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品收容所》幻视苍

13、无法修复

　　是客人！！
　　听到了门口少女的话，艾达立即就警觉了起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客人！！她立即回头提醒：“菲奥拉！是客人！！”
　　菲奥拉听到了，立即警觉了起来，客人来了，必须上茶！！可是刚刚被弄脏的地板怎么办？！神不知鬼不觉的立即将那块污迹擦掉的同时给客人看座上茶是一个合格的机器女仆必修具备的技能！没问题！！这么想着，菲奥拉就完成了这一系列高难的动作，然而——
　　“呀啊啊啊！！”
　　然而客人却发出了尖叫，因为她忘记了这个房间里还有个比污迹更需要处理的‘垃圾’。
　　“那、那个人！没有头啊啊啊！！”
　　没错，就是那个没有头的家伙。
　　“没事！！他是、他是仿生人！！”艾达立即随机应变，她一边跳过去把无头先生挡在身后一边说，“那什么，因为你看，我们会回收仿生人嘛……这样因为事故失去头的也在处理范围只能……刚刚我们正在讨论要怎么把他修好呢！”所以快把他带走啦！里奥！带到里面去！！
　　艾达一边看着对面的女孩赔笑一边在身后打着手势。里奥也心领神会的把还在发呆的无头先生架走，女孩子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毕竟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她冷静下来跟在艾达后面坐在了座位上：“那个……我其实是想要……请你们帮忙回收一个仿生人。”
　　“没问题哦！”艾达立即回答说，“只要支付市面上五分之一的价格什么样的东西都可以回收哦！”
　　“嗯、嗯……我也听说是这样的。”女孩稍微有些心不在焉，她没有抬头看艾达，而是低着头抱着自己的手臂，目光盯着地板的一处，低声说，“是不会询问身份，不需要证件，只要有钱就可以回收的吧？”
　　“咦？话是那么说啦……”感觉自己又要被叫‘亏本媳妇’了！艾达突然警觉了起来，总觉得有些可疑，她说，“但具体的情况也还是会询问一下啦……您没有带着仿生人过来——”
　　艾达说到一半，这名少女突然把一打现金从包里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这已经是市面上二分之一的钱了。越来越可疑了！！但是如果不可疑的话也不会来这种店打擦边球……女孩子的着装上来看并不像是太贫穷，可毕竟这里是斯凯拉，也许只是经济上的困难？
　　“我……马上就把他送过来。你们的确可以确保回收他对吧？”女孩子抬起头来看着艾达，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恳求，艾达不知道她是恳求自己拒绝她还是接受她。就在不知道如何回答时候，修特罗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会确保把他回收，自此之后他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没人能够把他和你联系到一起。”
　　“…………”女孩听到了这个声音，她看朝着站在房间门口的修特罗先生望了过去，此时此刻目光也变得空洞了起来，“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就把他送过来。这些钱够了吗？”
　　“……我可以问一下您的名字吗？小姐？”修特罗没有回答钱的事情。
　　“塞拉。”她回了一句，“这样就够了吧？”
　　好吧。修特罗摊摊手，他把香烟送到嘴边然后转身回房间：“把钱收好。伊斯曼小姐。这可是你的第一个没亏本的生意。”
　　“哎？嗯……”就这么同意了？话说他是同意要接受这个委托了吧？总、总之……自己只负责交涉，如果修特罗先生都说行了的话……艾达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但既然都这样了，她也只能说，“我知道了。那就请快点把需要回收的仿生人送过来吧。塞拉小姐。”
　　“好。”塞拉这么回了一句，然后她就从座位上站起来，仍然低着头就走了，没有看任何人一眼。总觉得她的心情非常的沉重呢。
　　“那个女人，带着犯罪者的气息。”凯斯突然这么说了一句把艾达吓了一跳，差点忘了他还在这里。
　　“犯罪者……？我还以为凯斯会大声说：非法销毁仿生人可是犯罪！这样呢。”竟然能这么淡定，太意外了。艾达说。
　　“把仿生人和机器人随便丢在垃圾场或者其他地方，还有没有经过记忆清除以及无力化处理就销毁的确是犯罪行为。”凯斯义正言辞的说，“可是……把他们交由拥有废物回收资格的回收站处理，却没有进行规定。也就是说，这并不是犯罪。”
　　“凯斯都这么说了啊……”本来是灰色地带还有些顾虑，但是凯斯身为对‘触犯法律’非常敏感的仿生人都这么说了，那就是说这件事本身是没有犯罪的吧。艾达说，“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没错，因为这并不是那种触犯了有规定的法律的犯罪，而是在法律没有顾忌到的地方实施的……富有争议的行为。”凯斯强调着，他说，“虽然我想说最好还是不要做……但这毕竟不是犯罪，我没有权利去干预。”
　　“…………凯斯。”艾达认真的看着他。
　　“？”凯斯困惑的看回去，怎么了？
