鞋袜要试试在金子上走路的感觉,走了一遍后,却大失所望,道:“这感觉还没走在毯子上舒服,中看不中用。”说完转身光着脚在各个房间窜来窜去,身后拖着一溜小尾巴,这支军队闯进房门时气势汹汹,冲出房门时行动如风,搅黄了不少好事,一时间二楼里女子的尖叫声和男子的叫骂声此起彼伏,卫泠风玩得不亦乐乎,李公子一帮人跟在他身后,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多少朝廷官员,心惊胆颤。直到把二楼有空的姑娘们都集中在一块,卫泠风才停下来,又差人拿来绳子,把人分成两拨让她们拔河,自己则挥舞着小手帕,充当裁判长。在二楼玩了一阵子,李公子见时机成熟,唆使卫泠风去三楼逛逛,意图让卫泠风和落红轮碰面,这两人一个无知到残忍,一个疯起来不要命,若碰面不怕打不起来,这样就能洗清前几天在落红轮那里受到的屈辱。跟在一旁伺候的老鸨见李家公子附耳和卫泠风说了几句话后,卫泠风就兴致冲冲准备去三楼,哪里能不知道他的心思。连忙让二楼的姑娘拖住卫泠风,自己去三楼通风报信。

  • 作者有话要说:  魏晋南北朝的男性着女装扮女人,唐朝的士大夫们以簪花为为,在《邹忌讽齐王纳谏》中邹忌也问了:“我孰与城北徐公美?”世说新语里也有这么一段:何平叔美姿仪,面至白。魏明帝怀疑其敷粉,正夏月,与热饼汤。即啖,大汉出,以朱衣自拭,色转皎然。
    所以说,执衡涂个胭脂也很平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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