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青》Ghost没有生病

4、第 4 章

　　“你怎么样？”

　　“头有点痛。”

　　“读书的话，你可以先去试试。”姐姐在那头说，“我应该是后天回来……帮你把手续办了。”

　　“……谢谢姐。”

　　“谢什么。”
　　游青在那头笑的大声，他可以想象出他姐挽着发髻踩着八厘米的红色高跟鞋这回儿走进了电梯的样子。同事肯定会觉得有点尴尬，但是游青会自如地和他们搭话。

　　“对了，妈怎么说的？”游青突然补了一句。

　　“她说她给我打学费，然后说晚上拨给我。”

　　“哦，我知道了。没事，她最近的确挺忙的，姐陪你待两天，啊。”

　　“没事，我一个人挺好的。你省省年假冬天去夏威夷吧。”

　　“呸，你个小傻崽子——啊，周律。”

　　电话挂了，不多时手机叮的一声就收到她姐的微信消息，告诉他早点睡觉洗白白等她过两天回去。
　　游乌看着信息不自觉勾嘴角。

　　游青是他姐，亲的，大他八岁，现在在首都P城某家大律所做律师。游乌他妈在国外，游青年纪又大，就管他管的多。

　　不过还是挺好的。
　　昨天他思前想后到半夜，还是决定去试试……实在不行就办理休学。然后再吃了一粒药借着药劲儿给游青和他妈各发了条信息。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嘟嘟嘟嘟嘟。”

　　电话响了。

　　“啊喂。”
　　被手里的手机吓得一震，然后下意识接起来。

　　“小乌，是我。”
　　声音沉稳。

　　他呆了一下，小声回道：“嗯。”

　　“你吃午饭了吗？”

　　“没有……”

　　“记得吃点，不要饿着。”刑如霜说，顿了一下又补上了一句，“不要吃方便面。”

　　“啊，好。”游乌回答，“……你在做什么？”

　　“给我妈做饭。她昨天晚上上了夜班，刚刚才睡醒。”
　　从那边传来了打鸡蛋的声音。

　　“啊……”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过来吃。”

　　“没事没事，我就不来啦，一会儿点个外卖。”

　　“记得要让他们放到楼下哦。”

　　“啊，好。”他挠头。
　　……然后挂掉了电话。

　　电脑屏幕上SAYA还在水泥墙上摇晃着小腿，脑袋两侧翘起的呆毛可可爱爱。

　　他也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坐到电脑前面，晃动鼠标。

　　其实他不是很饿，也不是很想吃东西和玩游戏。药吃多了，对其他事情的兴趣有点降低。

　　要不还是……
　　他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决定睡一会儿再起来吃东西。

　　于是少年爬上床，开始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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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梦中猛地惊醒，眼前是铺满夕阳的天花板。

　　他脑子里懵懵的，然后——
　　——完蛋了。好像睡过头了，约定是下午四点在水族馆见面。

　　他迅速坐起来下床拿手机，然后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板上。
　　头晕目眩。血糖太低了。

　　等恶心的感觉消下去，丫挣扎起来看向手机。

　　有三个未接电话，最近的是一个小时前。现在已经六点了。

　　哦我日。他真的烦透自己了。

　　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洗漱然后换衣穿鞋（万分痛苦地看着人字拖，他一定要抽个时间去买鞋），站在镜子前面撸了两下睡翘起来的呆毛试图站直，然而即使睡了很久还是没消下去的半永久黑眼圈还是让他显得很没精神。

　　光着急出门，在差点摔上门的时候又发现自己没带钥匙然后更着急了——

　　然后脑子抽风打了一辆出租。

　　压抑的空气让时间流淌的速度变慢，焦急愈加灼热。

　　“二十。”

　　“啊……”

　　他不知道自己拿现金付了多少，总之肯定够就是了——
　　然后冲下车，跑向水族馆。
　　已经快到晚上了，天空一角呈现出深澈的青蓝。

　　入口一侧长椅上少年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光芒映在他脸上，但是距离太远了，游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呼……刑哥。”
　　他远远地喊了一声，只是莫名地到一半就开始中气不足，到最后一个字吐出来的时候几乎只剩下了气音。

　　他头都不敢抬，上气不接下气地拖着步子跑到水族馆门口。

　　然后就被揽进了一个干净的怀抱里。是白色的短袖衬衫，和平时一样散发着肥皂的淡香气。

　　“你来晚了。”