　　“你这不是，超正常吗？？”艾达越来越不明白了！虽然有时候的确会对犯罪行为非常过激，比如只是抽个烟就会被拎着领子提起来，但是刚刚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就和个正常人完全没有差别吧！！而且还是那种认真正直的让人喜欢的类型！！
　　“啊？我当然非常正常了。”凯斯表示他打从一开始就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有问题才会让中央警察局仿佛送瘟神一样把自己送走，“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有问题吧？”
　　的确是这样……艾达又想起了卡桑卓教授的话：
　　我的代码是完美的。
　　凯斯从代码的基准上，是完美无缺的。那么他的瑕疵究竟是什么呢？
　　这种问题可能只有中央警察局能够给出答案，他们究竟对哪里不满意呢？即便现在看来，他们不满意的地方相当的惹人遐想就是了。就这么说着类似的话题过了一阵子，在无头先生再次出来闲逛之前，收容所的门再次被打开，塞拉这么快就回来了，而这次她身边跟着一名穿着便装的男性机体的仿生人。
　　“塞拉小姐……”艾达总觉得塞拉并不是真的想要销毁她的仿生人，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问出口，“如果要销毁的话，是不能恢复的，你要想清楚哦？”
　　“…………”塞拉听了这话好像猛的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有些生气的看向艾达，“那种事我当然知道了！总之……钱已经付过了。他就交给你们了。”
　　“嗯……？”艾达刚刚应了一声，塞拉就已经转身走了。她几乎是夺门而出，完全没有要留恋什么，或者说是趁着要留恋什么之前立即逃走免得后悔。
　　没办法，艾达只能先检查这个仿生人。他看上去没有太明显的外伤，只是仿生皮肤有一些被割破了露-出了里面白色的仿生肌肉纤维。他的目光空洞，并不像是凯斯或者菲奥拉这种‘活着’的智能一样玻璃眼珠是亮晶晶的。现在他的眼睛漆黑一片。
　　“是处在休眠状态吗？”艾达这么说了一句，“仿生人，你的型号是？”
　　“——瑟尔塔公司，统筹管理与服务型管家仿生人，奥尔维。为您服务。”这时，仿生人的目光才稍微亮起来一点。瑟尔塔公司是专门制造为普通人服务的仿生人和机器人的公司，像是统筹管理型仿生人就会像奥尔维这样非常接近人类的外貌，拥有漂亮的仿生皮肤（通常你可以自行定制外貌），功能相对完备一些。而女仆型机器人就会像菲奥拉一样，并没有使用仿生组件，只有金属的外壳，虽然大多也会做的比较可爱和善，但价格和精密度也就都更低了。
　　“奥尔维好像是非常受欢迎的型号呢。”艾达也知道这个型号。内环区也经常能见到。她说，“你记得机体受到了不可逆的损坏吗？”
　　“机体完整性——百分之九十八。可以完美运作。”
　　果然基本上外表是没坏的。艾达说：“那有什么其他地方损坏了吗？”
　　“正在检查中……完毕。内核中枢部分严重烧毁。无法查询记忆，无法连接网络，无法定制备忘计划。无法记忆——”冒出了一连串的‘无法’，奥尔维突然停了下来，他的目光笔直的看着前方，就那么停顿了一会儿，紧接着他突然重新看向了艾达：“瑟尔塔公司，统筹管理与服务型管家仿生人，奥尔维。为您服务。”
　　突然从头开始了！是内核部分受到了损坏，就连进行‘记忆’都做不到了。艾达差不多明白了，不论如何先交给修特罗先生看他要怎么处理吧。
　　把奥尔维带到了修特罗的工作室，他一进门就又重复了一边自我介绍。好像只能记住几秒的事情。受损相当严重。修特罗给他连接上了一个仪器，然后看着显示屏看了一阵子，接着开口：“嗯……完全没办法修了啊，这个损坏程度。”
　　“果然内核损坏了就不行了啊……”差不多艾达也想到了这样的结局，她说，“难道我们又亏本了吗修特罗先生？”
　　“别傻了，这次很赚的。”修特罗叼着烟，转头看向有香，他说，“这个机体几乎完全没有受损，还是市面上最受欢迎的型号。内核烧成这样，清楚记忆要使用的合成剂也不用那么多，换上空白的内核再从网络上下载好瑟尔塔的开源程序，就能当做翻新机原价卖出去了吧！”
　　啊……艾达露出了有些遗憾的表情，她说：“这、这样啊……我本来还觉得塞拉小姐说不定会希望他能被修好……”
　　“不可能的。她已经下了决心了。”修特罗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她‘不得不’偷偷销毁这个仿生人。看她的年纪，说不定她的父母都不知道这回事呢。”
　　“哎？”不知道……吗？
　　“奥尔维的定价是多少来着？嘛，对于斯凯拉的居民来说，这价钱还是挺高的吧。不可能随便就让她一个人送过来销毁。而且内核竟然损坏到这种程度，绝对不是意外。”修特罗看出了不少手动删除和破坏的痕迹，他说，“不过，除了那些金钱上有困难的客人，也有不少客人会因为想要掩盖什么‘秘密’也来拜托我们。不去深入追究他们的‘秘密’，也算是一种能够确保全身而退的方法。你可要记住这一点了，艾达小姐。”
　　“我也没有特别想要追究……”
　　“你分明一脸很想知道事情原委的表情！”修特罗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他说，“给我听好了！小妞儿！想要在斯凯拉生存下去，就不要多管闲事。客人把废物交给我们，我们拿了钱就负责回收……”说着修特罗靠近了艾达，“下次如果有什么疑问，就在拿钱之前问，否则只要把钱收下了，我们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