　　“啊……对不起。”游乌把脑袋耷拉在他肩膀上，蔫蔫地说，“我……我不小心就睡过了。”

　　然后他注意到少年整洁的衣着，还有一旁地上放着的大盒子。好像是某个最近大热的甜点工坊出品的马卡龙。

　　他悄悄伸手拉了拉大裤衩的边角。

　　“没事，以后要好好睡觉。本来就是为了让你开心才出来玩的，不必愧疚。”

　　“嗯……”
　　他被放开了，然后被拍拍头。他趁刑为霜低头悄悄挠了挠呆毛想把它挠下来。不过未遂。

　　“走吧，我们进去。”

　　“啊……好。”

　　他跟在刑为霜身后。
　　刑为霜左手右手提着袋子，很自然地就用左手把他牵过来——虽说牵的是手腕，他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虽说他没在实践中干过，但是普通黄油和NC社，S社还有K社由良他还是都接触过的……明明是个老司机，脸皮咋这么薄……
　　说起来刑为霜其实和MIDO有一定的外形相似度。

　　“……小乌？”为什么突然不走了。

　　然后刑为霜回头，看见游乌的脸在一瞬间嘭地涨成了个苹果。

　　“怎么了？”刑为霜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

　　“没事……”这么说他和SAEKI都是说话结巴系……等等MIDO一般都不会叫SAEKI……在之后一直都是叫克哉。克哉的罗马音是怎么发的来着？啊不行。想到游戏画面了。

　　然后刑为霜就看到，游乌的脸变得更红，然后默默低头下蹲捂脸。
　　刑为霜：？
　　游乌：（///////）

　　……然后过了一会儿才起来，但不论说什么都不愿意和刑为霜牵手了。

　　刑为霜也坦然接受，两个人走进了水族馆。
　　总而言之，游乌觉得自己快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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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族馆还是很好玩的，尤其是对于游乌这种夏天怕热又没怎么出过门又不喜欢人多的宅男。
　　大多都是带着小孩子的家长，偶尔会有一两对情侣之类。

　　“再等一小会儿有海豚表演，去看吗？”

　　“……什么？”游乌转过脸来一脸迷茫，鼻子上还有圆圆的红色压印。

　　刚才他正像只大型蝠鲼一样黏在水母缸上面。刑为霜为这个联想笑了笑，然后耐心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内容。

　　“哦，好。”少年思索之后小心翼翼地答应道。

　　“那边有白鲸。”

　　“我再看一眼。”

　　“好。”刑为霜笑了。

　　然后等游·水母爱好者·乌看完这个区域所有的水母的时候，他们发现海豚表演快开始了。

　　在等待进场的队列里游乌的肚子叫了起来，于是过了一小会儿二人手里各自多了一个甜筒，刑为霜还替游乌买下了他悄悄多看了两眼的樱桃派。

　　“别吃太急。”刑为霜说，“是不是没吃午饭？”

　　游乌：我不是我没有。

　　刑为霜有点严厉地看了他一眼：“下次注意。”

　　游乌乖乖点头，并表示我知道错了——
　　下次还敢。在刑为霜转过头去的时候他偷偷补上。

　　场馆很大，今天由于限流的缘故空出了很大空间。不难看出，正式开放时这里能够容下数千人——高高的天顶和数不清的半环形座椅，以及座椅簇拥的巨大水池，构成了贝壳形剧场的主要景色。

　　悬在半空中的两个圆环闪闪发亮，顶端系着细线。游乌忍不住盯着那个看，应该是海豚表演要用的。

　　他们稍微往后坐了一些，能够看见水池中央的舞台后面，有几只浅灰色的活泼生物在水道里游来游过去，鲨鱼般的背鳍上顶着不小心挂上的小气球圈。

　　“原来是那个样子的啊。”
　　刑为霜说。

　　“……？”游乌抬起眼睛。

　　“以前总以为海豚是蓝色的，一直都没有看过真正的海豚，”刑为霜温和地笑笑，“是不是听起来有点笨。”

　　其实有点可爱。游乌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低头吃樱桃派。

　　樱桃派真的很好吃，不一会儿在樱桃派里活动就开始了。

　　只是场地有些大，欢呼声在场间回荡的时候显得有些空落。

　　但还是挺有趣的，客观评价。尤其是两只大海豚跃出水轻盈地穿过大圈又落回水里的时候，刑为霜笑着给两只鼓掌。游乌看着两只海豚一仰头吞下饲养员扔的小鱼。

　　“怎么了？”在前后排熊孩子的欢呼里刑为霜靠到他耳边问。

　　突然出现的温热呼吸让他浑身一紧——然后悄悄放松下来。“没什么，看起来小鱼很好吃——”

　　刑为霜的眼睛就微微往下弯了。

　　——笑什么笑不准笑。
　　游乌想这么说，然而现实是他被刑为霜的，对他来说格外灼热和直白的目光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又自己气成了个苹果，嘴里碎碎念着你干什么别得意忘形啊之类的话别过头去看海豚在池子里，用背鳍滑开线条柔和的水面。天花板上波光粼粼。

　　结束之后散场——好像可以摸海豚，长长的队列又往那边去。

　　“去试试吗？”刑为霜问。

　　“我去一下卫生间。”游乌说，“一会儿门口见？”

　　“那，算了。我们一起回去吧。”刑为霜说，“我会在门口那边等你。”

　　“没事，我可能有一会儿。试一试海豚？”

　　刑为霜微微偏头笑了一下：“好。”

　　他站在观众席看着刑为霜走向池子边。刑为霜回头，他对那个少年挥手。
　　然后他缓缓走上台阶，从漫长的过道里走向卫生间。

　　哗啦哗啦的水声，在吞噬腹部的恶心里他扶着洗漱台干呕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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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脸色有点苍白，”刑为霜的声音里有点担忧，“没事吧？”

　　“没事，”游乌对他笑，“我们去看烟花？”
　　外面已经太阳已经落下地平线了，在深橙色的天穹下他们仰望着天空。在撒那个谎的时候他的腹部又涌起熟悉的抽搐感。

　　“不用勉强。”刑为霜担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事，刑哥。”他说，迈步走向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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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一切恍惚得像芥川龙之介的舞会，烟花转瞬即逝的时候大脑轰鸣。

　　“我该回去了——”在间隙间他大声说，接着数朵太阳花铺满天空。
　　“什么——？”他的声音被烟花吞没，刑为霜愣了一下没能听清，反应过来之后他大声说好的，需要我送你吗？

　　“没事，我自己能回去的——”

　　烟花爆炸的声音太大，刑为霜盯着他的嘴唇开合，但是安静的样子很容易让人看出他没听懂。

　　情急之下，他伸手抓住刑为霜的衣领，比他高过一个头的少年也很顺从地把头微微偏向他这边。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话语被呼吸和烟花的爆炸声分成好几段。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么亲密的两个人几乎同时感到了不好意思。

　　“好的。”刑为霜的感受要弱一些，他用口型说，“我送你去公交车站。”

　　游乌挠头，知道对方肯定会坚持这一点，也不再推辞。

　　两个人从人群中挤出，很快就到了公交站。

　　“再见。”

　　“嗯，再见。注意安全。”刑为霜对他挥手。

　　公交车外的景色迅速滑走，很快那个车下面的少年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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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阳光灿烂了。

　　昨天晚上做完了直播，他累得倒头就睡。他不是特别擅长和别人打交道的类型，虽然自己念攻略视频的文案和骂老川的时候贼溜，但是在连线直播的活动场合还是感到了紧张。

　　节目主办方也考虑到了一些，最后请他出场的时候，在第一个问问题环节方面也相当含蓄收敛，没有问很多隐私问题——
　　毕竟某破站上以粉丝调侃的“自闭主播”著称的游巫愿意参与活动，已经是很稀罕的事情了。

　　虽然他感觉自己做的糟透了，但是打开手机的时候还是看见某站和某博的APP图标上大大的红点。

　　毕竟是他第一次参与活动，还是作为秘密嘉宾出场，粉丝自然相当激动——还有一大堆刷“巫川”“川巫”的粉丝在线鸡叫——或许是因为昨天老川在他卡壳冷场的时候又一个大嗓门冒出来帮他吐槽接话。
　　虽说有点扰人，但是他不生气。反正老川也不介意，俩个人在活动的时候名正言顺地堆在一起也挺好的。

　　说起来，怎么这么凉。
　　他脑袋还有点疼，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的时候头还撞到了柜子。
　　然后少年坐在床边搓头，搓清醒了再一抬脸——

　　太阳，昨天晚上忘记关空调了。电脑就在床边上，丫昨天累得牙都没刷就直接躺倒，还挺方便……

　　总之电费肯定是少不了。上次交电费应该是三个月以前，他当时一次交了五百……

　　算了，等停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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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还是好困。
　　丫又一次躺倒在床上，把阳光拦在眼皮外面。

　　“叮叮叮叮叮——”

　　巨大的铃声吓了他一跳。
　　过了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是客厅里的座机。

　　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

　　“喂……少博哥。”
　　“你是不是打算上学去了？”
　　“啊……嗯。”
　　他有点忐忑，手指在桌子上挪过去，从没合上的药瓶里拿出一颗药。

　　王少博，是他在那个平台直播的时候认识的——自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叫少博哥。最初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up主，虽然直播间有很大流量但是没想过签约——是王少博联系的他，问他要不要签个约。

　　游乌说自己什么也不懂。
　　王少博说，你直播就行了。

　　然后他就在那张合同上签了字。
　　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游青和老川都说这合同条件好得跟啥似的，老川还酸溜溜地跟王少博抱怨（老王冷漠地翻白眼），他就放心了。

　　“好吧，我知道了。”那边王少博好像暴躁地挠了挠头，“你还打算直播吗？”
　　“嗯……打算。”游乌犹豫了一下，“但是可能每周只有周末才能直播……”

　　他复学的话，就是市一中……当初还是快班，但是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进。

　　“那那边我去商量，你先上学。”老王说，“你那边合同也到期了。”
　　“嗯。”
　　“那，回头见——你干什么……”

　　那边电话挂断了。后半句应该是对别人说的，含含糊糊的，声音黏软温柔，不像平时的老王。
　　老王有女朋友了？不得了诶，下次得给他打电话恭喜。
　　游乌看着手机挠了挠后脑勺。

　　番没更新，旧游戏不想玩，于是他上steem看了一眼——然后发现dl2又跳票了，又双叒叕跳票了。
　　游乌把头摁在键盘上，一时想把头在上面滚一圈。

　　那就上端游看看……？
　　他打开《白露为霜》，发现徒弟正在他家园子里。

　　哦，他忘记了，在游戏设定里如果结为夫妻的话是可以互相访问家园的。

　　游巫真的很棒啊：“师父！！！(≧≦)”
　　月落入户：“嗯。:)”事实证明他只会打这个颜文字。虽然他真的很喜欢看别人发的各种可爱的颜文字——但是他真的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打出来的。可能是输入法？

　　游巫真的很棒啊：“师父吃过早饭了吗？”
　　月落入户：“……”
　　然后讳莫如深地回道：“嗯。”

　　他的小徒弟又唧唧喳喳地问了好多游戏的技术问题，然后提到院子里的樱花树很漂亮。游乌想了想，他记得某个副本地图好像还可以刷出来，于是说我可以送你一棵——小徒弟受宠若惊，然后说不用啦——但是游乌说没事。

　　然后两个人一起快快乐乐下副本去了。

　　他的小徒弟手速真的还算不错，意识也很好。再好好练练，估计在网游里就算不能横着走也能竖着走了。
　　就是，能不能练到那个地步。
　　他看着龙骑士一刀捅死哥布林长老，在队伍频道了里发了个笑脸。

　　当初潞潞在，老川在，刀子和大猫，豆子都在——当时他们是最强的工会，在全服叱咤风云，想干嘛就干嘛——
　　但是后来还是一个个都走了，潞潞去读书了，老川做起了直播，刀子和豆子好像去留学了，大猫突然就消失联系不上了。
　　他摁过好多次快捷键，但是除了老川偶尔上线，当初的老玩家他再也没碰到了。

　　炒冷饭还是炒冷饭，没有热饭好吃……

　　月落入户在原地发呆，游巫真的很棒啊就在他周围转圈圈。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月落入户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刚好就撞进龙骑士怀里。
　　一段过场CG，然后就是龙骑士公主抱住月落入户的动画——还转了两圈。

　　看上去龙骑士相当热情，但是被抱的一方好像兴致缺缺——面无表情地从龙骑士怀里跳了下来，拂袖作高冷状。
　　大概是游戏的设定。游乌还觉得蛮有趣的，他的小徒弟就已经QAQ起来了。

　　游巫真的很棒啊：“师父你好冷漠。＞︿＜”

　　游乌：我不是我没有。
　　但其实他还挺吃这一套的。月落入户：“没有的，我们先打完副本吧，打完可以去坐船。。”

　　月落入户就拉着龙骑士飞身而起，落到下一个副本图里。

　　虽然有点平淡，但是两个人还是玩了很久。
　　……

　　第二天，游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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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游乌真的去上学了，并且发现刑为霜和他一个班。